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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白蛇_-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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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之前并未觉得多么忧伤,但此刻我看到这碗孟婆汤,也不免有些快活起来。历劫不过就是做了一场梦,比之让我惶惶三日的魂飞魄散实在要好太多了。
  将碗举到唇边,我甚至带了些许笑意同温莆夜七道别:“徒儿先行一步。”
  温莆看着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多说什么,垂下眼睑,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起。
  我仰头将一碗孟婆汤抿入,摸起来冰凉凉的液体入了口却是十分温热,无味无香,极易下咽。一碗汤进腹,顿时觉得全身飘飘荡荡,似梦行神游般整个心荡在无边虚空中。背后有力道轻轻一推,飒飒风声过后将会是另一个世界。
  ☆、第 14 章
  我在金山寺已经有二十五个年头了,我以为我会一直像一个平凡的和尚一样在挑水扫地念经诵佛中度过我寡淡的一生,所以当师父在那个夜晚将法杖和金钵传给我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些失望,师父说金山寺主持历生的目标就是斩妖除魔守卫一方净土,我想拒绝师父,我是最晚入门的弟子,前几位师兄都比我更能担起这个责任,可是,我开不了口,自幼口不能言令我永远无法拒绝别人的要求。师父却说我天生慧根,生来便是除魔伏妖的,我此生命数早已是上天注定,逃不得脱不出。师父这样说的时候已是即将坐化,他摩挲着我手里的金钵,浑浊的目光里似乎是倦的化不开的悲愁,他说,法海你不懂,你却终会明白。他又忽然冲我笑了笑,像是在看他最疼爱的孩子般,说,无情许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初晨,我握着法杖端着金钵打开师父房门的时候,守候在外的几位师兄立马冲进去,一声声悲痛的“师父”之后,师父圆寂的消息传了出来,数百金山寺弟子涌进佛殿,为师父念经送行。我逆着人潮慢慢走出寺门,一步一步,紧紧握着法杖,稳稳端着金钵,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只是觉得身后的念经声恸哭声格外刺耳扰心,我忽然看不透这世间,师父也是,师兄弟也是,香客也是,总用我读不懂的目光看着我。
  我坐在后山的苍翠的菩提树下,闭上眼回忆着师父圆寂之时对我说的话,一个声音叫道:“大师。”我缓缓睁开眼,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身着粗布麻衣站在我面前,满脸盈盈笑意冲我行了一礼。我双手合十微微一鞠,指了指自己的嘴摆摆手。
  他恍然明白了我说不得话,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道:“我乃杭州城中的医馆学徒许仙,今日上山采药不觉走得深了,寻不着下山的路,刚刚看见大师坐着这里,便想问个路,打扰大师参禅,真是不好意思。”
  我指了指东北方向,那便是下山之路。
  许仙却没有离开,解下背着的药筐,也盘腿坐在了地上,打开一个小包裹,将里面一个白馍朝我递来,“时值晌午,大师想必还没用饭,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吧。”
  我接过白馍,许仙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问我:“敢问大师法号?”
  我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下“法海”二字。
  “法海大师,我刚刚听见山上的金山寺大钟敲了九下,不知寺中是否有大事发生?”
  “圆通圆寂”。
  “阿弥陀佛。”许仙哀了一句,问道:“大师为何不去为圆通大师送行?”
  我问:“为何送行?”
  许仙不解地看着我:“见死者最后一面,诉死别伤痛之情。”
  “无情何须诉”,我漠然写道,看着许仙的脸,等着他露出同我那些师兄弟一样的表情。他们都不懂为何一个无情之人能做得了普度众生慈悲为怀的和尚,其实我也不懂。师父说这就是命。
  许仙却依然笑着,若有所思地说:“无情许是好事。”
  我有些讶异,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个年轻人,清清秀秀的相貌,温温和和的笑容,除了师父,这世间或许还有他这一个待我与众不同的人。
  同许仙辞别之后,我还是决定回寺中去,有些事情终究躲不过。
  我踏进佛殿的时候念经声骤然停止,所有弟子纷纷望着我,望着我手中的法杖和金钵,整个大殿空气凝固得越来越紧,我等着谁来将它打破。
  五师兄法净终于冲出来抓着我的衣服狠狠问道:“师父圆寂前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师父怎么会把住持之位传给你?”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一直都不懂师父。
  法净更用力地推着我:“说话啊,说话啊,你这个哑巴和尚!自从二十五年前师父捡了你回来我们就觉得你是个怪胎了,你这个无心无情的人,你如何能当住持,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迷惑师父!”
