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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若囚美人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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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这种下场,何其无辜?更重要的是,她们捏造出的下毒的日期,不正是和他在忘魂殿里大被同眠的日子么?
  为什么不是出来替她澄清?而是漠然的离开和放弃?
  没想一分,她的心就疼上一分。哭泣虽然无声却好像快要要了她的命,渐渐的,若溪开始呼吸不畅,鼻翼之间的堵塞让她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恍惚中她听见门帘上的珠子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是有谁来了么?
  身子被人托起,手法有些重,这个人应该是很瘦的,因为他的手骨隔着锦被都能咯得她的后背很疼。慢慢坐起身子的若溪好像呼吸顺畅了一些,脑袋里嗡嗡作响的怪声也消失了很多,她用力睁开眼,眯起一点缝隙,外界的光亮让她有点不适应。
  “钟大人?”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男人,他不是应该和卫紫嫣一起去见卫英了么?怎么会重新出现在这里?
  钟无颜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重,用一对好看的眼睛看她,看到她心里发毛。
  “我同公主说,有东西落在了这里,她一个人去了。”
  若溪“哦”了一声,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甫吐出两个字来,“谢谢。”要不是他刚刚及时出现,她这会儿早就把自己哭死了吧?把自己哭死?她忽然笑了下,要真是被自己哭死了,那她岂不成了天下第一的笑料?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你这性子……还真是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钟无颜也忽然出声,吓了若溪一跳,她好不容易让他忘了想这茬,怎么又来?
  “钟大人,您……您一定是认错人了。”若溪吸了口气,抢着他开口之前继续说,“小的祖籍杏林山,世代居住在山林之间,在进宫之前没出过山里半步,是不可能遇见您的。”
  “那你为什么要进宫呢?”钟无颜侧过头,看着窗外的树,树的表皮已经不是那么的的干燥,也许是地下这一冬天的雪都开始渐渐融化的缘故。当然,这些他都看不到,是早上和卫紫嫣一起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顺手摸到的。
  没有了视觉之后,他的嗅觉和其他感官都明显的比之前要敏锐的多。就好像他刚刚出去之后,越走心里就越不踏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想着要回来看看她。
  这一看果不其然,就有个人哼哼唧唧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那是因为……”若溪想了下,声音有点悲伤,“那是因为小的父母双亲早丧,家族里又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过活,听外面回来的人说起来京城里的大贵人家里缺少使唤奴才,小的就来了。”
  钟无颜盯着她,没说话。
  这种沉默让若溪赶紧反思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纰漏或者瑕疵,她左思右想,觉得很是合情合理,于是神色也就坦然起来了。
  “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地方,不适合你。”钟无颜的手缓缓搭上她的肩膀,那张人神共愤的俊颜就在她的咫尺,弯曲的睫毛曲线,高挺的鼻梁,吹弹可破的肌肤无一不在说着他的俊雅。若溪忍不住看傻了眼,她还有种想要摸上两把的冲动,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脸上套了一层皮。
  “小的……只是想来讨生活。”她最后还是没有向着钟无颜伸出罪恶之手,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心底已经开始选择了转身。
  “这里的生活不好讨,搞不好还会讨了你的小命走。”钟无颜终于对这个女人无奈,按道理来说,连刁蛮的卫紫嫣都会把她当做朋友来对待的人,应该是很有手段和心计的吧?但是这个女人怎么看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感觉,连同她的狗腿马屁一起都让人觉得幼稚低级。
  “你得罪了卫芙蓉,她是不会就此罢手的。”冷而薄的唇里说着让她一惊的话,她心里也早已有数,只是没想到对方先提了出来,只好打哈哈对付,“没关系,有大殿下罩着,我猜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卫承?”钟无颜眉头皱起,沉默许久才道,“你不要把自己压在他的身上,卫承并不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是啊,三殿下也不可以,大殿下也不可以,还是常言说的对,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最后能依靠的还是自己而已。”她故作轻松的说着,其实心里还有些惊愕,她从没想到自己能够有一天那么坦然的面对着钟无颜,并且和他说上这么许久的话。就像个就不逢面的知己,只需要一点点的记忆恢复的时间,就会熟络到如同往常。
  “靠自己……”钟无颜似有所感,重复了一句她的话,觉得这个话题在延续下去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他转换了话题,问她,“你饿不饿?”
