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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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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夜羽一愕道:“韩兄若认为不公平,在下可只以空手领教。”
韩柏皱眉道:“这依然不公平。”
方夜羽大讶道:“这又有何不公平之处,请韩兄指教。”
韩柏坦然地道:“方公子双戟乃随身兵器,若弃而不用,武功自不能尽情发挥,反之我却惯了两手空空,尔消我长,对公子当然不公平之极。”
方夜羽像看怪物般瞪了他好一会,叹道:“韩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而我偏不能让你就此离去,真教在下非常为难。”
韩柏见他对着自己这可恶的敌人,依然潇自若,有风度之致,不禁暗暗心折,由此推其徒及其师,可见庞斑亦当是气概万千的不世人杰,当下嘻嘻一笑,不好意思地道:“横竖你背插双戟,不如借一把给我,公平决战。”
这种提议,也亏他韩柏说得出口。
方夜羽丝毫不以为忖,愕然道:“韩兄实战经验显然非常缺乏,骤然用上别人兵器,不是更吃亏吗?”
这回轮到韩柏大奇道:“你怎知小弟缺乏实战经验?”
方夜羽哂道:“这有何稀奇,假设韩兄转战天下,早震惊江湖,在下又何须请教韩兄高姓大名?”
韩柏恍然,一面暗惊这方夜羽心思细密,另一面却暗笑无论对方有何神通,也不会猜到赤尊信将自己造就成高手的离奇手段。
方夜羽忽地长啸一声。
手动。
白芒闪。
长三尺八寸的精钢短戟,插在韩柏脚前三寸,戟尖没入泥土的深度,不多不少,恰好支持起挺插的戟身。
韩柏心中大懔。
只是这一手,已使他知敌手难惹。
他伸出手,握在短戟的把手上,却拔不出来。
一股奇异至难以形容的感觉,由戟身传入他的手里。
韩柏虽然事实上看不见,也听不到,却感觉到短戟的杀气,感觉到短戟曾经历过的每一次拚杀,心中泛起一种惨烈的情绪。
短戟离土而出,顿时在空中幻出万道青芒,蓦然往韩柏身前回收,变回从容握在右手烁光流闪的三尺八寸短戟。
方夜羽心内的震骇确是难以形容。
要知他这仗以成名的‘三八戟’是用北海海底据说来自天上的神秘‘玄铁’所制,不但炼制时的火温要比一般精铁高上数倍,熔铸出来后的玄铁,也比一般精铁重上数倍,所以别小看这支短戟,竟有一百五十七斤之重。
一般人双手也未必能将它棒起。
但韩柏舞动短戟时,那种潇酒和从容,便若拿起一枚绣花针在虚空中缝出最细致精巧的图案,又像曾看着那短戟出世那样,对‘戟性’熟悉无比。
韩柏叹道:“好家伙!把手处这些螺旋粗条纹使握着它也变成享受。”他自幼便负责韩府武库的打理工作,对兵器的感情之深,真没有多少人能及得上。
方夜羽兴致勃勃地道:“难道韩兄原也是用戟的高手吗?”
韩柏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自己应用那种兵器,只觉每一种都很好很好。”
方安羽像完全忘记了韩柏是他的大敌般,微微一笑道:“韩兄知道吗?在下今年虽只二十八,但与人生死搏击的经验都是不少,可是从未试过像刻下般在交战以前,便把敌手虚实知道得如此地一清二楚。”
韩柏愕了一愕,恍然失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方夜羽脸上笑意更盛。
他忽地发觉自己颇有点喜欢韩柏,此人貌似天真,其实才智高绝。
韩柏道:“对于小弟手上此戟的认识,自是无人能出方公子之右,所以只看我多手地舞了两下,方公子便能揣出我的斤两,不知方公子胜算可高?”
方夜羽苦笑道:“只是五五之算。”接着苦笑化作挂在唇边的傲意,冷然道:“但若你手中的戟重归我手,以双戟对韩兄的空手,韩兄能支持百招以上,已属异数。”
韩相心中一热,豪情涌起,大声道:“那我便将戟还你!挡你百招看看则个。”
方夜羽喝道:“万万不可!”
韩柏皱眉道:“方公子难道要舍易取难吗?”
