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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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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柏嗫嚅道:“这个嘛!嘿”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听楞卿家说,专使精通少林心法,不知对中原武林的事,是否亦同样熟悉。”

韩柏心中一凛,难道楞严是奉朱元璋之命来杀人灭口的?若是那样,陈令方的小命岂非危险非常,口中应道:“知道一二!知道一二。”

朱元璋忽地沉默下来,好一会才道:“今天朕召专使到来,就是希望和专使商量一下,再由专使以贵国文字挥就一书,向贵王提出警告,因为东洋倭子正蠢纛欲动,密谋与鞑子联手,第一个目标就是贵国。”

韩柏终于脸色剧变,担心的当然不是东洋倭子,而是他的高句丽书法。

遍体立时淌出冷汗。

忽然间他知道范良、自己,甚至浪翻云都低估了朱元璋的厉害,若让他悉破假冒的身份,不但自己不能生离此地,连到了莫愁湖的范良极等人亦将无一幸免。

他的心蓦然冷静下来,魔种提升至最浓烈的程度,筹谋免祸之法。

*

颜烟如又扑回蓬舱里,脸上现出惊怒交集的表情,一手抓着浪翻云的后领,看情况像要把他硬拖到艇外去。

岂知身子一软,竟倒入了浪翻云怀里。

浪翻云做戏做到足,嘿然淫英两声,道:“小乖乖!看情况你是应付不了吧!让我替你出头好吗?”

颜烟如虽浑身发软,说话的能力犹在,骇然道:“你怎能自解穴道?”

旋又记起道:“你你服了我的毒丸,若敢对我无礼,我死都不把解药给你。”

浪翻云对她的惶恐大感歉然,但却不得不寒声道:“横竖要死,还有什么可怕的,不过若想我放你一马,最好和我合作。”

那女婢转过脸来叫道:“小姐!他们来噢!”这才发觉自己的小姐反落到这淫贼手上,脸色剧变下,俯身拔出放在一旁的长剑,扑了过来。

浪翻云探手捏着剑尖,送出内力,封闭了她的穴道。

女婢软倒船上。

浪翻云戴好竹笠,一手挟着包袱,另一手挟着颜烟如,来到艇头。

只见三艘快艇,每艇上各有五、六名武林人物,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如临大敌般把他们紧紧围在河心。

午后柔和的阳光,洒在河水上,闪烁生辉。

河上载着诗人骚客的艇子早避到两旁去。

浪翻云哈哈一笑,道:“你们若敢过来,薛某立即毙了手中女子。”他根本弄不清颜烟如这些来寻薛明玉晦气的武林人物的关系,故意诈他们一诈,看有何反应。

左边艇上一名五十来岁的大漠显是身份特高的,暴喝道:“薛明玉你若还算是一个人,立即放下手中女子,和我们分出生死。”

另一边艇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怒叱道:“你这恶贼满身罪孽,还不束手就擒。”

浪翻云听他们口气,都是白道中人,放下心来,一阵冷笑,挟着颜烟如冲天而起,往左方那艇掠去。

要知凭他的真实功夫,要脱身当然易如反掌,可是既冒充了薛明玉,自然要冒充到底,那就绝不可用出真本领来。

一刀一剑,喝声中,迎脸劈至。

浪翻云把颜烟如往前送出,若对方不变招,会戳在这女子身上。

对方当然不知浪翻云在虚张声势,骇然里往后跃退。他们对付的是天下着名武功高强的采花大盗,一出手自是全力施为,急切下如何来得及变招,只好往后疾退。却忘记了这是窄小的快艇,“咚咚”两声,两人失足翻进波光荡漾的河水里,溅起一天水花,在阳光下点点光生,煞是悦目。

浪翻云伸手接了最先发话那汉子一掌后,把颜烟如往另一个方向抢上来的两人抛过去,一声长笑道:“失陪了!”倏地跃上篷顶,脚尖一点,落往刚在一旁驶过的另一小艇上,在艇上男女瞠目结舌下,再大鸟般腾空而起,凌空横渡两丈远的河面,隐没在街上闹哄哄的人潮里。

第15卷梦入京华第十二章浑身解数

第15卷梦入京华第十二章浑身解数

朱元璋见韩柏脸色大变,还以为他是关心租国,坐回书桌后的龙椅里,心中暗赞。

韩柏眼中奇光迸射,往朱元璋望去。

朱元璋心中一凛,喑忖为何这青年忽地像变了另一个人般,这种异况。

以他阅人千万的锐目,还是初次遇上。

韩柏冷哼一声道:“卧榻之侧,岂容嘿岂容他人睡觉,噢!对不起!这两句贵国的话很难记,我只大约记得那意思。”

