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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笑谈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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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霸不耐烦地沉声道:“滋事体大,弄不好就会满盘皆输。妹子可要想清楚了。”说着扛起姜无涯走到窗边,又回头叮嘱道:“若江搏浪醒来,你一定得装作是他酒后胡为,与你圆了房,切不可慌乱。否则,不但你我三人会身首异处,就连家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他说完,也不理会谷芳的反应,当即穿窗而去。

谷芳欲言又止,颓然坐倒床头,不住抽泣起来。今夜之事就算她心甘情愿,毕竟有悖伦理纲常,叫人所不耻。何况谷芳生性温良贤淑,要她弃三从四德于不顾,那也未免太强人所难。她越想越害怕,心底冉冉升起股愧疚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谷芳很快又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姜无涯,还有床上这个陌生的丈夫。奈何木已成舟,无法挽回。要保住镇南镖局的颜面,并让年迈的父母安享晚年,还要心爱的人能够幸福平安,她意识到自己必须留下来,并且永远将这个秘密埋藏心底。

她就如此这般在悲痛中徘徊挣扎,从不甘心到无奈,又从无奈到屈服,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还是躺在了江搏浪的身旁,跟着缓缓合上双眼,并寻思着要如何淡忘此事,如何弥补无辜的丈夫。或许还能做个贤妻良母,老老实实地服伺他一辈子

想得越多,她越感觉头痛。

熊天霸扛着姜无涯一路飞奔,来到城中一处僻静的山丘上,方才解开其穴道。姜无涯先是一阵痉挛,跟着又踉跄了几步,最后跪倒在地,满目悲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过了良久,方才听他道:“我知道大哥是为小弟好,可小弟却因此做了忤佞小人,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人世。”

熊天霸闻言冷冷一笑,反问道:“贤弟这是在责备大哥擅做主张喽?”他见姜无涯哀叹不语,又和颜悦色道:“你与谷芳青梅竹马,相爱不易,若非两家亲长反目,想来今日成婚的就是你俩。大哥只是替你们做了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你怎么反责怪起我来了?”

姜无涯突然打了个激灵,双眸中闪过诧异而又慌乱的神色,那张蜡黄的脸上更是惊疑不定,连身体都跟着哆嗦起来。熊天霸看在眼里,只是冷笑。

过了许久,方听姜无涯颤巍巍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是小弟心有所想,大哥也该事先跟小弟商量商量,再做定夺。”

熊天霸冷笑道:“这种事跟你商量还做得成屁啊!你只会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抢走,自己除了借酒浇愁,便是一脸的束手无策。你扪心自问,你难道真的甘心看着谷芳跟别人洞房花烛,生儿育女吗?”

姜无涯顿觉语塞,暗自愧疚道:“是啊!我日思夜想的,不正是能与芳妹洞房花烛,白头偕老吗?而现在居然还说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真是可笑之极。”他想着想着,突然抽了自己两记耳光,有些愤恨地道:“其人可诛,其心更可诛啊!”

熊天霸嗔怪道:“我说贤弟,你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呐!不但骂了自己,同时也是在骂大哥喔?”姜无涯不置可否道:“小弟的事情,大哥又何需自作主张。”

熊天霸闻言怒上心头,于是咆哮道。“哈!你这人真是迂腐之极,看来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我告诉你,熊某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当年你那老顽固的爹,不就是为了一幅画而和谷家翻脸的吗!否则那有今日之事。要怪,你也应该去怪你那死去的老爹。”

姜无涯知道熊天霸也是爱己心切,才出此下策的,于是缓了缓语气道:“看来大哥还不够了解小弟啊!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弟至幼苦读圣贤书,学的就是做人呐!大哥好心办了坏事,让小弟犯下此等不可饶恕的过错,姜无涯纵然碎尸万段,也难辞其咎了。”

熊天霸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真是食古不化,榆木脑袋。唠唠叨叨也不嫌聒噪?我不想听你的迂腐之见,你做人做事总是犹豫不决,毫无男儿气概可言。若是换了我,不闹他个天翻地覆才怪。”

姜无涯苦笑道:“家父虽为一幅画而与谷家断交,也导致小弟与芳妹无缘鹊桥会。可家父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灵,知道儿子干了此等下作之事,必难瞑目啊!”