  若溪很没出息的点头,照实说,“饿。”卫紫嫣实在是没有照顾人的天分,来了只是陪她说话,这能当饱饭用么?谁说受了伤静养的人就只是喝点稀粥就肠胃满足的了?她现在很想吃饭,大口大口的饭。
  钟无颜下意识的笑了下,起身,舒展着自己压出褶皱来的袍袖,“在这里等着。”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出去给自己弄吃的了,若溪往床柱上一靠,她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伤害了一个男人,然后又被另一个男人伤害,最后第一个倒霉的男人还来巴巴的伺候她,嘿,这命!
  她正在假寐,手臂忽然一紧,那天清晨的一幕被活生生的重演,她被人拽到地上,这次倒好连询问都没有,直接给她的嘴巴封了个严严实实,手脚都被牢牢的困住,直接塞进了黑布袋子里,鼻子里文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先生,小师妹呢?”有不开眼的弟子看见一个人独自回来的白川上前询问,白川一张脸冷到能够冻死人,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身边有识相的赶紧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去招惹他家先生了。
  白川继续往主屋走,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心情和自己的弟子们好好说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动怒,他还是选择闭嘴沉默比较好。
  “先生回来了?在哪里?”又一个不开眼的。
  这次来的是华少,他手里还拎着刚得到的青铜剑,他已经在白川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从木剑进阶到了青铜剑,老规矩,同门相见,必须先要自相残杀一下,一众师兄弟象征性的拿起手里的兵器朝华少招呼过去,华少胡乱拨拉了两下,就有几把剑咣当掉在地上。
  “华少!”大师兄惊讶的叫了一声。
  “恩?怎么啦?”华少抬头看众人,却见他们都是一副见了诈尸一样的神情。他自己不明所以,但是其他人却都明白彼此心里的惊愕,这个孩子才刚刚上山不过二月,居然就精进到这种地步么?
  华少不傻,他很快反应过来之后,露出憨厚的傻笑,抓了抓脑袋,“因为师兄们都没有出力啊?”
  眼前忽然一花,有一道强劲的风朝他的面门聚拢而来,快如闪电,急如冰雹。华少只来得及听见背后人们倒吸冷气的声音,然后下意识的一躲,那风贴着自己的头皮堪堪过去了。惊得他一身冷汗,却同时莫名的感到身体里的血液一阵翻滚激荡!想都没想,抄起手里笨拙的青铜剑挽了一个剑花,起手便是青风十三式的第一式,有风来袭。
  他反应的很快,位置也是对的,奈何出招的姿势和速度都不是对方的对手,他挥剑向后刺去的时候,他的背后就挨了一拳,重重的,仿佛能把他的心肺都锤了出来似的。
  一咬牙,拧步闪腰迎着拳头来的方向冲了过去,“嗨!”他的剑扫到了对方的衣角,只是衣角,却让他欣喜不已。
  那个白衣白袍的男人终于不再是一个只能够仰望而不能触摸到的神!
  接着华少居然在这种得手的情况下用上了最最平常的一招“犀牛望月”,青铜剑的剑身反方向向后,同样又是一击!
