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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死囚-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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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太过短暂,夏嗣雪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当他猛然一抬头,天亮了。夏嗣雪起身出了大帐,低谷的上空环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四周耸立的群山轮廓,影影绰绰地显现在晨熙之中,微风袭过,带着一丝凉意。
今天是最后的一次谈判,也是最正式的一次。两军对垒的低谷中存有一块空地,一夜之间已经搭好了大帐,他和静王会在那里,议和,或是决裂。
“你过来。”夏嗣雪招来一个侍从,吩咐道:“内帐的女人,一定要看好了。不得离开半步。”
侍从弯腰遵命,他又朝帐内望去,半刻,转身离开了大帐。
侍从见夏嗣雪离开后,便进了大帐,想在内帐守着,亲眼看着才最是放心,却听身后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本以为是主上回来了,回头一看,不觉惊呼:“金总管,你昨夜不是动身去京城了么?”
金玉什么都没有说,他出手极快,出剑犹如闪电一般,侍从根本来不及闪躲,便应声倒了下去。
他冲进了内帐,看见袁园睁大了眼睛正望着他,眼神中闪烁的疑惑。金玉蹲下了身子,把堵在她口中的纱布取了下来。
“你不是赶去京城对骆阳放话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袁园皱眉道。
“赶了一半的路。”金玉低头认真地帮她解着绳索,道:“想起你,便折了回来。”
袁园握住手腕,试着下床,但是捆绑了一夜,脚上暂时还使不上力气,金玉扶住她,叹气道:“姐姐,你休息一下,换上外面那个侍从的衣服。等能走路了我就带你离开。
“你放走了我,夏嗣雪那里你怎么交代?”袁园知道金玉对她的好心,可是又担心金玉会因此受到牵连。
“交代了许多年。”金玉无奈地笑了笑,低声道:“总有不想交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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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边,夏嗣雪已经和静王面对面地坐在了大帐中,两人直直地注视着对方,都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仿佛大帐中的空气已经凝结了,安静地掉一根针也会听见。
“静王可想好了。”夏嗣雪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想好了。”静王轻轻点了点头。答道:“只要你不伤害小皇帝,只要云家仍然是云家的天下。
夏嗣雪起身,将桌上早已经拟好的昭书放在了静王的桌上,道:“那就拿出你印章,盖上去。”
静王从袖中掏出了王爷的印章,开始认真读起昭书上的内容,良久,他悬在空中的印章又被他收了回去。
“本王,不答应。”静王皱眉道:“从此皇姓改作夏,本王不接受。”
夏嗣雪挑眉笑道:“这是你父皇欠我们母子的,如果你不愿意偿还,那我只好杀了小皇帝,同你们鱼死网破。”
“陵王殿下到———”大帐外突然响了传报声,只听见阵阵奔腾而来的马蹄声,在大帐外陆续停了下来。
静王立刻起身朝帐外走去,这是他第一次听见云陵之的名字会如此高兴。
陵王勒住了马,风尘满面,却挡不住他黑亮的眼睛,透着严肃刚毅的光芒,他翻身跃下马,疾步走到了静王面前,道:“为弟带回了一份好东西。”静王不言语,听见陵王这样说,他知道他之前急件给他的事,陵王应该全办妥了。
看见跟着走出来的夏嗣雪,陵王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道眼前这位男子原来就是琪磷奋不顾身的人,如果是以往,他可能会和夏嗣雪单打独斗一番,可惜现在他却不能。
“把那个女人带上来。”陵王回头对部下吩咐道,两个骑兵领命下马,朝军队后方押送的囚车跑去,不会儿就把一个衣着划服,容貌秀丽,只是面露憔悴的女子带到了大帐前。
此人正是谢墨凝。
“你可还认识你的妻子?”陵王问道。
夏嗣雪心头一惊,看来陵王虽然莽撞,可是也敢打敢战,竟然用了区区五万人攻下了云霄台!谢墨凝抬眼望见夏嗣雪,无奈被身边两个大汗制服住,哭声道:“雪哥……”
当初十七岁娶了谢墨凝,正是他最落魄的时候。谢家江湖势力庞大,且资产雄厚,给了他最好的庇佑,云雪天下的起家也少不了谢墨凝的帮助,一个绝对的贤内助。夫妻两十几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曾想,若是有幸得到天下,他便要让她做一国之母。
“这个女人。”夏嗣雪看了谢墨凝一眼,缓缓开口道:“随你们处置。”可惜,现在的她却成了他夺得天下的绊脚石,一起风雨同甘共苦过,遗憾却不能走到最后,如果她能死掉,当然也最好,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
谢墨凝眼神中的点点星火渐渐地熄灭了,她不敢相信温柔如他,竟然能这么绝情地,一点也没有挣扎地说出这一句话,十几年夫妻情在他眼里,竟也比不过他心心念念的“复仇”。
“我可要处置她。”陵王惊讶地望着夏嗣雪,不想他会这么快地就把自己的妻子卖了,他转身走在谢墨凝身边,叹道:“你现在亲眼看见,亲耳所闻。难道还要为你的好郎君隐瞒吗?”
