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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和宫纪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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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儿孤独的抱着膝,不知道哥哥现在何处——
  自己如今这样,怕是此生也脱不了他的牢笼了——总之,他走了。只愿他从此能找到梦寐以求的自由——这样,他的背负,也算值了。
  正想着,低头拭泪。
  忽然背后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带起了身,来不及惊叫,身子已被挟往半空。
  
  “八爷?!”紫绢叫不应他,撩开车帘,脸色顿时一变,“八爷!?——”




112

112、 恨晚 。。。 
 
 
  “唔——”宁儿掰他的手,闷声呻吟着。
  但是无能为力被他拖开。
  直到假山洞深处几乎不见光了,那人才放开手。
  宁儿揉着被他捏痛的两腮。
  那个人摘下了黑色的面巾。
  宁儿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
  他也看着宁儿,黑盈盈的眼睛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谁也没开口。
  他刚想说句什么,可是没等他开口,宁儿一个耳光狠狠扇过去。
  他痛的偏过脸去,没等回头,接着又一记。扇的他脸颊热辣辣的烧灼着。
  “我恨你!”
  宁儿含泪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喃喃道,“打吧,我知道你恨——”
  可是宁儿凉浸浸的手勾住他的脖颈,接着就感觉到宁儿温润的唇。
  他先是一愣,接着热烈的回吻她,紧紧裹着她的腰肢。他翻身把宁儿按在山石上,越吻越深。
  宁儿攀紧他的脖子,温顺的由着他放肆,甚至几次他停下喘息,反倒是宁儿主动含住他的唇瓣。
  两人紧拥着,宁儿扶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他骤然收紧怀抱,她感觉到了,他是多么热切的想要——
  可是他没有,他甚至只能轻轻的咬紧她的衣衫——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冲动。他额上滴下的汗沾湿了宁儿脖子。
  宁儿伤感的抚摸着他的发辫,解他的衣领,她的未来已经一片灰暗死寂——她不想再等了,不如就做了他的人吧。
  可是忽然就听到外面雅竹在喊她。
  “格格——你在吗?——”声音越来越近。
  两人同时一惊。
  宁儿推他,“走!”,可是他依旧拉着她的手。
  “快!——”她轻声跟自己说。又看一眼他,“来不及了!——”
  “宁儿!我——”他脸上深深的阴郁和不舍。
  “我懂——”宁儿轻轻吸吸鼻子,推他,“走!——”
  说着她理理衣衫,要出去,不多的几步路,却几次回头,刚放手走出去两步,却忽然折回来搂着他的脖子再一次相吻。
  
  “格格——你跑哪儿去了——”雅竹嗔怪道,“我都没找到你——”
  “这里风大,我到山里避避,”宁儿这样解释着,忍不住抚摸一下自己发烫的脸颊。
  “你怎么了?”雅竹看了看她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
  “没什么——”可是宁儿的神色分明有些惊惶。刚刚的激越时刻还在她心里留着痕迹,让她难以平静。
  “我们回去吧——”她说着拉雅竹离开,心里却担忧不知他能不能安全的离开。
  
  “八爷?”紫绢来送茶水,看见胤禩歪在榻边。
  “晚上没睡好吗——”她看看胤禩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
  “还好,”胤禩疲惫的点头;紫绢注意到他的靴尖有一处磨破了——他一向是极细心极讲究的,居然会出现这样纰漏。
  “我们今天上路吗?”
  “哦,”胤禩想了想,“我想了想,咱们最好还是分两路走——这样安全一点——”
  这样说着,胤禩喝口茶,“你跟福晋她们先走——我和刘福等人之后从另一条路跟上——”
  “八爷?!”紫绢忧心忡忡,“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我没有关系的——”
  
  “我累了,想早点歇着,你们也都去吧,不用陪我熬了——”宁儿跟雅竹说。
  “不是身子有什么不'炫'舒'书'服'网'吧,要不,我叫陈大人来瞧瞧?”雅竹觉得有些奇怪。
  “不用了。”宁儿笑一下,“我自己歇一下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人都各自安定了,宁儿放下床帏。更了衣从后门悄悄出门去。
  月色昏沉,不是什么好天,却也正又是一个好天。
  宁儿绕过花园密密匝匝的石榴树,看着池塘发愣,她隐约盼着有什么事情出现,可是这想法让她又忍不住害怕。
  
