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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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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处传来韩宁芷呼唤马峻声的声音。

马峻声低声道:“我回去了!”转身回小楼去。

云清独立花园里,望着地上的枯叶,眼神闪过一抹难言的哀伤和失落,她和范良极究竟有何关系?斜坡的尽处,一间被竹篱围着的简陋小屋,孤零零地在月照下静待着。

这小屋的主人就是名震天下,成为庞斑目下唯一能匹配他的敌手的‘覆雨剑’浪翻云。

在后山黑沉沉的林树里,屋内闪动着一点油盖灯蕊的光。

身后的火炬倏地熄灭。

方夜羽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往小屋大步走去。

就像走往一个与尘世断绝了任何关系的孤僻天地。

通往篱门的小径旁长满花树,愈发使人感到幽深致远。

方夜雨穿过敞开的篱门,肃立门前,正要作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内传出道:“夜羽兄来得正好,还不进来!”

方夜羽想不到对方如此随和客气,愕了一愕,应道:“如此晚辈便不客气了。”

正欲椎门而入,但在指尖还差小半分便触上木门时,木门悠悠拉开,方夜羽刚好推了个空。

站在门内的浪翻云微微一笑道:“夜羽兄请进来。一掉转头便往屋内走回去。方夜羽压下心神的震汤,徐徐步入屋内。小屋二百尺许见方,除了一桌一椅一席和多个酒壶外,便是杂乱堆在地上的一大堆断竹,其中一些被破了开来,削成一条又一条长若六尺许的扁竹窄条。名震天下的‘覆雨剑’,离开了剑鞘,和鞘子随意地构放在地上,看来浪翻云就是以他的覆雨剑削出了这几十条扁竹条,又随手放下了剑和鞘。浪翻云毫不客气,伸了个懒腰,跌坐地下,拿起刚织成了小半个的竹箩,细心地继续织箩的大业,头也不台地道:“要赶在睡前弄好这家伙,否则明天那些熟得不能再等的石陕龙眼便没有东西装了,请坐!”

一向口舌便给的方夜羽,像哑了那样,傻愕愕地在那粗简木桌旁唯一的竹椅坐下,发出‘唉唉咿咿’的噪响,不知怎的,这种平时绝不会放在心上的声音,在此时此地分外使方夜羽感到不自在,好象已将自己某些秘密透露了给这能与自己师尊撷抗的超卓人物知道。

他终于见到了浪翻云。

但却与他想象中的浪翻云完全不同。

他想象中的浪翻云,应是悲情慷慨、对酒当歌的人。但现在的浪翻云一派自得自足、平淡自然。

这样的浪翻云,更使他心神颤动。

浪翻云像想起什么可笑的事般,台头一笑道:“最近才有人以茶代酒来招呼我,但在我这狗窝里,只能以酒代茶来招呼你,夜羽兄莫客气了,墙角十多壶里装的无不是‘茶’,请自便吧!”当他说到‘有人以茶代酒来招呼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掩不住的幽思,像记起了某些被遗忘了的事物。

方夜羽全神盯在浪翻云织竹箩那雪白纤长的手指上,一时间竟连‘多谢’也忘了说。

浪翻云台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从地上柚起另一扁竹条,继续工作。

一个看,一个织,不一会大竹箩由无至有,诞生到这宁静的山居里。

浪翻云拍棹手上的竹屑,来到方夜羽身旁,轻拍他肩头两下,哈哈一笑道:“夜羽兄你必非爱酒之人,否则在嗅到我自制土酒的香气后,怎还能硬忍这么久,来!你既然这么爱看那个竹箩,随便看好了。”

方夜羽愕然站起,来到箩前,心中还在想着刚被浪翻云拍了两下的肩头。从来没有人敢拍他的肩头,他也不会让人随便拍他的肩头。

但浪翻云却如此自然地做了。

方夜羽拣起竹箩,名震天下的覆雨剑正平躺在他脚下,浪翻云对他难道一点戒心也没有?浪翻云从墙角拿起一壶酒,来到桌旁,放松了一切似的跌坐竹椅上。

却没有发出任何应有的的人椅相挨撞的声音。

直到这刻方夜羽仍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浪翻云拧开壶盖,仰头痛灌数大口,‘砰’一声将酒壶放在桌上,以衣袖拭去口角的酒渍,淡淡道:“庞斑差你送了什么东西来,快给我看。”

方夜羽一言不发深望着他。

浪翻云皱眉催促道:“夜羽兄!”