熊天霸不屑道:“可笑,真是可笑之极。你父亲为了一幅画而毁了你一生的幸福,你居然还替他说话?我真是瞎了眼,会结识你这般迂腐的兄弟,精心忙活一场,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讨了没趣。”

姜无涯唏嘘了一口气,幽幽道:“如此一来,我不但侮辱了江家少爷,也让芳妹背上了不忠的骂名,更让我的祖先蒙羞。姜无涯啊姜无涯,你究竟对得起谁啊?”

熊天霸冷笑道:“你对得起自己的心,这就足够了。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对不起,他还指望能对得起谁呢?我不想再与你理论。不过你若为此而轻生,那才是天下男儿最大的耻辱,别叫哥哥我看轻了你。”他说完走了几步,又驻足补充道:“镖局正缺个帐房先生,你自己看着办吧!爱去不去随你便。”

“大错已成,我当何如?”姜无涯孤独地矗立在山丘上,一任寒风拍打着脸庞,心中不断自责道。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几许凉风掠过他凄苦无助的面颊,带走了无言的泪水。一夜的风流,并未让姜无涯感到快乐,反而在他心底深深烙下了阴影。姜无涯明白,他的一生都将为此而忏悔,而深受折磨。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命中注定了要他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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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孽海情殇第三节

更新时间2011…2…1011:59:25字数:6326

日上三竿,阳光普照。谷芳一宿没合眼,此刻已洗漱更衣完,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秀发。她的眉目间透着一丝淡淡的忧郁,多少增添了几许凄美。谷芳虽算不上绝代佳人,但她的容颜却无需任何修饰,清新而自然,让人一见就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谷芳一想到要面对丈夫及其家人,内心就感到愧疚和惶恐。这种复杂的心情使得她如履薄冰,不堪负重,就连那双清澈的妙目都布满了血丝。她静静地等待着江搏浪醒来,心想着万一丑事败露,就以死谢罪。而如果能瞒过,便好好做她的少夫人。

“这样可以吗?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和丈夫过一辈子吗?”谷芳无数次问自己,但却始终没有答案。

“啊咦!”床上传来江搏浪的哈欠声,谷芳的心猛地一跳。江搏浪撑了个懒腰,跟着眨了眨熏熏睡眼,又捂着脑袋晃了晃,这才一骨碌翻身坐起,喃喃自语道:“这觉睡得都几时了?腰酸背疼的,连骨头都酥了。”他说着话,双目环视屋内,猛见一锦衣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正用纤纤玉手梳理着云发。

江搏浪乐了,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结婚,于是傻笑起来,并用略带羞涩的语调道:“夫人起得早啊!呵呵!你瞧我竟然还睡着,这也忒懒了点哦!失礼,真是失礼之至。”

谷芳不敢回头,只是强作镇定道:“夫夫君操劳了一日,睡睡又有何妨。只是公公和老太君还等着你我献茶呢!若是去晚了,恐怕有所不敬。”

“啊呀!对呵!我怎把这档子事给忘了?”江搏浪连忙爬下床,这才发觉自己身无寸褛。他本是个粗犷豪放的汉子,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一副结实的身板,皮肤黝黑,看上去很是健壮。那满脸的胡子茬,也是婚前刮过留下的。一张厚实的嘴唇,也彰显出他那敦实的性情。当他瞥见床上的几点血渍后,浓眉大眼中更是溢满了愉快的神采,不禁脱口道:“奶奶说得不错啊!果然有。”

谷芳不明白江搏浪的意思,没有接话。江搏浪却乐呵呵地大步来到谷芳身后,双手只在空中顿了顿,便搭上了谷芳的玉肩,轻声道:“昨夜为夫酒后失德,不恭之处还望夫人多多包涵。”谷芳只觉双肩仿佛被两只钳子给夹住般,浑身不禁一颤,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慌乱,忙不迭道:“相相公那里话,这是妾身的福份,我喜欢还来不急呢!”话刚说完,她便满面通红,旋即心生厌恶,甚至暗恨起自己来。

江搏浪大大咧咧也没在意,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夫人,那种美在心头的感觉,简直是畅快之极。他轻抚着谷芳的双肩道:“为夫是个走江湖跑镖的汉子,昨夜定是太粗鲁,弄疼了夫人。不过请夫人放心,往后为夫一定好生呵护,不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他说着清了清嗓门,又笑嘻嘻地道:“夫人,你长得可真美。就就像那玉琢的人儿。”

“这个男人,真的会一怒之下灭我全家吗?”谷芳忽然觉得铜镜中的自己是那么地丑恶,远远不如丈夫那般伟岸。不过她越是觉得江搏浪好,心里就越是难受。她曾经多么希望自己嫁的是个恶汉,那样的话,她的心里多少会好受些。可现在她发现了丈夫的好,眼泪便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几乎便要失声痛哭起来。

