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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纪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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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妃娘娘那里要点心,说要大人亲自去——”
  “真是嚣张——”雅竹放下东西,小声嘀咕,“格格,咱们回去吧——”
  宁儿看了她一眼,“等他回来告诉他,包里是他前些日子要的梅花瓣——另外要他来一趟我那里,有话问他。”
  
  “你瞧我这字写的如何?”年氏搁下笔,察言观色的看着他。
  周闵看了一眼,低下头,“娘娘自是文采非凡——奴才不过是一介伙夫,又怎懂得评判——”
  “这有何难,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年氏点头道,“你只说我的字与格格的比如何?”
  周闵便心知是要为难他了,俯身道,“恕奴才眼拙,不懂书法,娘娘与格格的字各有各的好——”
  “你果然眼拙!”年氏冷笑道,“你难道不曾看出这字乃是出自她手吗?”
  周闵顿时一惊,可是嘴上却依旧装作无知,“奴才是在不知——娘娘恕罪——”
  “恕罪?”年氏一笑,“我倒没想过治你的罪——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年氏话锋一转,“那,本宫就罚你跪在这宫门外,对着这字好好看上一天罢。”
  周闵心里不免暗自叫苦,本是答应了宁儿要将梅花酿做好了送去廉亲王府的,这一来,却怎么交代?!又不敢抗命,只好磕头咽下这无名苦水。
  跪在长春宫外,盯着眼前这张纸,嘴上轻轻叹气——若不是为了它,自己何必惹这样的祸端?正这样想着,忽然起了风,纸页翻飞。周闵瞥了一眼便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纸笺边缘淡淡的透水字“碧云天”。
  “天字笺!”周闵忍不住小声脱口而出又赶忙掩口。
  “怎么会!”周闵心里的震惊不是一点两点。
  
  “没回来?”宁儿有些诧异,“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没有啊——一点儿影儿都没有!”跟班的小太监摇头。
  “好吧,”宁儿皱皱眉,“要是他回来,就叫他来我这里一趟吧。”
  “嗯——”
  
  “周闵?”胤禛手里的笔短暂的顿了一下,“哦,就是那个点心师傅吧?”胤禛抬了一下头,“他不见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常瑞吭哧了一下,“主要是他和格格过从甚密,这一下——格格不是吃不上点心了?”原本他是想说他莫名其妙失踪没准和格格有关系,看雍正没有那个意思实在不好往那里引。
  “那就再寻一个来!”胤禛头也不抬,“这么大个大清国还缺一个做点心的了!”
  “可是——”常瑞还想说什么。
  “啰嗦什么!朕要紧事多的是,没空听你扯这没用的!”
  
  “宫里头有动静了,”深夜,胤禩啜着茶,“都知道了吧——”
  “说是年羹尧牵的头——我不信,”胤祯摇头,“他是最愚笨的一个,况且我们据有江浙,他一直盘在西北,怎么也不至于清算咱们呀!”
  “我也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胤禩放下盖碗,“宫里的消息不一定准,怎么想都像是钓鱼的把戏——”
  “老四?”胤禟扬一扬眉毛,“现在动手了?”
  “还是再等一等吧——”胤禩紧蹙着眉,“一定告诉江浙那边沉住气——曹家那边,九弟十弟你们多费费心吧。”
  “老四那边,现在宁儿出不来,还吃不吃得消?”胤礻我插一句。
  “我交代过了,宁儿不小了,应该有分寸——”胤禩这样说着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确定,深知宁儿是个恩怨必报的性子,万一揣度出什么,只怕要多一桩惆怅。
  
