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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茧-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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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黑暗,也仍旧穿透出来,蔓延开去,将旁人隔绝于万里之外。暗自一叹,李鸿无语退向另一边的阴影,让同样的黑暗吞没了自己的身体。
……
越是接近,酒味越是浓烈,浓烈得,仿佛连天上的明月也染了酒意。月色光影下,建文皇帝微散了发髻,眯着双眼,仰首向天,不知在看着什么。斯人斯景,说不出的哀戚悲凉,又如同一幅水墨画,静寂的,令人忧伤。
叶其安一步步上前,最后停在翻倒的酒壶边,垂头看着兀自滴落晶莹液体的壶口,眼前不知为何渐渐模糊。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建文皇帝突然低声吟哦,抬手似要拿酒壶,却将还立着的酒壶碰翻在地,应声看来,终于看到站在身旁的叶其安。漫长的愣怔后,皇帝好似终于认出了面前人,唇角随即展露笑意,眼底映着微光,柔和得似一潭春水。
“其安……”他微微仰了头,散落的头发在额前随风凌乱,“我当你今日不会来了……”
今日?叶其安伸去扶酒壶的手僵在半空。
“我已等得困了,”他又说,“若是你再不来,我可要睡着了。”话音未落,他便立刻摇了头,“你别恼,我不过胡说,并非真心。你一个时辰不来,我便等你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不来,我便等你两个时辰,一日不来,便等一日,一月不来便等上一月……”
叶其安听着他梦呓般的低语,心脏一阵一阵抽痛,有些明白了李鸿话中之意。
“你又何必……”她喃喃道,“我又怎值得你如此?”
建文皇帝微微一愣,静默了片刻,随即笑意更深:“你同我说话了?往日无论如何,便只是我一人在说,你却不愿开口,我只当你仍旧怪我,今日你肯同我说话,我心里真是高兴。其安,你问我怎值得如此么?”他稍稍侧头,望向远方,目光变得迷离,“你可记得,那时我初次遇你,你一身古怪服饰,跌坐在死去的花豹身旁,身上染着豹血,一双眼,虽有惧意,却神采熠熠,直透人心,时至今日,我仍不能忘——怎值得如此么?或是身世离奇,或是来历迥异,或是言行有别,或是……若当真知晓为何如此舍不去,我又怎会陷入这般境地而难自拔?我如今为君,便是天下,也是我的,偏偏……”他垂头一笑,唇边笑意苦涩,“我也曾数次自问,究竟是为了甚么,可惜,无从解答……”
如果真能找到答案,或许这世上,便能少了许多折磨。
叶其安闭了闭眼,矮身蹲下,伸手去搀扶:“皇上,夜深露重,还是回宫去吧。”两人刚刚接触,建文顿时一僵,随即仰头看她,眉宇间添了几分疑惑和痛苦,渐渐地,眼眸中迷茫一点点消逝,一点点地清明起来。
“……你……”建文眼中有几许挣扎,唇边的温柔顷刻间隐没,“你为何在此?”他挣脱了她的手,试图站起身,“无朕宣召,你是如何进宫——是谁将你领进宫来?李鸿!李鸿……”
李鸿应声自阴影中出现,跑过来,跪在皇帝面前:“奴才在。”
“她为何会在此处?”皇帝语气中夹杂着隐隐的怒火,靠一只手支撑在桌上的身体有些晃动,却遮不住掌控人生死的威仪。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李鸿几乎伏在了地面上,声音有些颤抖,“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是该死!”皇帝抓起桌上果盘朝李鸿掷了过去。李鸿不敢躲避,重重击在额头,鲜血即时流下来。“好大的胆子!”皇帝暴怒,“这宫里头,何时换了主?谁进谁出,你便能定夺了?来人——!拖下去砍了……”
侍卫们自隐秘的地方现身,朝着李鸿疾步而去。
“皇上!”叶其安几步上前,挡在了李鸿身前,“是我!是我自己进宫来的!我有先皇所赐佛珠和皇上钦赐金牌,进出宫门无人敢拦,皇上忘记了吗?”