  还能还手么?他的唇边漾起笑意。这个孩子的潜质应该在他的想象之上。
  “这个时候你不用开天辟地,用什么犀牛望月?”他斥责了他一声,下手却是一点都没放松,华少也是警惕十足,一边飞快的躲闪,一边回答师傅的话,“因为先生你肯定觉得我要用开天辟地,所以我就没用。”
  这两个人哪里像是在过招?简直就是平时的交谈,阮柔捂了下嘴巴躲在众人之中惊心动魄的看着华少舞出的青色光芒渐渐交织成一个密实的网,把他和先生笼罩在里面。
  他们的动作都是快到让人用眼睛难以捕捉,她只来得及听见华少一声闷哼,其他的却看不真切,看这情况,他应该是又被先生打中了。
  “真是的。”阮柔忍不住跺了下脚。
  “师妹你这又心疼师弟啦?”师兄在旁边不怀好意的挑挑眉,她便赶紧低下头,不敢在大大方方的观战,却又忍不住,偷眼来瞧。
  “想看就看,正是学习的好机会,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大师兄段鹏冷声叱喝了她,吓得阮柔立马抬起头来,红着脸答,“是,大师兄。”
  段鹏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策马西风,段鹏还没教给你么?”战斗中的两个人停了下来,她透过前面的人的肩膀看见华少单手撑着剑,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唇边还带着一点血迹。心里就是一紧,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那是先生在帮他渡关,他连日苦练,身上积攒了太多的淤血,不吐出来会伤及内脏。”段鹏实在是看不得她难过的样子,忍不住解释起来。阮柔轻轻点了点头,半信半疑。
  “段鹏,从今天开始可以教授他‘凫云九剑’了,十天之后,再来过招。”白川抖了抖衣服,看了眼刚刚被斩裂的衣襟下摆,面无表情的离开。

  第八十一章 一对又一对
  白川回来了,小师妹却没有回来,这就是让白川冷着脸到冻死人地步的根本原因吧?大家心知肚明,却又不敢说破,不过还好,还好华少的武艺精进了,让先生还比较满意,临走的时候,他好歹回复了平时那样的无表情的脸孔。
  师兄弟们都上来嘱咐他好好回去休息,再继续努力练剑,华少嘿嘿的笑着,一一答应,最后,等到人都走了,他才看见一直在等他的阮柔,咧嘴一笑,“师姐。”
  阮柔走了过去,轻轻拉起他,替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我呀,可是天生的壮牛!你看着啊。”他说着还把手弯成角的形状,放到自己头顶上,只是阮柔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看见这个正和她逞强的孩子喷出一口鲜血,然后颓然倒地。
  “华少!”她惊叫。慌忙蹲下身拍打着他的脸,“你怎么啦?快醒醒啊。”
  那人紧紧的闭着眼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呼唤。
  “这可怎么办?”她朝四周看,这座小山头上的同门都已经回去了,想要找个人帮忙是不可能了。一咬牙,把心一横,阮柔搭起他的一只胳膊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从那面绕过来,她是打算背起来他的,但是华少这些日子实在是壮实了不少,完全没有了刚上山时的豆芽菜样。怎么可能是她一介小女子能够背的动的?
  算了,就这么让他的两只脚在后面拖拉着吧。阮柔好不容易摆好了他的姿势,又费了好大劲才捡起他的青铜剑,剑一入手她才惊觉这把剑实在是重的惊人,真不知道段鹏给他这把剑的用意是不是要沉死他?
  不过刚好可以用来做拐杖,她一只手撑着剑,一只手把着华少耷拉在自己胸前的手,免得他会掉下去,本来很快就能走下山头的路,结果变得异常艰难。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停下来多少次休息,她终于看到了主山上的青瓦百转的大房,欣喜的朝上面叫嚷,“有人吗?”
  结果……只有无数的“有人吗?”在山壁之间打转,又落回她的耳膜里。
  “喂!”
  “喂!”
  糟糕,这个时候是大家伙上晚课的时候,一般都会在后山,天!这会儿阮柔可算是知道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了。
  “华少啊!你可真是……”她回头对着沉沉昏过去的背上人说道,但一看到他刚刚吐完鲜血的嘴唇边还残留的污痕,心里顿时一软,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当是今天多练了两个时辰的臂力好了。”阮柔给自己打气,手都攥成了拳头,看着主山,一点点往前挪动。肩上的人忽然一动,她没反应过来,嘟着的嘴巴,刚好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阮柔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她刚刚是亲了自己的小师弟么?