  无论法净如何激动我只是摇着头,拄着法杖,抓紧金钵,稳稳站在那里,其实我早就可以轻而易举将他推开,只是推开又如何呢,这些话怕是藏在他们心里很多年了,早早说出来也舒坦些。这全寺上上下下的弟子二十五年来都当我是个靠近不得的怪物。如今就连一直待我亲厚的师父圆寂我都依旧显不出半点悲伤,金山寺不要这样的住持,他们不要这样的住持。
  年纪最长的大师兄法慈终于出来将五师兄拉住,合掌冲我一鞠道:“法海师弟,师父圆寂我们都很悲恸,若是师父有何遗言我们定然照办,这住持之位师父如果真是传给小师弟,我们也定会遵从师命。”
  法净师兄满脸不可置信喊道:“大师兄,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师父不可能传位于他的,住持之位明明应该是你的……”
  “法净住嘴!”法慈师兄斥道,“师弟既然有师父的法杖和金钵,便是住持,各位弟子不可再有议论!”
  众位弟子应了一声“是”。
  其实大师兄真的比我更适合做这住持,所有人都更敬重他,他也当得起慈悲为怀这个名声。可是师父说,这是我的命,那我便要看看我拿着这法杖金钵如何去应这个命。
  我毅然转身,拄着法杖离开这金山寺,我这无情之人此生注定要与妖魔为伴。
  ☆、第 15 章
  我忘了这五年来我收了多少妖伏了多少魔,我举着着一杖一钵走遍了多少土地,只是当我再次站在西湖这片绵软清曼的土地上时,我还是同五年前一样茫然淡漠。金钵兴奋得微微震动着,我知道,这是意味着又有妖来了。
  我循着妖气走进前面人潮涌动的医馆。原来是新医馆开张,绿柳依依,红狮起舞,锣鼓喧天,崭新气派的新医馆今日免费医病赠药,人们交口称赞着医馆的大夫和他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我随着人流走进去,里面妖气愈发浓烈,这此的妖恐怕不好对付。
  一个柳眉杏眼的娇媚青衣女子迎过来问道:“大师可是来医病,里面请。”
  法杖一震我便知晓,眼前这女子就是妖。我施法一瞧,竟是个青蛇精,正在想怎样找个法子将她引离这里施法收服,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扣上我手腕,一股妖气凌厉欺来,我心中大惊,这里竟然还有道行如此高深的妖,能偷了空隙一式制住我。我暗使内力将他逼开,那手也顺势退去,一个白衣女子朝我盈盈一拜:“大师有礼,我妹妹不懂规矩,若是冒犯了大师万望见谅。我们姐妹并无恶意,只为百姓赠医施药,广结善缘。”一张脸抬起来,竟是比那青衣女子还要美上许多。原是一个道行颇高的白蛇精。
  此处人多我不便与她们争斗伤了无辜,便待寻了机会再来会会这两只蛇妖。
  “素贞,这是张大婶的药方,你帮她配了吧。”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来,医室里走出来一个青年人,温温柔柔地对白衣女子说道。
  我回身,眼前竟然是故人,五年前向我问路的许仙如今已愈发温厚沉敛。他瞧见我也记起往事,一脸欢喜地冲我道:“法海大师,多年不见,大师近来可好,今日我这医馆新开张,大师是否身体不适,待我为大师瞧瞧?”又拉了身边的白衣女子过来给我引见,“这是我娘子白素贞,且让她引大师去后堂休息片刻可好?”
  没想到当日我另眼相待的人如今娶了妖精放在身边。
  我索性随着她去后堂探探底细。后堂没了前面那些人声鼎沸,静的有些冷漠。青衣女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哑巴法海,劝告你一句,最好别同我们姐妹为难,去别处收你的妖,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小青,”白素贞呵斥道,“不得无礼,去给大师沏杯茶来。”
  小青气鼓鼓地说:“给他喝什么茶,反正又不会说话。”
  白素贞瞪了她一眼,她终于不情不愿地走了。
  白素贞向我一拜,说:“法海大师不要怪责我这妹妹,她年纪小,心性难免顽劣了些,不是之处,我这个姐姐在这儿向大师赔罪了。”
  小青端来一杯茶被白素贞打发去外面帮忙,她颇不情愿,白素贞安抚地冲她摆摆手,小青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留我们两个在静默的后堂相对无言。
  我瞧出这白素贞绝非寻常小妖,照她这番功力继续修炼下去早晚是要飞升仙界的,却不知为何偏偏嫁与许仙在人世流连。我蘸了杯子里的水,在桌上写道:“居心何在?”