“你住口!!”皇帝怒喝道,“朕准你说话么?”话音未停,他突然身体一晃,几乎跌倒,叶其安忙伸手,扶住他手臂。稍一站稳,他有些惊诧地低头看着臂上她的手,呆怔着,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不过只是那么几秒钟,转瞬间,更多的怒火涌上他眉间。“滚开!”他吼道,用力挥手,将叶其安甩开,用力之大,叶其安的身体立时轻飘飘地跌了出去。
一抹黑影无声无息自暗处掠出,将叶其安稳稳扶住。
皇帝此刻正低头呆呆看着自己的手,对突然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韦谏毫无所动,倒是四周的侍卫们惊恐万分地围了上来。
定定神,叶其安反握住韦谏的手,低声道:“我没事。”
这时,皇帝缓缓抬起头来。就好似完美的水面,突然出现了深刻的裂痕,在不断燃起的灯火中,他眼底汇聚了越来越多的痛楚和不甘。
“……你们好大的胆子。”他一字一字地说,每一字,都仿佛刀刻斧劈,“朕这个皇帝,当得果然——”话音一滞,他闭口定定望着叶其安,片刻后,斥退上前阻止的侍卫,迈动脚步,慢慢走着,晃动但坚定地,一步步接近,最后,站定在叶其安身前,抬手握住了叶其安的喉咙。
“不过是个奴才!”他放低了声音,却又添了几分渗人的寒意,“也值得你如此维护,这世上,人人你都维护,奴才,乞儿,便是一只畜生,也能令你挂心,偏偏……叶其安,你的心究竟是何物做成?朕已放了你,你却不走,如今还带着这反贼公然站在朕眼前,是要试炼朕的耐心么?”他慢慢欺进身,带着浓浓酒味的呼吸喷在叶其安脸上,他的眼,却始终看着叶其安身后的韦谏,眼底既有怒火,也有冰寒,“当真以为,朕万事能忍,予取予夺么?”
即便在他伸手握住叶其安喉咙时,韦谏也不曾出手,便连脸上冷漠的神情也无半点一丝的松动。
皇帝忽然一笑,寒意更甚:“不出手么?朕只需稍稍用力,你的女人便要死了。你随她进宫,岂非是为护她平安,免遭朕的毒手?或是杀了朕,便永不需忧心朕将她夺走?”
韦谏到此时,方才将目光放在皇帝身上,许久,屈膝跪了下去,口中却道:“我若要杀你,此刻你亦不会活着。我若不能杀你,便不会随她入宫。”
皇帝隐去了笑意:“无生门,韦义庄,朕能杀的人还有无数。”
韦谏垂眸,不再回应。
静默数秒,皇帝冷道:“是朕错了,你本就不曾在意旁人,又如何能用旁人要挟于你?如此绝心绝情,难怪——”他转而看向叶其安,片刻之后,松开了手,退开一步,转身走开。“朕醉了,今夜并不曾见过你们,下去罢。”他淡淡道,“天明之后,叶其安,回返孝陵,不得有片刻停留。”说完,不再开口,连身体也不曾回转一次。
看着重又用手支撑着身体,站在不远处的皇帝,叶其安再次闭了闭眼,抬头道:“皇上,我擅自进宫,便是为此事而来。”
皇帝侧头看了一眼跪在一边的李鸿,后者伏在地上,颤声说了声“奴才罪该万死”。
“朕意已决,下去!”皇帝冷冷道。
月色灯光下,皇帝的背影至尊无上,却也万分孤寂清冷。
“李公公,”叶其安开口,“能否领我朋友去休息一下,我还有些话,想要禀告皇上。”
李鸿伏身不语。
“皇上,”叶其安又道,“我天明便要离开,不过几句话而已,皇上便准了我罢。”
很久之后,久得令人以为不会有任何回应,皇帝终于有了动作。
明明伏在地上,却好似头顶也长了眼睛,在皇帝摆手之后,李鸿随即道:“奴才领命。”言毕起身,走到韦谏身旁,“韦公子请。”
叶其安回身看着韦谏,柔柔一笑。韦谏看着她,终于收回手,将她放开。
“好。”他道,转身随李鸿离去。
第八十三章流光一瞬
夜更深了,风中的凉意也更甚,叶其安拢了拢衣领,回身朝着皇帝走去。
“皇上,”她望着皇帝寂寥的背影,心里泛起阵阵酸楚,“皇上,我——”
“叶其安,”皇帝突然打断,“朕给了你两次机会,不会再有第三次。若是明白,便趁着那人还未远走,快快离去罢。”
“我离去之后,”叶其安上前一步,“皇上便会回宫安睡,日后好好保重身体,不再深夜独坐,醉酒受凉——”
“叶其安!”皇帝霍然转身,眼中痛楚一闪而逝,迅速被强势遮盖,“朕说过了,朕醉了,因而不再追究今夜之事,但你不要忘记,朕乃一国之君,朕的事,天下无人能管!切忌莫要得寸进尺!”