  “你在做什么?”头顶上,忽然有冰凉的声音传来。阮柔吓得差点松了手,赶紧抬头解释,“先生!您来看看华少吧,他昏倒了!还吐了好多血!”语气里,是遮盖不住的焦急,也忘了琢磨一下,刚刚那一幕是不是被白川看了去。
  白川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身形徐徐落下,他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阮柔,印象里这个女弟子是个十分沉默寡言的女娃,怎么今日如此性情外露?他那一眼如同冰山上来的一记冰刀,好像完全看穿了阮柔的心事,她脸一红,垂着首不敢再看他。
  “我看看。”白川一把巴拉下来她背上的华少,忽然失去了沉重的负担反而让阮柔有点掌握不住平衡,身子差点跌倒,原来刚刚走了那么远的路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
  白川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把手搭在了华少的脖颈上,静静的停了一会儿,阮柔实际上是很想大口大口的喘气,但是又怕影响到白川的看诊,结果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
  “气血瘀滞。我带他回去调理内息。你……”白川看着这个面目清秀的女弟子,黑黝黝的眸子里闪动着焦虑的,担忧的光芒,心里蓦地一动,他想到了另一个人,她也曾经用这种眼神注视着自己过,这种神情……让人温暖。
  “你在这里等着。”他一把抄起华少,足尖一点,身轻如燕般的从石头上掠起,飞过山巅,像一只天边来的野鹤。阮柔不禁看傻了眼。
  先生让她在这儿等着,她就乖乖的在原地哪里都没有去,坐在地上揉着自己发酸的脚踝和已经完全麻木掉了的胳膊,龇牙咧嘴。不大一会儿,她听见身后有人的声音,回头看,正是匆匆赶来的大师兄。
  “大师兄?你怎么来这里了?”奇怪,这个时候他不该是在后山晚课么?
  段鹏冷着脸,走到她近前,“先生叫我来这里接你回去。”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阮柔,疑惑的开口,“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我……华少刚刚忽然吐了血,当时也没有别人,我没办法就把他……”她忽然顿了下,神色有些慌张,她猛的想起母亲和自己说过的,没出阁的女儿是不能和男子有肌肤之亲的,可是她刚刚明明……已经……结结实实的亲上了华少!她面上一热,赶紧别过脸。
  “还走得动么?”段鹏没有在意她古怪的神色,蹲下身就要看她的脚踝。
  阮柔噌得收回自己的腿,手按在脚踝上,结结巴巴,“没……没关系……我可以的。”说完,又涨红了脸。要是只是华少的话……她还可以接受,但是再加上一个大师兄……就有点……有点……她脆弱的心脏科接受不住啊。一天之内被两个男人触碰,这……这可怎么得了?
  段鹏眉头一皱,对她的躲闪有些不太高兴似的,但他在刚刚已经看清楚她的脚踝肿的厉害,明显的比另一只脚要粗壮的多,这样的情况还好意思说自己还可以?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抬头看了下已经快要西沉的太阳,要真是依着她的意思,自己一步一步挨回去,还不得走到半夜里去。
  蹲下身,他一招呼她,“上来。”
  “啊?”阮柔瞪大双眼,没反应过来。
  “叫你上来,我背你走。”他背对着她,姣好的背部的线条呈现了出来,肌肉的纹理有一种男性的成熟魅力。阮柔懦懦摇头,“我可以……自己……走的。”
  段鹏不怎么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见说了两次都没有反应,心里一阵着急,她的脚那个样子,再耽误个把时辰可就不好了,眉头一皱,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黑影完全笼罩住她的头脸,阮柔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
  下一刻,天旋地转。
  她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双臂很有力,很结实,胸膛也是健硕的硬朗,给人安心的感觉,她下意识的想要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却不敢,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大师兄……你……”
  段鹏抱着她走得飞快,脚下的石头草籽好像都不是障碍,他的速度只差要飞起来。
  “大师兄……”她舌头都快要打卷。
  “怎么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躁。
  “你走慢点好么?我……我头晕……”阮柔终于很没出息的说了出来,她真的有点觉得眩晕和恶心。
  段鹏低下头看见她在自己怀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孔,心里有点歉意,“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他稍稍的有点责备她,这个孩子总是在委屈自己,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我不敢说。”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很美。
  段鹏脑袋嗡了一声,听见她这么低声的软弱,真想好好把她揉进身体里好好疼爱一番,但是……他喉间动了动,抱着她的手臂也不由自主的收紧,她感觉到,抬头,看他,有些不解。
  他刻意避过她纯真的眼神,该死的,不就是先生让他来接人么?他一个大老爷们为难情个什么劲儿?但是心里头那点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住的萌动,又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呢?