  白素贞似是想起许多美妙往事,眼角眉梢隐含万般柔情,缓缓道来:“我同妹妹原是一同修行,只是我即将成仙,心中却有一事一直放不下,我五百岁时,深陷险境,幸得一位小药童救了一命,此恩我一直铭记于心,于是同妹妹来凡间寻找当时的救命恩人,便是今日我的相公了。许仙毕生所愿就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我便决心助他完成这一心愿报了当日的救命之恩。”
  “人妖殊途,天理不容。”
  白素贞脸上煞白双膝一跪,道:“我与相公真心相爱,夫妻情深,我姐妹二人也是一心向善,并无伤害任何百姓,何况,何况,我已经有了相公的孩子,求大师高抬贵手,让我陪相公度这一世,我便立刻抽身,再不现身人世!”
  我摇了摇头,妖魔总有无数借口,我已见过太多为情为恩为怨为愁缠身人世,我不知谁对谁错,只是从我拿了这法杖同金钵的那一刻起,我只能遇妖除妖,遇魔斩魔,或许有一天这人世再无妖魔滋扰,我便可以脱离这上天为我安排的宿命了。
  白素贞凄然问道:“你非要与我们姐妹为敌?”
  我沉默不语。
  她起身狠狠笑道:“既然如此,法海和尚,你无情也莫怪我手辣!我们姐妹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的!”
  这时许仙掀了帘子进得后堂来,笑问:“娘子与大师谈了些什么如此投机。”又握了握白素贞的手,关心着:“天气渐凉,娘子现下有孕在身,要多穿些衣服才行啊。近日医馆开张,娘子也不要太操劳,有我和小青便好。”
  白素贞温柔地偎进许仙怀里,双腮微红满脸幸福地轻轻点点头。
  许仙有些不好意思同我道:“教大师见笑了,两年前西湖畔得遇素贞,是我许仙这一生最大的福气,她一个天仙般的人物却委身我一个穷小子,如今娘子怀有身孕,还助我开医馆救百姓,我不免担心娘子身体。大师今日前来是否身体有恙,让许仙为大师瞧瞧可好?”
  我摇摇头,径直向外走去。许仙不解地唤我,我仍不回头。你曾说无情许是好事,我若无情断了你的情,你会否还是这样认为呢。
  我拿了饭钵在街角化缘,一个声音叫住我:“法海师弟。”
  法慈带着十几个弟子双手合十对我道:“法海师弟五年前不见踪迹,师兄派人到处寻找,今日终于得见,师弟既然继承了师父衣钵,便还是随我们回寺中接任住持之位罢。”
  十数弟子齐齐唤道:“住持。”
  街上众人纷纷驻足举头观望此处。
  我收了空荡荡的饭钵,拄起法杖,端着金钵,迈步向金山寺,那个我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地方走去。
  我住了师父的房间,受了住持之礼,一切都如五年前,于我并无什么改变,只是众弟子见了我会恭敬地低头行礼,再也没有在我面前露出昔日那般不屑怨愤的眼神了。法净如今不再理睬我,见着我只是远远绕开,仿佛这金山寺中并无法海此人。
  佛诞日,杭州城的百姓纷纷来金山寺中朝拜祈福,我无法为芸芸香客诵经祈祷,便独身在后山静修。入定片刻,顿感一股纯净气息慢慢靠近,抬了抬眼,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法海大师。”
  我一愣,这许仙又迷路了么?