叶其安望着他,想着初遇时那神采飞扬、睥睨天下的皇太孙,来时路上装了满胸的话,此刻明明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皇帝看着她的眼,带着复杂的,极痛苦又渴望的神色,在她无声的对视中,渐趋阴霾。
“你不走么?好,既如此,”他逼近她,“莫要后悔!”突地抓住她手腕,旋身疾步前行。
“皇上!”叶其安吃惊喊出,却挣不开腕上如钢钳一般的手指,被迫跌跌撞撞随后而去。
侍卫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出,无声跟在后头。
一路不停,转眼皇帝寝宫已在眼前,叶其安突然间领悟了皇帝也许的目的,惊慌起来,更加急迫地挣扎,甚至试图将韦谏和封青所授的拳脚功夫使出。
“叶其安,”皇帝对此无动于衷,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你那些武艺,对朕无用,死了心罢。”
“皇上!韦——”叶其安慌乱失措中,扭头朝着韦谏离去的方向,高声呼喊,喊声刚刚出口,却被皇帝冷冷一句堵了回来。
“若想他死,便喊。”
进了寝宫,皇帝一脚踢开了跪在门外的宫女,喝了一声:“无朕旨意,谁也不得入内!”宫女太监们连声应着,从外面将门合闭。
皇帝一路将叶其安拖到床前,用力甩上床去。猛烈的撞击,叶其安不由痛呼出声,晕眩的感觉刚刚泛起,皇帝扑上来,压住了她的身体。她本能地伸手去挡,他的唇已铺天盖地落下。
夹杂着酒味和男人味道的吻,霸道张扬,带着焚烧一切的热度,仿佛要探进灵魂深处的深刻,却是宣泄多过欲望。
挣扎中的叶其安渐渐安静下来,渐渐地感到悲哀,悲哀到全身的力气霎时间散了,推拒着的手便渐渐垂落。
不知不觉中,他的力道减轻了,惩罚慢慢换成耳鬓厮磨,温柔的,沉醉的,好似手中怀中的,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他轻轻将她已经散乱的白发揽往头后,在她额上眉角颈中的疤痕落唇亲吻,一下一下,重复着,不肯停歇……直到,唇舌上尝到了咸咸的泪意。
停下动作,他埋首在她颈中,仿佛睡着了一般。
时间渐渐流逝,寝宫里,却恍若排除在了时光之外,一切都静止着,只除了两人宁和的呼吸。
漫长的轮回之后,皇帝的声音在叶其安颈中响起——
“为何不再挣扎?”
叶其安闭上眼,泪水沿着眼角滑入鬓发:“……若是我欠你的,我还给你。”她抬起手,轻柔抱住了他身体。
皇帝没有动,良久,轻声一笑,嘲弄地:“但你却不会将心给我。”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慢慢挪开身体,沿着床栏,滑坐在床下,头无力地靠在床沿上,“为何偏偏不能是我……”他摊长了腿,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你明知我要的并非如此……”
叶其安睁开眼,透过一片模糊看着屋顶,苦涩难当:“我知道,可我已不能给。”
“有时,我曾想,或许该强要了你,即便你永世恨我……”他无意识地摇摇头,“……若是不曾有那人,你心中,可会有我?”
心脏一抽,叶其安艰难地启开双唇,欲言又止,片刻后,终究还是开了口:“……会。”
“……但那人若是这时消失……你却也不会再与我相守……”
“……是。”
“是么……”皇帝闭闭眼,不再说话。
房中再次沉寂下来,耳边甚至仿佛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好一会儿,叶其安坐起身来,拭去眼角残泪,将头发拢起,拉好衣服,最后垂头看着皇帝。
束发的金簪早已不知落在何处,皇帝一头发散落在肩头,漫溢着淡淡的馨香,消去了几分强势,添了几分软弱。看着看着,叶其安不由得就伸出手去,抚上他的发。他微微一僵,却也没有抗拒,任由她将散乱的发丝轻轻拢束。柔滑的发在她指间划过,冰凉而顺服,突然间,她手一颤,停住了。他回过头来,看到她视线投注的方向,片刻,了然一叹。
“我终于知道,那时你曾有多苦。”他淡淡道,抬手将自己夹杂着一丝白色的鬓边长发从她指间收了回来。
叶其安一震,抬眼望进那双始终在自己心中占据一角的深邃黑眸,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
皇帝眼中闪过痛楚,硬生生将视线调离了她无声哭泣的脸。
“当哭的,或许是我罢。”他放软了语气,“其安,与他相伴,果真好么?”