谢墨凝双脚一软,就要跌了下去,陵王示意让两边的士兵放开她,他弯腰扶起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声说出来。或许本王,可以饶你一命。”陵王瞧这谢墨凝虽然已经二十五六了,可是仍然算是个美人,要是杀掉了,岂不可惜。
却不想夏嗣雪一下从腰间抽出了佩剑,朝谢墨凝直刺过来,静王眼疾手快,抱起谢墨凝点脚往后一退,身边的士兵立刻围了上来,将夏嗣雪挡在长枪之外,而夏嗣雪的部下也纷纷举戈相向。
“墨凝,我方才只不过是缓兵之计,难道你看不出我的苦心。”夏嗣雪见强不要了谢墨凝的命,便收回了剑,心痛地柔声道。
静王拍了拍手,让士兵都收阵退下。虽然眼前的一切让他有些迷惑,可是他相信他在信中给陵王所提之事,陵王一定会就此办到。
谢墨凝推开了陵王,带着一点希望看着夏嗣雪,喃喃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夏嗣雪皱眉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本来是温柔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天寒地冻,袖中霎时飞出一道黑影,朝谢墨凝射去。
陵王冲过去将她抱住飞身避开,可是谢墨凝的肩膀还是被暗器所伤,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她茫然望了望肩膀,竟然不觉得痛,这暗器上的毒药是她提炼的,是她亲自涂抹上去了,没想到夏嗣雪有一天会拿来对付她。
“这一切是真的。你便是那样的一个人。杀死你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囚禁你的母亲长达十几年,疯死在地牢中,借着要替父母报仇的幌子,夺取天下的夏嗣雪。”谢墨凝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嘴唇开始发青:“为什么我还会相信你,为什么我还傻得愿意为你做一切……”
这是剧毒,一会儿之后,她会死得很难看,全身发黑,七孔流血。谢墨凝再一次推开了扶住她的陵王,凄惨地笑着,摇摇晃晃地走到夏嗣雪面前,还有几步的距离,轰然倒了下去。
静王怔住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到的答案,一个困惑他许久的问题,父皇死前说他和夏永尧是真心相爱,只是世俗礼教束缚着他们,对皇兄的歉意和愧疚捆绑着他们,本来已经决定要彻底断掉,无奈夏永尧却有了他的孩子。
为何会有那场将王府烧成灰烬的大火?为何深爱父皇的夏永尧会不辞而别?为何云雪十几年后突然杀回来说要复仇?想来这一切都有了答案,云雪知道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他恨软弱的父亲,恨让他蒙羞的母亲,他弑父囚母,暗中蓄力,只为成全他觉得理应归他的天下,也是夏嗣雪一直没有说明自己皇室身份,而需要镇国之器来以示正统的原因。
私生子,是他最不愿意触及的一块疤,烂在了他的心中,终究成了一个妖魔。
“可惜。”陵王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抬手放在谢墨凝的鼻间,没了气息,死了。
夏嗣雪歇斯底里地拧笑起来,道:“即便是这样又如何!我本来就是皇子,为何要屈居在王府当世子,看着他们夫妻貌合神离,听着下人的闲言碎语。该死!他们都该死!现在这女人把这些说出来又如何!我一样要反,看你们怎么拦我?”
