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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茧-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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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果真少年白发,便由州府衙门发给粮钱,好生安顿,若是假冒,也不过责打一顿放行罢了。”宁常一笑,“各处道府的大人,自是担心下面的人未曾见过郡主,胡乱出错,惹出大祸,因而约束极严,如此一来,假冒之人却无法禁绝。唉,战火一起,人人只求自保,也难怪明知假冒不易,仍是心存侥幸。”
“这样劳师动众么……”叶其安笑得勉强。
宁常遂道:“殿下不必如此,道府不过也是协查,并不曾妨碍政务。此事,还是锦衣卫在办。这几年,锦衣卫分南北两路逐州逐县搜寻,几乎将大江南北的土地翻了个身,想来此时,殿下身在扬州的消息,已在去京城的路上,无需多时便会有人前来接应,不过,依照目前形势,扬州不宜久留,下官这就点拨人马,护送殿下上路罢。”
叶其安有些走神,听到这里,讶然回头:“现在?”
“那殿下之意?”
“哦,没什么,就按大人说的办吧。”叶其安摇头一笑,舒缓了面色,“我——的确急着回京,只是不知为何离得近了,反而有些害怕起来,大人莫要笑话。”
“下官不敢。”宁常微微欠身,“殿下稍作歇息,下官这便去安排。”临要出门,好似想起什么,他又回转身来,“殿下,江北锦衣卫,便是由殿下义兄韦谏亲率,只是不知行往何处,下官已遣人查问。”
宁常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令叶其安身体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她本能扶住椅背,眼前霎时间白茫茫一片,连思考也不能,直到宁常唤了数声,才回过神来。
“无事,路上太累。”她强撑着,挤出微笑,“歇歇就好。”
宁常眼中透着了悟,却不道明,顺着应道:“殿下便在这里歇息着。下官告辞。”
“好。”叶其安等待着宁常的身影消失在房门之后,才脱力坐倒在椅中。
她知道,她一直在拖延、回避着一个问题:她不在的几年里,韦谏怎么样?封青怎么样?小包?雨珠儿……那些占据着她生命一部分的人们,在她失去的这四年时间里,是否安然无恙,是否有了新的生活……
而皇后,是否真的将南平公主嫁给了韦谏……
叶其安用力甩头,明知也许不过是胡思乱想,还是常常被这样的念头搅得心烦意乱。明明话语就在唇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仿佛四周有看不到的,巨大的力,将她想说的话,硬生生地阻挡在双唇之后。自从回到明朝的土地上,所装备起来的平静和泰然的外壳,在这几分钟之内,已经开始崩溃,露出从未痊愈的,仍旧鲜活的伤痕。疼痛,还那样清晰地留在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每一寸皮肤。
他离开她,只是几天的时间,她却已离开他四年,这样的鸿沟,又该拿什么来填补?
时间所带走的一切,她还有没有力气承受那样的失去?
恍惚中回过神,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一股淡淡腥味弥漫在口腔里。她慌乱举袖掩饰,却在袖口浅浅血色挤进视野时,颓然放弃。
不管经历了多少,有些事,于她而言,就好像习武之人的命门所在,轻轻一触,就让她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可是——
她将脸埋进掌心,深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窗外一片明媚,渐渐就呆了。
要来的,终归是要去面对的。
……
……
都察院右都御使宁常的车驾,行进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此时距离南京城,大概还有百里路程。
一辆朴素的马车,夹在队伍中间,并不起眼,寻常的人人,恐怕极难看出,这辆马车周围的防护,甚至远远超过了都御使自己的车驾。叶其安坐在车中,透过车窗,看着车外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心绪已不知飞至何处。
前方响起开道的锣声,端肃而充满警示意味。这一路行来,时常会碰到躲避战火而南下的人,富人、穷人,携家带口。开道的锣声往往将他们阻隔在远处,然而,即便无法看见,叶其安也能从遗留在路边的一些人为的痕迹上,看到经过的人们究竟带着怎样惶恐而不安的心情。
幸好,再有一个月,这场战事便要接近尾声——也许上天这一次,终于手软,没有试图让她分分秒秒地,经历三年的战争。一个月,她只需要,看完这一个月的战争……
前方有传令兵策马疾驰过来,报说,天变了,队伍要赶往最近一处驿站休息。宁大人已派了先锋前去大点,不过行进速度要加快,马车必然愈加颠簸。
看着天际沉厚的乌云,叶其安拉回自己的神智。
雨么?会不会也下在战场,会不会也让以死拼杀的人们得到片刻的安宁……
还未到达驿站,大雨已经倾盆而下。密集的雨柱,夹杂着阵阵惊雷,数米之外便几乎不能见物。宁常遂下令折往就近一处民居暂避。这个农家小院只剩了一对老年夫妇,突然一群官家人气势汹汹闯进门来,一时吓得语不成句,抖作一团。
……
