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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若囚美人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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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像她,像到我已经无法区分是你……还是她。”
若溪没有忽略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眷恋,心中似被电流击过,陡然一颤中带着麻麻的疼痛。
“小的是……”
“嘘。不要说。”他用手指掩住她的唇。软软的湿润的唇瓣在他的指头底下有些微微的抖动。不要告诉他答案。
他颤抖的眼睫显出了他此时内心的不安激动,伸出双手缓缓包住她的双肩,他身上清凉的味道好像皇宫里的千叶湖水的感觉,冰凉凉的,沁人心脾。只是……这种熟悉的家乡的味道只是一种摧残她意志力的毒药,有一股情绪被深深的拨动,她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任由它们滑落在拥抱着她的人的肩头。
一滴,两滴。如果此时的钟无颜能够看得见的话,他一定会从她的脆弱中看出端倪,一定会惊讶于怎么会有人流出这么大颗的泪水。只是他早已没了双目,他看不见她。
胸与胸之间贴合的缝隙越来越小,钟无颜贪恋的抱上这具带给他无限奢望的身体,一点点收紧自己的手臂,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像一个找不到路回家的孩子。
找不到路……没错,他和她都是迷了路,丢了自己的孩子。不管是通往过去,还是联系未来的路,他们都已找不到。
肩头上阵阵的湿润,一点点的加深,穿透了他的衣裳,钟无颜直起身子,摸上她的脸颊,触手是一片冰冷湿滑。
“为什么要流泪呢?是在可怜我的不幸么?”他哑着嗓子开口,怎么回事?这种想要呵护的心情为什么如此熟悉?
“没有,奴婢只是觉得……钟大人口中的那个人,她可能会后悔。”她偏过头,躲开他的手掌。
钟无颜一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色微红,收回手臂,有些不知所措。
门帘之后,取药归来的卫承将这一幕收进眼底,浅笑溢于唇畔,他看着手里的药碗,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同时牵制两个人的好办法。
第七十八章 天降的救命稻草
长安大街,一块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用鎏金錾成的“馥郁生香”四个大字分外惹眼。
钟凉叶伫立在人流攒动的街上,仰望着这座刚刚属于自己的府邸,心中不知是喜是悲,下人们进进出出,开始摆设家居物品,刚刚下人来报说花园已经收拾好了,要他过去看看,钟凉叶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动。
金匾大院,青砖白瓦,这样的奢侈建筑已经完全属于他,而他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手臂被人轻轻挽起,“昨天内务府送来两只花瓶,摆在哪里好?”
他不回头也知道这个人是谁,被挽住的胳膊没有抽出来,连眼神也没有变化,依旧保持着刚刚的沉默,片刻,才轻声说,“你喜欢怎么摆放,就叫他们去吧。”
萦烟柔柔一笑,顾盼左右无人留心他们,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就放到主屋里,那两只瓶子我看过了,沉稳典雅,用来装饰主屋最好不过。”
钟凉叶微笑点头,“你高兴就好。”他转头看向身边静立的女子,妖娆的眼眸正凝视着自己,那里面清澈而充满爱意,让他不敢多看,他觉得自己看多了,就会沦陷进去,被吸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是有毒的,带毒的花朵所以绽放的格外妖艳夺目。萦烟就是如此,美丽的如同绽放在冥河之边的曼陀罗花,鲜红的耀眼,致命的诱惑。
钟凉叶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他的手下意识的就有些抗拒的意味,萦烟向后退了一步,抬起一对如水美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钟凉叶换上了和平时一样的微笑,徐徐的如同清风,侧目看她,一边嗔怪,“天气还早,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就出来了?”
灵气十足的脸孔凑上他的胳膊,宛如一只入巢的小鸟般依人,带着点撒娇的感觉,“人家忙了半天没见你,所以有点……”她娇羞的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她们身边的仆人络绎不绝的往府里走,谁也没敢多看他们一眼。
公子和萦烟姑娘的感情甚笃,这是全府上下都人尽皆知的事啊。
“钟二公子,恭喜恭喜。”他们的身后走来一人,白衣白袍,阳光从他的身上掠过好似也失去了光华,此人虽是男子,却眉眼生动,肤色白皙,黑发三千如雪,在他的背后铺散开来,随风轻轻摆动。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动人的韵味,连女子也要输给他几分妖娆妩媚。
钟凉叶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松开了被萦烟挽住的手臂,回头朝他抱拳,“白管家,久不见面,一向可好?”