方夜羽坦白道:“不瞒韩兄,我对你起了爱才之念,故想换个方式,来和韩兄比试。”
韩柏有点感动地道:“能不和公子兵刀相见,自是最好。”本性善良的他,不禁对眼前这气概风度优美得无以复加,隐然有继承魔师庞斑影子的超卓人物,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方夜羽道:“游戏的方式任由韩兄定下,方某无不奉陪,韩兄若败了,便归顺我师,作我的头号手下;韩兄若胜了,方某便代家师赦过你掳走冰云小姐之罪,不再追究,此条件接受与否,韩兄请一言而决。”语意间自具纵构脾阖的豪气。韩柏眉头大皱道:“我就算空手对方公子的双戟,最劣也只是落败身亡罢了,但比起要做你的手下,总要有种得多,更何况我根本想不到舍手底下见真章外,还有什么其它方法可采择?”
方夜羽成竹在胸地道:“韩兄江湖经验毕竟浅薄了些,方某虽是一人现身,但早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家师亲手训练的十大煞神,便能令韩兄饮恨于此,韩兄可相信吗?”
韩柏道:“你不说我也感觉得到,刚才我握戟在手时,便皆想过立即逃定,但隐隐间感觉到方兄在暗处布有高手,才打消了这念头,所以怎会不信方公子所言;奇怪的只是公子刚才还准备和我单打独斗,一决雌雄,现在怎又改变主意,使手下围攻于我?”
方夜羽长笑道:“这个道理你日后自会知道,你既想不到比试的方式,不如由方某划下道来,看看尊意如何。”
韩柏想了想道:“公子何碍说来听听!”
方夜羽正容道:“由现在开始,我撤去所有监视韩兄的人手,任由韩兄躲起来,三天后我便会动用所有人力物力,追捕韩兄,若能于三个月内将你生擒,便算韩兄输了,反之则是方某败了,韩兄意下如何?”
韩柏一听大为意动,先不说方夜羽是否真能找到他,即使找到他后还要将他生擒活捉,那是谈何容易,喜叫道:“这即是捉迷藏的游戏,小弟最爱玩的了。”
方夜羽见他神态虽若儿童,但已见怪不怪,微微一笑,飘身退后。
韩柏举起短戟,高呼道:“你的戟!”
方夜羽的声音远远传来道:“一天方某的单戟不能胜过韩兄的单戟,这大戟便交由韩兄保管。”
韩柏看着方夜羽消失在官道的转角处,眼中射出佩服的神色。
方夜羽不愧庞斑之徒,行事磊落大方,教人折服,亦教人莫测高深。
他一声长啸,没入林内。
游戏开始。
假设韩柏败了,这一生他再也休想向魔师庞斑挑战。
龙渡江头上游三十里。
一艘巨舟放风而来,赫然是怒蛟帮的旗舰“怒蛟”。
船还未曾泊往岸,一量人从船上跃起,落往岸旁,与沿岸奔来的数十人相会。
从船上跃下的当然就是赶来援手的凌战天和庞过之等一众心腹猛将。
凌战天看到众人安然无恙,一反平时的冷静沉着,激动得叫道:“小鹰!”
正奔上来的上官鹰全身一惊,止步道:“二叔,这十年来,你从没有唤过我这名!”
凌战天一呆,在上官鹰前五尺处煞住马步,喃喃道:“真有十年了,我也很久没听你叫我作二叔了。”
两人对望一眼。
忽地一齐仰天长笑起来。
这上下两代两个人,三年前虽说放弃了成见,和洽相处,但互敬有馀,亲爱不足,可是在目下这等动辄死别生离的非常时期,死去已久的‘叔侄’情,终于复燃。
凌战天叹道:“还是那个小鬼头。”心中涌过在上官鹰的小时逗玩他的种种情景。
上官鹰激动地道:“只要能换来二叔这句话,小鹰便觉得这些日来冒的风险,是没有白熬了。”
凌战天冷哼一声道:“我早劝过你不要随便离开怒蛟岛的了。”
上官鹰忍着心中欢悦再肃容道:“小鹰知罪!”
凌战天‘咦’了一声,道:“大哥在那里?”
翟雨时分外恭敬地道:“浪首座说过他会追上我们。”
凌战天不满地摇摇头,眼光转往戚长征身上,奇道:“长征!你一向最多话,为何直到此刻一句也未听你说过?”
凌战天显然心情大好,否则也不会一反惯例打趣这些后生小辈。
戚长征正容道:“帮主和副座在上,戚长征有一个请求,务请答应。”
这次连翟雨时和上官鹰也齐感愕然,他们都听出戚长征语调中所显示出来的坚决意味。
凌战天脸色一沉道:“不好听的话,最好别说。”他也感到事情的不寻常。
戚长征坚决地道:“这事不能不说,不能不做!”