  夜里风渐渐凉了。宁儿拉紧了斗篷。
  忆起昨夜那一段缠绵,又忍不住一阵耳热心跳。
  夜已很深了,四周越来越静的可怕,只有打更的太监敲着梆子唱着更。
  宁儿站起身,准备循路回去。
  “哎!”她刚踏进院落便撞上一个人。
  暗光里只瞧见他穿石青色的袍子,一把挽住她才不至于跌倒。
  “哥——”宁儿心里一热,“你怎么——”
  那人哆嗦一下,松开手。
  宁儿骤然觉得不对。
  细看,原来是胤禛。
  他看着她,自己主动退开一步,让出一条路,眼神有点哀怨。
  宁儿心里吃了一惊,自己刚才那一声叫的太危险,现在他不追究,显见得是误会了。
  可是为了不穿帮,只好再演一会儿戏给他看。
  “宁儿——”胤禛轻声说,“这么晚你——”
  宁儿眼睛里满是厌恶和敌意,只好低头不看他。
  胤禛更加误会,他反觉得宁儿似是不忍,回心转意也有可能。
  “你不也是——”
  胤禛不禁心里一颤,“宁儿——”他想拉她的手,被宁儿躲开。
  “没什么——你,早点歇着——”胤禛垂下头低声说,可是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快活。宁儿肯叫他,肯和他说话——尤其那一句“你不也是?——”叫他添了许多的意义在里面,觉得宁儿心里终归还是有他的。
  
  “我看,你最近脸色好多了——”钮祜禄氏在一旁看宁儿梳妆的时候忽然说,她神秘的笑笑,“陈大人真有本事——”
  “这跟他什么关系——”宁儿抿嘴笑。
  “他的药好啊,你看你,唇红齿白,面若桃花——”钮祜禄氏啜着茶,“之前可不是——都是他的药管用——回头叫他也替我开一副——”
  宁儿白她一眼,“嫂嫂真胡闹,药是乱吃的?!”
  她说完低头,想着自己只怕是因为夜里那神秘的约会才——想到这儿,她脸微微发烫。
  “怎么?有好法子不许我们试,就只准你一人美?”钮祜禄氏放下茶碗,捏起她的下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坏了?!”
  宁儿低头笑。
  钮祜禄氏端详着她,忽然叹口气低声道,“怨不得他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宁儿推开了她的手,脸上有愠色。
  “你不听我的,说也没有——”钮祜禄氏摇头苦笑道,“他纵再对不住你,也究竟为了你,何苦不能可怜可怜他——”
  “我怎么可怜?”宁儿真的急了,“我被他害成这样,还要我可怜他?!”
  钮祜禄氏说不出话,叹气,“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啊!——”宁儿惊呼一声忙又掩口。“你——”
  她觉得他也太大胆了,居然敢闯进她的卧室。
  “我们走——”他来不及摘下面罩,闷声说着,一把拉起她。
  宁儿心里有太多的问题可是眼下这情形容不得她问。
  “去哪里——”她一面跟紧他从一条陌生的小道穿过宫巷,一面小声问。
  “别问!”他攥紧她手腕。
  接着他把宁儿裹在自己怀里,几步腾起,垫着几处墙瓦,飞身出去。
  直挟着她到了接近城外的一处,他方才轻声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宁儿没说话,抱紧了他的腰。
  两人一路飞奔到郊外一处,觉得暂时安全了,他摘下面巾,“吓着你了吧——”他捧起她的脸。
  宁儿摇摇头,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着月光融融。
  她搂着他的脖子,命令似的说,“再也不许丢下我!——”
  “不会了!”他吻她的前额,吻她绒绒的睫毛,“再不会了!”他抱紧她。
  “到了南边,我要你娶我——”宁儿迷醉似的跟他说。
  “我会的——”他扶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握一握,很坚定的说“一定。”
  宁儿轻声呻吟着,软软的偎在他怀里,任由他温存着,手指捉紧了他的衣襟。
  好一会,他放开她,挽着她的腰,“我们该上路了——”说着从一旁的树下牵出一匹早备好的马儿。
  