来的人正是卫飒的大管家白江。
萦烟轻轻施了一礼,低眉顺眼,“两位慢聊,奴家先告退了。”说完施施然带着侍女离去。白江在她身后目送她远去,她的背影婷婷袅袅,如同风摆荷叶,当真婀娜多姿,摇曳生情。钟凉叶看着他的目光一沉,“白管家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实际上,他想问的是,这处卫承新赐给他的宅子,他是如何知道地址的?
这问题越是深想就越是让他心惊,难道说卫飒的手眼已经到了不输卫承的地步了么?卫承手中是掌握着“三眼”的势力的,这几乎是一个不用说破的秘密,人尽皆知,然而卫飒呢?他的手里又是掌握了一股什么力量?并且他还将他们掩饰的这样完好,当真令人不得不佩服。
白江忽略掉他话后的深意,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大门,“怎么样?也不请我这位客人进去参观下新府邸么?”
钟凉叶脸色微变,客气的抬起手拦住,“白管家若是来道喜的,凉叶已经领了您的心意。”
见他阻拦,白江哑然失笑,朝里面看了看,“里面应该是只藏了你的美娇。娘吧?又不是龙潭虎穴,难道你我一起进去的话,会钻出什么洪水猛兽来吃了咱们么?”一句话,问的钟凉叶哑口无言,他的的确确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带着卫飒的人进府。
“哪里是能说话的地方?”白江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钟凉叶一愣,思索了下,才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请进吧。”白江欣赏的看了看他,卫承相中这个人做自己的辅助,是有他的道理的。
钟凉叶带着白江进府,却没有到主屋去,他猜测这时候萦烟应该是在那里布置环境,他不想让她撞见自己,随即将白江带进西厢房里去。
放下手中的贺礼,白江坐在桌案旁边,笑得翩翩儒雅,“二公子如今很是风生水起的很啊?”
钟凉叶递上一杯香茗,嘴边浅笑如故,“白管家客气。”
“你这府里怕也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我就不多说客套话,绕圈子了,咱们开门见山,二公子请过目。”他展开自己带来的贺礼,里面是一只古老而陈旧的木盒,里面散发着淡淡的土腥味道。
钟凉叶接过来,并不急着打开,却望着他,“白管家可是受了三殿下的意思而来?若是如此……”
“哎,”白江推回他欲要伸过来的手,看着他的眉眼,不疾不徐的道,“公子急什么,先打开来看了,再说。”
钟凉叶只得打开木盒,入目便是一惊,并不多大的盒子里面安放着的居然是两棵雪白通透的人参,浑圆滚胖的参体已经让人不敢妄言它的岁月。拿着盒子的手指一紧,他蓦地抽回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对面人的身上,语气却已经淡了很多,“白管家有话还请直说。”
见他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抵触情绪,白江知道自己已经开了个好头,更加不着急,喝了一口他递来的茶,才说,“二公子惊才艳艳,美名远播,然而却迟迟未受到大家的赏识,十分可惜。”
“凉叶一介书生,手无寸铁之功,不敢担其他大任。”
“哦?那么请问二公子的兄长,钟无颜呢?他难道就是个能征惯战的大将么?”白江查看着他的表情,一边试探着说道,“他还不是在朝中位居高官,享受的荣华富贵?”
钟凉叶喉头一紧,不愿多说,“白管家究竟想要说什么?”