凌战天脸色由沉转寒,冷冷望着戚长征。
在一众后辈里,他最喜欢的便是这爽朗磊落的青年,此子刚中带柔,粗中有细,是习武的罕有奇材。
上官鹰道:“有话便说出来吧!何用忸怩?”
翟雨时截入道:“匹夫之勇,长征你须三思而后行。”
戚长征叹道:“雨时你定是我肚内的蛔虫,否则为何没有一件事能瞒过你。”
上官鹰猛然醒悟,脸色一沉,怒道:“怎么?你竟是要去找马峻声算帐?”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此不义之人险累我断送了帮主和一众兄弟的性命,戚某若不取他首级,怎能还厚颜留在怒蛟帮?”
瞿雨时缓缓道:“无论成败,你可有想过那后果?”
马峻声在八派联盟年轻一辈里,声势如日中天,即使戚长征胜了,只会惹来与白道化不开的深仇,争斗火并,永无宁日。
尤其常现在怒蛟帮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劣境,问题便更严重。
戚长征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上官鹰默默不语,他怎会不清楚戚长征的性格,假设他不批准戚长征此行,戚长征将再也不会快乐起来。
凌战天虽未清楚事起因由,但已猜到几分,喝道:“我不赞成!”
“战天!让他去吧!”
众人愕然,往声音传来的江边望去。
一名大汉拿着酒壶从江畔高及人腰的青草丛中坐了起来,正是剑动天下的‘覆雨剑’浪翻云。
戚长征全身一阵抖颤,叫道:“大叔!”
浪翻云咕嘟‘吞’下一口酒,冷喝道:“小子莫再多言!快向赘主请示。”
戚长征来到上官鹰跟前,待要下跪,上官鹰已一把扶着,轻道:“长征珍重!”
戚长征瞬也不瞬地深望着上官鹰,一声长啸,退了开去,转瞬没入江旁树林里。
浪翻云霍地站起,淡然自若道:“三年内若此子不死,他的成就将会超越‘左手刀’封寒,成为当今刀法第一大家。”
众人心中一阵激动,能得浪翻云如此赞许,戚长征死而无憾。
凌战天一愕道:“大哥的看法,我绝对同意,但是他能活着回来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上官鹰默不作声,眼神闪着忧色。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只有能人所不能,才能超越其它人,没经烈火烧炼的刀,又怎能保持刀的锋利;没有痛苦流血的人,又怎可保持人的锋利。”
他说罢又喝了一大口酒,平静地道:“好了,回家吧!”
凌战天愕然望向他。
翟雨时将头垂下,避过凌战天的目光,他也如凌战天般看破了浪翻云要回家背后的情由,但他不想凌战天晓得他的才智竟达到这地步,在他面前,翟雨时总是收敛锋芒,那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
浪翻云决定了挑战天下无人敢惹的魔师庞斑。
凌战天道:“大哥与庞斑一战如箭在弦,势所难免,我便和大哥回岛去痛饮他妈的十昼十夜,预祝大哥旗开得胜。”
浪翻云哑口失笑道:“得胜得败尚是言之过早,不过说到喝酒,你便一定喝不过我,怕只怕素素到时不肯放你过来跟我如此喝酒。”
上官鹰心头一阵激动。凌战天才是浪翻云的真正知己,从浪翻云一句话,便猜出浪翻云欲在与庞斑决战前,重温和亡妻惜惜生前共处过的物事;岛上孤云、洞庭夜月,涛声击楫,寒露湿衣。所以他要回家了。
第03卷刃冷情深第三章重回旧地
第03卷刃冷情深第三章重回旧地
风行烈在午时前赶到武昌。
一进武昌,他便感到该地异常的气氛。
路上多了很多武林人物。
有些一看便知是来自八派联盟的门派,一些却是帮会或黑道中人,使得气氛像拉紧了的弓弦。
风行烈避开大街,在一间地点偏僻的小客栈,要了个设备简陋的客房。
到武昌来他是要找一个人,问他要回一把刀。
这刀关系到他未来的希望。
在房中用过早饭后,他便开始打坐,让体内真气流遍全身血脉筋气。
庞斑那一掌虽说收回了九成功力,但仍是非同小可,直到现在身体在外表上看来似完全康复,但一口真气始终不能结聚,只要来几个壮汉,便可轻易将他制服。
蓦地隔壁传来喝骂的声音。
风行烈惊醒过来,留心一听。
只听那带他上房的店小二骂道:“他奶奶的死病相,明天再不懂自己爬起来滚出去,我便将你扔到外面,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
风行列心中一动,推门而出,恰好迎上一脸怒容的店小二,问道:“小二哥因何事大动肝火?”