朱元璋点头道:“专使的祖先离开中原太久了,不过你仍说得那么好,实是非常难得。朕若非因你和朕是同种同源,亦不会邀你到这里来,共商要事。”顿了顿一掌拍在案头处,喝道:“朕恨不得立刻披上战袍,率领大军渡海远征东瀛,可恨有两个原因,使朕不敢轻举妄动。”

韩柏暗忖今次若想活命,惟有以奇招制胜,壮着胆子道:“第一个原因小使臣或可猜到,是因皇上刚新立了储君,牵一发动了全身,所以不敢遽尔离开京师,不过皇上手下大将如云,例如命燕王作征东的统帅,岂非可解决了很多问题吗?”

朱元璋出神地瞧了他好一会后,平静地道:“假若燕王凯旋而归,会出现什么后果?”

韩柏一咬牙,死撑下去道:“皇上不是说过绝情绝义吗?看不顺眼的便杀了,清除一切障碍,不是可安心御驾亲征吗?”站在他高句丽专使的立场,他实有大条道理怂恿朱元璋远征东瀛,去了对高句丽的威胁。

朱元璋眼里闪动着笑意,忽地用手一指放在桌子对面侧摆在左端的椅子道:“朕赐你坐到那椅子里!”

韩柏依礼恭身谢过后,大模大样坐到椅中,和朱元璋对视着。

朱元璋摇头失笑道:“近十年来除了虚若无外,朕从未见过有人在朕面前坐得像专使般安然舒适了,那感觉非常新鲜。”

韩柏尴尬一笑道:“小使臣给皇上的胸襟和气度弄得连真性情都露出来了。”

朱元璋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人非草木,执能无情。朕已做得比一般皇帝好了”抬头两眼盯着韩柏道:“在这世上,有几个人是朕难以对他们绝情的,这事朕从未向人提及,现在却有不吐不快之感,专使听后,若向任何人说出,我会不顾一切以最残酷的极刑把你处死,即管你逃回贵国,朕亦有把握将你擒来,因为我拥有的是天下最强大的力量。”

。韩柏道:“皇上不必威吓本使,我可以担保不会半句出去,为的不是怕死,而是皇上竟看得起我朴文正是可倾诉的对象。嘿!皇上不是说过我很真诚吗?”

朱元璋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好一会后才点头道:“说得好!你果是忠诚之辈,更绝非贪生怕死之徒,否则你不敢如此和朕对话。”

再叹了一口气道:“我最怕的是朕的儿子燕王,因为在我二十六个儿子中,朕最疼爱的就是他,才拿他没法,总觉亏欠了他似的,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韩柏想不到朱元璋说出这么充满父性的话,呆了半晌才道:“那皇上何不索性立他为太子?”

朱元璋似忽然衰老了几年般,颓然道:“朕身为天下至尊,必须以身作则,遵从自己定下来的规矩,依继承法行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存明室,其它一切都可以不顾。”顿了顿再叹道:“朕出身草莽,没有人比朕更清楚蚁民所受的痛苦,实不愿见乱局再现。”

韩柏摸不清他是否在演戏,耸肩道:“小使臣明白皇上的心意了,不知那另八个皇上不能对之无情的人是谁?”

朱元璋笑道:“有两人你绝对猜不到,都是朕心仪已久,只恨不能得见的超凡人物,那就是当今武林最顶尖级的两位高手‘覆雨剑’浪翻云和‘魔师’庞斑,他们都是和朕同等级数的人,只是在不同的领域内各领风骚吧了!”

这答话大出韩柏意料之外,又呆了半晌方晓得说道:“我还以为皇上最憎恶就是这两个人呢!”

朱元璋眼中神光一闪,道:“专使真的对中原武林非常熟悉。”

韩柏心中一凛,知道朱元璋对他动了疑心,若无其事地一笑道:“陈公最爱和江湖人物打交道,所以最爱谈江湖的事,本使不熟悉才怪哩!”

朱元璋释去怀疑,欣然道:“专使说的是陈今方吧!这人是个难得既有才能,亦肯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又在家中憋了多年,办起事来会格外落力,朕正打算重用他。”

韩柏给弄得糊涂起来,难道对付陈今方只是楞俨的事?与朱元璋没有半点关系,脸上装出喜色,道:“小使臣可否把这好消息告诉他?”