“你才是最该死的一个。”静王皱眉喝道,当初还顾及他是亲生大哥,加之真得以为是父皇亏欠他们一家才会让他三分,不过现在真相大白,他也没什么要顾及的了。
陵王站起了身子,道:“笑到最后的可不是你。你抬头看看这山头四周的弓箭兵,还有几个是你云雪天下的人。”在进谷之前,他已经全部将驻在山上的云雪天下的部队歼灭:“现在的你,不过是围困之兽。”
夏嗣雪却不抬头看,如果败局已定的话,他也会鱼死网破,狰狞道:“杀了我。如果我在京中的部下得知我死了,会立刻杀了小皇帝。”
突然间,远处又想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静王这才最后放下了一颗心,他最后的神兵终于到了。
其中一匹黑亮高大的马,一骑当先,像一颗流星似地急驰而来,一直躲在远处树林中,和金玉一起暗暗看着形势的袁园,心跳忽的加速,全身掀起一股热潮,是骆阳!她控制不住地迈出了一步,想要冲过去,可是金玉拉住了她,摆摆手让她再等一会儿。
“陛下在此。”骆阳将怀中的小男孩高高举起,静王和陵王都怔了一刻,才同一众士兵纷纷屈膝半跪,高呼万岁。
“怎么会……”夏嗣雪踉跄了几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他已经将小皇帝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山头,重兵把守。骆阳怎么会找到!他明明还在京城近郊待命对持,为何会出现在此!好似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瞬间断掉了,夏嗣雪眼前一片黑暗。
两军立刻兵刃相接,无奈夏嗣雪的部队虽然人数众多,可却没有气势,不出半天,便立见分晓,雨零星散。
“我在去京的途中便遇见了正在往这里赶来的骆将军,他是来解困的。然后我告诉了他小皇帝安置的地方,并且答应在他回来之前会好好照顾你。”金玉看这阵势,估摸着已经差不多了,便微笑着拍了拍袁园的肩膀,轻轻推下她一下:“去吧,现在他回来了。”
袁园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子:“你怎么办?”
金玉交叉双臂,心满意足道:“离开这里,做回我的小乞丐。”云雪天下的瓦解,夏嗣雪的溃败,让这么多年压抑在这沉重组织下的他重获了新生,没有金玉山庄,没有金银珠宝,反倒是一身轻松。
本来他便是流浪在晋秦街头的小乞丐,现在他有一身好武功,做一个仗剑天涯的乞丐,似乎也不错。
“我会想念你的。”袁园看着他微笑道,从第一次在天牢相遇的情景,现在还历历在目,可惜马上就要分别了,顿时百感交集。
“我也是,后会有期。”金玉定定地看了她半刻,才开口说道,他掉转马头,没有半点迟疑,挥鞭绝尘而去。
她回头看见阵营那里夏嗣雪已经被人拿下,已经局势已定,便欣喜地朝阵营跑去。骆阳方才翻身下马将怀中的小皇帝放在地上,就被人扑了一个满怀,她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中,小声地念念有词道:“还好,你回来了。还好……”
骆阳一愣,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夏嗣雪犹如短线的木偶一般,失魂落魄地伫立在他原地,一群士兵手举长枪齐刷刷地对着他,静王走了过去道:“没了首领的叛军,只会溃不成军,星落云散。夏嗣雪,你输得很彻底。”这一次他没有叫他云雪,因为他不配这个姓。
夏嗣雪仿佛没有静王的话,他缓缓转向骆阳一边,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抬头看着袁园,几乎怒吼出来:“你……为何能逃出来!”
“金玉放我走的。”袁园平静地说道:“夏嗣雪,你作恶太多,连你的属下都要背叛你,你到底还剩下什么?”