店小二见风行烈丰神俊朗、气俊不凡,不敢怠慢,竖起指头反指背后道:“这人一来便病倒床上,又没钱交租金,若不是我本着上天好生之德,早掷了他出去,但总不能长此下去呀。”
风行烈同情之念大生,立时为那病人付清欠租,看着小二走了,才步入房内。
床上躺了位脸无血色的青年,两眼无力地望向风行烈,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也不知是感激还是厌恨。
风行烈来至床边,“咦”一声道:“朋友原来是武林人,竟是受了内伤。”
那人两眼一闭,像对风行烈一点兴趣也没有,也没因风行烈高明的眼力感到惊异。
风行烈大感没趣,便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用功,刚转过身来,那人一阵狂咳。
风行烈忍不住回头过去,只见那人咳得胸前满是瘀黑的血。
那人眼睛紧闭,似乎晕了过去。
风行烈剑眉一皱,心中一动,口上却道:“真可怜,让我找个大夫来看你吧!”
一边说一边离房而去,刚踏出走廊,眼前一亮。
一位身长玉立,年龄绝不超过二十的少女,黑衣白肤,如花俏脸,发结上插一朵小黄菊,俏立在长廊的尽处,向他微笑招手。
风行列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定睛再看,少女的确仍在那里向他招手。
风行列用指头指了指自己。
少女含笑点头,神情可爱,就像和熟悉的友人玩耍那般毫无顾忌,使人感到她是任性顽皮,胆大妄为的女儿家。
风行列按捺不下好奇,朝她走过去。直来到她面前四尺许处站定,待要说话,那少女伸指贴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先竖直脚尖,撑高身体,从风行烈宽肩上,瞄了一眼那受了内伤的青年汉子闭上的房门后,手一伸往风行烈的衣袖抓来。
风行烈自然一缩,仍给她一把抓着,他武功已失,当然避不过她迅快的手。
少女并无恶意,只是拉着他转到弯角处,她随便拉男人衣袖的作为却是惊世骇俗。
少女放开了手,紧张地问道:“那人怎样了?是否具的不会动?”
风行烈见她神态天真可人,好感大生,他自己本身便是天性反叛的人,所以才叛出邪异门,对于胆大妄为的同道,分外有好感。微笑道:“姑娘若想对付那人,最好是打消那念头!”
少女脸容一寒道:“你是帮他的吗?”
风行列皱眉道:“那人假装受伤,兼且面相刻薄,一看便知是心术不正之辈,我怎会帮他?”
少女吓了一跳,失声道:“真是假装的,这死贼想引我出来。”旋又奇道:“看你不懂武功,怎知他受伤是假是真?”
风行烈道:“我虽不会武功,但眼力仍未至如此不济,连他吐出来的是人血还是鸡血也看不出来。”其实他之所以能发现那人的伪装,主要是那人被内藏剑,被他感觉到杀气,因而动了疑心,这才看出对方在耍把戏。
少女娇躯轻震道:“好一个狡猾的魅剑公子刁辟情,竟想暗算我谷倩莲,幸好我鸿福齐天。”眼珠一转,一手又拉起风行烈的衣袖,软语求道:“你给我做一件事成不成?”
风行烈有点啼笑皆非,可是对方一言一语,举手投足,无不像发自真心,自然而然,却使他难生反感。叹一口气道:“若要在下做你的帮凶,恕我无能为力。”
谷倩莲一把抓起他的手,将一粒小丸塞进他手心里,理所当然地道:“很容易的事罢了,只要你将这小丸和进药里或水里,给他喝掉便成,他要装病,自不能拒绝喝水吃药,你也不想我给坏人害了吧?”
她的手柔若无骨,丰腴温暖,确教人难以拒绝。
风行列想将小丸塞回她手里,谷倩运早知机警地退开。
他举起小丸,送到鼻端,动容道:“这是七毒丸,姑娘是双修府的什么人?”