“痛快!”白江拍了下桌案,他凝视着钟凉叶的双目,认真而坦诚的说道,“除了这些不公人尽皆知之外,殿下还了解到了一点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
钟凉叶神色一凛。
“听闻孚玉镇上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中年时丧夫,迫于家计,只得将唯一的儿子过继给当地的一户官宦人家,此后,那孩子便一直穿金带玉,过着富庶公子的生活,每日无忧,并习得一身好文采,但是老妇却日渐衰老,几年前她不断的到那官宦人家里去渴望见上一见自己的亲生儿子,却被人生生打了出来,不知道这件事,二公子你听说过么?”白江一口气说完,瞧着神色已经阴郁到不行的钟凉叶。
他眼中的神采已经不再那么夺目,淡淡的像是蒙了一层灰尘,他盯着某处,不开口。
白江一笑,继续说道,“若单单是穷苦也就罢了,奈何这老妇思念儿子心切,又挨了皮肉之伤,回去之后竟然一病不起,虽也抓药调养却是治标不治本,身体每况愈下,从去年开始更是要靠人参续命,实在可怜。”
“别说了。”钟凉叶保存的完好的镇静已经全部崩溃,他颤抖着嘴唇看他,眼中已经开始闪动着畏惧的光芒,“你到底要怎么样?”
攻心战术已经成功,白江开始有了一些胜算,他将他颤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掌心把玩,一边重新打开盒子,“这是西王山上进宫的千年老参,以此为药引,便可祛除病根,以后伯母就不必再受锥心之苦了,而你,也就不必为了高昂的药费而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接受他人的恩惠。”
“难道这就不是恩惠了么?”他反问。
“哈,这算什么恩惠呢?”白江失笑,又喝一口茶,“三殿下并没有向你提出什么要求,这不是交换条件,而是赠与。”
“殿下只是看不惯有识之士每日却要为了铜臭而看别人脸色罢了,其他的,二公子不必多想。”白江忽然话题一顿,“不过,我刚刚见识了大殿下的手段,金钱,美人,豪宅,果然是出手不寻常,只是白江不知道这种生活是不是二公子你想要的,若是这些就能满足你的话,我家殿下也不必如此费心费力的四处寻找这株千年老参,随便弄些金银玉器来,也就是了。”
这番话的确是说到了钟凉叶的心坎里,他之所以会如此在乎金钱,并不是自己的贪婪,而是他的确是需要钱,他在卫承面前伏低做小,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极其贪婪无厌,实在是出于无奈,他要的并不止是金钱,他换来的是给母亲续命用的救命钱!
只是……渐渐的,他也开始感到烦闷,他讨厌这样为了金钱而四处奔走摒弃自我的日子,但他没有办法,这就好像是一座不可突破的牢笼,紧紧将他束缚,逃脱不得。
眼下,就有个绝佳的机会,能够让他逃离苦海,白江送来的并不仅仅是一棵人参,更是送给了他一个自由的未来。
但是真的是自由么?
他抬起头,眼光已经变作尖锐的锋芒,那是他一直隐忍着韬光养晦的光芒,闪耀的,让人不敢逼视。
“如何?二公子,你是要现在给我答案,还是回去再好好想想?”
第七十九章 当爱在阴谋的背后
“二公子,你是要今天给我答复还是想要再回去考虑一下?”白江说的很轻松,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所说的东西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钟凉叶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白管家你开出的条件让我没有办法拒绝,告诉我,三殿下他想要我做什么?”他沉沉开口,抬头看他。
“好,痛快。”他类似女子般妖娆的眼睛里闪动着激赏的神色,这个年轻人,当断则断,是个有主见的家伙。
“以后自然会有人联络你具体事宜,今天我们言尽于此。”他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来,钟凉叶犹豫了下,也抬起手掌和他的相击,“啪啪啪。”三声脆响,他们之间结下了不可言说的协议。
“等一下,白管家,我还有些事想要……”
“我知道,一切我都会替你安排好。事实上,伯母已经被我们接了出来,她现在很安全,你也可以随时来看她或者等到你自己有能力的时候,把她带走,我们都不会阻拦。”白江看着他笑,见钟凉叶的脸色一分分的暗下去,他知道他在想什么,“别用那种神情,二公子,这是我们的第二步计划,如果你不接受刚刚的那件礼物,伯母会成为下一个棋子这点我承认。但是,我想你还不了解的是,为什么你母亲居住的那个镇子上的人参会那么奇缺?”