夏嗣雪瞪大了眼睛,突然间仰天大笑起来,原来是他最得力的属下,最信任的心腹在一夜之间背弃了他,十几年的苦心经营,轰然倒塌。他不甘心!明明离他的目标只有几尺之遥,明明都是朝着他的计划而行,为什么一切都突然间脱离了他的掌控,失去了原本的发展轨迹。
那个皇帝小儿,才开始识字读书,难道只是因为他是死去太子的儿子?凭什么就能得到天下?而他夏嗣雪分明就是先皇的子嗣,却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似乎已经快要夺回的东西又从眼前消失不见!一丝诡诈的笑容显现在他的嘴角,慢慢地抬起了手。
琪磷说错了,他不是什么都没有,他还有最后一枚毒针。
“小心!”静王一看苗头不对,大声吼了出去。陵王飞身扑了出去将夏嗣雪压到在地,可是那枚毒针已经飞了出去,不差分毫地朝骆阳和袁园他们射去。
不是射他们!是射他们身边的小皇帝!夏嗣雪哈哈大笑起来,小皇帝死了,南陵必然会为皇位再起争端,乱吧,天下大乱,他就算死也瞑目了。
说那是迟,那时快,骆阳推开了袁园,蹲下身子将小皇帝护住,毒针深深地插在了他的后背。袁园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间脑海一片空白,她知道夏嗣雪袖中的毒针,不远处还躺着谢墨凝的尸体,惨不忍睹。
“骆将军,你流血了。”小皇帝推了推骆阳,骆阳像一蹲雕像一般颓然倒地。
“骆阳……!!!”袁园尖叫着扑了上去。
月圆
四年后。
时间过得真快,好比用手握住了清水,从指缝中悄无声息地流走,努力想抓住一点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没想到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四年了,似乎做了一场永远不想醒来的大梦,如今残梦依人,腻腻不去,凝神回想,欲追回梦中滋味于万一,到最后也只是惘惘然。
有觉得自己快撑不过去的时候,有想一死了之的时候,天都快塌了下来,可是她还是熬了过来。应了金玉那句话,世事难料,谁能料到,四年前本应该和骆阳一起快乐地过瘾山林的废材穿越女,如今竟仍然高居宗南王一位,甚至政绩颇丰。
天下一轮皓月,池中一个月影,清凉的月光穿过树荫,漏下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还好,今晚的月亮是园月。
虽然一直不知道害她大哥的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可是小阎王名不虚传,硬是延续了大哥四年的生命,当年大哥一纸书信骗她说身子好了,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上战场,虽然大哥不许,可是她还是在暗中寻找那个下毒之人,只是可惜,大哥不肯透露半点,所以没有任何头绪。
而上次在叠谷议和平叛军以后,南陵也恢复了往日的和平,静王继续做他的摄政王,陵王继续虎视眈眈地镇守西部边境,而夏嗣雪被囚在天牢中,或许终生再法见天日。静王说:“好好对自己,后会有期。”陵王说:“吴霏和琪磷的小孩,如果生下来资质不错,我有兴趣做他父亲。”夏嗣雪目光呆滞地叨念着:“天下……”叠谷一别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两兄弟和那个负心的男人。
李佳阳,在途经晋秦前往东满看望大哥的时候,她曾去泪金河找过她,可惜没有找到。听说泪金河上,花魁中的花魁,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跟一个不知名的侠客跑了,这倒颇有她雷厉风行的作风,呵。
所有人,所有事如同电影一般在她眼前上演,谢幕。该走的都走了,该留下的却都没有留下,骆阳说:“我会保护你一辈子。”林逸诗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最是可恶的两个人,都双双对她失了信。
为什么今年还没有到八月十五,就已经天天满月,而满月又如何?到最后,没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
“琪妹,你怎么出神了?”他走了过来,魁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温厚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似乎忘记了,眼前还有一人。
傻大个,已经不傻了。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把自己高高地举在半空中,哈哈大笑的白痴样子,而现在,他比之四年前惊人地削瘦了许多,宽厚的脸庞变得尖尖的,五官突显了出来,竟然也变得斯文秀气了许多。
因为皇帝亲政了,他秘密培养了自己的心腹和军队,用了三年时间砍掉了何超的关系群臣,让何超踉跄入狱,平定了藩王,甚至收回了宗南王的兵权,当然这是袁园自愿交出的。所有政事都亲力亲为,经常熬夜批改奏章,恨不得一揽子全做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明明是邀请她到御花园赏月谈心,可是却高亢激昂地说了很多政事。
“你继续说,我在听。”袁园纹丝不动地坐在石凳上,随手拿起桌上盘中的糕点,咬了一小口:“别挡着我的月亮。”
皇帝愣了一下,马上让开了身子,叹道:“你明明就出神了,琪妹最近经常出神,倒不像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宗南王了,难道你小妮子思春了?”