宁常所带的,大概有一两百人,要全挤在小小的屋中避雨,自然不可能。叶其安站在门边,看着院里院外仍旧暴露在雨中的人们,瞧天上云层,这场雨,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停歇,却要辛苦这些卫士们了。
“这位公子,”惊魂初定的老妇人站在她身后,迟疑地唤她,“站进来些,看雨打湿衣裳。”
“谢谢大娘。”叶其安回身接过老妇手中的水,看见老妇目光落在她一头白发上,眼底尽是怜悯,不由一笑,搭话道,“大娘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有个孙儿,年纪与公子一般大——”老妇刚说到这儿,那边一名护卫沉声一咳,老妇吓了一跳,就不敢再说。叶其安忙道:“大娘不必害怕,只管说便是。”说着,眼朝那名护卫暗示了一下,那护卫颔首退开。听她这样说了,老妇才犹豫着,重又开口:“孙儿爹娘早死,原本祖孙三人,靠着几亩闲田勉强度日,开春时,官家的征兵,将我那孙儿招了去,已是三月不曾相见,也不知死活……”说着说着,老妇泪水纵横,心酸难已。
叶其安心里黯然,放下碗,扶住老妇轻声劝慰,眼角瞥见一旁原本看公文入神的宁常,此刻也是一脸沉重,视线早已不再手中公文之上。
“公子,”老妇突然往地上跪去,哭道,“我瞧公子不似常人,定是官家的贵人,求求公子发发善心,公子若能将我家孙儿找回,刘家世世代代为公子烧香祈福,永不忘公子大恩大德!”
“大娘!大娘使不得——”叶其安急忙要扶,旁边护卫已上前,将老妇扶起。宁常摆手示意,护卫便将仍旧悲泣的老妇慢慢扶去了隔间。叶其安怔怔站在原地,半天不动。
“殿下,”宁常上前来,压低声音,“这老妇孙儿之事,下官回京之后,着人去问一问。”
叶其安回过神,点点头:“多谢大人。救了一个,救不得所有人,这道理,我是明白的,只是一时难过,大人不必挂心。”
宁常颔首:“下官明白。”转而道,“眼看雨季将至,只望战事能于此前平息,使朝廷倾力江河治理,否则,水患犹胜人祸。”
“一个月,大人再耐心等上一个月,”叶其安望着门外倾盆大雨,“那时,也许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正说着,不远处突然传来示警声,顷刻之间,打斗的嘶喊呼叫,隔着雨幕,愈来愈近地传了过来。宁常面色愈发凝重,好似外面天空,乌压压罩了一层黑云。
“下官所带护卫,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他沉声道,“能闹出如此动静,对方实力惊人。”
院中护卫已经成扇形围在屋前,警戒着。
“若是当真情势危急,”宁常又道,“还请殿下依下官号令而行。”
叶其安微微一笑:“大人放心,你叫我逃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硬撑留下。”
一名护卫冒雨前来,奔至宁常身前单膝跪下,刚要开口,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清啸,啸声如吟,穿透巨大的雨声,清晰地进入了众人耳中。宁常贴身护卫脸色骤变,低低叫了声:“大人!”
宁常点头,不顾礼制,一把将叶其安拉过塞给那名护卫:“护送郡主离开!”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雨幕骤然扭曲,就好似有股看不见的力量,生生将空气折断一般,下一秒,不等人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道灰影在眼前一闪,待众人定睛看去,小院墙头上,已站了一个人,静静无声地,隔了重重雨幕看过来。冷冽的气息将最后一丝盘徊在屋内外的热度驱散一空。
“什么人!!擅入者死——”护卫们将小屋防护得没有一点可乘之机。
猝地,一声短促的低呼,防护圈中,叶其安猛然扑了出来,令身周护卫猝不及防,眼看着她就这样冲进雨中。几乎同时,墙头上的入侵者忽然间好似断线的风筝,直直地便朝地上落了下来。
“呀!”叶其安又是一声低呼,脚下步法狼狈,几乎是整个人都扑了过去,将落地的人揽住,紧紧抱在了臂中。
臂中人喘息着,反手抓住她,仰首在她颈间狠狠咬下一口,用力之大,令她不禁轻轻一哼——
“啊……”
夹着满身的雨水味道,冰冷的唇稍稍离开,一字一字地在她颈间低语——
“果真是你……”
第九十四章暮然回首
叶其安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沉睡的韦谏,目光依依不舍地,在他脸孔上流连。
他就那样从墙上一头栽倒下来,在她颈间留下深深地咬痕,便什么也不再理会地合上了双眼,连雨过天晴后将他移上马车从那户农家转到驿站,也不曾苏醒过来。
他的眼下泛着隐隐的青黑,精致的容颜也有了风霜之色,发丝散乱在枕上,可看上去,仍旧俊逸无匹,只是即便在睡梦中也紧蹙的眉头,才吐露着明白的惆怅,让她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扶平那道深纹,却又担心惊扰了他的安眠。
自从认得他开始,从未见过他这样毫无防备地,像个孩子般沉睡,甚至,就连困倦的样子,也不曾在他身上出现过,往往给人一种错觉:他是不会疲惫的,永远都会保持着必要的清醒。可是现在,他这样一直熟睡,就好像要将一辈子的睡眠都在这时候用掉了。
若不是宁常身边武功最好的人替他把过脉后一再说无事,叶其安真要怀疑眼前的人永不会再醒来。
力竭。
那名护卫面色古怪地吐出这个词时,叶其安就明白了,他为何竟会那样毫无预警地从墙头落下来。
然而,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一个有着好似没有底线内力的武人,几乎到了力竭的地步?