  刚刚要扶她上马,之间不远处忽然的有诡异的灯火。
  “快走!——”他扬手要推她上去。
  “不!——”宁儿倔强的推开他,才搁在脚蹬上的一只脚毫不犹豫的抽回来,“你先走!”
  “宁儿!”他严肃的说,“听话!”
  “你又要丢下我你一个人对付是不是?!”宁儿落泪,“不要!我不听你的!——要么一起走,我不许你再让我一个人——我不许——”
  “宁儿!”他攥紧了缰绳,“你听我最后一次——你先走,我马上就跟来!——”
  “不!我不——”宁儿越发痛心,“你若不走,我绝不上马?!”
  两人争执间,火光已然来至面前。
  
  “别过来!——”宁儿看清了胤禛石青色的袍带,她喊到,愤怒而绝望。
  “胤禩——”胤禛拽住自己的马儿,“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约定的吗?”
  胤禩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宁儿,平静的上前来,“我知道。”他继续向前,“我今日不能遂心,也是天意——你若杀我,我也无话可说。”
  “哥——”宁儿拉住他的衣袖,不许他再过去。
  胤禛看着宁儿,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宁儿,跟朕回去——”
  宁儿使劲的摇了摇头,握住胤禩的手,十指交扣。“不——”
  “胤禩,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可以走——”胤禛严厉的看着他,“她必须留下——”
  “我们走!——”宁儿拉他,“不要理他!——”
  “胤禩!”胤禛警告般喝一声。
  “宁儿——”胤禩没有动,他看着她,他知道紫绢他们的行踪一定也被他们掌控着。
  “不要——”宁儿恐慌的摇头,“不要说——不要——”她颤抖起来。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跟你回去——”宁儿朝胤禛喊,有点歇斯底里。
  “宁儿?!——”胤禛蹙起了眉,“只要你回去,一切都没事了,朕不再追究——”
  “不!”她攥紧了胤禩的手,“绝不!我人在这儿,要杀要剐随你便,可是你休想再骗我回去!”
  胤禛忽然下马,朝贺永禄轻声道,“都站着别动!”
  他走过去,望着宁儿的眼睛,“朕,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没有玉良,你今天,会不会跟朕走——”
  宁儿愣一下,这是一个她没想过的问题——如果没有玉良,——那么,也不会有巴仁雅图的事,不会有她草草的下嫁——所以,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看着他,“不会——”她一字一句的说。
  “为什么?——”胤禛的眼光已经很心痛了,他忍痛问下去。
  “你是我哥哥啊——”宁儿无奈然而坦诚的承认。
  “难道他不是吗?!”胤禛悲愤的指着胤禩,“你要跟他却不跟朕!”
  “是你逼我的,”宁儿颓然道,“我本来有好多条路,是你让我没得选——”
  胤禛眼神里最后一点火花闪一闪,也熄灭下去。
  “好,朕,放你们走。”这样说着他眼眶潮热着,却没有能落泪。
  他转身走到鞍前,翻身上马。
  
  “皇上?”贺永禄不解的看着宁儿搭着胤禩的手上了马,调转马头朝远方奔去。
  “走。”他说着牵动缰绳。
  “不追吗?”贺永禄皱眉看了一眼身后剑拔弩张的侍卫们,觉得形势有点奇怪。
  胤禛摇头,朝那边挥挥手,“收吧——”
  可是只听“嗖”一声。
  胤禛心里一寒,“不要!——”
  
  显然已经太迟了。
  




113

113、 伤 。。。 
 
 
  “别动!——”陈润林忙按住胤禩,“箭头还不曾拔出!——”
  “嗳——”胤禩忍痛点头,“宁儿?——”
  “她没事,看我在哪儿不就知道了吗?!”陈润林半开玩笑的说,说着脸色严肃起来,“你的伤很重呢——”
  “我知道——”胤禩费力的点头,“能不能——快一点——把箭取出来——”
  “这可急不得——”陈润林摇头,“现在靠着着一只箭头堵着,贸然拔了出来,只怕血止不住——”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胤禩额上的汗冒了细细一层。
  “等你身子稍稍健复一些,我自然会替你处理,放心吧——”他扶着他的肩,“不会太久——”
  “还是——还是快一点罢,”胤禩苦笑道,“我不能让宁儿看着我这样——”
  