朱元璋龙颜一寒道:“绝不可以,若你私下通知他,朕必能从他的神态看出来,那时朕一怒下说不定会把你变成太监,教你空有四位夫人,亦只能长叹奈何。”说到最后,嘴角竟逸出一丝笑意来。

韩柏暗叫厉害,这皇帝老子对权术的运用,确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虚实难测。只看他掌握得他这假专使的资料如此钜细无遗,便要吃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所以他才能悉破韩拍的弱点,加以威摄。

割了他的命根子,自是比杀了他更令韩柏惧。

韩柏尴尬一笑道:“那等于把我杀了,因为事后我必合和四位夫人一起自杀。”

朱元璋两眼寒芒一闪道:“专使那么有信心,恐怕只是入世未深,对人性认识不够吧!让朕告诉你吧!每一个人都有个价钱,只要利益到达某一程度,定可将那人打动改变。所以朕从不肯完全相信任何人,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鬼王’虚若无,因为他是真心对我好的朋友,朕当了二十多年皇帝,他仍只当我是以前的朱元璋,从来不肯把朕当作皇上。”

韩柏愕然道:“他是否你不能对之无情的第四个人呢!”

朱元璋没有回答,摇头一声长叹,眼中射出无奈和痛苦的神色。

韩柏暗忖看来做皇帝亦非想象中那么快活的,试探道:“让小使臣来猜那第五个人吧,定是最受皇上宠幸的陈贵妃了。”

朱元璋道:“这事京城内谁人不知,猜出来亦没有什么大不了,若专使能说出朕为何最喜欢她,朕答应无论你如何开罪了朕,亦会绕你一次。”

韩柏精抻大振,眼中射出两道寒芒,凝视着朱元璋,道:“君无戏言!”

朱元璋冷冷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需要这一个特赦,如此朕可不能白白给你,假若你猜错了,写完信后朕要斩下你一只手来,专使敢否答应?”摆明要他知难而退。

韩柏本想立即退缩,一听到“写信”两字,想到就算答不中,自己也可推说怕斩手,死亦不肯写信,看看可否藉此混赖过去,忙道:“一言为定!”

这次轮到朱元璋大惑不解,暗忖他是否一个傻子,就算明明他说对了,自己亦可加以否认;不过回心一想,若他真的说错了,自己亦大可说他猜中了,因为确有点喜欢这大胆有趣的家伙。可是他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韩柏两眼一转,道:“皇上请恕小使臣直言,以皇上的身份地位,众妃嫔自然是曲意逢迎,争取皇上的宠爱,以皇上的英明神武,对这种虚假爱情定是毫不稀罕。陈贵妃所以能脱颖而出,除了她是媚骨天生的尤物,定是因她能使皇上感到真正的爱情,那就像我和皇上现在的谈心,是皇上久未曾享受过的东西。”

朱元璋一掌拍在台上,赞叹道:“就算是她假装出来的,朕亦要深加赞赏。”

韩柏大喜道:“那小使臣算是猜中了!”。

朱元璋愕了一愕,哑然失笑道:“好小子!竟给你算了一着。”草莽之气,复现身上。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笑了起来,就像两个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

朱元璋忽地黯然道:“你知否为何朕今天会向你说这么多只能在心里想的话吗?”

韩柏一呆道:“皇上不是说因为欢喜小子那对充满真诚和幻想的眼睛吗?”韩柏顺着朱元璋的口风,直称自己为小子。

朱元璋摇头道:“那只是部分原因,最主要是朕刚收到一个噩耗。那是最能令朕快乐,也可今朕最痛苦的人的死讯,她就是慈航静斋的斋主言静庵,所以心中充满了愤郁,不得不找一个人来倾吐,碰巧选中你吧了!”

韩柏一震道:“皇上原来爱上了言静庵!”

朱元璋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喟然道:“那时朕还未成气候,静庵忽地找上我,陪着朕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三天后离去前执着朕的手说了一句话,就是‘以民为本’,到今天朕仍不敢有片刻忘记这句话,所以朕最恨贪官和狐假虎威的太监,必杀无赦。那三天那三天是朕一生人最快乐的时刻。由那时开始,朕忽然得到了整个白道武林的支持,声势大振。朕这帝位,实在是拜她所赐。若非她亲自出马对付庞斑,我们休想把蒙人逐出中原。”

韩柏早知他是两大圣地挑选出来做皇帝的人,只是想不到他也和庞斑那样深爱言静庵,只不知浪翻云会否是例外呢?

