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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笑谈录-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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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玉毕竟是个老江湖,遇事还算冷静,当下柔声道:“我肚子饿了,你能扶我起来吃点东西吗?”
青年满心欢喜,连忙搀扶起江寒玉,让她靠在床头上,跟着又端来饭菜,便欲亲自喂食。江寒玉见其一脸殷勤,极力讨好的样子,不觉有些恶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把眼底的那抹杀机隐藏了起来。
江寒玉吃了两口饭,忽然一本正经道:“你若真心对我好,就必须帮我做三件事。事成之后,本宫也会答应你一件事,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诿。”青年兴奋道:“别说是三件事,就算三万件,我也会为你去做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江寒玉冷冷一笑,跟着说道:“你听着,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本宫夺回寒月宫。第二件事,我要你将苦海找来,了断我与他之间的恩怨。这第三件事,我要你帮我杀了熊天霸夫妇。如果有一件做不到,你也唯有断了对我的念想。”
那青年闻言眉头深锁,显然十分为难,过了许久方道:“这前两件事都问题不大,我可以答应你。但第三件事嘛!却是有些棘手。毕竟熊天霸武功盖世,纵然你我连手也难以抗衡。加之他麾下高手如云,更是深得皇上信任。就连那尤梦盈也是阴狠狡诈之辈,只怕你我尚未接近,便会落入这毒妇的陷阱。”
江寒玉抽回手,扳起面孔冷哼道:“你如此推委怕事,根本就不配做我江寒玉的男人。本宫劝你最好趁早打消念头,去找些小女人乐乐吧!”
“你别急,我答应便是。”那青年闻言一咬牙,便答应了下来,可心里却是另有打算,只是想先稳住江寒玉罢了。江寒玉闻言心头稍宽,却又暗叹道:“如果‘雪蛛’在手,却也不怕这小子要挟了。”她想及此处,于是问那青年道:“本宫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青年痴痴地看着江寒玉,柔声问道:“有事尽管说来,你我何须客气。”江寒玉想了想道:“我练的‘九天玄女神功’乃至阴至寒之功,若无“雪蛛”吸食体内寒毒,不出三月便会毒入心脉而亡。若你不能在期限内帮我偷回‘雪蛛’,则万事皆空。”
青年也是心机城府之人,闻言表面上诚恳道:“这个没问题,我明日便去帮你偷来。”可心底却道:“无论你打什么主意,只要留在我身边,我就可以每天给你闻点“梦里香”,叫你永远也恢复不了十成功力。”两人各怀心思,任谁也不会轻易入套。
江寒玉冰冷的面容,稍微有了点暖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青年答道:“你放心,这里离京不远,很安全。”江寒玉颔首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青年淡淡笑道:“宫主果然没把在下放在心里,我叫何志宇。”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先休息一会。”江寒玉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闪,便懒洋洋地道。何志宇依依不舍地将其扶着躺下,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谁知他没走两步,却突然问道:“有件事我想问你,那曲还音的‘凤语’琵琶,不知现在何处?”
江寒玉奇道:“你问这个干嘛?”何志宇从容道:“是这样的。这把琵琶乃我祖传之物,可惜在十多年前遗失,最后听说落入了曲还音手中,所以我想有机会的话,还是寻回来的好。”
江寒玉不知内里,也没多想道:“被他儿子拿走了。你要想取回来,不使些力是不行的。那小子可倔着呢!”何志宇闻言眼睛一亮,忙谢道:“如此在下就先行告退了。”他说着深鞠一躬,反倒使江寒玉起了疑心。
次日一早,苦海便来到晋王府外,向守门军士施礼道:“贫僧苦海,特来拜谒晋王,烦请通报一声。”那军士横眼瞧着苦海,不耐道:“走开,走开,晋王殿下那有时间见你这秃驴。”
苦海想了想,由怀中掏出枚玉佩,递上去道:“还请将此物交与晋王,自有话说。”军士嘴里骂道:“什么鬼玩意。”说着还是将玉佩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刻着条五爪苍龙,龙身围着一个“义”字,不由惶恐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禅师稍待片刻。小人这就去禀报。”说着深作一揖,随即疾步而去。
那军士去不多时,便回来相邀道:“王爷有请禅师,小人前面引路。”说着恭敬地做了个引路的姿势。苦海也不谦让,只管随着军士登门入府,七拐八弯,终于来到一座幽静的小楼前。
只见赵光义早已立在门前,抱拳相迎道:“大师别来无恙,可叫光义挂念。”苦海连忙还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无事不蹬三宝殿,此番前来讨扰,失礼之处,还望王爷见谅。”赵光义含笑将苦海请入小楼落座,又吩咐下人沏上香茗,这才屏退周围,呵呵笑道:“想必大师此来,不仅仅是叙旧那么简单吧!”
