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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若囚美人心-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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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却开始娇笑,扭头对着卫飒说,“殿下,您看,妹妹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周围的人们也跟着起了哄,若溪低垂着双目,看着地板,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是好,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所以已经错失了一个良机,但是……
弦月的娇笑让她的心更加的难过了起来,虽然已经告诫了自己要平静,但是,她并不想让自己在这合格忘魂殿的最后一场宴席过的如此的卑微和屈辱!
她自己也不曾发觉,自己低头沉思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卫飒低低的笑了下,“两位美人若再这样下去,那几个王爷可更要羡慕本王的齐人之福了。”
手里头一空,那杯酒已经被他拿了过去。
若溪惊讶的抬头,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飒擎着这一杯酒,对众人微笑道,“既然是西域美酒,那本王正好借花献佛,请诸位满饮此杯!”
众宾客很给面子的纷纷举杯,恭贺三皇子殿下大婚之囍。
在这些庆祝和恭维的声音之中,唯独一个人脸色陡然苍白,颤抖的嘴唇里最终还是没能吐出那句实话来,若溪的耳朵里其他的声音都已经远去,只剩下了卫飒的最后那一句话。
满饮此杯……
不要喝啊!
她在心里这样叫着,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卫飒的一节脖颈,以及滑动的喉结,而他手中的酒杯,杯中已经空空如也。
“……”
她半张的嘴里终于没有吐出一点声音。
天空里适时的砸下一道闪电,那紫蓝色的强光将卫飒的脸,影成了同样诡异的蓝紫色。
“殿下!”忽然有人高呼,声音竟然压过了那外面的惊雷。
**********
高耸的朱红城楼在这场滂沱大雨之中变作了更加惹眼的火红。如同一座沐浴在烈火之中的城池。
城外,有人手执一把二十四骨的紫竹伞,伞面上锻绣着流云苍穹,好不恣意潇洒。宫城之外有三株怀抱粗细的绿柳,本来是青绿色的柳枝依依,在狂风之中被吹得七零八落,如同一个疯掉的妇人未梳拢的发髻。
那个执着雨伞在狂风之中迎风而立的人,一身白衣不染点水,如同一只在天地间潇洒的孤鹤般高洁孤寂。
凤目斜飞,他的视线始终锁在那朱红的城门上,金黄的铜狮子咬紧了牙关,扛着这铺天盖地而来的雨水的倾轧。而他的视线里也只是一片烟雨茫茫,天空被乌云密布,浓浓的,是黑色,土地已经被雨水润透,沉沉的,是黑色。
他黑黑的瞳孔之中,茫然的毫无焦距,只有那一对铜狮子在和他无言对视。
时辰已过,宫城之中传来的爆竹的声音和烟硝都消散,而他要等的人,却始终还没有出现。
天地间茫然一线,比之更茫然的,是他的眼前,他的心。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同样白色装束的女子,腰畔挂着一把宝剑,一看便知是江湖女子。
“师傅。”她没有纸伞,头上的秀发已经被雨水打湿,贴着脸,缓缓地留下雨水来。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白川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朱红的宫门,无可奈何地笑了下,“白蒓,她果然是在骗我。”
被唤作白蒓的女子衣衫已经在这一问一答的时候尽皆湿透,一身白衣如同薄纱般贴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然而她看向这个男人的神色却是悲悯的。那种悲悯甚至已经超越了一个弟子对师傅该有的感情。白川神色平静,然而眼中的痛楚却是那么的明显。
天际被闪电划破,亮闪闪的紫色电影让这一地的风雨一分为二,将天和地生生剖开。
白川久久凝视着这铺天盖地的风和雨。任它们迷乱了双目。
谁拿流年乱了浮生?又借浮生乱了红尘?