江搏浪见妻子在流泪,急忙捧住她的脸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为夫不好,又弄疼你了?我,我真该死。”说着便掴了自己一个耳光。谷芳连忙抓住江搏浪的猿臂,哭泣道:“不,你没有错。都是我我是因为高兴,所以才哭的。”她几乎忍不住便要和盘托出,但最终还是咽下了到嘴的话。

江搏浪一把将谷芳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江某今生能娶到夫人这般温柔娴淑的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谷芳只是哭,她还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那样做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痛苦的深渊。为了大家好,她只能将错就错,继续隐瞒下去。痛苦,就让自己独自去承受,又何必牵连别人呢?

江搏浪因饮酒过量,加之睡了一夜桌子,身体偶感不适,一整日都显得没精打采。待到夜里,还没等谷芳从老太君处回来,他便早早上床睡觉了。谷芳回来后,见江搏浪已是鼾声如雷,不由松了口气,洗漱完后便吹灯上床安歇。昏暗中,她看了看身边这个陌生的,却要厮守一生的男人,不觉心事重重,难已入眠。

次日,镖局接到一桩大买卖,要押运两件贵重物品前往汴京。因路途遥远,加之道上不太平,雇主竟以万两白银为酬劳,聘请镖局里最好的三位镖头押镖。要说镖局里最好的镖头,除了总镖头江南岸外,就非江搏浪和熊天霸莫数了。

这究竟是一趟怎样的镖,竟值得付出万两白银的酬劳,还不惜动用到镖局里的三大镖头?怀着同样的心情,江搏浪和熊天霸先后赶到议事厅。江南岸招他们前来,也正是为了商榷此事。

江南岸见二人到来,方指着桌上的箱子道:“就是这两样东西,你们看看吧!”江搏浪行至桌旁,见桌上放着只三尺长,一尺来宽的黑色烤漆木箱,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到是木箱上那只精美的四方锦盒引人注意。那是只上等紫檀木制成的锦盒,盒面上雕有夔龙夔凤纹饰,显得即精美又华贵。

熊天霸上前道:“打开来看看吧!”江搏浪于是捧过锦盒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个黑沉沉的圆形事物,待启开一看,原来是面铜镜。但与众不同的是,别的铜镜镜面平整光泽,而这面铜镜镜面上却腐凿着周天星相。这时正好一缕阳光投来,照到镜面上顿生一道五彩光晕,整个大堂刹那间蓬筚生辉。

江搏浪呆了一呆,又倒转铜镜来看,只见背面镂刻着繁复怪异的图案,唯中央那只凸起的麒麟可拿手捏,不由问道:“爹,这铜镜也算宝贝?”熊天霸紧紧盯着那铜镜道:“此镜甚是怪异,说不定有些来头。”说着从江搏浪手中取过铜镜,翻来覆去地鉴赏着。

江南岸笑道:“我儿有所不知,此镜可大有来头。相传秦皇有二宝,其一‘和氏璧’,后为秦皇制成‘传国玉玺’,以镇邦国。其二便是这‘昊天镜’。据传此镜蕴含周天异术之精华,上通神明,下知兴替。为君者若得之,则王天下,平四海。为臣者若得之,则功盖世,权倾天。为民者若得之,则旺子孙,兴家业。当初正因秦失此二宝,始有后来的楚汉争霸。”

江搏浪吃惊道:“一面破镜子,当真有此神通?”江南岸含笑道:“世间传言,历史悠远,早已无根可寻。不过就算泥罐瓦砾,过上千年,也能成宝啊!何况此镜渊源流传,早已成了神话。”

熊天霸不住颔首道:“此等宝物倒也稀罕,看来价值不菲。”江南岸道:“岂止不菲,简直是无价之宝。若非秦氏子孙败落,又岂会将此重宝售人?”

两人说话间,江搏浪已打开了黑木箱,见里面是把四弦十六品的绛红色琵琶,不解道:“这不过是把材质较好的琵琶,市井里买买也就几百两银子,犯得着重金押运吗?”

