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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若囚美人心-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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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认得这个人,死也不会忘记这张面孔。
  卫英!
  她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在喉咙里沙沙哑哑的发出了一点声音。
  “你醒了?”还是卫英发现了她的情况,端坐着朝这边看过来,若溪不愿去看他,她下意识的转头,看着身边的人。
  那是一张坏蛋脸有让人颠倒众生的迷乱的脸庞,那两把小刷子密密实实的盖在他的眼睛上,只是那对回流转着宝石一般的色彩的眼睛却再也不会睁开。
  卫飒……若溪看了他一会儿,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来拨开他的额头上的碎发,那些碎头发真碍事,没有了宝焰的打理,它们都跑过来捣乱了,挡住了他的眼睛和好看的眉毛。
  她很想让自己把这张坏蛋脸多看上几遍,最好是到死也不能忘记的那种。
  卫英又重新开了口。
  “我不想问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从哪里来。”他用一个父亲的口吻开了腔,“飒儿生前最喜欢的人,是你,他很宠你,我知道。他要立你做妃子,我也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他竟然会为了你去死。”他说着,到了最后一句眼睛里忽然爆发出来让人害怕的神采。若溪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他说,她听。
  就是这样。
  “白若溪,我的儿子为了你而死。而你……确实也值得他如此。”卫英最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大概他也知道了那天若溪拼死不让弦月触碰卫飒的事情,他一直以为女人的善妒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他从来也没有领教过,一个女人的嫉妒心竟然也可以得到让别人这样尊重的力量。
  或许,这是真爱的力量。
  半晌,房间里只有空洞洞的烟雾升腾起来的味道。
  “现在天气炎热,飒儿的尸身……我已经准备好了王陵。择吉日来下葬。”卫英嘴角一阵抽搐,似乎是要咳嗽,却最终没有咳出来。
  若溪绷着脸,没有一丝的表情。
  “你儿子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的。我也不会看着他一个人去死。我有一个方法,我想要试试。”她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很低沉,像一个死去了很久的精灵发出来的声音。
  卫英笑了下,确实无奈和恐慌,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小姑娘,别任性,飒儿死了的确很让人接受。但是……我……”
  “让我试试,可以么?”她分明是在询问,但是她的口吻确实那样的不容置疑和反对。
  卫英凝视着他们胶着在一起的双手。
  “好,”最后,卫英终于松了口。
  若溪接着说,“我要两个御医来,要带着银针来。”她吩咐着,胸口虽然在起伏,身上的伤口虽然都在张着口,都在叫嚣着,但是若溪却赶不到一丝的疼痛,只是觉得自己的鼻子里虽然有空气,却好像是什么都吸不进去一样的痛苦和窒息。
  这种寂静和重压,几乎要让她死掉。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看见外面早就等候的两位御医进来,招呼他们上前来。
  “银针消毒,准备了大碗么?”她看了一眼摆上来的东西。低低的吩咐,御医们看了一眼卫英,卫英默默的点头,一夜之间,他头上的发丝似乎都变作了灰白色,他苍老了很多。
  若溪这个时候没有心情和他说过去,或者是给自己的父王报仇,她现在所想的,只是要让这个坏蛋脸的男人醒过来。
  或者,活下去。
  她试了几种方法,都不能让卫飒的脉搏起到一点的震动和改变。她放下最后一根针的时候,脸上已经在笑,将额头贴在了卫飒的额头上,“喂,你真的不想醒过来了么?”
  没有人应答。
  “这簪子倒是很衬你,来带上给本王看看。”
  “嗯嗯,不错不错,这玉坠儿就算是你和本王的定情信物。”
  她的手指上还带着他的宝蓝色的方方的戒指,是他权位和地位的象征。可是,如今这些都没有了用处。
  “生死向前山可穴。”她轻轻地吐出了这几个字,脸上挂着轻松地笑。
  若溪抹了一把脸,两个御医看着她神色发呆,滞重不明,心里都觉得不妙,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儿就要出去禀告卫英。而若溪却双手一顿,将一把银针都扎进了自己的胸口,两个老迈苍苍的御医连忙呼喊了出来。
  “王妃!”