方夜羽仰天一声长叹,肃容道:“浪大侠请勿再如此称呼我,便像师尊那样唤我作夜羽好了。”这是他首次尊称浪翻云为大侠,同时巧妙地表达了他对浪翻云便如对庞斑般崇敬之意。

浪翻云大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再喝了一口酒,叹道:“好酒!夜羽你真的不想尝尝吗?”

方夜羽哈哈一笑道:“冲着大侠叫我作夜羽,我即使舍命也要喝他一壶。”迳自走到放酒壶处,拿起一壶,旋开盖后‘咕嘟咕嘟’的直灌下去。好一会才喘着气放下壶,道:“这是不是用龙眼浸出来的?”

浪翻云有点担心地间道:“是不是味道很怪?”

方夜羽道:“的确很怪,但怪得非常之好,我担心怕会由今天起爱上了这壶中之物。”

浪翻云放怀大笑道:“看来庞斑也是个不爱喝酒的傻瓜,否则怎会不好好教导你这好徒儿。”

他肯定是历史上第一个称庞斑为傻瓜的人。

方夜羽像忽地记起了什么似的,“燠”一声后,探手从怀里掏出以洁净白布里好的一件东西,递给浪翻云。

浪翻云全无戒心地一把接过,轻轻松松地翻开白布,露出里面一个尺许高的持剑木人,浪翻云眼中掠过惊奇的神色,珍重地放在桌上。

木人不动如山地稳立桌上,自具不可一世的气概。

木人并没有脸,但持剑而立的姿势和身形,竟和浪翻云有九分酷肖,形足神备。

木人背上以利器刻了“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十个蝇头小字。

“战书”终于送到浪翻云手上。

浪翻云目不转睛看着那全凭庞斑对他的想象而雕出来的,但却又神肖非常的木人,幽深的眼睛闪烁着慑人的异采。

天地有若停止了运转,时间煞止了脚步。

木人虽没有眼珠,但观者却总觉木人全神贯注在斜指前方的剑锋上,而更奇怪的是,这木人只是随随便便的手持着剑,但却能教人感到全无方法去捉摸剑势的变化。

方夜羽的心神亦全给庞斑亲制的浪翻云木像完全吸引了过去。庞斑离阖高崖后,使人送了这小包里给他,着他送给浪翻云,直到这刻见到浪翻云之前,他从没动过拆开里布一看的念头,因为他要将拆看这战书的权利,留给浪翻云,假若他连庞斑心怎意也不明白,庞斑早逐他出师门了。

浪翻云坐。

方夜羽站。

但两人的目光却没有片刻能离开那木人。

木体布满削劈之痕,干净利落,造成使人心神颤震的丰富肌理线条,就若天地浑沌初开般鬼斧神功,妙若天成。

浪翻云一声低吟,闭起了眼睛,但方夜羽却知道木人的馀象,定仍缠绕在浪翻云的眼内。

浪翻云双目再睁,射出前所未有的精芒,缓缓道:“庞斑是否无情之人。否则怎能将如此深情,贯注在这个木人内?正如若非局外之人,怎能看清楚局内之事?”

方夜羽微微一愕,浪翻云这个对庞斑的评语,看似矛盾,其实内中含蕴着至理,就像你对一个人愈熟悉,知之愈深、爱之愈切,便愈难作出客观的判断,父母对子女的劣行睁目如盲,便是这身在局内的影响所作祟。

泪翻云并不真的想从方夜羽身上得出答案,淡淡一笑道:“告诉庞斑,浪某还是第一次因看一件东西而忘了喝酒,第一次因看一件东西却像喝了很多绝世佳酿。”

方夜羽躬身道:“我将会一字不漏转述与师尊知道。”

浪翻云伸出指尖,沿着木人后脑的刀痕,跨过了颈项闲的凹位,来到弓挺的背脊上,柔声道:“后脑和背脊的刀痕,有若流水之不断,外看是两刀,其实却是一刀,而且定是将这朽木变成这包含了至道的木人第一刀。”

方夜羽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他能被庞斑选为徒弟,天资之高,颇难作第二人想。所以浪翻云寥寥数语,便使他看出浪翻云眼力之高,已到了超凡脱俗的境界,故能从一个木人里,‘翻’出了‘千言万语’来,更胜看一本厚逵千页的战书。

浪翻云收回纤长修美的手,心满意足地长长叹道:“庞斑啊庞斑!知我者莫若你,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他的语音逐渐转细,但近乎痛苦般的期待之情,却愈转愈浓,愈转愈烈。

方夜羽不由热泪盈眶。

他终于完全地明白了庞斑和浪翻云这两人,为何能继百年前的传鹰、令东来、蒙赤行、八师巴等盖代宗师后,成为这百年来江湖上最无可争议的顶级人物。

只有他们那种胸襟气魄、超脱成败生死的气度,才能使他们并立于武道的巅峰。

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

这十个细小的字静静地被木人的厚背背负着,但代表的却是自传鹰和蒙赤行百年前决战长街后,最惊天地位鬼神的一战。

战书现已送达。

浪翻云忽地哈哈一笑道:“物尚往来,我既已喝了他送来的‘绝世佳酿’,总有十天八天醉得不省人事,暂时要这竹箩也没有用,夜羽你便给我带回去送给庞兄,看他有没有用得着的地方?”