叶其安不敢去想,害怕一旦揭开表层的疑问,会带出更加揪心的答案。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叶其安没有唤人来点亮灯火,就这样坐在逐渐黑暗的房中,有些倦意,闭上眼却无法睡着,于是手撑着下巴,静静听着床上人的呼吸,心底一片安宁,终于还是渐渐睡去。
再睁眼时,晨光透入窗棂,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叶其安轻巧地站起身,隔了床一段距离,才咬牙忍着一身的酸麻活动四肢,待身体恢复一些后,走到窗边,轻慢地推开了窗。一瞬间,晨光与清新的空气猛然扑面而来。深深吸入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来,她微微仰头,唇边浮起了淡淡的笑。
这一天,会是个好天。
好一会儿,她回过身走到床边,弯腰想要将被子重新整一整,却突然望进一双眸子里去。刚才仍旧熟睡的韦谏,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在柔和的光线里,隔了流转的空气静静望过来,眼底平静,却好似有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浅浅萦绕。
叶其安唇边没有消散的笑意和伸出的手,一同僵住,脑中心中,只剩下那双思念了无数日夜的眼。
时间仿佛被定格,静谧的室中,有两人的呼吸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韦谏慢慢抬起一手,抚在叶其安颈中被他咬出的伤痕上,微茧指尖摩挲着皮肤,惹得浅浅麻痒。
“今年初雪之时,”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你若再不回来,我便娶妻生子,从此将你忘记。”
她曾对他说过,四年期满,若是都还活着,若是他还愿意,便嫁他厮守一生。
叶其安笑,泪却落下来:“多一天也不等么?”
“不等!”他欠身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多一日也不能等!”
四年的思念而求不得,该有多痛?
叶其安低泣出声:“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去娶别人。”
抱住她的双臂再紧了一紧,他始终埋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可是,她肩头的一片湿热,已经将他出卖。
“不会再走了——”叶其安死死抓住他的背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不会再走了——”
……
……
“宁大人,”叶其安有些歉意,“他需要些时日调理内息,不如大人你们先行回京,以免耽误了行程,不能复命。”
宁常沉吟片刻,方才点头:“如此也好,不过,殿下需答应下官将护卫留下以策万全。”
“留下十人足够,”叶其安没有拒绝,明白自己的拒绝反而令他难做,“大人身为朝廷重臣,身边也不能少了人。大人放心,韦谏在我身边,一般宵小近不了身,何况锦衣卫也正赶来。”
宁常竟也没有执着,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那就京城再见了。”叶其安笑着辞别,临离开时,补了一句,“对了,还不曾谢过大人赠马之恩。”
宁常一愣,随即面上浅露赫色:“殿下言重了,那是开封商贾相赠,下官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开封?”叶其安点点头,“日后有机会,一定回去看看。大人告辞。”
出门来,叶其安又折身往厨房,亲自动手盛好之前吩咐熬好的参粥,这才回房。
暮色初临。房中,韦谏仍旧坐在床上,闭目调息,看上去,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他身上已换上了干净的里衣,是她的,虽然有些小,但幸好她一向都穿男装,才不至于令他显出怪异——即使,他穿上女装也许仍旧无匹。她有些不甘心地想着,将粥放在桌上。
今日之前,不敢相信他和她,还能这样如同平凡男女一般,共处一室,静待日升日落。
四年.四年的时光,究竟带走了一些什么,此刻,还没有残酷地显现出来……
静静站着,叶其安不曾意识到自己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韦谏的声音突兀响起——