这秘,这局到底该如何下去。
局中之人已经乱了心,乱了神。
**********
“殿下。”那一声高呼不是来自别人正是来自卫飒的贴身笑书童,宝焰。宝焰满脸喜色的冲撞进来,往卫飒跟前一站,“殿下,咱们院子里的一颗大石头被刚刚那道惊雷给劈开了,您猜怎么着,里面竟然是露出来了一块浑然天成的璞玉。”
“哎呀,这可是上天降下来的吉兆啊!”宾客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喧闹起来。
“不错,这正是上天赐给三皇子殿下的祥瑞啊!”这个声音一起,顿时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和认可。
弦乐公主也呵呵的笑了起来,伸手挎住卫飒的手臂说道,“殿下,既然咱们府中有如此祥瑞,为何不前去一看呢?”卫飒也是碍于大家的宾客的情面,遂点了点头,“好。”他转过头对着仍然呆呆的出神儿的若溪说道,“溪儿,一道去。”
很是简单的五个大字,彻彻底底的让弦月的颜面无存,也同时让所有的贵族豪门们知道了这个其貌不扬的侧王妃实际上在三皇子殿下的心中到底占有了多大的地位。
若溪还在发愣,宝焰已经带着卫飒出去了。
宾客之中大多是好奇心强的人,都跟随者主人家一起往外走动出去。渐渐地忘魂殿的主殿之中已经退去了刚刚的浮华和喧闹喜气,剩下了若溪和她身后的笑笑与凝香。
凝香愣了半天,才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若溪,“若溪姐,那么大的热闹你都不去看啊?”看来她的那个活泼可爱的若溪姐真的是被这个宫廷生活给摧残磨灭了本性啊。
若溪早已经没有了血色,她那容颜之上,闪现出来的尽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他竟然……他竟然喝下了那杯毒酒!
若溪不敢置信的再一次检查了自己的手指,长长的指甲中间已经没有了来的时候带着的那些粉末,又打开了酒壶,提鼻子一闻,那酒壶里的酒水也没有了刚才清冽如甘泉的味道。
一切都是真的!
若溪痛苦的用自己冰冷的手掌抚上了眼睛,似乎是不忍心让自己的眼睛亲眼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幕。
笑笑还没来得及问若溪为什么脸色这么差劲,就听见外面的人声之中一阵喧嚣!
“殿下!殿下!”那奸细的嗓音是宝焰。若溪用手掌捂着的双目之中缓缓流出来两行清泪。
宝焰的痛呼声仿佛是从自己的心房里传出来一样,那么的痛,那么的苦,那种难过已经让若溪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
“侧王妃……这……”笑笑担忧的看了一眼若溪,她知道若溪刚刚让她挡住那酒壶是有些缘由的,但是,她没想到,若溪的毒手原来是要下给她朝夕相处的夫君,卫飒的!
这难免让大家都那么的吃惊,连同凝香一起,笑笑也弄不明白若溪到底想要干什么。
“快去传御医!御医啊!”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喧闹,但这喧闹却是和刚刚的那种喧闹截然不同的概念,刚刚就是生龙活虎,喜气洋洋,而如今……周遭都被一股肃杀和冰冷所围绕。若溪终于双腿一软,缓缓的跪倒在地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点点碎裂在理石的地面上,一如她此时即将要碎裂开来的心。
外面的脚步声,叫闹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若溪的思绪也越来越乱,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可以让这颗心停下来疼痛……
她下的毒是鹞子给她准备的见血封喉的毒药,这么一来,卫飒能够生还的机会还有多少?他要死了,他要死了,白若溪,是你一手杀死了他!
“不!”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笑笑和凝香惊讶的看见一身华服美衣的若溪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她们二人甩在了身后,踉踉跄跄的朝殿外跑去!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她要他活下来,哪怕那代价是……要用她自己的性命去做抵押和交换!