  “好像有点凉——”宁儿跟在胤禛身后,在堆秀山旁走着,忽然缩缩肩膀。
  “冷吗?——”胤禛瞧见就抬手解衣。
  “不要——”宁儿忙着摆手,“雅竹呵,你替我取件衣服来吧。”
  “哎,”雅竹答应去了,“你不要乱走啊,不然我找不到你的——”
  “去吧,啰嗦!”宁儿笑着推她。
  有些尴尬,这种情形下单独对着胤禛。
  “病刚好,还是这样不小心——”胤禛嗔着她,正说着忽然耳边一阵寒意。
  “唔——谁?!”宁儿来不及惊叫便瞧见半空黑影闪现,隐约间瞧见凛冽的刀光。
  “护驾!”周旁的护卫闪身出来,喝到“有刺客——”
  刀光从宁儿胸口前闪过,宁儿一阵愕然,再次抬头定睛,胤禛却捂着肩窝,不禁一惊,“你——”
  “朕、朕没事——”胤禛抬头看她有些勉强的笑笑。
  “不要让他跑了?!”贺永禄喝到,眼看着侍卫们追逐黑影而去。
  宁儿伸手扶他,忽然不知所措。
  “小伤——”胤禛说着脸色却有些苍白。
  贺永禄早叫人抬了步辇来。
  “抓到人了吗?”贺永禄一面张罗着扶胤禛一面质问侍卫们。
  “还在搜——”一人跪下揖道。
  “护着宁儿——”胤禛攥着宁儿的手,最后跟下人说了这么一句。
  
  “还不睡?”雅榆又添一把香,抬头瞧见宁儿始终靠在床后发愣。
  “唔?”宁儿愣一下,摇头,“睡不着。”
  “我添了茉莉香,安神最好;早些睡吧——”
  宁儿脑海中忽然电光一闪。
  “是他?!”
  “谁?”雅榆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没什么——”宁儿说着摆手,却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家里有事啊?怎么好几天不曾见到你了?”屏退旁人,宁儿说着坐下来细细的打量着他。
  “还好,都是小事。”周闵笑笑,“还劳格格操心,真是受不起。”
  “伤好了吗?”宁儿看了看桌旁的药酒。
  “伤?”周闵愣一下,笑道,“我们是奴才,跪一跪而已,算不得伤——”瞧出宁儿脸色不大对,“格格有事?”
  宁儿只摇头叹口气,“没什么——”说完,缓缓起身出门,走出去又折回来,在桌上搁下一个小荷包,“药酒里面添些甘草吧。”
  
  “究竟是为什么?”宁儿想着周闵,心里始终平静不下来。周闵的事让她明白了一件事,似乎并不只有她哥哥是忍气吞声,任人宰割。原来胤禛的身边一样阴影重重。
  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连一个厨子都这样飞檐走壁的深藏不露,那还有多少人是暗藏杀机的?
  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格格——”陈润林收起药箱抬头瞧见宁儿站在门槛外。
  宁儿看他一眼,眼神里有犹豫的询问。
  陈润林点头会意,“伤的不重,不妨事的——”见宁儿要走,又轻声道,“去看一眼吧,究竟是为了你。”
  
  “皇上,格格来啦。”贺永禄轻声唤道。
  胤禛点头坐直了身子,“叫吧。”说完又笼紧了领口不愿让宁儿瞧见雪白的绷带。
  宁儿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有些憔悴的样子,说不出话来。只看了一眼贺永禄,“人还没抓到?”这是句废话。
  “说起来朕也该谢他,若不是他,今日你也不会来看我,”胤禛笑笑,有些勉强的说。
  “那个人,不如放他一条生路罢——”宁儿岔开话题,“他此次未遂,日后想必不敢再妄动了——”
  “朕只要你好——”胤禛握她的手,“别的,都不重要——”说完拥她入怀。
  觉出宁儿要挣,他只是在她耳畔轻声道,“让朕抱抱——”仿佛是哀求。
  宁儿忽然就没了着数反抗,她一直有本事对抗他的强硬,他的暴戾,可是她从不曾有预备要反击他的软弱哀求。
  胤禛觉得虚空,隔着厚厚的棉衣仿佛不能确定自己臂弯里的真实。只能一再的箍紧手臂,让宁儿更贴近他。
  “不——”宁儿还是挣开了他,“你救我我感激不尽——只是,你要我这样报答你,我做不到。”
  “朕没有——”胤禛愣住了,不知道宁儿这样理解他,“朕只是,只是想你——只是想——”
  “有什么差别吗?还不都是一样!”宁儿痛心道,“没有用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坚持?!”
  “朕改不了了,”胤禛哀叹道,“朕忘不了,朕没有办法——”说完痛苦的摇头,“总之你不会懂——”
  “我不懂?”宁儿落泪,“好呵,你想要我懂?你敢不敢把你的心思说给皇阿玛、说给天下人听!”
  “宁儿!”胤禛起身震惊的望着她。
  “你要的,我真的做不到,”宁儿望着他,“除此之外,你要我做什么都好——”
  胤禛不肯再说,只看着她决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主子,该吃点东西了——”宝珠轻声道,看雅桐不理她,只是埋头摆弄手中的纸张,便抽开她手中的纸,把筷子递到她手中。
  “谁让你动这些了!”雅桐把筷子摔在地上,怒道,一面又护着怀里的一叠纸,“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碰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宝珠有些委屈,小声嘟哝“不就是纸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雅桐狠狠的推她一把,“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宝珠瞪着她,心想,这个主子如今是越来越古怪难伺候了。
  