假设浪翻云亦是对言静庵暗生爱意,那天下间最顶尖的三个男人,都是拜倒在她的绝代芳华下了。

只要想想靳冰云和秦梦瑶,便可推想到言静庵动人的气质和魅力。

更使人崇慕是她无比的智能、襟怀和眼光。

可以想象两大圣地把选择一统天下,使百姓脱离苦海的重责,交到她手里,便知对她的智能是如何欣赏和信赖。

当她和朱元璋相对了三天后,终决定了朱元璋是那种可扶持的材料,于是推动了整个白道对这黑道的枭雄作出支持,使他势力倍增。

而她则约见庞斑,以无与伦比的方法令他甘心退隐了二十年之久。

在庞斑复出前,既培养出能克制庞斑的秦梦瑶,亦曾三次去见浪翻云,至于他们间曾发生了什么事,则现在只有浪翻云才知道。

她为何要暗地去见他三次之多呢?

是否因她亦爱上了这天下无双的剑手。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各想各的,都想得如痴如醉。

朱元璋最先回醒过来,奇怪地打量着韩柏,道:“专使双目露出温柔之色,是否也想到一些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美女?”

韩柏一震醒来,忙道:“不!我只是想到皇上和言斋主都三天的醉人情景,忍不住心生向往吧!”

朱元璋大生好感,但又沉思道:这人显是心中藏有不利于我的秘密,否则不会这么渴求得到我的特赦,我定须找人对他深入调查,若发现不利于我的事,亦只好将对他的欢喜摆在一旁,毁掉了他。

这想法使他更珍惜眼前和这奇特的年青人相处的时刻,出奇地温和道:“唉!朕不知有多少年未试过在人前真情流露,不过现在朕的心情好了很多,静庵曾说过朕做人太现实和功利了,这是她最欣赏但却也是最不欢喜的地方。但肯定亦是朕成功的原因。”

韩柏吁出一口气道:“小子真的渴想知道还有那几个人究竟是谁。”

朱元璋忽地有点意兴阑珊,挨在龙椅上道:“第七个是庞斑爱上了的女人靳冰云,到今天当她成为了静庵的继承人后,朕才知道静庵和庞斑间发生了一些非常玄妙的事。以前朕总以为庞斑因败了结静庵,才被迫退隐。现在始知道中的情形是非常复杂的。”

韩柏一震道:“那第八个人定是秦梦瑶,对吗?”

朱元璋一震道:“好小子!朕愈来愈欣赏你了,若让朕见到这天下第一仙女,朕必不顾一切把她得到,以填补一生人最大的错失和遗憾。”

韩柏不能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这“情敌”,暗忖若让他知道秦梦瑶会委身下嫁自己,定然头颅不保。

朱元璋锐利的眼神回望他道:“你为何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朕?”

韩柏心中暗,知道绝不能在这人面前稍出差错,否则就是阉割或斩手剐舌之祸,叹道:“皇上刚才那几句话若出自像我这样的小伙子之口,是绝不稀奇,但由皇上说出,便可见皇上对言静庵种情之深,实到了不能自持的程度。”

朱元璋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像在说这些话岂非多馀之极,若非自己不能自持,怎会因听闻言静庵的死讯后,做出平时绝不会做的事呢。

他沉吟片晌后道:“横竖告诉了你八个人,这最后一个不妨一并说与你知吧,她就是浪翻云过世了的妻子纪惜惜。”

这句话完全出乎韩柏意料之外,瞠目结舌,竟说不出话来。

朱元璋沉醉在昔日的回忆里,眼中蒙上失意的哀色,平静地道:“那是朕纳陈贵妃前的事了,朕不断找寻能使朕忘记静庵的人,即管一刻也好,在宫内找不到,朕便微服出巡,终于遇上了纪惜惜,那时她是京师最有名的才女。以朕的权势,想得到她实易如反掌,可是朕却舍不得用这种方式取得她,更怕的是她会恨我和看不起我,唉!”

韩柏这时对朱元璋大为改观,暗想原来他竟有这么多黯然神伤的往事。

朱元璋回到了往日的某一个梦里,眼睛湿润起来,却一点不激动,柔声道:“朕为了她,努力学习诗词,好能和她沟通,三个月内,每晚都溜出皇宫去见她,她对朕亦显得比对其它人好,可是有一天朕再去找她时,只得到她留下的一封信。这多么不公平,她只认识了浪翻云一天,便跟他走了,朕却连她的指尖亦未碰过。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朕才能忘却静庵,但却终失去了她。”

韩柏暗忖这只是你的愚蠢,若换了是我“浪子”韩柏,保证已得到她的身体很多次了。忍不住问道:“浪翻云夺了皇上所爱,为何皇上仍不恨他呢?”