  他颇熟练地在我身边捡了个位子席地而坐,自顾自地解释:“素贞近来害喜,胃口不佳,昨夜突然说想吃樱桃,这个季节我也只能上山采些将熟的。没想到又遇着法海大师,真是有缘。”他翻了翻身边的小筐,捡了些已经透红的,拿水囊的水细细洗了干净递给我:“大师也尝尝罢。”
  我接过来吃了一个,青酸之气真是旁人受不得的,瞧着许仙兴致勃勃透着几分期许的脸,我努力点点头,他笑意更深了些,喜滋滋地念叨:“素贞一定会开心的。”那神情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沉浸在自己快活的日子里,恍若无人地说着:“素贞,素贞,每日只是念着这名字,我便觉得幸福极了,今生多么开心能有她相伴。”世人总看不破情爱,许仙显然早已深陷,若知枕边非人,会将如何自处。
  我目光一闪,右手摸起一颗石子急速射向低头含笑的许仙手边,草丛抖了一阵,许仙满脸错愕地拨开草一瞧,一条翻着肚皮的竹叶青直挺挺地躺着。许仙诺诺谢道:“多谢法海大师。”
  我略一沉思,褪了手上的一串佛珠递给许仙。深山野林原本就多蛇虫鼠蚁,这佛珠曾是年幼时师父加持送与我,许仙常年到处行走采药戴着它多少有些庇佑之用。许仙恭敬地接了道过谢,起身拜别。
  傍晚时分,香客渐少,我起身回寺,还未踏进寺门,遥遥有一女子声音怒喝到:“叫法海那个哑巴和尚出来!”
  数十弟子执棍相围,听得法慈冷冷说:“女施主,本寺住持岂容你侮辱,若有恩怨,还请施主放下手中剑,随我进寺中说个究竟。”
  女子冷笑:“哈哈哈哈,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和尚,自己不敢出头,让你们这群和尚引我入寺,安的是什么心!今日法海若不同我说个清楚,我手中这剑定要把金山寺搅个天翻地覆!”
  我拨开僧众走进去,正是小青持剑怒目而立,见我现身挥动长剑毫不迟疑地刺过来。我横过法杖,灌注全力,迎剑相交,逼得小青如断线风筝般跌落在地,手中长剑应声而断。我无意与她再多做纠缠,收了法杖,往后堂走去。
  小青咬牙切齿地厉声骂道:“法海!我姐妹与人为善,你却处处发难,你趁我姐姐有孕体虚,竟借这佛珠害她,我们姐妹定与你势不两立!”
  她手中所捏之物确是我之前送与许仙的那串佛珠。小青手中发力扯断佛珠,狠狠往地上一掼,施了个法逃走了。
  十三颗佛珠四散滚落开。周围弟子默默看着这一切,我蹲□,一粒一粒捡起地上的佛珠,一颗,两颗,……十二颗,还剩一颗。一只手托着佛珠送到面前,我抬头,是法慈师兄。我拢了十三颗佛珠在袖中,住起法杖,一步一步走向后堂。
  ☆、第 16 章
  数日后,杭州城突然开始流传一个说法,城内新开医馆的许大夫的娘子同她妹妹是妖精。霎时间门庭若市的医馆无人问津,许大夫一家令所有人避之不及,不少百姓请来道士捉妖,甚至有人因此求上了金山寺。金山寺住持素来善于降妖伏魔,希望金山寺能还杭州城一片安宁。法慈与我提起此事,我默然不语,他深深看我一眼,似乎想要从我身上窥探出什么来,最终还是转身而去。
  一声冷笑在我身后响起,法净从拐角处走来,冷嘲热讽:“你是怕了那两只妖怪,还是暗藏私心?缩头乌龟不要辱没了我金山寺的威名!”
  我法杖一震,惊得法净退后一步,收不收这妖,我心中自然有数,也无需旁人置喙。
  过了两日,寺中抬来数人,皆是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无论老少具是一头白发。寺中哭嚷声不绝,病者的家人同一起来凑热闹的百姓都聚集在佛殿前,法慈不得已将我请出,数百人跪在佛殿之前叩头哀求:“城中妖精害人,求住持收妖伏魔。”
  我探了探病者的脉息,果然是精气全失妖气附体之相。一个男子哭诉道:“他们都是吃了许仙的药才变成这样的,肯定是许家的妖精害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突然抱住我的右腿哭得撕心裂肺:“大师,我孙儿,我孙儿可还有救?他爹娘去的早,我,我照顾不好他,怎么去见我死去的儿子儿媳啊!”
  见我沉默不动,法慈上前说道:“住持,我金山寺素以救人解危,普渡众生为任,如今百姓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我回身示意几个弟子将病者抬进后堂,尽力一试或许还有生还之望。
  十个病者被安置在我的房内,法慈低声询问:“住持,可需要我们留下相助?”