这四年来,他已经很少看见琪磷会出现那样的表情,茫然的,呆呆的,心神不宁。自从南陵回来后,她好似变了一个人,甚至变得有些不像女人,整日埋头于政事,凡事都很认真踏实地去做,从刚开始的青涩的小丫头慢慢变成了他的得力臂膀。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琪磷刚满二十二岁,虽然年龄偏大,可她是宗南王,身居高位,等着当她入赘相公的人数也数不过来,听说琪晟也都托人引荐了许多世家公子,文臣武将,可惜都没有促成良缘。
“这倒没有。”袁园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中残余的糕点碎渣,道:“皇上说的关于这次飓风灾区免税拨款之事,我会尽心去办。只是有一个建议,希望能将赠灾的银两变成物资,惠实到每户人家。”
“物资?朕已经从各州调送了粮食救济受灾,至于银两是拿给各地方重建房屋道路,还有补偿灾民损失。”皇帝笑问道:“听琪妹这样说,莫非是害怕下面的官员中饱私囊,空其库银,贫其百姓,富其身?”
“这只是其中一点。贪污不可避免,但是我可以亲自查阅每一笔开销的使用,辛苦一点也无妨。”袁园顿了一下,道出心中已经思考了许久的一个想法:“房屋道路农田都可以规划在物资之列,由军队出人力,国家出钱财,修建统一的安置房屋,发放救援的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具,只求赠灾所用的银两能够更加合理的使用,而且统一筹划,对城镇的规划建设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那银两就要全部分到军中,由韩挺掌管?”皇帝听琪磷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但却不马上应了她,而是挑眉轻笑道:“韩挺三年里步步高升,已经司职骠骑将军,琪妹可真是抬举他啊。”
“既然是由军队来接管重建这些受灾的城镇,那赠灾的银两当然要转接到军队。”袁园思量了一下,心道韩挺也算是她一手提拔的,皇帝的意思是怕其他人会说三道四,便笑道:“我会把牢出库这一关,谁也别想钻空子。”
皇帝沉默片刻,道:“好,依你。只是这样做的话,琪妹你又要多费心,多辛苦一点,朕有些心疼。”
这时,袁园的贴身侍从匆匆小跑进了御花园,跪在地上,惊恐道:“参见皇上,参……参见宗南王。”
皇帝扶手示意让他起身:“起来说话,何事如此慌张?”
“王爷,刚刚府上送来消息说世子落水了,现在昏迷不醒中。”侍从战战兢兢地回道,不敢抬头看着袁园:“高烧不退。”
袁园怔了下,心中突然像被人用大锤敲了一下,空白了一片。她对皇帝弯腰道:“那我便先行告退。”语气中有些着急,话还没说完,就急着转身往回赶。
“琪妹。”皇帝在身后唤住了她。
他走到了袁园的身边,两人离得很近,袁园一转身,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完全握住,皇帝宽大的衣袖和她的长袖都将一切掩盖,下人只道是皇帝和宗南王在耳语重要的事情,却不知道其中大有文章。
“不要太累了,月圆那小子命硬,会没事的。”皇帝笑了笑,然后将她的手的放开。
袁园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好吧,她知道琪人对她的心意,从两年前开始他就不断地明示暗示,还说一直缺少一个像琪妹这样能干的皇后,宗南王是皇室的分支,所以她和琪人算来是远房中的堂兄妹,虽然古人对这样的联姻还是接受的,可是袁园却无法接受,毕竟是亲戚,想起来就一身鸡皮疙瘩。
而且,她现在心中还有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他正昏迷在床上,发着高烧,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旧颜
袁园一路匆忙赶回王府,心中着急,不知道月圆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毕竟他才三岁半,这么小的孩子,高烧不退,光是听着,她就觉得月圆现在肯定很难受,想着他难受,自己也开始跟着难受起来。
月圆不足十月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刚生下时,产婆将他抱给她看,脸色青紫,全身都皱巴巴,甚至有些透明的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袁园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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