一杯毒酒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该结束。
忘魂殿……
真的该被她忘记……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生死向前山可穴①
外面的嘈杂之声越来越鼎沸,以至于让魂飞天外的若溪不想听见那声音也不行。
“殿下!殿下啊!”是宝焰,还有女子隐约的惊叫的声音,大概就是新晋的王妃,弦乐公主了吧。
笑笑被外面的凄厉的声音骇得抖了一抖,看着早就傻掉了的若溪说,“侧王妃?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半天,都没有得到若溪的回答的她果断的向着凝香吩咐道,“凝香,你且先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凝香看了一眼早就已经完全石化了的若溪,笑了下,这个笑容让笑笑很是不敢置信,因为这样有着主宰者风范的笑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那个傻傻笨笨的凝香的身上的。
笑笑终于戒备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挡在了傻掉的若溪跟前,说,“你笑什么?我叫你出去看看,没有听见么?”
凝香看了看她,半晌才说,“笑笑,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我其实是你们这一边的人么?”见笑笑一副不信的样子,她又说,“你也不想想看,如果我真的是敌人那边的人的话,你们的行踪和一切的作为早就被人发觉了。还能让你们活到现在么?”她说的是实话,这一点,笑笑听得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笑笑担忧的看了一眼尚自发呆的若溪,叹了口气,“那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你现在打算如何?”
“按照计划当中说道的,公主她……难道不该是现在就离开大祁国的皇宫么?你看外面人马都慌乱成了一团,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公主趁乱逃走的大好时机么?”
她叫她公主,原来这个凝香也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
“哎,别那样看着我,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隶属于鹞子大人手下的,座下四童子之一的,凝香。”她的神色忽然肃穆了起来,显然是认真的对着笑笑说的,笑笑听了这句话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番话后面的这一句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那鹞子大人的四童子,她是听说过的。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名号,但是却不知道这四童子到底是生的一副怎样的模样。
如今却是见到了,却原来是日日都会见到的这个傻大笨粗的丫头。
笑笑尚且在犹豫,就听见身旁的人低低的说了一声,“卫飒……”接着,那道穿着酱红色衣袍的女子就提起了自己的裙摆,那动作缓慢的似乎是一个到了暮年的迟迟老者。
“公主,凝香说的有理,您现在快回去换衣服吧,那一身宫女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笑笑还在着急的说着,然而若溪已经大步的走了出去,实际上,她是跑了出去。
卫飒……
卫飒……
这简单的两个字,好像是一副魔咒在她的心底徘徊,震动,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乎是飞跑着出了来。
以为和笑笑他们在大殿之中耽误了许久的功夫,却实际上只是那么短短的一个瞬间,为什么她自己的心里头却觉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万千的滋味全都袭来,一时之间,根本不能分辨出来她到底是在享受着计谋成功的喜悦还是在受着痛苦的煎熬!
外面的宫女们早就吓得聚拢在外面,三个一群,五个一对的朝里面看着,而一身大红喜服的弦乐公主正凄凄切切的在人群之中哭泣着,不时地叫着“殿下,殿下。”宝焰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去找御医们来给卫飒瞧瞧的了。
这些似乎都落到了她的眼睛里,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些事,都不是能够让她在意的事情,她只关心的,是那个人。
那个人正被一群人围拢起来,放在地上,地上经过一天的大雨,早就湿透,他那一身的大红色的喜服也就被地上的积水给湿透,变成了更深的紫红色,和她身上的那一身酱红色的绣裙倒是很合衬。
或者说,和她的衣服比起来,弦乐公主的那一身大红喜服根本不算什么。
他和她,才是一对。
彼时地上还有一摊比他们三个人身上的衣服更要浓浓的红的东西。是血,是带着卫飒的身体余温的鲜血,她的视线久久的胶着在他的身上,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此时正蜷缩起来,靠着湿透了的地面,头上的黑发也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紧紧地贴在他的侧脸上,还有一小点头发是贴在了他的鼻梁上,白皙的脸上贴着一条黑色的整齐的头发,让他平添了一丝的毫无生命力的感觉。
事实上,若曦已经不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和呼吸。
若溪只觉得自己的脚踝里被人灌注了沉沉的铅块,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让人难受,让人沉甸甸的不能举起脚来。她甚至在暗暗的祈祷着让她下一步落下的时候,就能看到卫飒睁开那对好看的眼睛来,对着她似笑非笑。
他蜷缩的像一个孩童,鲜血在地上被凝结成了块,这种毒药最凶猛之处就是能够让人的鲜血凝结,然后阻滞在血管之中,最后因为血脉供应不周而死亡。
若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拳头狠狠击中,打得她魂飞天外,只剩下一个冰冷发抖的身体僵硬在了当场,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弦月跪坐在他的身边,握住她一只苍白冰冷的手,轻轻地放在脸颊旁,垂着睫毛轻轻地呢喃道,“这样,你就是这样不愿娶我为妻的么?”