  “臣等已尽全力,伤病本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陈润林沉静的皱着眉,“廉亲王身子已算结实的,倘或差一点的,大内的一支箭只怕早就——”
  “朕不管!”胤禛焦灼的踱来踱去,“朕只要你还朕一个活蹦乱跳的胤禩,跟朕那么多废话!”他做了一个严厉的眼神,带着杀气。“若是宁儿醒来看不到胤禩,朕——”
  “可是,箭头实在扎的太深,如果贸然举动只怕会适得其反——”陈润林面色凝重,“而且偏开伤口一点就是脊骨,下手不对,病人受不了会勉力挣扎,大出血是一桩,倘或伤及筋骨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胤禛掐着自己的掌心,“你说!怎么办!”
  “等格格醒了,她来决定,”陈润林缓缓的说,“拔——还是不拔——”
  
  “格格醒过来了——”雅竹惊喜的叫道。
  “嗳,”宁儿似是感叹一声,勉力坐起。
  “别乱动——”雅竹赶忙扶住。“你瞧你一身的伤还逞强!——”
  “我这是——”宁儿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身上多处瘀痕和擦伤,努力回想着当日的情形。
  ——只记得,当日一声刺耳的响声,胤禩骤然抱紧她摔下马去,接下去的事就全然不知了。
  胤禩!
  他怎么样?!
  宁儿忽然推开雅竹,下床赤着脚便走。
  “去哪里!”雅竹忙拿衣裳在后紧跟要替她披上。
  “找我哥哥!——”宁儿头也不回。
  
  “不拔可以吗?”宁儿看着里面再度昏迷的胤禩,凄惶的问。
  陈润林微微颔首,“暂时影响不大,但是箭头的位置太敏感,日后万一劳动有所牵扯,只怕——”
  “疼——是吗?”宁儿哆嗦一下,仿佛感同身受。
  “不止——”陈润林沉重的摇头,“那个铁钻在皮肉深处,会慢慢的锈蚀,被牵扯着越陷越深——幸运的话,便是一生时不时的疼痛——”
  宁儿的肩膀开始微微的痉挛,“拔!——那就拔!”
  “可是——”陈润林话又说回来,“如果现在决定拔,很可能不等箭头离肉,他人已经——”
  他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让宁儿毛骨悚然。
  “很可能是多大可能?”宁儿抱着一丝希望问下去。
  “呃,这个——”陈润林迟疑了一下,“我,只有三分把握——”
  “拔!”宁儿艰难的思虑一下,斩钉截铁的说。
  “你想好了?”陈润林似乎不相信她的决定。
  “想好了——”宁儿落泪,“拔吧。”
  