谷倩莲瞪大俏目,不能置信地道:“你是什么人,竟认出我们的七毒九?”她当然不知道风行烈是和她们双修府甚有渊源的邪异门的大叛徒。
风行列指甲一弹,小丸飞向谷倩莲,无奈下她唯有伸手接回,但已气得嘟长了小嘴。
风行烈微笑道:“对不起!我不想介入你们的恩怨里。”
谷倩莲将俏脸凑近一点,重新打量风行烈,看怪物似的看了一轮后,衣袖一扬,纤手往风行烈缓缓抓来。
风行烈见她五指不住张动,隐隐封死了他反击的路线,心中大感诧异,此姝武功之高,已可列入一流高手之林,为何对付那个刁辟情还要用阴谋诡计,难道此君武技更一高?谷倩莲纤手由慢转快,一下子抓着了风行烈的左手,内劲由她指尖剌入,连封他几个穴道。
风行烈全身一麻,往她倒过去。
谷倩莲左手伸出,扶着他的肩头,外人看去,便像一对大胆的年轻男女,当众拖拉亲热。
一冷一暖两道真气,分由手握处和肩头侵入体内,转瞬游走全身主脉。
谷倩莲将小嘴凑至他耳边道:“原来你是受了严重内伤,故此武功全失,你告诉我你的真名字,我便可以告诉你这内伤可否被医好。”
风行烈刚要答话。
谷倩莲忽地眉头一皱,迅拍风行烈一掌,解开他被封的穴道便往外退去,一个倒翻,双脚一踏拦干,燕子般飞上屋檐,转眼不见,但美妙的姿态仍留在风行列的脑海里。
身后风声传来,风行烈眼角感到人影一闪,回过头来时,魅剑公子刁辟情早往谷倩运消失的方向掠去,不见人影。
风行烈略一思索,便回房收拾行囊,此等是非之地确是不宜久留。
武昌韩家大宅。
这时天已入黑,一道人影在宅东偏僻处翻墙而入,停也不停,便往园西的杂物室和粮仓掠去,熟练地打开粮仓的门,闪了进去。
在黑暗里他的身形毫不停滞,便像现在还是白天那样。
到了离门最远一端处,他无声无息地离地升起,轻轻跃往粮仓顶的一个小阁楼内,原来是个放置杂物的地方,此人舍楼梯不用,显然是不想在楼梯上留下脚印。
那人吹了下口哨,有点得意地道:“方夜羽呀方夜羽,任你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我躲到这儿来呢。”
原来是韩相换了一身新衣,虽是粗质麻布,但自具一代豪雄气概。
在武昌里,没有地方比之韩府更为他所熟悉,而韩府另一有利条件,就是和方夜羽代表的一方处在对立位置,方夜羽尚未公开和八派联盟交恶,故而不能不对韩府存有顾忌。
韩柏这选择,充分表现出他吸纳了赤尊信魔种后的老谋深算。
他舒服地躺了下来,不由自主想到了韩家众人,这毕竟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想起这些天来的遭遇,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五小姐宁芷近况如何?当日她出卖了他,不肯承认那刺绣是她给他的,使他想起来便心中隐隐作痛。
二小姐慧芷能否得到马峻声的爱?若马峻声真是陷害他的人,慧芷怎可向他托以终身?所有这些思潮使他烦恼得重重叹三口气,忽然记起背上还背着方夜羽重甸甸的三八戟,连忙解下,刚放在地上,仓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
粮仓的门轻轻给推了开来。
韩柏好奇心大起,将眼凑在杂物间的一道小隙往下望去,恰好见到一个男子身形闪入仓内,却不关上门,留下一道窄缝。
韩柏运功凝聚双目,黑暗的粮仓立时明亮起来,以前欺负他的二管家杨四赫然立在门旁,从只剩下的窄缝往外望去,一边喃喃道:“怎么还不来?”
韩柏心中大奇,杨四在等什么人,要这么鬼鬼祟祟,不可告人?杨四忽又转头走到如山累起的两堆米袋之间,仰起头来,吓得韩柏几乎跳了起来,幸好杨四的一对鼠目茫然望向屋顶,才使他醒觉到对方只是仰头想东西,而不是看到他。
这韩府横行霸道的二管家脸上神色忽暗忽暗,心事重重。
门忽地一开一阖,一道人影飘了进来。
这回韩柏真是吓了一大跳,这后来的人轻功必是非常高明,否则自己为何一点也听不到步音或破空的声音?韩柏用神一看,不由自主呆了一呆。
来者竟是个娇小玲珑、俏脸如花的年轻美女,一对眼长而媚,可人之极。
杨四直至这刻还不知有人进了来,喃喃道:“掌上可舞,掌上可舞!”
那女子俏俏掩至杨四身后,伸指弹了一下杨四的耳珠。
杨四莺喜转身,叫道:“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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