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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若囚美人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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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至终。”
“至少,我用过很多年的时间去全心全意的喜欢他。就像现在的卫紫嫣一样,喜欢他,想把他当做那些珍奇异宝一样,藏起来,占为己有。”她尖俏的脸颊上早就没有了儿时的酒窝,只是,岁月的记忆却还固执的占据着她的头脑,不肯离去,讽笑着,她说,“说起来挺有意思的,我喜欢他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我恨他的时候,他的做法更激烈,真不知道钟无颜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应该还不清楚你的身份吧?”白江想了想,问道。
“应该不。呵呵这样才叫我觉着奇怪呢,放着好好的紫嫣公主他不要,偏要和我这个又丑又平庸的小宫女杠上,真是怪哉。”
白江终于转过头来看她,目光深邃,不知是同情还是可怜,缓缓的低声说道,“你知道么,钟无颜前两天去找过三殿下。”
“就在卫英宣布他和卫紫嫣婚事之前的这段时间。他们交谈的时候我并未在场,具体的谈话内容不得而知,我猜测这和他的婚事有十分密切的联系。既然……钟无颜最后答允了婚事,也等同于三殿下表了态。”
“嗯,他会来的。”若溪徐徐勾起一抹笑,然而却没有半分喜悦之色。
“三殿下……他,对你已经很不同。”白江想了半天,想了这么一个措辞。看了看若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继续说,“起初他对你恩宠无比,的确是他一贯的作风,属于心血来潮,他暗地里去调查你身份的时候,我可着实是捏了一把汗。立刻传信给白川,让他早作计较。”
“哦,我说卫飒怎么派人到杏林山的时候只见到了一座空山呢,原来,是你帮了大忙。”若溪忽然一正色,语气更坚定了几分,“不管你如此尽心尽力是因为白川还是因为复国之心,我都要谢谢你。”
白江拧了眉头,“怎么听着这句话就那么别扭呢,听着就不吉利。不过,你刚才说答应了卫承来监视三殿下,你打算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具体该如何做,我还没有想好。看情形,走一步算一步呗。”若溪说的很随意。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白江站起身,一句在心里盘桓了很久的话,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公主,靠伤害自己作为博得胜利的筹码并不是明智之举,以后还是不要再用这种手段了。”
“佛祖割肉喂鹰,令其顿悟,其实和你这种做法都是一样的,可是,鹰虽然后来归入正途,但却因为佛祖的施舍而功力倍增,摸不是佛祖,以后也不要再做这种己消彼长,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了。”白江耐心的劝说。
“呵呵,我也不想啊。”若溪淡淡的笑了,“我那个时候不是没办法了么,一个女人最后能利用的,不过是自己的这副身体罢了。以后,有你在,我肯定就不必再用这么蠢笨的法子了。”她展颜一笑,白怏怏的脸上露出点光彩。白江叹了口气,起身招呼华东过来,华东兴奋的冲过来,他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两个谈完,从进来到现在,他还没好好和若溪姐姐说过话呢。
“若溪姐姐,你别担心,白管家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出去的,到时候,你还得带我去鱼塘里摸鱼呢,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不可以忘了呀。”华东探过来圆滚滚的小脑袋,扑进若溪的怀里。
若溪呵呵的笑,摸着他的脑袋,又在华东胖嘟嘟的小脸上捏了捏,“知道啦,到时候啊好好让你见识见识你若溪姐姐高超的摸鱼本领,保证让你心服口服!”