  “这次回来,前两日见过你妹妹了?”胤禛笑道。
  “还没有。”年羹尧躬身点头道。“有皇上照看,奴才着实放心,看与不看也无妨。”
  “还是去看看吧,好知道朕不曾诓骗你——”胤禛呵呵一笑,“朕说过要善待你们家人,自然不会食言——这次西北的事辛苦你了。”
  “还没有大捷,哪里敢说得上辛苦——”年羹尧道,“只怕再有两三个月才是真正为主子立功的时候——”
  “好啊,你有这个心,朕就放心了,”胤禛道,“一会儿就是午饭的时候,你呀就和朕一同用膳吧。”
  
  “怎么倒赶的这个时候不在呢——”年羹尧在长春宫坐了一会儿,连喝了几盅茶也不见年妃回来,有些着急,“你们主子要多久才能回来?”
  “刚走不久,娘娘早说了要去拜祭真武大帝,今日辰时正是吉时,怎么也要一个时辰才回得来——大人少安毋躁,再等一会儿吧。”丫头又添上茶道。
  “也只能如此了。”年羹尧起身在房里踱步,随手翻开一本书,里面却夹着一叠信笺,做的甚是精致,正要拿来细玩,却忽然记起前些日子江宁曹家来的信尚未曾回,如今正是无事,不如就借这笔墨回了也好。这样想着,便坐下来,自研了墨,挥笔斟酌其措辞来。
  
  “哥?”年氏进门就笑,“教你等了这么久不怪我吧!”
  “怎么会!”年羹尧满面笑容,“瞧见你气色这样好,我真的可以放心了。”
  “我自然是很好——”年妃笑笑,“你现在位极人臣,反而要格外当心才是。”
  “放心吧,四爷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最有谱,你只管顾好宫里的事情就是了。”年羹尧压低声音道,“最近宫里头还都对付的了吧?四爷常来看你吗?”
  年妃脸色有一点变化,然而很快又笑道,“这也不关四爷的事——依你看,我难道是那任人摆布的人吗?”
  “总之我们兄妹都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彼此要好自为之啊!”年羹尧感慨道。
  “哥,你放心,有我在,只会有荣,绝不会损!”年氏笃定的望着他说。
  
  “南边恐怕要出事——”胤禟将密匣撂在桌上,“曹家有动静了!”
  “怎么回事!”胤禩眉头骤然蹙起来。
  “不知道,下边过来的消息曹家这几天大门紧锁,正忙着销账,”胤禟低声道,“不是好兆头啊!”
  “可是账册我们手里不是一样攥着对半吗?”胤礻我“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
  “消息可靠吗?”胤禩看完信笺抬头严肃的说。
  “是我那年救下的线人,我保了他家一十三口人的性命,人品靠得住”胤禟点头,“这一回恐怕是要来真的了——”
  “来的够快的!”胤禩有些沉重的说,“这么快就想撇清关系了!立即修书给他, 
 81、 阴谋(中) 。。。 
 
 
  把当年的账目借个名目重抄一份给他,告诉曹寅,好生保管!”
  “算是敲山震虎吗?”胤礻我说,“可是总归要有原因,为什么会忽然就变了风向了!”
  “叫人查查曹家进出的书帖就知道了!”胤禟冷笑道,“这个容易,如果不是外人挑唆,那么就是老四亲自动手了!”
  “丫头这步棋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胤礻我试探的问胤禩。
  “不是万不得已,”胤禩重重的叹口气,“希望最好不要走到这一步——”
  