苦海颔首道:“王爷英明。贫僧此番前来,乃是本着慈悲为怀之心,特来向阁下讨个人情的。”赵光义捋着长须笑道:“即便大师不开口,光义也猜到了三分。其实以大师的才智,想必心中应该明白。这来与不来,都将是无果之事。大师又何必多此一举,难为光义呢?”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是出家人的本分。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王爷念贫僧薄面上,能够网开一面,替公孙师兄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苦海双手合十,诚恳道。
赵光义咂了口茶,轻叹道:“大师啊!想当初您要光义擎王者之剑,以王道治天下。可见您心底澄明,早已超然于物外。可光义不明白的是,大师何以又犯起糊涂来了呢?”
苦海颔首道:“贫僧明白做帝王有帝王的难处,可毕竟人命关天。再说公孙师兄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还多次救过当今陛下,在江湖上也素以仁义著称。朝廷留着诸多奸佞小人不除,为何非要罪责忠臣义士呢?”
赵光义微笑道:“水至清则无鱼啊!大师,您应该知道,这君子与小人,各有各的长处。道、天、地、将、法谓之治国之本,而其中道占首位。三教九流各有其道,帝王将相本也无常。换而言之,当朝廷君子多于小人时,则清廉有余,活力不足。试想,有哪个王朝的统治阶级,是能够永远甘于清贫的?就算你老子愿意,儿子也未必答应啊!朝政掣肘,心念不能畅达。这时候,做帝王的就会用小人来制衡君子,从而得到实惠。而当朝廷里小人肆掠,导致朝野动荡,民不聊生时。帝王又会利用君子,来加以控制,并重树朝廷威严。况且,利用小人来对付小人,也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些都是为政者的必要手段,大师应该明白其中利害。”
苦海摇头一叹,反驳道:“无稽之谈。这只不过是帝王驭下之术,谈何擎天驾海之道。王爷此番言论,贫僧不敢苟同。难道天下间好人多了,还是错吗?想当年,圣上能够杯酒释兵权,为何今日就不能心存仁念,放过公孙师兄呢?”
赵光义语重心长地道:“大师啊!难道好人就不会犯错了吗?真不知天下有多少冤孽,尽是好人铸下。杯酒释兵权,彰显的是我皇的仁慈与恩德。而杀公孙伯,则体现出我皇的威仪和手段。在这乱世之中,做帝王的要想驾驭天下,光有仁慈是万万不够的,还必须得有雷霆手段。也许放在太平盛世,公孙伯尚有活路。但在这战乱纷飞,人心离散的年代。为了国泰民安,为了江山永固,有些人就必须得做出牺牲。”
苦海想起自己当年之过,顿时悔恨丛生,不觉黯然自责道:“这人越显赫,所犯之错也就越大。圣贤尚有一念之差,又何况是这些朝廷勋贵呢!唉!往事不堪回首,我又有何颜面教训他人。”
赵光义见苦海沉默不语,接着进言道:“做官难,做帝王更难。其实在天家眼里,并没有君子和小人之分。有的只是好不好用,能不能用之别。就像皇兄和本王明知熊天霸阴狠毒辣,利欲熏心,却还要重用于他。这是因为做帝王的要统治偌大一个国家,必须得制衡各方力量,使得那错综复杂的矛盾,维持在一个可以驾御的范围内。无论哪种力量超出了帝王所能驾驭的范围,都将天下大乱。可是要想驾御别人,又常常需要用到非常手段。但有些事,又不能明着去做。这时候,往往就要启用熊天霸这等黑恶势力。打个比喻来说,天下间的各种势力,就好比各式各样的布匹,而当帝王的就如同那裁缝。如何穿针引线,如何缝制裁剪,做一件什么样的衣裳,都在于这个裁缝,如何去运筹帷幄罢了。”
赵光义的话虽有一定道理,但却令苦海难以接受。只见他长吁了一口气,接着摇头道:“王爷一家之言,又何必上升到天下危亡的高度,请恕贫僧不敢苟同。贫僧只想问问,像公孙伯这样的英雄,为国为民做了诸多贡献,王爷认为他真会谋反吗?”