“对了,白江,阿明的事,你不要对别人说起,但是……”若溪停了下来,微微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白江点了点头,提起还腻歪在若溪身上的华东,“快走,快走,耽误了今天的工,我可扣你历银。”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来你也是倒霉的贵人
自从白江走了之后,冷香宫里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死寂和阴霾。每日晨昏都是那位老者来替她送饭,每餐必是有肉有菜,有茶有粥。心里明知道这些明显与往日不同的饭菜是谁的恩惠,也只能是别扭的让自己忽略掉,因为只要一想起来这点,若溪就会顿时没了胃口。比较起她的内心挣扎,与她一同居住的阿明则吃的十分开心,送饭的老者也可能察觉到若溪最近食量颇大,所以,送来的饭菜也加了分量,正好能够供给阿明和她两个人的所需。
对于若溪为什么会被发送到冷香宫,阿明一直没有问过,就如若溪一样,对他的过去,也不曾询问和好奇。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能这样安好,平和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吧。
即便不说不问,阿明也猜测到了一二,像她这样对谁都是人畜无害摸样的小女人被关进来大多是因为和自己的主子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遭人白眼和嫉妒所以才会沦落至此。不过根据常识来看,但凡能勾搭上自己主子的小婢女都是颇有姿色的主儿,还没见哪个长成她这副平庸容貌的人竟然会因为这等罪名而蒙难。
若溪捧着手里的粥碗喝了一口,叫阿明蒙昧不清的目光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咂巴咂巴嘴唇,一边嚼着嘴里的豆子,一边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吃苍蝇了么?”
阿明一笑,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某人白了他一眼。
“我在想你的魅力到底在哪儿。”阿明大大的叹了口气,一放筷子,“那天来的那个男人说的话,我听见了三四分,真难想象啊,您这副尊荣的竟然还是抢手货。除了那天来的那位瞎眼大人,居然还有一位殿下对你念念不忘。哎,如今男人的眼睛到底都长到哪里去了。”
若溪瞟他一眼,甩了甩头发,“不好意思,现在不流行光有脸蛋的那种女人了,有内涵才是最重要的。”
阿明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她点了点头,“我这次才真是吃了苍蝇。”
若溪鼓着腮帮子瞧他,两人四目相视,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有意思,忍不住齐齐笑出声来。“哎,那男人从上次来到现在,有几日了?”阿明眯着眼睛想了想,掐着手指头算了几下,“大概有七八天了吧。”
若溪回头摸了摸床头的刻痕,肯定的回答,“八天。”
“真快啊。”阿明由衷的感叹,从前他可从来没觉得在这里的时间过得飞快,心里这么想着,阿明就是一愣,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着若溪,这个女人明明那么瘦弱,明明那么纤细,好像随时被人一掐就会咽气似的不结实,但和她相处起来却让人觉得舒服,和她交谈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一种不屈不挠和坚定的果敢。就拿那个男人走了之后来说吧,她看起来好像对现在的处境没有什么微词和不满,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似的清冷,但实际上,她的心里是明镜儿一般的雪亮,什么都清楚的很。
对时间的流逝,她格外敏感。
上次那个男人说的清楚,十天之后,就是钟无颜和紫嫣公主的大婚日子。
他记得,她更记得。
若溪很没心没肺的讽笑了下,“怎么着,你这是打算看我哭天抹泪,摆出一张小怨妇的嘴脸来么?也行啊,你要是想看,我就给你大哭一场。”
阿明惊恐的连连摆手,“快算了吧,我这辈子最头疼女人哭了,一哭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真让人头疼。”
“哎哟,看不出来,你倒是对女人很有研究嘛,来来,传授下经验。”
阿明一绷脸,“你一个女人,学这经验能干吗用?”