  “王妃啊!”
  这样为了情而忠贞的女子,让他们这些老臣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另一个人。
  已经故去了多年的卫英的夫人,卫飒的生母。
  曾经她也是这样一个疯狂而为爱执着的女子。可惜,她的丈夫却没有卫飒这样的伟大。可以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去死。
  卫英眼中凝结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滑落,他佝偻着背,像是一夜老去了几十岁,从椅子上费力的站了起来,对着外面的侍卫们说,“让她好好休息,不要让别人来打扰。”
  “是,国主陛下,可是殿下的丧礼……”一个侍卫问道。
  卫英背负着双手,站在徐徐关上的忘魂殿的大门前,幽幽回首,似乎在那寝宫之中的一对男女的身上,找到了曾经的某个人的影子。
  “推迟下葬吗,让王妃和飒儿多……呆上一会儿吧。”
  他骁勇了一辈子,却也不过是个心软的父亲。

  番外卷


  不醉枉少年
  春分,薄雾,细雨。
  绵绵的雨从天而降,印着月光连成细细的丝。
  这一缕缕银丝冲不掉房檐的灰地上的泥,反倒是在上边留下一道道难看的土黄色痕迹。
  铅云如墨,也如同房内某人的心,那把湛蓝污染的黑,在心中,散不去,化不开。
  房檐的窗口里,站着一个少女。
  乌黑的长发散落的肩膀,不留痕迹地亲吻着那如雪的白衣,很留恋,久久不曾散开。
  那头青丝未曾想过,一阵寒风吹过,竟是不经意便将这种看似牢不可破的羁绊,悄无声息地斩断,不留下一点痕迹。
  虽然是清晨,可毕竟外边黑的吓人,屋内还是有烛火。
  因为风过,那烛火摇曳,那印在铜镜上的少女的脸,一时间,也如同鬼魅般飘忽了起来。
  铜镜中,站在门口还有一个勉强称得上少年的人影。
  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总而言之,那少年站在门口踟躇,手里拿着一件毛裘,显得有些茫然与呆傻。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少女没有回头,却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
  “小师妹,师父跟我说,怕你凉着了,让我给你带件衣裳过来。”被少女称作大师兄的少年,憨厚老实地一笑,举起了手里的貂裘。
  仿佛是要展示给那个根本没回头的小师妹看。
  “知道了,你放在那边吧。”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半晌过后。
  那少年还是站在原地,手里依旧拿着那件貂裘。
  “小师妹,师父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什么‘冬雪已化水,桃树发新枝’。他给我说,你听了便懂她是什么意思了。”大师兄腾出另外一只手,挠着后脑勺说道。
  少女听罢,这才转过身来,淡淡地弯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可少女的眼神中,却有着如同明月般冰冷的清澈。
  甚至,可以说成是冷漠。
  “那你替我帮师父带一句话回去,就说寒风尚过梢,月华仍降霜。他也懂这句话的意思。”少女说道。
  大师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默记刚才少女说的东西,过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问道:“小师妹,你跟师父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少女微微一笑,却是不答,转而说道:“大师兄,那现在师父究竟在做什么?怎么没有亲自过来?”