“他……”叶其安侧头,隔着厚厚的屋墙,看向远方,“他是这世间,能同我相依为命的人,而皇上……皇上身边早有了能相伴始终的人。”
“相伴始终?”皇帝自嘲地一笑,“她们相伴始终的,是皇位,却并非是我。”
叶其安胸口一酸,几乎又泛起泪意,总算长出一口气之后,平顺了些许。
“我却知道,”皇帝又道,“你若是愿与我相伴始终,便不是为了皇位,只因是我。我曾问你,你的世界可有君王,自那时起,我便明白,于你,帝王权势也罢,豪门富户也罢,均不过尔尔——或许便是为此,我才这般放不下你。”
有些暖暖的感觉,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此刻对话的两人,不再是古代帝王和六百年后的异客,有的,只是两个年纪相若的普通男女,渐渐地,向对方敞开了心中紧锁的门。
“你曾说,那时的初次相遇,其实——”叶其安慢慢躺下,头枕在手臂上,“我又何曾忘记。我们曾经相处的点滴,我全都记在心里,不管到何时何地,都不会忘记。对我来说,皇上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在我心里,便不是随便何人可以取代……”
皇帝静静听着,脸上的神情一直很平和。
“……韦谏他,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而皇上,有弟妹,还有妻儿,所以我——”叶其安望着他温润如玉的侧脸,“我……”
“四年之后,”皇帝忽然道,“四王叔即位,天下如何?”
听到皇帝问出燕王曾经问过的问题,叶其安不由深深触动:“四年之后,大明昌盛一时。”
“恩,”皇帝颔首,“四王叔的确有帝王之才——”他话音一滞,沉默片刻,又道,“我曾一度以兴旺我朝为愿,却没想到,上天竟如此安排,倒叫我空有一腔抱负,而不得实现。难道王叔能做的,我却做不到么……”
叶其安听到这里,胸口收紧,呼吸也仿佛困难起来。
“我……”皇帝垂在地面的手握成拳,“四年之后,我却又是如何?”
“不知道。”叶其安忍住了泪意,“书上并无记载,似乎谁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并无记载……”皇帝重复着,良久之后,转过身来,看着叶其安,“……六百年后,你可否喜爱那时的天地?”
“喜欢,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尽如意,但是,喜欢。”
皇帝望着她,眼底深邃无际,没有预警地换了话题。
“其安,那人对你,可是极好?”
叶其安微一愣怔,直起身,点了点头。
皇帝不语,只是看着她,突然倾身将她拥住,满满的怀抱,带着鲜明的伤感。
“皇——”叶其安想要问,剩下的话却因皇帝随即远离而不得出口。
“叶其安,”皇帝背向着她,站立着的身体,重又回复了帝王的威仪,“速速与那人一起,赶去魏国公府罢。”
“魏国公府?”
“……王叔的三子,正在魏国公府中,朕,下了密旨——”皇帝回转身,手中多了一个金符,“若非朕亲临,否则,旨意不改。你拿了朕的令符,便如同朕亲临,将三子救下……”
“救?”叶其安一惊,双手紧紧抓住了身下褥被,因为皇帝的话中之意而苍白了脸。
皇帝避开她视线。
“燕王和三子皆在京城,若是——便是朕最后时机,可惜……”皇帝微微一笑,“我,思来想去,终究不愿将生你育你的那个世间毁去……”
叶其安双眼刺痛,泪水夺眶而出。
“快去罢,”皇帝闭眼,有什么东西随之滚落,“或许还来得及……”
第八十四章人不寐
叶其安手握令符,疾步奔出皇帝寝宫,沉重的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合闭,隔绝了身后凝注的目光。
宫外,灯火中,一众刀剑出鞘的侍卫,将韦谏团团围住,而后者负手立于其中,全然没有一丝焦躁窘迫,只是眼神冷淡,每每视线所及之处的侍卫,总会在这样冰寒的眼色下,不由自主地动摇了脚步。
“韦谏!”叶其安奔过去。看到她,韦谏的眼神和软下来,朝她微微一笑。她一出现,侍卫们便退后了几步,防备着韦谏的武器也稍稍倾斜向地面。
“咱们得马上出宫!”叶其安拉住韦谏手腕,“详情路上同你说。”
“殿下,”李鸿倾身一礼,“马车已在午门外候着。”
“知道了,李公公,请派人去我府中将墨麒、烈风带来,或许用得上……”正说着,叶其安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暮然回首望向来时路,半响,她看向身边弓着腰,额头上包扎着的李鸿,“……李公公,皇上——好好侍奉皇上,我办完事,立刻便回,你同皇上说!”她说得快且清晰,却没有看到,在她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韦谏不为人察地身形一晃,在夜色遮掩下,脸上血色尽褪,就好似什么东西霎时间自他体内抽离了开去……
……
……
魏国公府,叶其安一行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府门内外灯火通明,人员调派,呼喝连连,一派忙碌。着人去问,道府中今夜有贼人闯入,将燕王三子劫走,国公已领兵前往营救。
“贼人?”叶其安又惊又疑,无措看向身边韦谏。
韦谏在她肩头一按,以示安抚,随即身形一展,顷刻间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远处街角传来阵阵马蹄声,不一会儿来到眼前,正是赵哲领着数名侍卫送了墨麒和烈风前来,队列最前方,则是有些兴高采烈的白虎小包。
叶其安跳下车,迎上去将小包搂住,抬头看着赵哲。
“小包怎会跟来?”