若溪自己也笑了下,摇了摇头。这个话题似乎纠结下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只是,阿明的用意,她岂会不知。嘴角扯出一个苦笑的弧度,语气淡漠的清冷,“不用那么费心的安慰我,我还没那么娇贵。”要是连这点小小的挫折都不能扛得住,真真是枉费了她这些年来历练出的忍耐。
“其实,若说起来,并非是别人都亏欠于我,其实我……也欠了许多人。”阿明没有开口,他安静的等待着若溪继续说下去。似乎是很久没有这么敞开心扉的说过心里话,若溪一开口就有刹不住车的趋势。
“而且我亏欠的,都是男人。”她的话说了一半,便不再继续。眼光落在斑驳的泥墙上,那上面层层的青苔都冒了出来,墙壁上常年渗出的水珠很好的滋润了这些小苗苗,用手触碰一下,就能感到它们软腻腻的触感,柔软的像是许多只小手在瘙痒着,让人不由得跟着心里一松。
细长的手指来回拨弄着这些绿油油的小触须,只是每拨弄一下,心里感到的不是轻松愉悦而是……沉甸甸的刺痛。
她亏欠的人……的确很多。
那个青梅竹马的钟无颜算一个,在大祁国莫名其妙遇见的男人卫飒算一个,最重要的,她心里最觉得愧疚的那个人,此刻正在高高的杏林山上,等候他们之间的五年之约的到来。
白川,守护着她,爱护着她,宠溺着她的好好男人。若溪也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对白川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劝说自己不要忽视掉白川的一片真情真意,可惜,她做不到。她的心里从前被一个钟无颜填满,然后伤心欲绝。之后,那颗心就被重新塞满了仇恨二字,再无空隙。很可笑,当她顶着白若溪这个身份感到疲惫无力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安慰她,抚慰她的男人,不是白川,不是钟无颜,而是……卫飒。
她必须要承认,卫飒给她提供的那个安乐窝一般的避难所,是她这些年想要却不能得的奢想。
忘魂殿……到底是忘了谁的魂,又是让谁丢了自己的魂。
“我其实有一个先生,从小就跟着他一起生活,他对我很照顾,甚至……我有时觉得,他对我的好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师傅对弟子的好。他做的事每一件都让我感动。但……也只是感动而已。”
阿明点了下头,同样的话,对的人说出来就是甜言蜜语,旁的人说了,就是多管闲事。
“也许,我以后要做的事,对他来说是一种背叛或者是一种忘恩负义,可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我心里是这样想的,而且……我还有不得不去做的苦衷。我……”
眼见的她越说越纠结,连墙上的青苔都被她揪掉了一块,滑腻腻的粘在手心上。阿明低下头从床铺上扯掉一点稻草替她擦干净,同时轻声说,“我明白的。这天底下,谁还能没点什么不得不做的事呢!你师父他应该懂你的心思,他肯定也不会责怪你的。”
“真的?”像是一名在溺水中得到稻草的欣喜,若溪几乎是惊叫着抬起头来,明明是心里早有答案的一件事,却一定要别人再说一遍,才能彻底相信。入目是阿明温润的眼眸,黑黑的颜色,像极了某个思念着的人。若溪几乎看得不能移开眼睛。
“看什么?虽然我知道我很帅,但是你也用不着这么崇拜我吧?”阿明打趣的看着她。
若溪脸上一红,神色却还是很认真,“其实,我一直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阿明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哼唧一声,“这话说得,我长的不像人你还不早就吓死了。”
若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吧,算我说错。不过,你是真的长的很像我一个认识的人。”
“那人是谁啊?”阿明无聊的揪着床铺边上冒出来的稻草须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
“大祁国的三皇子殿下,最受陛下宠爱的儿子,卫飒。”若溪看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说,像是要在他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间找到什么端倪和蛛丝马迹似的谨慎。
阿明似乎早就料到她要这么说,一点意外都没有,相反,他竟然面对着若溪的注视而微微发笑,明明配上他清俊面容的笑应该是很有杀伤力的蛊惑,可惜,若溪只在这抹笑意之中看出了苦涩。
“连你都看出来了,他们更是不会容得下我。”阿明盘起腿,坐在她的身边,慢条斯理的说着如同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既然你们商量密谋的时候没有刻意躲避我,我是不是也应该不再对你有所隐瞒呢?北冥国的小公主殿下?”阿明微微一笑,转头看她,眼中有若溪并不熟悉的光彩,朦胧而遥远,“你觉得我和卫飒长的像那是自然,因为我是他的二哥,大祁国失踪已久的二皇子,卫明。”