  “师父在石桌旁喝酒,到现在差不多也喝醉了。”
  “怕是没有,这雨水落在酒里,就把酒冲淡了。”
  大师兄和小师妹,就这么进行着没营养的话题,而那少女的眼中,始终带着那如同月光般的冰凉与清澈。
  “大师兄,怕这满山的师兄里,也就你肯来找我了,其他的人怕都觉得我对师父太不敬了。”似乎是青丝垂眼,挠得有些痒,少女轻轻地拨了下额头的头发。
  少年沉默了许久,终于如同鼓起了勇气般,走到了少女的身边,郑重地将手里的貂裘递到了少女的手上。
  “你是我的师妹,所以我会帮你,保护你。”大师兄口吻轻松。
  少女点了点头,接过了少年手里的貂裘,披在了身上,说道:“白师兄,谢谢你。”
  大师兄转过身,刚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少女说道:“师父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已然春至。”
  少年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外。
  门外的细雨,粘在少年的衣衫上,却不留痕迹的轻轻滑落,仿佛只是擦身而过。
  少年信步而行,轻松地穿过地上已有积水的坑坑洼洼。
  若是隔远了看,少年的身法是健步如飞,可又灵动四溢,如同某种不知名的舞蹈,唯美而又有一种诡异的可怕。
  寒风如刀,割在那不知多少的树梢上,将那刚刚冒出头的新芽狠心的砍下,只留下那光秃的难看的枝桠。
  杏花开过,终剩枯枝。
  可,这漫山遍野,尽是杏花树,谁都不曾知晓这究竟有多少,就连那已经酣睡在石桌上的始作俑者,怕也已经忘了。
  “师父,我回来了。”少年轻轻地摇晃着那个已经喝醉的男子,看着男子没有反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小师妹明明说,这雨水混在酒里,就把酒味冲淡了。”少年自言自语地说,脸上尽是不解地神色。
  若是有人经过,定会笑这人痴傻,这若丝的雨,能将那醉人的酒冲淡?
  真可谓是年少无知了。
  ……
  ……
  雨歇,已经有明月爬上了天空,皎洁地洒下银灰色的光芒,而乌云散去之后,是繁星皓月的景象,天空莫名的干净了,像是少女的眸,清澈的看不见杂质,可正又是这么干净的眸,反而让人心惊胆颤。
  这种感觉,微妙地不可细说。
  趴在石桌上酣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身旁少年的固执,终于是抬起了头,睁开了眼,无可奈何地说道:“白起,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点。”
  少年憨厚地一笑,一鞠躬说道:“因为我要帮小师妹传话,所以就只能一直呆在师父的身边。”
  男子揉着双眼,将酒杯中的雨水倾倒而出,又从兜里掏出另外一个酒杯,指着身边的那个位置说道:“你坐,陪我喝两杯。”
  叫做白起的少年想了想,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谦卑地说道:“您是师父,而我是徒弟,怎么能和师父一同而坐,这不符合规矩。”
  “让你坐你就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白起,你是不愿意坐在为师的旁边,还是不喜欢喝酒。”男子摇着手臂满不在乎地问道。
  少年想了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一时间,竟有些沉默的可怕。
  男子将酒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看着那漫天的繁星说道:“知道为师为什么喜欢喝酒么?有繁星皓月,有冬雪春花,便已经足够让这酒美味了,这才算是活着。”
  如同自问自答,男子娓娓道来,而少年只是驻足听而已。
  “记得我以前一位老友说过,千万年花开花落,而树常在,行人匆匆而过便也不见了踪影,人生啊,能守的再一次花开,再一次畅饮便已经足矣。”男子又说道。
  少年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仿佛在琢磨刚才的那段话,终于是坐了下去,开口说道:“师父,想必您的老友,也是一个酒鬼。”
  “别老说实话,这叫醉禅,你这小厮哪懂得这些东西?”男子笑了笑,替少年端起了他身边的酒杯。
  白起接过酒杯,将那里边约摸三钱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酒的味道怎么样?”一说到酒,男子似乎来了兴致,竟如同孩儿般,着急地玩了起来,似乎是在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这酒的味道,还是像我第一次喝时那般,像血的味道。”少年咧开嘴,老实憨厚地说道。
  “笨蛋白痴徒弟。”男子再次无可奈何地说。
  闭上眼,少年似乎是真的在品味那浓郁醇香的酒味,可思绪却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第一次遇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场景中。
  那是遍地的折戟,横尸遍野的场景,白起手里拿着三尺青锋,站在那如山的尸体山前,一动不动。
  那一天,有月亮,也有雨水从天而降,是诡异的天气。
  雨水冲刷着少年身上的血迹,可不管怎样滂沱的大雨,都无法将少年身上的血腥冲刷掉,那血红,染在少年一身白衣上,格外的显眼。
  那时候,有一个人站在少年的对面,那是一个手里拿着开山斧的男人,生的雷铜大眼,仿佛转世战神一般,可那人的双脚,却被恐惧占据,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那个男人不敢相信,就一个刚十三岁的少年,手持一柄寻常的长剑,竟能斩杀那么多的人,尸首堆成了山,血流成了河,那景象,分外恐怖。
  不知道是少年脸上冰冷的神色,还是那诡异的天气,总之,在那个拿着开山斧男人心里的恐惧达到极点的时候,竟然一股绝处逢生的勇气从心底冒了出来,他扒开腿冲了上去。
  一斧惊天动地!