  我摇摇头,法慈了然带着一众人退出。
  这十人都是被缠身的诡异妖气慢慢吸走精气导致此相,我试了几个法子,却都无法将妖气除去,那一股妖气就像紧紧依附人身的藤萝,寻到依靠,便不肯散离。为今之计,只能先将这些妖气吸到自己身上,再想法化解,否则,以这些常人之身,恐怕撑不过今日了。
  两个时辰之后,我打开房门,让法慈领人将人抬出,除尽了缠身的妖气,他们修养月余补足精气便可安然无恙了。
  法慈让弟子送百姓下了山,关切地看着我,问:“住持脸色不佳,是否不太舒服?”
  我摆摆手,转身进房,关门之时法慈仍旧满眼忧虑地瞅着我,我叹气双手合十向他拜了一下,迅速落锁关门上了床榻,这阴柔绵延的妖气似乎极其霸道,还是需要尽快调息化解。
  第二日,天蒙蒙亮,寒露未消,我出了寺门来到杭州城,这两只蛇妖怕是再也留不得了。
  城内此时人烟极少,我绕进医馆后巷,青石板路上只闻得法杖敲击发出的清脆声响,一扇青色大门前挂着“许府”二字。我手握金钵法杖,心念法咒,片刻之后,青色大门被撞开,小青见是我,厉声骂道:“臭和尚,你让人抹黑我们姐妹,还未曾与你算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欺人太甚!”语罢握剑横刺过来,我执杖欺上,青蛇道行不足,十几招过后便败在下风,跌进屋内。一道白色身影飞出,接住青蛇,进而向我逼来,白素贞果然忍不住了。
  白蛇此时身形已显富余,动作招招狠辣直指要害,端的是希望尽早脱身,青蛇也在此时入了战圈,一并袭来。我手中法杖愈发兴奋地震动起来,青蛇身形微晃,露出一个空隙,我毫不迟疑地举杖直刺她胸口,白蛇只能匆匆撤了攻势前来相救,后背生生受了我一击,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青蛇凄厉地叫道:“姐姐!”再也顾不得我跑上前去扶起白蛇。
  白素贞脸色苍白地望着我:“法海,你这个无心无情的和尚,我与相公相爱又害了何人,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如今我败于你手中,我不怨我无悔,只求你放了我妹妹,我白素贞任凭你处置!”
  小青满脸是泪地看着她:“姐姐,姐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不会走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举起金钵,小青惊恐地看着金钵,浑身颤抖不止,金钵一出,万妖难躲。
  我将要施法驱动金钵收妖,一个人突然冲过来紧紧抱住我。许仙声嘶力竭地冲小青吼道:“小青,快带素贞走,快带素贞走,不要回来了!”双膝一跪,使足了力气扯住我的腿,不断求道:“法海大师,法海大师,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娘子吧,她们不是妖她们是好人啊!”小青一咬牙,扶起白素贞冲出门外。许仙仍不住磕着头:“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青石板瞬间染了鲜红血迹。
  我明明就该踢开许仙冲出去收了白蛇青蛇,我明明就要还这杭州城一片安宁,我明明冷心绝情一生降妖伏魔,此刻,我却只记得五年前在树下对我笑着说“无情许是好事”的少年,我却只想起满脸幸福念着“素贞”的男子,我却只看到满地的鲜血映红了地面。我忆起师父满眼悲愁地对我说“法海你不懂,你却终会明白”,师父,我如今真的不懂自己为何会放下手中金钵,我明明是个无心无情的冷血和尚,天命是什么,我还是逃不脱。
  我拂袖而去,我再也听不得头与地相磕的声音,我再也看不得石板地上的血迹。
  ☆、第 17 章
  我回到寺中,遇见法慈,他关切问我今日身体是否有恙,这么早下山有何要事。我只不想理睬他,快步回房,再不见人。
  次日,寺中又送来十人,同上次病者症状一模一样,这两只蛇妖,已经放她们一条生路,竟然还不知悔改,如此挑衅。我握住法杖的手紧了紧,依旧吸了十人身上的妖气过来,再施法化解。
  第三日,还是送来十人。
  第四日,第五日,一直到第九日,每日具有十人送来金山寺化解妖气。
  第十日,法慈敲了敲我的门,抬进来的却只有一人——满头白发的许仙毫无知觉地躺在一旁。法慈说:“今日弟子开了寺门,就见到这位施主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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