“他这么聪明的男人,却也会做这样的事情……他真是太可恶了,卫飒,你真是太可恶了。”弦月依旧在喃喃。
这可恶的男人,长了一张随时会让人沉沦下去的脸蛋,那眼神比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都还能勾人心魄的眼神儿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叫她开始沉沦的。
弦月甚至庆幸,这个男人还好,最终会正大光明的迎娶自己,会让自己成为他的妻子。他的王妃,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人竟然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摆脱了自己。
若溪听见她的话,也不由得一笑,的确,这个男人是长了一副随时会叫人沦陷的脸蛋,他的心不坚定,会随时的被外来的事物侵扰,会喜欢过那种醉生梦死的日子,还会喜欢看些美人儿的歌舞杂耍,还会在背地里使阴招儿让他的对手们防不胜防……
但是,这一年来,他们磕磕绊绊,这个男人摇摇晃晃的,却总是在她的身边,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她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坏蛋脸。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是她度过的最美好,最欢乐的日子了。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因为踩了狗。屎运所以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这个小麻雀也能变成了大凤凰,在忘魂殿里成了女主人,即便是他再迎娶了弦月做正妻也不要紧,只要他的心还在她的身上。她就是赢家。
他们会有美好而光明的未来,在阳春三月牵着手看河边的杨柳,在打磨的漫天风雪之中被好心的游牧人收留,一位在一处和滋味古怪的耐久,在寺庙里虔诚的求签,为心上人而惴惴不安,喜悦激动。
无论如何,他的世界里不会有这样多的鲜血和这样冰冷而孤寂的雨水。
他现在这样闭着眼,才真的像极了和她同榻而眠的日子里那个不到三十岁的少男,眉目忧郁,眉眼生动,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和调戏苍生的味道。睡着了马上就会起来,神采飞扬的走在他前面,挑眉转身看她。
“小溪儿,今天晚上的茶我喝着甚好,明天你也来上一壶好好地品品。”
不过,他现在这幅样子倒是再也不能让她难过,再起来捉弄她了。若溪忽然觉得这样最好,明明是最好的,但是心里头却觉得像是自己也死了一样的绝望和空洞。
对面有人在动,是弦月,她的手还在卫飒的脸上来回留恋。
若溪缓缓抽出身旁侍卫的腰上的一把刀来,因为今日是卫飒的大婚之日,所以连侍卫们的腰刀上都挂上了红色的小绸缎,迎风摆动,煞是可爱。只是被这只苍白的近乎透明的手牢牢地握住,似乎也被染上了嗜血的色彩。
若溪抖了一抖刀身,那刀因为感受到了她的怒气而发出了嗡嗡的颤抖的声音来。
“不要碰他。把卫飒还给我。”
这句话,她早就该说,不该是在现在这个样子的场景下才说出口的,她应该早就告诉这个不自量力的异域公主,这个男人是她的,别人谁也不能碰他一下。
不然,她会拼命。
事实上,那天的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自己的眼前有很多的血雾,渐渐地迷蒙住了她的眼睛。
也有人想要来拉住她,对她大声的喊着什么,但是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视线的最后,是那被鲜血染红的天空,还有她自己脸上一脸的冰冷的水滴,不知是雨,还是她的泪。
第二百四十七章 生死向前山可穴②
视线的最后,是那被鲜血染红的天空,还有她自己脸上一脸的冰冷的水滴,不知是雨,还是她的泪。
后面的事情,若溪记得不大清楚,她眼前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血雾,整个人都似乎被吞噬在里卖弄。
脑子里有无数个嘈杂的声音,吵得额头生疼,像是要炸开。
不过最后一切都归于死寂。
她像脱缰的箭,瞬间射了出去。
有侍卫横着挡了一下她的剑,但是奈何他动作快决,被她一刀砍了。二一个向前冲了过来,亦是被她砍了。到了第三个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人,很瘦,很高,很干净的样子,只是他的衣服上面已经渐染到了大片的红色,那是献血的痕迹。他斜着用自己的佩剑来横档了一下若溪的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凭他这样的功力竟然也没能揽住她。若溪在人群之中杀出一个重围,一弯腰拉起来卫飒,额头顶着他的,说的很认真,“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卫飒你醒过来骂我吧。”