若溪的面上带出些许的惊愕之色,随即又释然,“难怪,难怪。”第一个难怪是难怪他们两人长的如此相像,原来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第二个难怪,是因为大祁国虽然有三个皇子,然而二皇子卫明的下落却是一直是个谜团,尽管皇室用皇子四海云游这种幌子企图招摇过市,可是,这种借口又岂能蒙混过关,蒙蔽住悠悠众口,在若溪还在常青殿做事的时候,她就对二皇子的各种版本有所耳闻。
难怪,众多版本之中唯独没有二皇子被关押在冷香宫这一条。
“嘿。”若溪一拍大腿,笑了起来,“分明是两个高贵的人,却是难得的沦落到这种地步,二皇子殿下,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可能是上辈子一起烧了高香,所以才这么倒霉的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危险,悄然降临
有道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彼此的身份一揭露,两人竟然谁都没有过多的惊讶,唯一让这两个人人值得咂舌的,只是难得有那么倒霉的两个人能这么凑巧的聚在一起——成了一对可怜巴巴的井底之蛙。
若溪笑够了,拿袖子抹着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有眼泪经过的眼睛看起东西来分外的清亮,也就更清楚的看到卫明脸上萧索无奈的沮丧。不过就是那么一瞬,他就恢复了平时的神色,让若溪险些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房檐下积攒的第一场春雨的雨水,毫无预警的滴落而下,不偏不倚的敲在卫明额前的发。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发丝一路滚下,留下一道璀璨的划痕。
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接住那些细碎的水珠,勾起无限对某个人的回忆。心底柔软的一角开始灼热翻腾,她不曾察觉,原来,自己的这颗心竟是对他有诸多的缠绵思念。
在虎拦镇的夜里,他也曾这样被屋檐上跌落的露水珠沾湿了发髻,美得像副泼墨画中的仙。是的,那个人……一如初见时的洒脱,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在这俗世当中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倾心相对,让他驻足观赏。那种飞扬不羁,也只有被贬谪于世的谪仙才能有。
卫明注视着她深思出神的小脸,抿紧了下唇。
“既然你这么放不下他,为什么不亲口说出来对他的感情?总好过一个人在这里苦思冥想。相思如红豆,时间长了,也会腐朽。”
“腐朽……”若溪将他的话默默在嘴边念了一遍,心神竟是一震,是否,她和他之间,因为时间洪荒的巨大刀斧的砍伐已经切断了太多的牵扯和挂怀。如今……还能否有回环的余地?
望窗外,星已在天。
有人说只有寂寞的人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静默的仰视天空。可她此时,却连一片完整的夜空都不能望断。
蓦地,她轻声出声,“明天还会下雨。”
卫明叹了口气,他被幽禁于此多年,虽然对于男女之事不甚明了,但,他可是七窍玲珑的心思,一眼望去,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他正要说些什么,忽听门外一阵脚步急躁的响声,急忙吞声静待。
来的人,竟然是玛莎。她走得慌乱,刚下了台阶就跌了一跤,若溪从床上跳下来跑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显然,初次到这里的玛莎是被这里的条件和环境吓了一跳,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再动动唇的功夫,眼泪竟然先话而出,落了下来。
若溪淡淡一笑,抬手替她擦去泪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她如此慌张,必然不是经过弦月公主的同意,若非她点头,她跑到这里,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除非是被逼到不能的地步,玛莎是用不着亲自到这里来的。
若溪一提醒,玛莎才想起来要说重点,勉强收住了眼泪,揪着若溪的衣襟急急的说道,“若溪,你快从这里逃走吧。”
这话一出,不止是若溪愣了,就连卫明也傻了眼。逃走?谁不想从这里逃走呢?可是,她能走么?
就算是想走,就是想走就能走的了的么?
若溪勾唇笑了下,仔细替她拍打着身上沾染的泥土,“逃走?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哎,你别闲扯,我在和你说正经事,若溪,你知道么,如果你不逃走的话,就会死在这儿的!”玛莎说的又急又猛,只差把若溪的五脏六腑都摇出来。
卫明一皱眉,看着这个穿着异常的女子,凭借记忆里的一点余光勉强回忆,犹豫着道,“你是西凉族人?”
玛莎只顾着和若溪说话没看到她的身后还有另一个人,卫明这一开口又把她惊了一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西凉族人?”