  一剑寻常无奇。
  片刻过后,少年站在男人的身边,眼神如同刚才那般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那早已经干涸的枯井。
  “何必?何苦?”少年刚说完。
  地上的男人就已经没有办法开口了,睁大了眼睛,带着不甘死了。
  而这时,有一个腰间始终挂着酒壶的男人路过,看见了少年放下了手里的长剑,半蹲在那边,双手合十,不知在做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单纯地出于好奇,那个腰间挂着酒壶的男子走了过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替他们超度,虽然我不会念经。”那个少年这么说道。
  “那你是为了什么?”男子问道。
  “不知道,或许只是不停地飞,不停地觅食,之后再不停地啃食。”少年老实地说。
  那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乌鸦,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仿若啼血,报丧的死神,就好像慈悲怜悯这悲惨的场景,在同哭泣一般。
  ……
  “想不到,‘人屠’白起都会念经啊,说出来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男子喝着酒,大笑着说。
  少年白起憨厚地低下了头,仿佛很不好意思一样。
  月光冰凉,此时,仿若寒霜,落在枝头,如同白雪。
  “世人都说你白起败在我白川的手上,可谁又知道,我只是给你念了一段经文而已。”师父白川说道。
  白起只是憨厚地笑着,说道:“融嫣师妹让我跟你带句话过来,是‘寒风尚过梢,月华仍降霜’,师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川师父摇了摇头,说道:“她这话的意思是冬还未去,她怎么就跟你一样了,这么不开窍?”
  白起好像有些明白了,说道:“这句话跟师父那句已然春至,正好就对上了,虽然不太工整,再说了,我就一块榆木疙瘩,哪里有融嫣师妹那样机灵?”
  白川师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白起啊,你和融嫣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只是不太一样罢了,白起,在你的眼里,这月光如何?”
  酒杯里,似乎有一滴雨落下,将那皎洁的月光幻影,轻轻地敲碎,留下一片朦胧。
  光晕渐浓,又是深不可测般的渐渐将人包围了起来,白起看着那白色的光,总觉得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是要被它吞噬掉一般。
  “很耀眼,但却是要吞噬掉所有一般。”白起深思熟虑过后说道。
  白起的眼神,依旧那般温和,只是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而这时,也如同那日般飞过一只黑色的鸟,不知是惊恐那要吞噬掉一切的银辉,又或者是惊恐白起的话语,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
  “不停地啃食,是为了自己终有一天被别人啃食掉?”白川喝着酒,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开口说话。
  月华的光辉很耀眼,铺满了大地,可又像是那早已死去的冥君的眸,深邃的看不见底,泥入大海,吞噬掉所有东西。
  而白起,看着那铺撒在身上的月光,那月光,一点点的笼罩自己,想了想,咧开嘴,笑了起来。

  冷彻月心——北冥君
  皎洁的月光下,映衬着朦胧的梦。
  那是琼楼玉宇的场景,大到不知几许的华丽宫殿中,那些带着不知什么面具的女子,正舞动妙曼的身姿,绰约地张扬着青春与那唯美唯妙的舞蹈,宽大而轻薄的绸缎阔裙在风中散漫飞舞,像是初春树枝上飘落的叶絮,纷纷扬扬,美不胜收。
  大殿上,那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仿佛有些乏味这些人间罕景,似乎早已经对这些妙曼的舞姿不敢兴趣,用余光瞥了一眼环坐在大殿上的人们,确定没有人注视着自己的时候。
  这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居然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