方夜羽躬身道:”夜羽仅代表师尊多谢大侠!“浪翻云沉默不语。方夜羽知他有逐客的意思,缓缓退后,来到竹箩旁,小心翼翼捧起竹箩,直退至门旁,恭谨地道:“浪大侠还有什么吩咐?”

浪翻云深深望向他,眼中涌起斩之不断的感情,淡然道:“告诉令师,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时,浪翻云必到!”

方夜羽想说话,但话哽在喉咙处,却没法说出口来。

浪翻云微微一笑,举措轻弹,桌上的油灯随指风而灭,大小两个浪翻云同时没入屋内的暗黑里。

忽尔里方夜羽发觉自己实在分不清楚木雕的浪翻云,和真正的浪翻云,谁才‘真’一点。

他无言地退出门外。

轻轻掩上了木门。

顶起竹箩,往回路走去。

第03卷刃冷情深第五章独行盗

第03卷刃冷情深第五章独行盗

范良极无声无息出现在风行烈房内的当然是两大邪窟之一魅影剑派的“魅剑公子”刁辟情,他自捣乱双修府的招婿大会不成,反被浪翻云剑劲所伤后,便被双修府派出来对付他的少女高手谷倩莲百里追杀,打打逃逃,都是一路处在下风,终于被迫得没有法子下,强施霸道的疗功心法,将内伤硬生生压下,力图反客为主,岂知装伤引她出来一法功败垂成,直至这刻追到风行烈室内,才真正将这狡猾飘忽的美丽少女高手堵死在这里,心中杀机之盛,可想而知。

灯蕊的馀味充塞房内。

风行列透过蚊帐往外望去,尽管暗难视物,但当他习惯了灯灭后的光线时,仍看到刁辟情提着他仗以成名的魅剑,杀气腾腾以闪闪凶目盯着帐内。

谷债莲贴着他的火热娇躯微微颤抖,似是怕得不得了的样子。

风行烈心中暗叹,这少女确是天真得可以,竟会躲到自己被窝里来避难,真是蠢至极点,想到这里,忽感不安,这谷倩运无论以什么去形容她,都不会与愚蠢连上关系,她的天真无知只是装出来骗人的诡计,其实她的手段和智计都高明老练,所以怎会作此蠢事。

寒光一闪。

吊着帐幔的绳子被刁辟情魅剑所断,整个蚊帐向两人压罩下去。

同一时间魅剑直劈而下。

劲气卷起。

假若让刁辟情这全力一剑劈实,包保两人连床板一齐分成两截。

风行烈暗叫我命休矣。

保护女性的本能使他自然地将谷倩运搂紧。

矗!

床板碎裂。

风行烈和谷倩运同时跌落床底。

但风行烈感到谷倩运泥鳅般从自己怀里滑出去。

当!

谷倩莲双手绷紧的一条银光闪闪幼窄的链子鞭硬架了刁辟情惊天动地的一剑。

刁辟情因谷倩莲数次都避免与自己正面交锋,估计她武功虽高,但当自问不是他刁辟情的对手,怎知谷倩莲从床底弹起挡他这一剑,显示了足以与他相持的功力,怎能不大吃一惊。

谷倩运娇笑声中,手一动,链子鞭变魔术般锁在魅剑上。

刁辟情不愧魅影剑派近百年最杰出的高手,临危不乱,不但不抽剑脱绑,反而抢前一步,没握剑的左手一拳向谷倩莲击去。

假若谷倩运全心夺剑,必会吃上大亏。

谷倩莲右手松离链子鞭的一端,掌撮成刀,迎着刁辟情的拳头劈去。

左手使了个巧妙手法,链子鞭毒蛇般卷着魅剑而上,链端的尖椎点向刁辟情咽喉,狡猾毒辣。

刁辟情心中大奇,因为一般来说,女子体质总不及男人,内功根底亦应以男性为优,故女性高手多以灵巧取胜,像谷倩莲着着以硬拚硬的搏斗方式,确属罕见。

“蓬!”一拳掌交接。

刁辟情景被震得往外倒退,手中魅剑不保,到了谷倩莲手里。

刁辟情怒道:“原来灯蕊有毒!”