朱元璋苦笑道:“当时我恨得要将他千刀万剐,才可心头之愤,故下令全力攻打怒蚊帮。后来惜惜病逝,唉!天妒红颜,朕亦恨意全消,只想见见浪翻云,看看朕有那处地方比他不上。”

韩柏道:“皇上不要怪小子直言,皇上败给浪翻云,可能是因为太现实了。”

朱元璋霍地一震,往他望来,如梦初醒点头道:“你说得对,浪翻云和庞斑所追求的都是毫不现实的目标,那正是最能吸引惜惜和静庵的超然气质。你看!上天是多么作弄人,朕竟和这两个顶尖高手有着这么奇异的关系。”

看着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无限欷的样子,韩柏心生感触,好一会后才道:“刚才皇上说不东征倭子,有两个原因,皇上说了一个出来,那另一个原因又是什么?”

朱元璋从沉思里回醒过来,双目恢复了先前的冷静锐利,淡淡道:“因为倭子仍有运气!”

韩柏失声道:“什么?”

朱元璋道:“若非有运,百年前忽必烈派出的东征艇队为何会因海上的风暴锻羽而返,此事使朕现在亦不敢造次。”

韩柏哑口无言。

朱元璋吐出一口气后道:“好了!现在由朕说出信的内容,再由专使以贵国文字写出来吧。”

韩柏最不愿发生的事,终迫在眉睫之前了。

第16卷云破月来第一章流水无情

韩柏把心一横,咬牙道:“皇上恕罪,这封信小使臣不能写。”

朱元璋先是微一错愕,接两眼一瞪。射出两道寒芒,语气里多了几分令人心颤的冰冷杀机,道:“为什么?”

韩柏大是懔然,知道眼前此君喜怒无常,一个不好,立时是杀身大祸。

眼光亦不避忌,故示坦然地迎上朱元璋的日光叹道:“这就是小使臣刚才为何如此渴望得到皇上特赦权的原因。唉,小便不知应由何说起,今次我们起程东来时,敝国王曾有严令,要我等谨遵贵国的人乡随俗规例,不准说敝国语言,写敝国的文字,以示对贵国的臣服敬意;若有违规。必不饶恕。唉:其实小使臣已多次忍不住和陈公及谢大人用敝国语交谈了。嘿!”接又压低声音煞有介事道:“说话过不留痕,不惧敝国王知道,可是若写成此信,那就是罪证确凿,教小使臣如何脱罪?”

朱元璋听得啼笑皆非,暗忖中竟有如此因由。竟释去刚才对他渴求特赦怀疑的心,晒道:“只要正德知道专使是奉朕之命行事,还怎会怪专使呢?”

韩柏苦脸,皱眉道:“唉:敝国王表面上或者不说什么,可是心里一定不大舒服,责怪小使臣不听它的命令,那对我日后的升摧便大有影响了。”

朱元璋大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点头道:“想不到你年纪虽轻,却已如此老谋深算,这说法不无道理。”沉吟片晌,通:“不过朕说出口的话,亦不收回,信定须由专使亲书,只是用什么文字,则由专使自行决定罢!”

韩柏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道:“小使臣遵旨,不过请皇上莫怪小使臣书法难看,文意粗陋就成了。唉:小使臣在说的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写就有点困难了。”

朱元璋心道这才合情理。

直到这刻。他仍未对韩柏的身分起过半丝疑心,关键处当然和楞严犯的是同一错误。就是谢廷百和陈今方两人如何敢冒大不讳来欺骗他,那想到其中有这等转折情由。

所以才会给韩柏以这种非通似通的砌词搪塞过去。

朱元璋伸出手指,在龙桌上一下一下的敲,眼神转腹T,不知心里想什么问题。

韩柏一直心惊胆跳,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又不敢出言打断这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人的思路。

朱元璋忽地望向他道:“暂时不用写信了,专使先回宾馆休息吧!”

韩柏不敢透露心中的狂喜,低头站了起来,依陈令方教下的礼节,恭敬叩头后,躬身退出书房,到了门外,才发觉出了浑身冷汗。

化身成采花大盗薛明玉的浪翻云,沿街而行,落花桥巳在望。

街上行人如曲,肩摩踵接,不愧天下第一都会。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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