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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茧-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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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文士上前一步,此刻他脸上肤色已恢复如常,只是表情仍旧僵硬。他看着韦谏,咧了咧嘴,象是笑容,道:“小友,你心思太杂,若能潜心修习,日后必定大有作为。你可愿同我回去?”
矮个文士嘿嘿笑:“大哥,怎么起了收徒的心思?”
高个文士冷哼一声,仍旧看着韦谏。
韦谏垂头,唇角微扬:“多谢前辈厚意,晚辈不能答应。”
高个文士嗯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离去。矮个文士连忙跟上。两人足不触地,转眼已在百米之外。
片刻之后,一直神色怪异的察尔斤突然跃起,朝着两人离去方向紧追而去。
此时,已远远传来骑兵奔驰的震动声。一场危机顷刻间消弭于无形,余下众人反倒有些愣怔。
“……回去吧。”叶其安将雨珠儿扶上马背,折身看了看岩石上了望远处,气势不消的小包。
而在这时,燕王回身,静静看向叶其安,突然间,扬手往她脸上挥去一掌。
清脆的响声中,燕王双瞳似有怒火雄腾。
“你很好。”他冷冷开口。
第七十七章永夜
几声惊呼中,叶其安踉跄后退,撞到烈风身上,次郎随即伸手将她扶住,而燕王不知为何,闷哼一声,握住了手腕。
衣袂破空、脚步阵阵,一瞬间,两道身影已挡在叶其安与燕王中间。封青侧身扶住叶其安,查看她脸上迅速出现的红肿,而韦谏则紧紧逼视着燕王,冷声道:“若有下次,便取你性命。”
“大胆!!”燕王众护卫怒目以视,齐声喝止,腰中佩刀纷纷出鞘。
“伤了本王,”燕王冷冷一笑,“你可知是何代价?”
韦谏肩上血迹斑斑,面上神色无波,一双眼冷静而果决,静静望着对方。身后无尘等人剑拔弩张,瞄准了燕王身后利刀出鞘的众护卫。
小包怒啸着自高处跃下,耸着肩背一步步走向燕王,被叶其安死死拖住了尾巴。
身份尴尬的赵哲、孙善等人只能煞白了脸,莫名惶惑地站在一边。
僵持中,只听得到雨珠儿难以抑制的小声啜泣,一下一下的,极为可怜。
半响,管离面色为难地上前,试图解围:“王爷息怒,郡主她——方才也是为王爷安危,才——”
“管大哥,你不用劝。”叶其安抬起了头,神情凄凉,“王爷他生气的,并非是这件事吧……”
燕王看着叶其安,微微眯起双眼,身周仿佛有凌厉的杀气萦绕。
“王爷,”那位僧人对着燕王合十,“还是先去祭拜先皇为要。”
许久之后,燕王才缓缓放开握住的手腕,在韦谏眼前伸展,腕上皮肤一点指尖大小的红肿跃然于目。
“此事,本王不会就此罢休!”燕王冷冷说完,转身离去。
注视着燕王一行往着太祖皇帝的陵墓走去,余下的人面色各异,四周的气氛仍旧怪异万分。
封青站起了身:“我带着的药瓶都碎了,回去上药罢——燕王其实并未过于用力,小叶,你——”
叶其安闭闭眼:“我没有怪他,其实,他或许比我还要痛。”
……
……
暮色里,以往清净的小院,如今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四处火光通明。正屋大堂内,守陵大军指挥使面无人色地跪在燕王身前,一步之外的地面上,是快沾了些许尘土的令牌。
“罢了,”燕王开口,“令牌的确出自宫中,你分不出真假,也不能全然怪罪你。至于如何处置,待本王回宫之后,回禀了皇上,再行定夺。”
“是。”指挥使诚惶诚恐拜服在地。
遣走指挥使,燕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眉宇间的沉重却愈发清晰可辨。
“王爷,”管离进门来,跪地行礼,“世子和两位公子已护送前往国公府。”
“唔。”燕王点点头,抬眼望向窗外,“去请郡主过来。”
“是。”管离应道,回身出门后,于门外的马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一黯,随即看向无尘等人暗中守卫着的另一间屋子。
管离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封青也正站在窗边,看向燕王所在的屋子。
韦谏坐在榻上,闭目调息。叶其安坐在旁边,看着握了毛笔,趴在桌上认真临摹着字帖的雨珠儿。她被燕王打过的一侧脸上散发着淡淡的药膏清香,刺激得小包不时打个喷嚏。
“长公主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封青叹口气,道,“竟然能请动逍遥二老,他二人出面,难怪此前我等一无所知,难怪无尘等人巡山无所得。所幸,风波平息,如今便看朝廷会如何做。”
“做不做,无所谓。”叶其安淡淡道。脚边小包终于不耐烦地起身,用头抵开房门往外走去,与刚走过来的管离碰了个面。它仰头看着管离,好一会儿,鼻子里喷气,转身又逛回了屋。
管离面色尴尬地随后进门,欲下跪行礼,却被叶其安拦住——
“管大哥,不必多礼。王爷的手好些了么?”