谷倩莲娇笑道:“若不是有阴谋,怎会到这里来等你哟?”链子鞭的尖椎往刁辟情心窝点去。

刁辟情狂喝一声,翻身穿窗而出。

谷倩莲娇笑道:“不多坐一会吗?”穿窗追去。

风行烈喜怒皆非地从破床钻出来,暗付谷倩莲这丫头确是刁钻之极,灯蕊灭后的馀烟使到吸入后的刁辟情着了道儿,就算能逃走也必要吃上点亏,而这丫头的厉害处,就是连他风行烈也瞒过。想到这里,忽地一阵晕眩。

心中大叫不好!

想起自己吸入的灯蕊馀烟绝不会比刁辟情少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韩柏刚穿出韩府后园的林木,一个矮瘦的人蹲在高墙上,向他招手。

韩柏心想,这人不知是谁?不过就算对方不招手叫他,他目下的唯一选择,也只有暂时离开韩府,待有机会再潜回来。心念一动,飞身而起,夜鹰股飞越高墙,望着那刚消失在隔邻屋檐处的‘恩人’追去。

韩柏由一个屋顶跃往另一个屋顶,那种偷偷摸模、飞檐走壁的感觉,既新鲜刺激,又充满高来高去的优越味儿。

那神秘人始终在前面的黑夜里时现时隐,使韩柏清楚地知道对方正带引着他。

那人究竟有何目的?竟为了他不惜得罪韩府?那人忽地消失不见。

韩柏由瓦面跃落一条构巷里,十多步后一堵破旧的墙挡在横巷尽处。

他跳上墙头,原来是闲废弃了的大宅。

地上布满杂生的野草和落叶,荒园的中心处,有间坍塌了半边的房子,一点火光在破屋里由暗而明,爆起了少许火屑,隐约见到一个人坐在张烂木凳,正‘咕噜咕噜’地吸着一支旱烟管。

韩柏跃落园里,由破烂了的门走进充盈着烟草味的屋里,与那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看来非常老,脸皮都皱了起来,身材矮小,原本应是个毫不起眼的糟老头,可是他一对眼睛神芒闪烁,锐利至像能透视别人肺腑般,一脚踏在凳上,手肘枕在膝头处托着旱烟,有种稳如泰山的感觉,在在都使人感到他绝非平凡之辈。

那人默默他打量着他。

韩柏拱手道:“前辈”那人截断他道:“不要叫前辈,我并没有那么老!”

韩柏愕然,心想他不老谁才算老。

那人正容道:“你以为年纪大便算老,这是大错特错,人老不老是要由‘心的年纪’来到断。”

韩柏奇道:“心的年纪?”

那人哈哈一笑道:“青春老朽之别,在乎于心的活力,纵使活到一百岁,若一颗丹心能保持青春活力,便永远不算老。”

韩柏点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不过这刻听前噢!对不起,听你道来,确有至理。”

那人见韩柏同意,大为兴奋,嘿然道:“所以我现在正追求着云清那婆娘,务要夺得她的身心,以证明爱情仍是属于我体内那颗青春的心。”

韩柏愕然道:“云清?”

那人道:“就是刚才和马峻声夹击你的婆娘,看!她多么狠!多么骚!”

韩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奇道:“你既然在追求她,为何又帮我对付她?”

那人冷冷道:“追求之道,首先要不论好歹,先给她留点深刻的印象,要她即使不是思念着你,也要咬牙切齿恨着你,而最终目的,就是要她没有一天能少了你,你明白吗?”

韩柏搔头道:“这样的论调,可说是闻所未闻,试想假设对方恨你,甚至愈恨愈深,怎还会爱你?”

那人哈哈再笑道:“看来你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所以才不明白偷心之道,女人的心最奇怪,只要她知道你所作所为,甚至杀人放火,全部是为了她,她便不会苌的恨你。例如我这次救了你,其实却是为她好,因为拚下去,能活着回去的必是你而不是她,你以为她不知道吗?你也太小觑八派联盟精心培养出来的十八种子高手了。”

韩柏拍案叫绝道:“你确是深悉偷心之道,小子的经验真的比不上你。”心中想着的却是,不如从这经验丰富的怪老头,多学几招爱情散手,假若能将靳冰云或秦梦瑶追上手,也算不枉白活一场了。轻声问道:“你在情场上必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

那怪老头脸不改容道:“不!这是我的第一次!”

韩柏吓得几乎跌翻在地,失声道:“什么?”