82

82、 阴谋(下) 。。。 
 
 
  “前日刺客的事——还查吗?”贺永禄趁胤禛喝茶的空儿请示道。
  “查!为什么不查!”胤禛不假思索的答复他。
  “格格的意思——”
  “你是听朕的还是听她的!?”胤禛瞪他一眼,“这样的人要猫藏在宫里,不管他是想害谁,朕都绝不姑息!”
  “奴才明白了!”贺永禄点头。
  
  “再添些甘草吧,”宁儿见陈润林开完了药方要递给小礼子,忙补上一句。
  “要那个做什么?”陈润林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最近不咳啊!”
  “你就开吧,”宁儿微微皱着眉,“我自己预备着不行啊?”
  “没你这么说的!”陈润林皱眉道,“怎么随时预备生病呢!再者说了,要有不'炫'舒'书'服'网'的,随时都有人照应,何必这样!”
  “我是真的有用——”宁儿有些央求的说。
  “这东西能有什么用!”陈润林一边嗔怪一边还是挥笔写下了“甘草若干”的字样。
  
  “替我交给周师傅,”宁儿把甘草包好交到雅竹手中。“路上小心,人要是问就说是做点心用。”
  “嗳,知道了。”雅竹点头。
  
  “周师傅——”宁儿起身扶道,“这是何必呢!”
  周闵不肯起身,“想我当日要取格格性命,格格反而替我保全,周闵何德何能得受格格如此恩惠!”
  “我知道你想取的,不是我的性命——”宁儿平静的看着他。
  周闵有些愕然。
  “如果只是要害我,当日在雍亲王府你就该下手了,又何必等到今日在大内冒此风险!”宁儿一笑,“这个道理是明摆的,我还不至于愚蠢至此。”
  “可是格格如何看破当日刺客是我?”
  “你的药酒里有牛膝的味道——如果不是刚被年妃罚跪,怎么会用到这样东西?你为了除去它的味道又加了香蒲梅瓣——后两样东西要不是我借你的手送给我哥哥,你有怎么可能拿得到?”宁儿一件件的释清心中的推论,“那天从我面前闪过,我辨认的很清楚,懂得利用香料疗伤治病遮掩身份的,这宫里,恐怕只有你。”
  周闵低头沉默。他没料到宁儿不过靠此便看穿他的面目。
  “你在点心房那么多年,我对你再熟悉不过——你私下服食寒食散,那种味道是用什么都没有办法遮掉的,”宁儿浅浅一笑,“没有想过用甘草吗?”
  “格格!”周闵叩首痛心。宁儿的房间里常年都用甘草,宁儿此计,乃是用自己来掩护他呵。“格格无论叫周闵做什么,周闵都万死不辞!”
  宁儿收敛起笑容,“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周闵再拜起身,“我自小在苏州街头卖艺讨生,十二岁时,被一个糕点师傅收养,传授手艺,并悉读医术,可以说,这整个紫禁城,对于香草和毒药,没有哪个人比我周闵更了解——”周闵缓缓的道,“那年师傅送我进王府,要我只管做好自己的点心,等待上面的命令——我知道,自己不只是个厨子那么简单,可是我从来不曾知道究竟是在为谁卖命,”周闵顿一顿,“只知道,见天字笺如见主——”
  宁儿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想“原来如此——”
  “——那天我在年妃手中见到纸笺,我知道主人就在这紫禁城中,可是我不知道究竟是谁——”周闵停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年妃是不是主人,只好出此下策——”
  “年妃?!——你那天现身只是为了验明主仆身份?!”宁儿惊愕的道,“你太莽撞了!如果没有人出来保你,你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办法了!”周闵道,“我服食寒食散多年,早已身患绝症——主人待我不薄,我须在有生之年报答万一,况且,我是他多年的心血,他又岂会弃我于不顾的!”
  宁儿这下全明白了。她不过出于不忍才要护下他一条性命,谁曾想竟牵出如此大的干系来!
  周闵显见得是他哥哥的人了。他究竟沉不住气,如果不是恰巧碰上宁儿如此了解他,又怎么可能正中他的所愿呢。
  “你收到命令了吗?”宁儿有些后怕的问,哥哥在胤禛身边插了如此大的一个钉子,若不是她留心,他又岂能安活!
  “还没有——那张字条——格格你——”周闵似乎并不曾听见宁儿的问话,抬头望着宁儿,半晌,极其笃定的叩首,“奴才叩见主子!”
  宁儿缓缓的叹息,“你不用跪我,我——”然而想了想,点头,“你起来吧。”
  “主子有何吩咐?”
  “以后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许轻举妄动!”宁儿严肃的盯着他,“没有我的话,你不可以有任何的动作,记得吗?”
  “是!”
  宁儿转念一想,问道“知不知道年妃的便笺是哪里来的?”
  周闵摇头,“我也是头一次见到——”
  宁儿沉默了一会儿,“你去吧,回去好好养伤——我会找人送药材给你的。”
  周闵再叩首转身离去。
  