“已上过封大夫的灵药,属下代王爷谢过郡主与封大夫。”管离抱拳一礼,“郡主,王爷有请。郡主看……”
“知道了。”叶其安起身,回头看着刚刚睁开双眼看着她的韦谏,“……放心。”
韦谏定定看着她,许久,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好。”
叶其安随即转过身往屋外走。管离跟在后头,走了几步,迟疑着低声开口:“郡主……郡主既叫属下一声大哥,便听属下一句话,王爷他——王爷其实——”
叶其安一笑:“管大哥,我知道。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房门,朝着院子另一头走去。小包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也迈步跟了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韦谏突然皱眉,低低喝了声:“次郎!”
次郎应声闪身进屋,带来一股新鲜泥土气息。
“怎样?”韦谏侧头。
“好了。”次郎拍拍衣角,惹出一阵灰尘。
“你欲何时动手?”封青回身,抛过去一颗药丸。
沉默半响,韦谏将药丸送入口中,重又闭上双眼:“且看燕王如何。”
……
……
叶其安踏进房门,屋内除了燕王,还有那个中年僧人。
“出去候着,不停传召,不得入内。”燕王挥手遣走了管离。
随着房门在管离身后闭合,屋内立刻陷入一片寂静,空气仿佛也在渐渐凝固、冻结。
行过礼后,叶其安垂头站在燕王身前,默默数着烛火跳跃。硬生生挤进门的小包,跃上窗台趴着,呵欠连着呵欠,懒洋洋的,一条长尾左右摆动,击打得窗台啪啪作响。
燕王眯眼看着小包,带了几分危 fsktxt。cōm险的意味。
“你这白虎……”他突然开口,“便是先皇也任由它在宫中出入,赐它美食佳肴,叶其安,你可知道是何缘故?”
叶其安看了一眼闲适的小包:“……先皇的恩典,我从不敢忘记。”
“不敢忘记……你却在先皇最疼爱的孙儿身上,狠狠扎了一刀,刮骨挖心,你可知道?”
叶其安呼吸一滞,不能开口。
燕王又道:“即便你不愿入宫伴君,即便你欲脱身自由,也不该用这般滔天谎言,将我皇一腔为江山社稷的壮志,击得粉碎!这于国于民,有何补益,本王实在不能看出。”他一字一句,语气越发森冷,“何况,本王不记得何时施恩于你,令你如此殚精竭虑为本王谋划。本王一心一意辅佐我皇,保我朱氏天下长治久安,何时用你行此多余之事?你听了,若有下次,本王决不轻饶!!”
“我并非为王爷谋划。”叶其安淡淡道。
“叶其安!”燕王语气里有了隐隐怒意。
“王爷,”叶其安抬头,微微扯动唇角,“我也希望一切只是我妄想出来的弥天大谎。”
“混账!”燕王暴喝,猛然起身,指着叶其安,双瞳若有如剑寒光,“你——”
“王爷,”叶其安仍旧淡淡续道,“王爷明明知道我并未说谎,为何要自欺欺人?为何要视而不见?若这样有用……叶其安又怎会少年白发?若能逃得开,叶其安又何苦搅入这万丈深渊?”