江南岸微笑道:“我儿此言差矣!此琴名曰:凤语。梧桐为身,天蚕丝为弦,乃天下琵琶至尊,历时上百年,音质犹然纯正清绝。此琴与‘昊天镜’皆为唐时关中巨富秦兆银所有,不久前才被咱荆楚巨贾百里亲从其后人手中购得。百里亲有意将此二宝送给宰相冯道,和他新娶的九夫人。其深谋远虑,不可不察。”

江搏浪费解道:“哟呵!这百里亲还真会百里寻亲嘛!我这就不明白了,咱们自有周逢行这个土皇帝巴结,他何必送此重礼,去给那八竿子打不到的中原宰相?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江南岸笑道:“问得好。要说这百里亲啊!也算得上是咱们荆楚奇人了。据说他之所以能富甲一方,和善于周易八卦不无关系。百里亲从小专研《甘石星经》和《易经》,精通天文地理。传言在不久前,他夜观天相,占星卜得一卦,说是长空宛星辉耀黄河,紫微星落于汴京。他以此推断,认为中原易主在即,必有雄略人物一统河山,问鼎九州。”

江搏浪听得是懂非懂,稀里糊涂道:“也就是说这个君临天下的人,很有可能是那冯道喽?”江南岸捋着花白的胡须道:“要说冯道此人却也了得。历经唐、晋、汉三朝而不倒,春风得意位极人臣,当真是亘古少见。只是他贪恋钱财,觊觎权位。百里亲正是看清了这点,才会投其所好,不远千里拉关系的。”

熊天霸虽然一直未插嘴,心中却暗自佩服道:“这百里亲当真是个人精,未雨绸缪,就开始找起了后路。竟想用一面铜镜来换他百年富贵,一世雍容,果然了得。”他想到此处,也不禁暗自盘算起来:“也合该我离开这荆楚僻壤,到中原去创基立业了。那里才是大展拳脚,成就伟业的舞台。”

江搏浪仔细地打量着琵琶,见其身有龟纹,琴头上果然刻着“凤语”二字。音鼓左侧有条长长的金丝线纹,直连到琴颈处。整把琵琶通体绛红,掂在手里颇为沉重。熊天霸接过琵琶瞧了瞧,轻拨了羽弦和宫弦两下,但觉音质清澈细腻,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果然十分悦耳。

江搏浪问道:“爹,您打算几时上路?”江南岸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道:“如今世道混杂,此趟走镖大意不得,还需轻装从简,务必在十日之内送抵汴京。你俩速去准备,明日辰时出发。”江熊二人当即领命而去。

子夜,月黑风高。江搏浪经过一日的调养,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他躺在床上,瞪着殷切的目光,瞧着已梳洗完毕,却迟迟不肯上床的娇妻,心头有股莫名的冲动,浑身直犯痒痒,终于按耐不住道:“夫人,该上床歇息了。”

谷芳闻言心头一紧,忙回话道:“我我还不想睡,夫君先歇息着吧!”谷芳的背影在闪烁的烛光中,是那样地楚楚动人。对江搏浪来说,女人依旧充满了神秘。他有些耐不住性子,突然翻身下床,走到谷芳身后,将大手轻轻捏住妻子的玉肩,柔声道:“我的好夫人,你不就寝,我又如何睡得着呢!”

“相公,我不要”谷芳觉出江搏浪的语气,慌忙做出反应。那知江搏浪已是欲火焚身,竟一把将谷芳抱到床上,死死压在身下,张口便去吻她的樱唇。一双大手更是不甘寂寞,来回搓揉着谷芳的后背,已然陶醉其间。谷芳的心情却很复杂,想挣扎又不敢,只得默默抽泣起来。

江搏浪正在热情中,猛然听到谷芳的哭声,顿时没了兴趣,只得怔怔地瞧着谷芳,询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也犯不着哭啊?”谷芳哽咽道:“相公,我都是您的妻子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只只是我身有不适,难以入眠罢了。”她忽然觉得小小地撒个慌,能拖一日算一日,也是好的。

江搏浪闻言懊悔道:“你怎么不早说?嗨!我真是昏了头。该死,该死”他一面责怪自己,一面拍打着脑门。谷芳连忙拉住他的手,恳求道:“相公不要这样,您没有错,都是为妻不好。是为妻您还是让我慢慢适应吧!”她话将脱口,忙又敷衍了过去。

“哦!原来夫人还不太适应。嘿嘿!别说你一个女人家了,便是为夫都有些不习惯。一个人睡惯了,突然多了个小娘子,还真有点怪怪的。”江搏浪仿佛恍然大悟般,难为情地支吾起来。

谷芳见丈夫如此可爱,心里更加愧疚,于是将头埋入丈夫怀中,幽幽道:“浪哥,谷芳能嫁你为妻,还有什么好遗憾的。等你出镖回来,我自会尽一个妻子的本分。”这话乍听起来,到像是对姜无涯说的。不过一个人如果感到愧疚,说出这样的话到也不足为奇。

一声“浪哥”让江搏浪心里温暖如春,那股怜香惜玉的劲头又来了,开心地捏着谷芳下巴道:“芳妹,我是个大老粗,能有你这般娇妻,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待我此番回来,便陪你去游山玩水如何?”