怪老头不悦道:“有何值得大惊小怪,我范良极乃偷王之王,到今天除了云清的心外,天下已无值得我去偷之物,偷完这最后一次,便会收山归隐,享受壮年逝世前的大好青春。”

韩柏一呆道:“你是‘独行盗’范良极?”

‘独行盗’范良极名震黑道,乃位列黑榜的特级人物,想不到竟是这样人老心不老的一个人。

范良极微点头叹道:“你想我真的想这么年轻便收山的吗?只是‘庞斑’已重出江湖,一旦让他击败浪翻云,天下再无可抗拒他的人,那时给他席卷武林,我那还可以像现时般自由自在,唯有找个地方躲起来,在山林的一角称王称霸算了。”

顿了顿再加上一句道:“但我定要云清那婆娘乖乖地跟着我,叫我作夫君!”

韩柏心望这范良极倒相当坦百,一点不隐瞒对庞斑的畏惧,这是他第二次听人说浪翻云及不上庞斑,而这三个人都是有足够资格去作评论的。

第一个是赤尊信,他曾分别与浪翻云和庞斑交过手,故可说是最有资格预估胜负的人。

第二个是靳冰云,她是庞斑的女人,自然知道庞斑的可怕。

现在这范良极,只以他身为‘黑榜’高手的资格,便使他说出口的话大有份量。

难道浪翻云真的有败无胜?不。

他不相信浪翻云会败,绝不!

范良极吸了一口烟,刚好一阵风吹来,破落的门窗劈啪作响声中,火屑四飞,煞是好看。

范良极握着烟管,悠悠闲闲往韩柏走来,似要由他身旁经过,走出屋外。

韩柏心想,你引我来此,难道只是为了说几句话,正想间,范良极倏地加速,倒转烟管,往他脸门戳来。

这一下大出韩柏意料之外,先不说他没有任何要动手的理由,只就他是黑榜高手的身分,已使人想不到他竟会突袭自己一个无名之辈。

韩柏身具赤尊信生前的全部精气神,虽说未能发挥至尽,也是非同小可,否则怎会连小魔师方夜羽也不敢稳言必胜,要知方夜羽乃天下第一高手庞斑刻意自少培养出来的人物,所以只要此事传出江湖,已可令天下震惊。

尽管范良极这一事前毫无先兆,又狠辣准快,但韩柏自然地往后翻去,一个筋斗到了墙边,再一个倒翻‘砰’一声裂窗而出,落到园里布满野草枯叶的地上,深夜秋寒,地面湿滑溜溜的,踏上去极不舒服。

赤尊信以博识天下各类型奇兵异器名慑武林,这种智能亦经魔种转嫁到韩柏脑内,故一见烟出手,便知对方擅长贴身点穴的功夫,所以一动便尽量拉长与对方距离。

可是范良极既有独行盗之称,首本戏便是高来高去的本领,一身轻功出色当行,那会给他如此轻易脱身而去。

韩柏脚步未稳,范良极贴身攻至。

仍烧着烟丝的烟头照门点来,带起一道红芒,倏忽已到。

危急间,韩柏心知只是躲避实非良法,右手伸出中指,戳在烟头上。

赤尊信一身武技,以稳打稳扎,大开大阖见长,轻功反是较弱一环,假若韩柏力图闪避,便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所以拚死抢攻,反是唯一上策。

笃!

指尖点正头。

韩柏本已打定对方烟的力道会强猛凌厉,岂知身一震,自己点上身的内劲虽被化得无影无踪,但却没有预期的反震力道。

正惊愕间。

头弹起一天火星烟屑。

韩柏眼前尽是红星火屑,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

身侧风声迫至。

原来范良极早到了右后侧,尾打往韩柏脊椎尾骨处。

脊椎乃人体一身活动的中枢,若给敲中,韩柏休想再站起来。

这范豆极不愧黑榜高手,一身功夫诡变万千,使人防不胜防。

韩柏蹲身反手。

掌劈旱烟。

范良极低喝一声‘好小子’,烟一缩,飞起一脚,侧踢韩柏支持重心的蹲地左脚。

韩柏就地滚后。

范良极离地跃起,飞临韩柏头顶上,烟雨点般往仍在地上翻滚的韩柏攻下去。

“笃笃笃!”

韩柏拚死反抗,连挡他十三。

这次范豆极一反先前不和韩柏硬碰的战略,每一都胜比千斤重锤,贯满了惊人的真气,一时间风啸嘶,地上的枯叶旋飞满天,声势惊人。

假设韩柏能将赤尊信度于身上的精气全归己用,必可轻易挡格,可是赤尊信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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