“假到真时真亦假,真到假时假亦真。”赵光义曲指敲着茶几,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接着又侃侃而谈道:“天家有时为了巩固政权,不得不杀一儆百,罪及功臣。须知,臣强则主弱,姑息则生祸。当今天下正值乱世之秋,政权更迭犹如家常便饭,各种势力更是盘根错节,彼此间打打杀杀,弄得沃土成瘠,百姓流利。难道这些是大师您,愿意看到的吗?”
苦海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只得沉声道:“有些人看上去道貌岸然,口口声声为的都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但骨子里想的却是如何封妻荫子,彪炳青史。贫僧希望王爷能引以为戒,切勿失信于天下。”
赵光义含笑道:“大师教诲的是,但历史终究是胜利者蘸着别人的血泪,写就的功劳簿。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又有谁能够真正知晓?”他说着抚须一笑,又道:“大师乃世外高人,一时看不透这个中奥妙,亦是无可厚非。只是要想推动历史前行,本来就要有人做出牺牲。”
苦海严词道:“所以王爷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身居庙堂,视黎民百姓如草芥,弄天地乾坤于股掌乎!”
赵光义摇头叹道:“大师终究太过心慈仁善,是以难明天地万物。依光义看,大师唯有放下善恶,妄念爱憎,方能领悟造物之妙,进而修成正果。”
苦海心知再说也是无用,随即告辞而去。其实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次洗礼,一次浸淫在混沌世界中的洗礼。现实的不公与残酷,让苦海再一次深受打击,同时也使他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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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英雄末路第六节
更新时间2011…5…2720:00:53字数:4860
待到起更早朝,王怀志与石守信再次进宫面圣。大庆殿上,百官朝拜,山呼万岁。乍一看去,一个个峨冠博带,道貌岸然。大太监王承德高声宣奏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石守信出列道:“启奏皇上,护国将军一案,内中蹊跷甚多。还望皇上责成大理寺查明真相,再做定夺。”曹彬跟着出列道:“皇上,公孙伯一案人证物证俱在,其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当判斩立决,并诛灭三族,以儆效尤。”
高怀德启奏道:“还请皇上念在护国将军多次救驾有功,并镇服武林多年,先查明真相,再定罪过不迟。”潘美跟着道:“皇上,公孙将军功勋卓著,这是有目共睹之事。只是身为臣子,再如何有功,也不能与江山社稷相提并论。公孙伯一案,正是其情可恕,其罪难免啊!”
慕容延钊等大臣相续出言,但明显地分做两派,一时间争论不休,各持几见。
“朝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公孙伯一案,朕自有公断。”赵匡胤面色阴沉,当下喝止了喋喋不休的争论。群臣不敢多言,纷纷入列静候圣裁。
赵匡胤虎目环视众臣一周,然后将目光定在了宰相赵晋的身上,问道:“公孙伯一案,群臣各述己见,众说纷纭,惟独爱卿三缄其口。朕想听听,爱卿有何高见?”
这赵晋老成持重,胸怀心机谋略。先前一直未开口,那是因为他已经揣测到了赵匡胤的心思。他看出赵匡胤已动杀心,即便公孙伯真的无罪,赵匡胤也会杀鸡敬猴,震慑群雄,于是灵机一动,模棱两可道:“皇上的意思,就是臣下的意思。还请皇上乾纲独断,早做圣裁。”
赵匡胤暗道:“赵晋啊赵晋,你果然老谋深算。想把杀功臣的罪名推得一干二净,让朕一个人来担待。”赵匡胤心里犯嘀咕,觉得自己的贤明不容染上污点,于是又征求赵光义的意思道:“不知皇弟对此案,有何看法?”