谷芳叮嘱道:“相公,跑镖是刀口上添血的活儿,您在外面还需多加小心。”江搏浪顿时豪情万丈,拍着胸脯道:“夫人尽管放心,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瓷器活。汴京城事物多,我定捎些好东西给你。”谷芳柔声道:“我会烧香拜佛,保佑你和公公一路平安的。”两人又甜言蜜语了一番,这才相拥而卧,渐入梦乡。

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山峦后跃出,尽情挥洒着温暖。雄鸡扯着嗓子引颈高歌,燕雀绕着房瓴喳喳欢唱。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三匹快马先后奔出镇南镖局,向北方的官道疾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天后的一个正午,有位头束纶巾的青年,来到镇南镖局大门外。但见他来回渡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时不时往镖局瞟上一眼,随后又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他如此这般徘徊了足有个把时辰,内心似乎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可依旧一筹莫展。

忽然,只见他将右手捏成拳头,然后重重地打在左掌心里,似乎已下定了决心,随后举步朝镖局大门走去。当他快到大门口时,又驻足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彬彬有礼地向站岗的武士作揖问道:“请问,贵镖局是否正需要一名帐房先生?”

那武士斜眼打量着青年,见他虽然面黄肌瘦,但却掩不住眉清目秀,年龄大概在二十开外,穿一身青衫长褂,颇有玉树临风之姿,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啊!不错,先生可是来应征的?”

青年再次作揖道:“区区姜无涯,特来应征。”姜无涯连日来辗转翻覆,始终长吁短叹一筹莫展。对谷芳的深情厚爱令其难以割舍,那夜之事又叫他无颜回家。如此左思右想,他最终还是拿定主意,先进镖局去瞧瞧谷芳,确定她安顿下来后,再回乡侍养老母。待母亲百年之后,也好找个寂寞所在了此余生。

那武士闻得姜无涯报上姓名,略一寻思便想起来道:“哦!有听熊爷说过,他有位姓姜的同乡近日会来应征,果不其然。先生随我来吧!熊爷都替你安排妥当了。”姜无涯忙抱拳道:“那就有劳兄台带路了。”

武士领着姜无涯进了镖局,沿着宽阔的校场穿过扇拱门,接着又过了座穿堂,然后踏上了一条曲径通幽的碎石小路。俩人顺着小路拐过座跨院,这才来到镖局东首的花园中。这花园虽不算很大,却十分精致。假山响泉、花圃亭台比比皆是,相映成趣。尤其是荷花塘里那座八角凉亭,更是玲珑别致,宛如神来之笔。

姜无涯随武士渡过九曲桥,来到一栋漆红小楼前。只见小楼分作两层,纯粹的木制结构,上层有回廊,下层正面开了四扇荷叶窗,当中是三叠门,顶部悬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荷芳斋”三个遒劲大字,落款乃当代书法名家孙光宪。几扇窗户雕花漆彩,都贴了金箔,显得即雍容华贵又不失高雅。

那武士恭恭敬敬地立在小楼前,抱拳禀告道:“启禀老太君,有位姓姜的先生前来应征帐房先生,还请您老瞅瞅。”须臾,只见两名丫鬟推开房门,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拄着根龙头拐杖缓缓走了出来。

姜无涯身份卑微,是以没被请进门。这老夫人跨出门槛站定后,只管眯着双老眼,上下打量姜无涯。须臾,只听她扯着老迈的嗓门道:“嗯!模样到挺俊朗,穿着打扮也像个读书人。”跟着随口问道:“年青人姓甚名谁,还请如实道来?”

姜无涯深鞠一躬,回禀道:“晚生姓姜,草字上无下涯。”老夫人微微一笑,赞道:“嗯!好名字。大江东去浪无涯,还是咱本家呢!”姜无涯忙纠正道:“晚生之姜,乃姜太公之姜,而非江河之江。”

老夫人闻言愣了一下,忽然失笑道:“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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