  “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觉得这么说有点太煽情,段鹏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你大师兄,自然会帮着你。”
  “哦,”她有点委委屈屈的,但心里却跟着他的话一起暖了一下,好久没有人说过这么体贴入微的话了,她抬起头,看着段鹏坚毅的脸颊,忽然有点觉得大师兄实在是个可靠的男人。
  段鹏的脚程很快,走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后山旁边的大房子,右手边是女弟子的宿舍,他把她一直抱到宿舍的门口也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直接用脚踢开门闯了进去。
  “哎,大师兄!这可是女孩子的房间,你怎么能……”
  段鹏低头看她一眼,没说话,轻轻把她放在床上,阮柔说不出话来了,人家好歹也是抱着自己一路赶回来的,要是没有他,她还说不定要磨蹭到明天早上才能到呢。后面的话也变成了蚊子似的哼哼。
  “你歇着,我去给你找药。”她那个脚踝,不上药是不行的。
  “啊,完了!”她忽然惊呼。
  吓了他一跳,“怎么了?”这小妮子的事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华少的剑落在那儿了!”她懊恼的说了出来,都怪自己刚刚在路上一脑子都想得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忘了华少最宝贝的青铜剑。
  段鹏迈起来的脚步一停,声音有些冰冷,和刚刚对她说话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的剑,关我甚事。”
  阮柔愣住,也对,是她自己忘了拿上带回来,碍着人家什么事儿了呢,她低下头,想了想还是轻声说,“今天谢谢你了,大师兄。”
  软软柔柔的声音,击打在他的心扉上,段鹏吸了口气,冷着脸,走了。
  躺下来,才觉得脚踝上火辣辣的疼,她努力回想,大概是下山的时候被山边长着的草荆棘刮伤了吧?都说那里的草荆棘有毒性,果然这么会儿的功夫,那块被割破的皮肉就开始肿胀了起来,红彤彤的,还有点紫色的血筋蜿蜒着,实在吓人。

  第八十二章 误杀碧血蛛(上)
  阮柔是个胆小的人,先前没看见自己的腿是什么德行还好,这会儿看见了,心里就吓得不得了,这……这……会不会还没等华少醒过来,她自己就先死了啊?
  “哭什么?”
  大师兄去而复返,动作快的不可思议,他正低着头看她,阮柔一愣,抬头往上,正好撞在他的下巴上。
  “嘶。”牙齿和牙齿之间发出咯嘣的声音,段鹏吸了口凉气,才平复了点酸楚的感觉。
  “对……对不起啊大师兄。”她真想找个地缝快点钻进去。人家一直把自己抱回来多不容易,还没来得及让人家坐坐,她就又把人家撞了。嗯,她就是笨手笨脚的人。
  “我没事儿。”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副委屈样,赶紧掏出来药膏,伸手开始脱她的鞋袜,“哎?”她抬头惊愕的看他,“大师兄,你做什么?”
  “上药。”他回答的很简短,手上的动作更是利落,一转眼的工夫,她的裤子也被挽了起来,“我……我自己上就可以了。”她有点不知所措。
  雪白的肌肤上,红的,紫的,乱七八糟的,一道道横着布满了脚踝骨,肿的发亮,段鹏忍不住说她,“都这样了,你还自己上?等到你上好了,这条腿还要不要了?”他一发怒,阮柔就不敢说话了。只好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胳膊里,像一只扎进沙坑里的傻鸵鸟。
  他的手指腹上有明显的茧子,是练剑留下的痕迹,但是他的动作很轻,柔柔的,很小心,她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相反,还有点痒痒的,她忍不住缩了下腿。
  “疼么?”他皱眉。
  “不是,不疼。”
  “那是疼,还是不疼。”不是不疼叫什么话?
  “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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