赵光义斜眼瞟向赵晋,暗道:“好一招顺水推舟,既然你能将责任推给皇上,那本王自然能推给百官。”他心里一盘算,便道:“皇兄明鉴,这谋反之罪,罪无可恕。但公孙伯一案非比寻常,如何定夺,臣弟不敢妄断,还是进行廷议,让百官来裁决的好。不过就算公孙伯有罪,姑念其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社稷,还望皇兄酌情处置。”
这赵光义果然厉害。他一面声明谋反罪在不赦,并要群臣来裁断。而另一面又替公孙伯求情施恩,算是全了义名。赵晋嘴角挂笑,暗暗朝赵光义竖起了大母指。
赵匡胤顿时明白了赵光义的用意,于是朝堂下问道:“众卿家认为公孙伯有罪的,请列左首。”话音甫落,只见赵晋和赵光义率先站到了左边。那些原本举棋不定的臣工,见这二人都动了,立刻附庸着站到了左首,几乎一下便成了定局。
“认为公孙伯一案尚有疑点,希望继续调查的,请列右首。”赵匡胤刚说完话,石守信等人便列到了右首,但人数却相对较少。看看再无人动作,赵晋与赵光义相视一笑,却忽然举步来到了右首。群臣见状大吃一惊,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待得赵匡胤颔首,这才纷纷暗叫不好。
赵匡胤正要宣旨,却见一名太监匆匆来到王承德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那王承德听罢一脸惊容,不待赵匡胤询问,便来到其身侧附耳道:“皇上,先生来了,就在御书房相候。”赵匡胤闻言浑身一震,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起身往后殿而去。
众臣见皇上一言不发,起身便走,无不面露惊讶。毕竟皇帝在早朝期间,突然不告而别,实在是闻所未闻之事。其中透着的古怪,更是不言而喻。当下众臣各怀心思,分头议论起来。
不说那众臣如何作想,单说赵匡胤离开大庆殿后,一路疾步来到御书房外,跟着屏退左右,这才跨入房内,朝一名背对房门,手摇羽扇的白袍人拱手道:“不知先生驾临,学生有失远迎。”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撇下群臣,匆匆赶来会见此人,并施以大礼,若是让外人知晓,定然匪夷所思。
但白袍人却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语调平和中透着股骄傲道:“大宋在你的治理下,日渐兴隆,相信一统天下,指日可待。”白袍人说着转过身来,但见其面如傅粉,虽上了年纪却未显衰老。颌下三缕整洁的长须无风自动,两道花白的剑眉直入鬓角,一双细目开阖间,隐有精光流动,正是那大名鼎鼎的“沧海游龙”东方威扬。
赵匡胤不敢怠慢,忙回应道:“若非先生指点,学生焉有今日。大宋能得兴隆,先生居功至伟。”东方威扬原本威仪的脸庞,隐现一丝欣容。只见他挥了挥羽扇道:“老夫不过出了几条计策罢了。你能有今日成就,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这些不说也罢,我且问你,公孙伯你打算如何处置?”
“难道他是来替公孙伯求情的?”赵匡胤闻言心里一咯噔,随即有些犯难地回话道:“学生与公孙伯交往十数年,焉能不知其秉性。可是既然有人拿他做文章,学生为了大宋和天下苍生虑,也唯有借其人头一用了。”
东方威扬半眯双眼,紧盯着赵匡胤,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喷薄而出。赵匡胤心头一紧,但却毫不退避,竟面不改色地与其对视着。
御书房里的气氛顿时显得凝重起来,过了许久,方才见东方威扬微微颔首道:“不愧是老夫看中的人,杀伐果断,气如狼烟。好,很好。如此老夫便不多说了,只请你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放过公孙伯家小及属下,也算是借其头颅的回报吧!”
赵匡胤闻言暗松了一口气,忙抱拳道:“即便先生不说,学生也会放过其家小和属下的。毕竟只需公孙伯一人,便足以震慑天下宵小了。”
东方威扬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看赵匡胤,而是踱步来到房门口,摇着羽扇背对其道:“如此,天下便交给你了,老夫今后不再过问。”
赵匡胤闻言一喜,忙作揖道:“先生信得过学生,学生自不会辜负先生的厚望。”东方威扬忽然仰天一笑,抚须道:“郭威柴荣虽有雄才大略,奈何寿禄不足,枉费了老夫一番苦心。至于你,假以时日大事可定。不过你命中带煞,还需小心身边之人才是。”
“此话何解?”赵匡胤闻言一愣,当下琢磨了片刻,正欲再问时,却那里还有东方威扬的踪影。赵匡胤无奈,只得深吸一口气,跟着以长袖拭去额上虚汗,这才出了御书房,往大庆殿而去。
大庆殿上,群臣早已等得不耐。赵匡胤回到龙椅上,当即便对大太监王承德道:“宣朕旨意。”竟是一副不再商量的态度。石守信蠕了蠕嘴,欲言又止。
王承德当下清了清喉咙,宣奏道:“公孙伯一案经众臣工廷议,证据确凿,当判斩立决。明日午时三刻,市槽开刀问斩,以正朝纲。但念其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社稷,因此只诛元凶,不罪及家人和部属。其名下产业,全部充公,一应从属遣散回籍,永世不得录用。此乃决议,但有妄论者,以公孙伯同罪。此谕。”
这样一来,石守信等主张再审的人,几乎连话都说不上,便已定了大局。朝堂之上,群臣各怀心思,一个个讳莫如深,却是再无人敢直言不讳。只可惜了一代英雄,却因此妄断了性命。
王怀志因无官衔在身,所以一直立于大殿外。此刻听到皇上宣判,他再也抑制不住激昂的心情,于是闯进大殿高呼道:“公孙伯案情扑朔,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并责成大理寺查明真相。切勿枉杀忠臣,遗恨天下呐!”