钟凉叶眼中寒芒一闪,直视着他的双眼,等着白江继续说下去。
“是因为大殿下,他早已暗中派人收购了周遭所有村镇的人参,想想多么可笑,你居于人下获得的巨款经过一圈又如数回到了他自己那里。这个局,我不得不说,大殿下真的对你上心了。”
白江每说一分,钟凉叶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木盒,仿佛那里装载的是他全部的性命。白江终于还是于心不忍,放缓了口气,“放心吧,三殿下不是这种人,若他是如此处心积虑的人,我也不会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
钟凉叶心中一暖,点了点头,神色稍霁。
白江迈出去几步,又回来,在他耳边轻声,“只是有一件事还需要你处理。”他驽了努嘴,朝对面的屋子,“你该找个合适的机会,除掉身边最近的眼线。二公子,不要因小失大。”
钟凉叶低头看着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半晌无语,抓着木盒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泛出青白的颜色。
该做出决断的,总要来,逃避不是办法。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心情,向他缓缓伸出一只手,“见血封喉的毒药,下次,请白管家想办法帮我搞到手。”
白江眼神微动,拿得起放的下,这种男子,不成大事,实难从天命。
“好。你保重。”他抱了下拳,这种男人,是该受到他的敬佩的,杀伐决断,立竿见影。但是,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要他除掉朝夕相伴的美人,他的心里……也该是滴血的吧?
然而……
步出了府门的白江回头看着那四个闪着金光的大字。前程和亲人的性命,这两点就是钟凉叶的罩门,他下对了赌注,对卫飒也可以有个交代,他忽然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好。
白江走后,一直在房间里单独沉默到傍晚的钟凉叶才缓缓走出房间,萦烟正在庭院里等他,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柔柔的暖暖的笑意,她看见他,什么都不问,“饿了么?”
作为一个女人,她只要守在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身边就好,就足够,他要去杀伐,去闯荡都是他的事,她需要做的,其实很简单。萦烟拢了拢他散在背后的发丝,有些凌乱,原来幸福真的就那么的简单,原来她一直都过得太深沉,太攻于心计,太不像个女人。
钟凉叶怔怔的看着她,陌生而僵硬的眼神让萦烟也有些发愣,“凉叶?”她唤他。
伸出双臂,轻轻的拥抱住这个一直在他身边的女人,第一个填充了他孤寂无奈心情,目睹了他的困苦纠缠,和他一起经历了监视与被监视的坎坷的人,应该是可以一起携手走过一生的吧?
可惜的是她和他却是站在对立的层面上,连相遇和在一起都是生长在阴谋和算计之中。
她也伸手勾住他的肩背,萦烟很好奇,今天的钟凉叶为什么有些反常?但她并没有多想,再精明的女人一旦陷入到爱情这两个字里的时候就会变得和白痴没有任何区别。
徐徐的,钟凉叶放开手,转而牵起她的玉手,“去吃饭吧。”
她在他身边,乖顺的点头。
入夜,萦烟和每天一样要先和小红单独相处一会儿才会返回寝室。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是在向那个人回报他今天的行动,包括他今天吃的什么菜,喝的什么茶,穿的什么衣。他也不急,坐在灯下看书,等她。
小红站在萦烟的身后,帮她卸掉头上的玉钗,再次发问,“姑娘,这样真的可以么?”第四十四天,已经是第四十四天,她给她的消息仍旧是“今日如常。”
每天都用这四个字,能不能打发过青羊宫里那群心思玲珑的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冒着这种风险,是为什么?小红不懂,她看着铜镜里那个美得好似天仙的女人,难道,她真的像下人们一直说的那样,爱上了钟二公子?不会的,她和她一起经历过许多人的府邸,眼见着她在不同的男人身下婉转求。欢,她有的是办法和手段,可以让一个男人对她俯首帖耳,经过她的手毁掉的男人,她已经记不得了。
但是,这一次,她却发现了萦烟的不寻常。
萦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鬓角的发丝有的已经泛出亚于黑色的黯淡,她轻轻的抚上额角,她知道自己的岁月已经在匆匆中度过,没有人会永远保留着让人嫉妒的美貌。
“姑娘……”
萦烟淡淡一笑,反过来安慰她,“我很好,小红,按照我说的去做。”
“可是姑娘……”她也有些担心。
“就去这样说。”萦烟回答的很斩钉截铁,随手挽了个发髻,因为一会儿就要入睡,所以很随意。“就让我过一段这样的日子吧。”没有心机阴谋的,只是单纯的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小红哎了一声,放弃了劝说。
换上宽大的睡袍,萦烟提着裙角站了起来,铜镜里如实的照出了她妖娆的身子,她随手摆了两个舞姿,柔媚非常,这样的身体,却一直被自己当做生存的工具,真是可悲呢。她忽然笑了下,看了看对面房间里闪亮的烛火,嘴边漾起温暖的笑意,“快走吧,他还在等我。”
***
“他走了?”耳边是咚咚的礼炮齐鸣的声音,和那日送走卫烈的情形很是相似,若溪怔怔的坐在床上,耳膜里充斥的都是和他离别的声响。
没有来看她,一次也没有,更没有差人来和自己递个消息,一个字也没留下,就这么……走了?