  “别怪我自私——”宁儿抚摸着胤禩的脸颊发鬓,“我不要你一辈子都带着那箭——我不要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胤禩——我要你能站起来,我还要你抱着我,我们说好了一起走——”她说着哭着,泪水瞬间浸透胤禩的床褥。
  她伏在他枕边哭泣着,好一会儿,起身握着他的手,“你放心,你若是不在,我绝不独活——我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格格?”陈润林从外进来,“请回避吧,臣,要动手了——”
  宁儿点点头,擦去嘴角的眼泪。可是走了不几步又踅回来,“我能留下陪着他吗?”她虽然是问的,可是口气不容置疑。
  陈润林疑惑了一下,点了头。
  “待会儿见了血,不许哭,不许喊——”他警告似的跟宁儿说。
  宁儿使劲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陈润林用微红的刀尖拨开胤禩后肩微微长笼的皮肉的时候,宁儿别过脸去,不敢看。
  可是又分明看到换下来的一块又一块纱布被鲜血染泡的通红红,沉甸甸。
  她握着胤禩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
  陈润林专心致志的研究着取出箭头的最佳角度,一面切开近旁的皮肉,把刀子探到箭头的附近,割开新近粘连在上面的血肉。
  宁儿只听见锋利的刀子在人的血肉之间势如破竹的游走,发出微小的嗤嗤声。
  像狞笑。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不敢回头,只望着胤禩越来越苍白的面孔,心如刀绞。
  “格格!”陈润林忽然郑重的喊她。
  “唔!”宁儿痛苦的应着。
  “我要你扶住他的头颈,我拔箭的时候,不可以有一丝的晃动!”陈润林命令道,“你要做不到,我叫小礼子——”
  “好!”宁儿战战兢兢的吐出一个字,她半跪□子,使劲把他的头压在枕上。
  一面更紧的握住他的手。
  宁儿的余光望见陈润林用一条细细长长的铅棒伸入了胤禩的伤口,他极其谨慎的撬起了箭头的一边。
  “扶好!——”他觉察到了胤禩正在痛苦的战栗着——肌体无意识的疼痛反应。
  宁儿搂紧了胤禩。
  没用,当陈润林撬起另一边的时候,胤禩从昏迷中骤然痛醒,痛苦的几乎抽搐起来,整张脸都扭曲了。
  “不!——”宁儿失声叫道,“不要做了!——你放过他吧!——”
  “给我扶住了!”陈润林严厉的喝到,加快的手中的动作,要把整个箭头和皮肉分离开来。
  胤禩痛的叫出声来——也许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哀号。
  “宁儿!”陈润林有些发怒了,他大声呵斥着。
  宁儿惊慌失措的压着他的肩膀,不许他乱挣,可是他痛的实在太厉害,几乎用尽生平气力在挣扎,她那样的身子骨又怎能压得住!?
  忽然,宁儿挽住他的脖子,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含住了他颤动的舌尖。
  胤禩的呻吟,变做了闷声,接着,声音微弱下去,他死死的掐着宁儿的脖子,与其说是在吻她,倒不如说是在撕咬。因为很快,宁儿的下颌上淌下一道血迹。
  陈润林没工夫注意这些,他集中精力撬开了箭头,很快将它从伤口剥了出来,麻利的清理着伤口的血和支离破碎的皮肉。
  等他缝合了最后一条裂缝,胤禩早因为疼痛和失血昏了过去。
  “没事了——”陈润林如释重负,他擦擦手,刚想夸奖宁儿帮了大忙——话没出口,便惊呆在原地。
  宁儿秀美的双唇被胤禩咬的遍体鳞伤,直到他看见的时候,还在一刻不停的淌着血。
  甚至她的唇边,还有一块深紫色的瘀痕,透着血色的牙印深深的印在上面。
  
  “哥?——”宁儿小声的唤他,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枣仁紫米粥。
  “唔——”胤禩极其费力的睁开眼,“丫——”
  “是我——”宁儿含泪点头,然而微笑了,“你没事了!——来喝一点东西吧——”
  “好——”胤禩微微抬头,被宁儿轻舀一勺粥食在唇边。
  “香——”他艰难的一笑,然而忽然脸色一变,“你的脸——”他看着宁儿唇边的伤痕累累。
  宁儿微微扭过头,抬手遮面,有些羞赧似的,“别看!——”
  胤禩握住她的手,恍惚忆起自己在痛不能自已的时候——
  他扑过去,不顾一切的撕咬他能触到的一切——那曾经多少次在梦中轻抚过的粉红的玫瑰花瓣,如今却因为他一时失态的病痛折磨的满是伤痕。
  他多想站起身,好好的抱抱她,——她已经做的太多了,而他,现在连这点温存都给不了。
  他在心里说,如果,能活着离开,他愿意用全部的生命来爱她。
  
  “你受伤了?——”胤禛察看着宁儿的唇,小心翼翼的问,他真怕宁儿问他,明明答应要走,为什么又放箭伤人!
  “没什么——”宁儿皱眉,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脸,胤禩的咬啮让她痛,让她留血,可是那毕竟是她主动奉献的吻,多少叫她有些耳热心跳。
  胤禛看着她涨红了脸,忽然明白了那伤口为什么隐着牙痕——他翻上来一阵莫名的愤怒和嫉妒,可是他究竟是负歉的,他憋着一口闷气,脸涨的通红。
  “朕——”他本想说句什么,可是看着宁儿低着头,红着脸,带着微醉似的表情,不禁呆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朕真恨不得,也叫他射一箭——”他潜意识里的观感脱口而出,连自己也吓一跳。
  “谁?!”宁儿一惊,敏感的质问道。
  “没有——”胤禛忙着掩饰,“朕说那些该死的奴才们!”
  “他是谁?”宁儿不依不饶,她知道,那个胤禛口中的“他”绝不是某个该死的笨奴才。
  “朕说了,那个失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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