“叶其安!”燕王怒极,眼底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牵扯得面容扭曲。一瞬间里,他身周的凌厉气息反而似乎消减了许多,一种郁闷难宁的苦涩渐渐在空气中弥漫。
叶其安呆呆望着眼前空气,心里也一阵悲凉过一阵。
若一切不过是她编造的谎言,那该是怎样的幸福……
“叶其安,”燕王握掌成拳,紧贴身侧桌面,声音如压抑的叹息,“本王那时,本应将你杀了。如今……悔之晚矣。”
叶其安心里憋闷,扯动唇角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杀了我,我所知道的燕王,仍旧是明朝第三任君主;建文皇帝,仍旧在四年后的宫中大火中,消失无踪……”
“你住口——!”燕王用力在桌上一捶,用力之大,手掌边缘顿时被炸裂的木屑割破,鲜血淋漓。
“王爷!”一直垂首默立一边的那名僧人赶忙折身面朝燕王,深深一礼,“王爷息怒,千万保重身体。天意如此,苦恼无用,还该顺应天命,担此大任才是。”
燕王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心里的悲凉愈发深重,叶其安终究举步上前,掏出怀里丝巾,抬起燕王的手,清理掉碎木屑,碾碎了一颗药丸,替燕王敷在伤口上。
燕王初时满目怒火,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活活烧死,渐渐的,那股悲凉的气息,经由她的手,从她身上,传递过去,一点一点熄灭了燕王的暴怒,余下同样的凄楚悲凉,和一丝丝的不甘。
“……你可还记得,本王曾说要你去见一个人。”燕王缓缓开口,语气已经平定。
叶其安收回手,退开一步:“记得。”
燕王侧了侧头:“道衍,来见过郡主。”
那名僧人应声上前,朝叶其安行礼:“贫僧道衍,见过郡主殿下。”
叶其安望着这个长相平凡的僧人,也不回礼:“王爷要我见的,就是这位大师么?”
“贫僧不敢。”道衍又是一礼,“贫僧法号道衍,俗名姚广孝,郡主既是知晓王爷靖难之事,想必便当听过贫僧名字。”
“……没听过。”叶其安摇头,“我所知道的,并没有细致到这个地步。”
“既如此,”道衍垂首,恭敬更甚,“贫僧道友梦中得其仙师指点,卜出一卦,卦象指三年之后,乱世之妖出于中原,天下战事再起,涂炭生灵。得知此事,贫僧惶恐,急赴少室山,禀呈少林方丈、贫僧的师叔了明大师……”
“原来是你……”叶其安心里没有一丝的愉悦,却竟然能够笑出来。
“是贫僧。”道衍垂头,合十一礼,“了明师叔心怀慈悲,听闻此事,亲自远赴北平,劝说王爷取你性命。只是机缘巧合,其时王爷南下寻女,偶然与郡主相遇后,随即收回成命,并与郡主定下北平之约,却因种种事端而拖延至今日。此后,了明师叔借为先皇祈福之机回京约见郡主之后,竟然传书贫僧,言天有其道,吾等皆应顺天而行。至此时,贫僧心急如焚,故而再也不愿坐等,此次是随王爷返京,专为拜会郡主而来。”
叶其安又是一笑:“大师是要来劝说乱世之妖以天下苍生为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并非如此。”道衍沉声一叹,“贫僧那位道友,还有一言,贫僧从未在人前言及,便是王爷几次追问,也缄口不谈,只说亲见郡主之后,自然告知。如今,郡主在前,不敢再有隐瞒。那位道友曾说,那异世之人一旦出世,必当引出大明潜世真龙,承袭大统——王爷,”他朝着燕王深深拜下,“此话大逆不道,贫僧不敢妄言,欺瞒日久,还请王爷责罚——”
“潜世真龙?哈哈,”叶其安仰首大笑,惹来小包绕膝撒娇,“原来,原来,还有人知道,”她抬手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明明这世上还有人知道,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扛着?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扛了这么久?让我一个人在说与不说之间煎熬,一个人眼看着时日流逝忧心忡忡。很有趣么?很有趣么!!很有趣么……”
第七十八章相依
“阿弥陀佛——”道衍合十,低唱声佛偈。
叶其安抬目冷笑:“你们做和尚的,都喜欢假惺惺做出一副慈悲为怀么?杀人是为救人,救人是为杀人,只需打着老天爷的旗号,便可以有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真理总是在你们手里!别人,都可以当做必要时,必须的牺牲品,是么?”
道衍面色有些难看,欠了欠身:“郡主恕罪。”
“罪?”叶其安胸口闷极,“何罪之有?”话一出口,巨大的无力感漫天席卷,将她的心魂一点点挤剥。
谁的错,谁的过,此刻说来,岂非无聊至极?