若溪愣怔的望着窗外,外面的阳光已经开始变暖,冬天已经快要过去。而她的心里却是那么的冰冷,冰冷到好似躺在雪水里,四肢百骸都那么僵硬。卫承去送胞弟远行了,今天在青羊宫里陪她的是卫紫嫣和钟无颜。
“是啊,三哥走了。我说你呀,这是一幅什么表情?”卫紫嫣嘟起嘴来,点着她的额角,“我一个堂堂大祁国的公主和未来的驸马在这儿陪着你这个小丫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溪回过神来,勉强让自己的嘴角向上,“您说的对,小的贱命一条,能让您和钟大人陪着,简直就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而且还是那种直上云霄的青烟。”
卫紫嫣扑哧一声笑出来,回头看钟无颜,“你看她,才刚好一点,这就开始贫嘴……”她的话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在刚刚的转头之间,她看见了若溪脸上的神情。
“若溪。”她缓了口气,沉稳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别这样笑,这种笑一点都不适合你。心情不好的话,还是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你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我为什么要哭?”若溪转过脸来看她,保持着微笑的样子,“能有两位贵人和小的说话,小的欢喜的很。”
“有没有人告诉你呢若溪?你是个很不会撒谎的人。”卫紫嫣托着腮帮子看她,眼神一错不错,“你喜欢三哥,对不对?”
若溪一慌,连手里的被子也滑落了下来,“小的不敢乱想。”
“我从前还觉得你配不上我三哥,当然,我也不是说你现在就配得上,我只是在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之后,觉得能有你这样一个人喜欢三哥,在他身边做他的眼睛和手,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卫紫嫣停了下,推了她一把,“喂,本公主和你说事儿呢,你这么瞧着人家干吗?”
“没,没什么。”若溪被她推得直咧嘴,揉着自己的肩膀,轻轻的说,“就这会儿还觉得像个公主的样儿。”
“嘿!你这小妮子,还反了你了!”卫紫嫣笑了起来,“得了,你自己在这儿歇着,我今儿还要去给父王请安,无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钟无颜点了点头,卫紫嫣开心的拉住他的袖子,一起起身,“我们走了,你自己好好歇着。”
若溪也笑,朝她摆了摆手,“公主慢走,钟大人慢走。”
直到门口的帘子不响了,她才放下挥得僵硬的手臂,手才放下,心里的酸楚就涌了上来,刚刚的倔强全部都被打垮,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第八十章 恨别离
他终究还是走了。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似乎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眼泪在长期的积压之后被彻底的释放,恍如决堤的洪水,无声中透出凄切的寒凉。
比起他的不辞而别更让她心痛的是他的不信任。难道他真的相信那些人说的,把她当做了陷害弦月公主的罪魁祸首么?若是她真的做了,无论怎样被他说,被他冷落,她都不会伤心,因为那叫罪有应得,但是事实是她是一个处在局外的旁观者,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还要落个这种下场,何其无辜?更重要的是,她们捏造出的下毒的日期,不正是和他在忘魂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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