  “格格?”雅竹在外面守着门,见周闵出来了,忙进来看着宁儿。
  “唔?”宁儿正皱着眉想的出神。
  “怎么啦?”看出宁儿神色有异,雅竹推推她。
  “没什么——”宁儿笑笑,“叫人备几样果品,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去长春宫看看福泯吧。”
  
  “查出所以然了?”看见胤禟回来,胤禩起身问道,“是老四的手笔吗?”
  “两边都查了,进出养心殿的密折没有江南来的——近三个月内的秘档也不见曹家的折子,”胤禟眯起眼睛,“两种可能:他们做绝了,商量好不给我们留蛛丝马迹;再或者,这次不干雍正的事。”
  “那就明白了,”胤礻我点头,“南边我差人查过了,这几个月满朝文武,和曹家过从密切的,只有西北那个家奴。”
  “年羹尧?”胤禟不禁一惊,“他搅进来做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胤禩摇头,“但是可以肯定,本月初三曹家接到年羹尧的信,初六就销了账,这事绝非偶然。”
  “要不要动动这个家奴?”胤禟询问着胤禩的意思。
  胤禩轻轻摇头,“且慢,我看事情不大简单,似乎别有蹊跷在里头——料他一时半会成不了大气候,且惯着,看究竟是怎么个牌局!”
  
  “格格,雅桐——”雅竹刚走上长街,便指着长春门外的一个身影。
  宁儿愣一下,示意她小声,一面拉住她停一停,看着动静。
  “我们还进去吗?”雅竹悄声道。
  “为什么不去?”宁儿顿一顿道,“不过,还是等她走了吧。”
  “咦,出来了?”雅竹指着前方道,“这么快?”
  “是呵——”宁儿也有些奇怪。
  走上前去,不免和雅桐打了个照面。只见雅桐看见宁儿,脸色骤然一变。连招呼也未曾打便匆匆躲瘟一般离去了。
  
  “你来了?”年妃冷淡的一笑,“真是稀客!怎么今儿倒有雅兴来我这里?”
  “我做姑姑的来看看侄儿又有什么稀罕的,”宁儿笑笑,“雅竹,把东西放下罢。”雅竹应了,将果品交给晚秋。
  “你是怕我饿着他呢,还是怕我毒死他呀?”年妃恶毒的冷笑,“可惜我就是喜欢这孩子,我看他呀,一时半会儿的且死不了呢!你休想借这个筏子——”
  “瞧你说的,好像我比你还恶毒似的!”宁儿平淡的笑,一面走到摇篮旁摸摸福泯的小手,“看得出来,你的确对他不错——”
  “看也看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年妃走来直截了当的盯着她。
  “也真的是没什么大事——”宁儿笑说着,仿佛【恍【然【网】大悟似的,“哦,我想起来了,”说着径直走到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嘴上道,“我记得前几天陈大人说过一个驻颜的方子,我想着要抄给你来着——”
  “哼!”年妃有些愤怒的反唇相讥道,“你用不着拐着弯来骂我!——有本事就跟我拼到最后,看看究竟谁熬的过谁!”
  “嫂嫂说哪里话!我哪能跟您比呢!”宁儿嘴上敷衍着,早已看清案头书页里夹放着的那一叠,正是他们家秘制的天字笺——只不过都是翻版仿造罢了。
  宁儿心里的疑惑已经有所解,便起身将笔搁下,笑向年氏道,“今日多有打扰,嫂嫂担待罢。”
  
  原来一直利用便笺之事的是年妃——回来的路上,宁儿默默的想,她究竟想干什么?
  
  “曾大人,”宁儿笑笑,“好些日子没见了,近来可好?”
  “回格格的话,好——只是当日若不是格格一句话,只怕今日也难站在这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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