弦月一看,便红了眼,争着要过来抓她,若溪将手中的刀一挥,横着平平的扫了出去,她此时已经杀红了眼睛,管他是谁,是公主还是殿下,只要能靠近她的身旁的人,都要杀掉,因为没有人能够将他的卫飒抢走。
他活着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一个机会,而她现在,更不能……再让他离开自己。
一种错,只能错一处,不能错上加错。
她一手揽着卫飒,奈何卫飒的身量又长又高,还很重,她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的高大和沉重,比一个生命还要来的沉重,她就那么抱着他,不管自己的空门暴露在别人的眼前。
那些侍卫有的已经不是在前进,而是在后退。
甚至有人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说,“王妃,放下殿下吧,他已经不行了。”
若溪倔强的摇头,用刀指着那个人说,“你胡说,卫飒还活着,他还好好的。”
侍卫们痛心疾首的用刀横着,护卫着自己的身体,却也在劝告她,“王妃,殿下真的不行了。”
若溪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却也没有了刚才那么疯狂的举动,她已经不再想要杀人,只是,她不允许有人过来抢走她的卫飒。
一个侍卫上前两步,“王妃,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您这样,只怕陛下会治罪的。”
“他治我的罪?还是治这个女人的罪!”若溪用刀一指那个弦月公主,说,“你们都看到了么?如果不是她嫁过来,我的卫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再也没有听见过比这更要尖锐的诘问。
那些侍卫们也是个个强忍着泪水,他们是随着卫飒一起的亲卫军,亲眼看见这个仁和的三皇子殿下就这样归天了,他们也都是心有不甘。
若溪红着一双眼,把手里的刀抓的咯咯的响,牙齿也咯咯的响,如果不是她非要自己手里的酒,卫飒怎么会死!可是……如果不是她自己再酒里面下了毒的话,卫飒就是喝了又有什么关系!
他身上的血将她的半个身子染透了,毫无表情的脸,一半红,一半白。
她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闻讯赶来的白江心中悚然,握剑的手犹豫了一下,不只是马上将她制住还是干脆将她放走。
周围的兵卒们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别让别人抢走殿下的遗体!”这些人就蜂拥而来,将卫飒和若溪牢牢地围在当中。
一个亲卫走上前,隔着人群对着若溪说,“王妃,请您放开殿下吧。您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很心痛的。”卫飒和若溪的感情很好,这一点,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因为挨着她最近的那个白色衣衫的管家白江的犹豫,而没有让若溪成功的抱着他突围。
脑袋后面不知道被谁敲了一下,那么疼。若溪坚持着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她的眼睛早就被鲜血蒙住了。红通通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晕倒之前,她的手牢牢地抓住了卫飒的手。手指相扣,他们像一张大网,牢牢的将他们二人笼罩。
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了。
这样……就可以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换了一副景象,是一个人坐在她的面前,不对,确切的说是坐在了他们的面前,因为她的手上还拉着卫飒的一只手。她感到很惊奇,因为她以为自己的这只固执的手会被别人当做是碍事儿的东西给斩掉,但是索性还没有。
她认得这个人,死也不会忘记这张面孔。
卫英!
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在喉咙里沙沙哑哑的发出了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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