赵匡胤甚是喜爱王怀志,此刻见其当庭咆哮,公然违抗自己的旨意,心下十分气恼。但为了保全王怀志的性命,不让他因一时之忿,而枉断了性命,只得立刻下令道:“来人啊!将这口无遮拦的庶子,乱棍打出皇宫。”
殿前侍卫统领正是那郭廷斌,他深知皇上的用意,于是立刻率人上来拿王怀志。待凑到近处,却低声道:“王兄弟,皇上金口玉言,岂容辩驳。不要再胡闹了,快跟我走吧!”
谁知王怀志竟是不管不顾,奋力震开侍卫,继续喊道:“皇上,草民不服判决。草民要求重审”石守信怕王怀志再闹下去,会彻底激怒赵匡胤,于是急忙冲上来扇了其一记耳光,并怒吼道:“臭小子,明知今日要来觐见皇上,昨晚还喝那么多酒。休要再胡言乱语,快随老夫回府歇息去。”
郭廷斌趁王怀志被打蒙之际,立刻与众侍卫架着他退出了大殿。王怀志一路上心情萧索,喃喃自语道:“皇上为什么不肯听草民一言?为什么非要杀公孙世伯不可?”
“当今皇上乃一代圣主,他老人家这样做,一定有其道理。你我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郭廷斌一路安慰道。
王怀志不解道:“公孙世伯明明无罪,皇上心里不可能不明白,可是为何还非要杀他不可呢?”郭廷斌摇头叹道:“帝王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测。”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一身华服的昭庆公主,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姗姗迎来。郭廷斌见状,立马识趣地道:“长公主万福,末将有事,就先行告退了。”他说着瞟了王怀志一眼,心中暗叹一声,随即率众而去。
昭庆缓步来到王怀志身前,眼横秋水地看着他,略显得有些腼腆。王怀志只得施礼道:“草民见过公主殿下。”昭庆抿了抿嘴,柔声道:“公孙将军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王大哥,我相信你要救的一定是好人。可是如今证据确凿,父皇也是逼不得已啊!你你可千万不要埋怨父皇。其实当皇帝的,也并非能随心所欲。”
王怀志心知昭庆是怕自己记恨赵匡胤,从而迁怒于她,不由一阵苦笑,叹道:“草民只恨自己无能,救不了公孙世伯。公主若无其他事,草民就先行告退了。”他说着便转身朝宫门走去。
昭庆见状急忙叫道:“王大哥,我也替你求过父皇,但无济于事。现在连满朝文武都主张杀公孙将军,父皇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啊!”王怀志回身抱拳道:“多谢公主美意,草民在此谢过了。”昭庆知他心情不好,也只得任由其离去,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暗急道:“但愿王大哥不会干什么傻事。”
王怀志来到宫门口,公孙婷远远便迎上来问道:“王大哥,皇上怎么说?”江永清见王怀志一脸苦涩,失魂落魄的样子,多少猜到了结果,于是问道:“什么时候行刑?”
王怀志喃喃道:“明日午时三刻。”公孙婷闻言一个激灵,当即便昏了过去。江永清忙扶住公孙婷,感叹道:“师父说得不错,天意难为啊!大哥,咱们回去通知大家准备后事吧!”王怀志点了点头,便与江永清一起上马,带着公孙婷朝归元剑派而去。
夜色,犹如一块深沉的黑幕,死死地笼罩在皇城之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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