  坐在男人身旁的女人有些雍容华贵,看着男子这出糗的一幕,有些忍俊不禁,可终究还是没笑出来,只是轻声地咳了一下。
  穿着黑袍的男子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大殿下的人看着台上的人,忍不住的低头笑了起来。
  黑袍男子约摸四十岁上下,可诡异的是,那头发,却是有着白雪混着青丝,与那漆黑的长袍,组成一幅虽是诡异却又和谐的画面。
  银发飘飘,遮挡不住黑袍男子深邃的黑色眼眸。
  此时,黑袍男子的目光已经越过大殿,看着门外那满山遍野的红花。
  花开漫山,似钱币,色若血红。
  这个人,被世人称作冥君。
  冥君站起了身来,拿着酒盅,大声地说:“愿此刻常在,共饮此樽。”
  大殿下的人,以及那个同样身穿黑袍的妇人也是端起了手上的酒樽,一饮而尽。
  冥君看着大殿,又看看那门外的景色,不知为何,嘴角勾起一抹难懂的笑容,就像是走进了绝路之后,从绝处逢生的勇气,开出的最艳丽的花朵。
  当世冥君,医术占卜,星相算术无不精通,是当时奇才,那如刀刻出的精美脸庞,更是当世美男子。
  也没说为什么,冥君自顾自地走出了大殿,那些殿下的臣子们纷纷站起,可这时,冥君却一挥手制止了他们想要上前的动作。
  这时,冥君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片花瓣,把它放在手心,任由那微风拂过挠出微痒,更是任由那花瓣随风而去。
  看着飞舞的花瓣,冥君深邃的眼眸变得温柔了起来,说道:“若是这漫山遍野的花儿飞舞之时,当也算得上是极美的风景。”
  臣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竟有些猜不透冥君的心思,只得是纷纷转头看着那个穿着黑袍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也只是摇了摇脑袋。
  “若能守的再一次花开,再能酣畅痛饮,是世间极快乐的事情。”冥君转过身,笑着说道。
  仿佛是为了映衬冥君的话,那满山遍野的花瓣,被风拂过,盘旋般的飞舞了起来,螺旋状地直上云霄。
  只是,那是血红的颜色。
  ……
  ……
  朦胧月色,洒在琼楼玉宇中,模糊了那朱红色的漆,拉长了坐在长廊上女孩儿的身影。
  “融嫣,这么晚了,还不睡?”穿着黑袍的冥君似乎有些惊异,走到了女孩儿的面前。
  叫做融嫣的女孩儿抬起头,露出与冥君一般清澈的眸,开心地笑了笑,从长廊上跳了下来,拉住了冥君的手,说道:“父皇,这些花儿好漂亮啊。”
  说罢,冥君顺着小女孩儿手指的方向看去,看着那盘旋而上的花儿,如同载着仙子般,直上那冰冷的月宫。
  “的确是很好看。”冥君想也不想地说道。
  过了许久,冥君才回过神来,对着小女孩儿说道:“我让你背的东西,你可是记好了?”
  小女孩儿抬起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不多时,九九乘法表便从小女孩儿的口中顺溜地爬了出来,而冥君此时,露出一个赞美的神情。
  “嫣儿啊,你可知道,为父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个爱哭的小鬼罢了。”冥君摸着融嫣的脑袋,和蔼地说道。
  融嫣有些不懂,这个英明神武的父亲,这个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是个爱哭鬼?
  不由地哈哈笑了起来,融嫣使劲地拉着冥君的手,撒娇地让冥君将她抱了起来,然后用力地刮了下冥君那高挺的鼻梁,说道:“父皇才不是爱哭鬼。”
  冥君一愣,似乎没想到融嫣回这这么说,用力地将融嫣抱在了怀里,笑了起来。
  那一晚,月色朦胧,融嫣记得父亲的脸,记得那无比温和的笑容,可无论如何,都好像被月光吞噬掉了一般,那么的模糊与朦胧,有些看不清。
  所以,只是记得而已。
  猛地惊醒,融嫣摸了下自己的脸颊,还是那般的冰凉,就如同这窗外的皎洁月光。
  若是那一晚,月光如同今晚般明亮,或许就能记得父皇的脸和他的笑容?
  融嫣不知道,只是兀自地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冰冷月光,陷入了沉思。
  没有烛火,而那方铜镜里,只有斑驳的黑影,而月光冰凉,照映着萧索黑影,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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