即便找到了错,找到了对,发生了的也不会再重来。
“道衍,你先下去。”燕王轻轻摆手,待道衍退出后,他坐回椅上,闭上眼,喃喃低语:“天命……天命……”语气沉重,且带着浓浓的嘲弄。许久,他睁开眼,低头怔怔望着手上带着清淡药味的丝巾,开口问道,“你时时随身带着药?”
叶其安一愣,随即点头:“是。”
“你的身体……如今须靠药将养?”
“封大夫好像是这么觉得,我倒无所谓。”叶其安抚弄着身边小包。
一阵沉默之后,燕王抬眼看着叶其安:“……我何时起兵?”
燕王的语气很平淡,叶其安却突然觉得那种五金的悲凉气息又开始自脚底涌了上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没有狂喊出声。
“我只知道是在新皇登基之后。”
“……若是此时准备,也须一年时间。”燕王眉峰聚拢,思索着,“兵火无情,战事拖得太长,易动摇王朝根本……你可有弄错,四年之役过后,我朝果真能繁盛一时?”
“是,”叶其安迎上燕王视线,“正因如此,王爷名留史册,是一代明主。”
“名留史册?”燕王突然冷冷一笑,“那史册上可有留下朱棣黩武嗜杀,好大喜功的名声?可有留下朱棣篡夺君位,大逆不道之名?”
叶其安一震,抚在小包头上的手不知为何微微颤抖起来。
“叶其安,本王也只愿你是个满口胡言,装神弄鬼的小人,如此一来,本王仍可做个辅佐君上的贤良之臣,未尝不能名留史册……”
叶其安放在小包颈中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扯痛了小包,发出低沉而短促的吼声。她猛然惊觉,垂头看着小包幽深的蓝眼。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又是在对谁道着歉呢……
“罢了,”燕王摆手,“先下去罢,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出门之时,叶其安不由回头看去。
燕王手扶额上,合着双眼,一双浓眉紧蹙,紧得好似再也不能分开。
……
……
“小叶?”封青迎上来,“燕王可有为难?”
叶其安摇头,走向内室:“没事了,都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进了内室,她径直扑上床,将整个人完全塞进被褥中,紧紧闭上双眼,试图驱赶开脑子里纷纷杂杂的念头,外面传来陆续离去的脚步声、轻轻的关门声,还有雨珠儿极其压抑的小声“我饿了”……然后,剩下了一片静默。
窗外有山里独有的各种声音,或远或近、或轻或重,编织得夜晚格外亲近。在黑暗中,听着这些声音,人的心绪很容易就会平定下来——可惜,这时候需要安定心绪的人叫叶其安,叫叶其安的人,如今已很难再能安定心绪。
没有脚步声,没有多余的呼吸声,叶其安却知道,自己并非独处。
“灭了灯。”她头也不抬,在被褥里闷闷地开口,“若是担心,就陪我躺会儿。”
空气里随即多了一丝烛火熄灭的烟味,隔了一会儿,她身边多出一个人的身体。她往一边挪了挪,让自己能靠近仍显僵硬的身体,窝进对方颈中,长长地吸口气,让整个胸腔充满那股能令她安宁的混杂着药味的清新气息,于是,脑子里那些如战鼓雷动的声音、念头便这样渐渐远去,太阳穴上的脉动也慢慢平息。
“好些了?”头顶传来低沉但温和的询问。
“唔。”她闷闷回答,因为头痛缓解而舒展了眉头,“还好……”
还好你在身边……
如同在开封城那个被死亡围困的夜晚,韦谏默默抬臂环住她的肩,将她拥紧。
“……也许……我真是乱世之妖……”叶其安喃喃道,思绪在黑暗中飘飞不定,“是我的缘故,将你们的命运都改变了……你,封青,雨珠儿,双福,朱允炆,燕王……你会是江湖一方霸主,仗剑天下,快意恩仇。封青仍旧做他的独行郎中,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快活地等待着一株奇药长成。雨珠儿还有爹爹,双福不会死,而太孙仍旧是太孙,燕王也仍旧做他的贤王……偏偏多个我,便什么都变了个样……我的确是个乱世的妖魔……若是我没有出现,那该多好……”
许久的沉默之后,韦谏淡淡开口,声音如同飘渺的风。
“……八年前那一夜,韦义庄如同火海,兄长将我打晕锁进密室,待我清醒,破开密室出口,脚下却已是一片废墟,处处是烧焦的尸骨……不过是顷刻之间,我已一无所有……”他的身体因为回忆而僵硬,渐失温度,“……那时的我,便已死了……叶其安,若是你未曾出现,我又如何才能活?”