若溪抻了抻她长长的裙摆,“你这副打扮,自然会被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别大惊小怪的啦,他是我的狱友,也是被关押在冷香宫的倒霉人。”她说着回眸朝他一笑,两人会心于无言。
玛莎吞了吞唾沫,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紧张到不行,“若溪,你这次一定要听我的,必须要赶快跑出去,不然,你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为什么就一定会死在这里呢?”若溪蹙眉看她。
“因为……因为……”玛莎似乎还有些犹豫和纠结,不知道说出来还是继续保守着这个刚刚偷听来的秘密。她的目光在若溪澄净的眼眸中来回流转,是了,从刚刚相识的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就是用这种澄清干净的目光望着自己,给自己不少帮助和指点。如今,她有了这么大的麻烦,她怎么可以话到嘴边留一半呢?一咬牙,玛莎压低了声音,凑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就是这几句话,几乎让她在来的路上跑断了气。她赚足了勇气,才躲开重重的耳目和暗哨跑到这里。
就是这几句话,若溪听过之后,一张笑靥霎时被僵硬住,脸色冷了几分。玛莎焦急的看着她不动声色的表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听明白了没有?”奇怪了,明明若溪平时和她说话的时候都能听明白她说的话,怎么这会儿到了这么重大关头的时候,她就是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听懂的模样。
许久,若溪缓缓的转动头颅,看向玛莎,手掌不经意的落在她的手上,紧紧相握,“玛莎,如果你真的不想看着我死,就去帮我找一个人来,现在只有他才能救我。”她看到玛莎的犹豫,想了想又说,“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环境,戒备森严,守卫林立,我自己是根本逃不出去的,就算知道了你和我说的事,也只能是等死而已。玛莎……你也是不想看着死,才赶来告诉我消息的,对不对?”她说的诚恳,黑白分明的眸子闪动着真挚的波光,让人不能逼视。
玛莎一跺脚,像是狠下了一条决心,“好,你说吧。”她来都来了,还怕什么呢?
“你放心,他不会知道你是谁,你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你拿上这个东西,在今夜子时时分点燃就可以了。”若溪轻声说着,从床头的箩筐里翻拣出一样东西递给她,同时,脸上又浮起那种令人捉摸不定的神色。
玛莎愣愣的看着她,接过那颗圆滚滚的东西,默默点了点头。
***
月光稀冷,昨日才下过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不疾不徐的雨滴落在地面,渐渐湿。润成一片,恩泽了杏林山上大大小小的树木花草。
于庭院之中,有两人,对酌小饮。对身边猎猎的春风丝毫不介意,甚至,面上还带着那么点的享受的神色。
一个人抬头望月沉醉迷人的月色之中,另一人却是手执瓷杯,酒浆在手,却无心入口,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细润的眉眼,狭长眉斜飞鬓角,发如黑墨,面如冠玉,却是面上似乎是蒙着一层寒霜,即便是与他对饮时也是这样的严肃,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男人低头看着杯中佳酿,浅笑出声,这样一张冰冻三尺一般的颜面竟让他魂牵梦萦了二十几年,从幼时的初次相见,到如今的患难与共,他还是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他的心早已完全沉浸在这片严霜肃穆之中。
即便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让他从京城之中连夜赶出来,他也不愿放弃这样一个能够与他对饮小酌的机会。
似乎,只要这么看着他,他就感到满足。
“知卿心,千里寄寒衣,若功成,冠翎归故里。月光斜,今夕是何夕。雪花飞,问归未有期。永夜更漏迢递,无泪戚。青丝成雪兮钗委地。”对面的男人一举空杯,对月成影。
他的心陡然一落千丈……
时至今日,他的心里,还是没有他半分的踪迹。
他的一副心魂里装载的,全部是另一个女子的眉目浅笑,即便那个女子的心却不在他身上。多么可笑的讽刺,他深深相恋的男子心中承载的是另一个女子,然而那个女子却如同他对他一般,如过客,如灯影,入身,却不进心。
酒入愁肠,再好的酒酿也如同井水,冰凉而苦涩。
白江抽出自己腰间的竹笛,呜咽之声瞬间倾泻而下,顺着指缝吹奏的,不是宫商角徵,分明是他十几年来无法言语的心境。他半闭着眼睛,沉浸在一片回忆和伤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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