正向她见礼的赵哲随即露出几分尴尬神色。叶其安了然地拍拍小包头顶,没再追问。
小包在她膝边转了一圈,注意力便被国公府的灯火吸引,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吼一声,脚下一点,迅捷至极地窜进门去。叶其安吃了一惊,顾不得旁人,慌忙跟了去,一路疾奔,总是见到受了呼啸而过的小包惊吓而闪在道边的国公府下人,有几名女侍甚至跌坐在地上。府中守卫只道又有人闯入,呼喝着赶来拦阻,气势汹汹,紧张了随叶其安进府的赵哲等人,连连一路呼喝——
“前方是安阳郡主!不得冒犯!……”
数声虎啸和连续的犬吠声中,叶其安止住脚步,看着小包威风凛凛在只剩了两三只猛犬的犬舍前游走,屡屡喷气示威,不由有些脱力。
过去许久,小包竟然还记得数月前曾在此处被一群猛犬冒犯了威严。
“殿下?”赵哲收回一路展示的御前侍卫令牌。
“没事,”叶其安平息着呼吸,将小包唤回身边,“咱们快些出去,别惊扰了府中家眷。”随后转头对四周围聚的国公府侍卫们歉意一笑,“抱歉了。”
国公府众人原本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此刻面对安阳郡主坦诚的道歉,倒有些措不及防,迟疑着,闪在一旁。
出得府来,还未站稳,韦谏飘然而至,或许远远见到叶其安自府中出来,遂以目光相询。
“没事。”叶其安摇头,“是小包胡闹。”
韦谏也不再多问:“应是往北去了。”
回头看看徐府大门,叶其安压低了声音:“他们带去了许多狗,国公有皇上密旨,若是——我怕……”
韦谏看着她,点头:“知道了。”他转身,“次郎、无尘你带着,我先行一步。你小心。”
“我知道。”叶其安扬头看他,“放心。”
韦谏点头,提气跃上一旁高墙,稍一停顿,便如箭矢一般飞掠而去。在他身后,黑暗中,隐约几道人影,或高或低,紧随着他,倏忽不见。
“咱们也走罢。”叶其安坐上墨麒,在众人簇拥下,沿着韦谏离去的方向出发。
……
……
月儿西沉,夜色更浓。
韦谏一路留下暗示,虽有曲折,却最终指示着北方。寅时三刻左右,因为天色的缘故,踪迹突然再寻不着。赵哲一面令人保护叶其安,一面命人四周仔细搜索。小包一直在左右来去,常常惊扰得马匹骚乱惊叫,唯有墨麒视之无物,安稳立于众人中间。
大约一刻之后,西北天际突然绽放绚丽烟火,将一方天空照亮如白昼。
一丝过往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叶其安扭头看向身侧作了普通侍卫装扮的无尘。无尘朝她点了点头。
“那边!”叶其安扬鞭一指。赵哲立刻集结了众人,迅速朝着烟火方向前进。
卯时二刻,高处山崖之上的叶其安一行,勒缰看着山崖下方的围成环状的无数火把。
“国公的旗号。”赵哲往火光中飘扬的旗帜一指。
不等叶其安回应,身旁小包已经跃出,沿山崖飞奔而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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