若是没有你,又如何能够有力气活得下去……
叶其安在他颈中睁开双眼,心脏一点点抽紧,又一点点放开,每一次,都让身体仿佛在巨大的滚石下碾碎。可是,每一次被碾碎的躯体重新聚拢之后,血液中,细胞里,便多了一丝坚持下去的力量。
“……是。”她重又闭上眼,“所以,你活着一天,我便努力活一天,直到最后……”
韦谏侧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窗栏微响,一道黑影挟着股肉香跃进屋内,跳上床,挤在两人身边,呵欠连连,柔软的皮毛好似一袭厚毯隔阻了窗外清冷的夜风,霎时间,怎么也驱赶不走的寒意,就这么渐渐退却。
两人一虎,慢慢在来自……不易的温暖中睡去。
……
巨大的敲门声,将叶其安自熟睡中震醒,睁开眼,对上韦谏清醒的眼神。
不知从何而来的局促,叶其安有些不自在地笑笑,重又缩回他怀里,垂头时,目光所及,两人合衣而眠,身上的衣物已是皱得不成样,还沾上了许多虎毛。
一旁的小包睁了睁眼,睡意朦胧地伸懒腰翻身,将两个人之间的空间更抢走了无数。
紧贴的,温暖了的身体,异样的情愫在空气中流转。
“我——”韦谏窘迫开口,却似乎被自己暗哑的声音惊吓,愣住。
叶其安抬眼,看到他眼底幽暗的光芒,和在那光芒之中闪耀的艳丽火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深处“啪”地绽放开来,点燃了一切……那样的感觉,如此的惬意,如此的急切和激动,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着,欢唱着,同时又是那么空虚,无边无际……看着他的眼神迅速地愈发地深沉,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眼中,也有同样的艳丽无边的光芒,终于,她迎上去,在双唇相触的一刻,无尽满足地叹息,随即,又是更多的渴望和索求。叹息声中,他微微一震,随即翻身将她压住,启开她双唇,深深吻下来,唇舌间,交汇着两人不分彼此的气息。
“叶其安……”他在她唇间喃喃地唤,有欢悦,有悲哀,有怜惜,有孤注一掷的绝望。他的手抚在她腰间,一寸一寸游走,每一次移动,便点燃一簇火焰……
叶其安叹息着,浅浅呻吟着,泪水却自眼角无声滑落。
这一刻的幸福,为何仍是万般的凄凉……就仿佛,下一刻便是世界末日……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还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在喊——
“郡主!王爷有请!”
短暂的,恍若梦境般的放纵像个被刺中的肥皂泡似的破碎了。
韦谏离开她的唇,埋头在她颈中。
呼吸仍旧急促,心跳仍旧急迫,奔腾的血液却已经渐渐冷却下来。
叶其安睁开眼,看着屋顶,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一种想要伸手握住,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属于自己的某个生命的片段的冲动——
屋外再次传来催促声。小包早已不耐烦下地,摇着头晃到门边,喉咙里低低地吼。
韦谏抬起头,眼底氤氲着浓浓的雾霭,唇边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他抬手,将她额上的发丝拢往后面,暖和的指尖在她眉梢眼角缓缓而过,停留在依然嫣红如花的唇上。
他幽幽地叹息,低头在她唇上轻触。
她抚着他的脸,心里的酸楚悄无声息地涌上来——
“若是能在这一刻死了,该有多好……”
第七十九章破
收拾停当步出房门已是许久之后。
门一开,小包当先几步窜出去,惹得门外相候众人回首来望。燕王居中,负手而立。他的属下皆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见到叶其安和韦谏两人一起出门,众人脸上神色各异。燕王眉峰紧蹙,面有怒意;封青眼底唇角都是笑意;次郎一脸漠然,仿佛眼前所见与平日并无异样,其余人俱是满面尴尬,神色窘迫。
“男未娶,女未嫁,共处一室,不成体统!”燕王冷冷道。
叶其安一愣。不成体统?是了,这里是几百年前的封建时代,即便是几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纪,未婚同居,也并非是人人都能接受的事情。她和韦谏一夜共眠,虽然并未发生什么,旁人眼里,自然是不成体统了。然而奇怪的,她并未因为燕王的职责而不自在,反倒勾起不久之前房中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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