“叶其安。”
“唔?”叶其安醒过神,回身看去。韦谏收功垂手,一派安然地望过来。她愣了愣,突然想起,垂头舀出一碗粥,走过去,“刚好,趁热吃。”
韦谏接过碗,也不问是什么,凑到唇边一口一口喝着。
叶其安呆呆看着他。
他腕上有一处淡淡的疤痕,那是初遇时滚下深谷时弄伤的,他的额角下巴其实也有些浅疤,与她的疤痕一样,是两人共同经历生死的见证。这些疤痕,丝毫没有夺走他的俊逸,反而添了些别样的意味。如今,他眉宇间的风霜,消除了最后一丝青涩,把个成熟男子的气息挥洒的淋漓尽致……
“看够了?”他突然道,冷冷抬眼看她。
她一惊,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直至看到他递来的空碗,才醒过神,连忙接过又盛了一碗递过去。这一次,他却没有接碗,而是拉住她手腕将她带向自己。她惊呼一声,害怕热粥洒在两人衣上,拼命保持平衡,忙乱间抬头,却被他深不见底的眼攥住心神。
他拉她坐在身前,唇微启:“你来喂。”
她一愣,轻轻蹙眉。四年后的他,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少了几分淡然矜持,多了几分霸道强硬,更加像那个高坐正位,谈笑间翻云覆雨的无生门门主。
可是,他得了她的消息,便不管不顾,凭着血肉身躯,日夜奔行千里,几乎耗尽力气来寻她,这样的地方,却仍旧跟以前一样。
她的心里,软软的,无底无边,像是掉进了看不到头的云堆里。
暗自叹息着,她抬手将粥碗凑近他唇边。他却没有张口,只是将目光落在她唇上。
心脏,好似被人狠狠重重敲击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蒸腾起来,她屏住呼吸,压制着几乎要从喉咙间跳出来的心,因为他的注视,突然觉得无比闷热难耐,尤其他放在她后腰的手,热得好似烧灼起来。
他的眼慢慢上移,目光与她的相遇,眼底流光溢彩。
她叹息,一点点地,将粥碗送到自己唇边,喝下一口,慢慢地俯下。
唇与唇相触,他开启双唇,接纳她的。清甜的粥液在两人舌尖流转交换,消失在不知谁的喉间。他不依不饶,卷住她的唇舌,反反复复,好似要这样将她的人一同吞下去……
一口粥喝完,她早已全身酥麻,脑子晕眩,呼吸凌乱,眼神迷离……手里的粥碗早端不住被他接住,又凑到她唇边,她愣愣张嘴,喝下一口粥。他的眸色幽暗,迎上来,将开始甜得腻人的粥连带着她的唇舌卷了过去……一口,又一口……不知何时,空空的粥碗被扔在一边,凌乱的衣衫纠缠在一起,目光交织,气息相融,他紧紧拥着她,好似天崩地裂也不愿再放开。
“不再走了?”他模糊低语。
“是……”她声音里带了哭意,又好似幸福到了极致,“与他们告了别……说过了再见……”
“……若是再将我丢下……”他在她颈间烙下一个个滚烫的印,“……断不会有下个四年……”
他的痛和恨,由着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体,一丝不留地展露出来。她哭泣着,却弓起身体,包容着、接纳着他。
“……我找得好苦……”他叹息着,吻住她,封缄那一声因为他的进入而痛楚的叫喊,等待着,那喊声化作细碎的呻吟。“……一次次看见希望,”他咬住她的颈,“一次次绝望……我找得好苦……叶其安,你可知道……你可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
她想要大声地告诉他,想要抚慰他的伤痛,神思却在他越来越灼热的怀抱里,被击得片片粉碎,再也不能拼凑……
……
灯火摇曳,一缕轻风送来窗外夜来花香,惹得一室清新。
叶其安动也不动地趴在床头,似睡非睡,唇角若有若无的慵懒笑意,一头发铺散在枕上,与浓黑如墨的发丝纠葛不清。黑发的主人躺在她身边,一手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时不时地,凑过来,在她颈背上落下轻吻。
“待燕王入宫,大局已定,”他沉稳而略微沙哑的声音顺着皮肤传导过来,“便去寻一处清净之地,我陪着你,安心写那传给后世的长信,可好?”
她舒服地舒展一下身体,像只晒着太阳的餍足的猫。
“真希望能让你见见我的父母。”她轻轻道。
他微微欠身,下巴搁在她背脊上:“见了,或许并不中意。”
“怎么会?”她浅浅笑着,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我挑的,怎会不好?”
闻言,他唇边扯出一抹笑,柔光下,脸庞柔润温泽,眼睛恍若海底的宝石,映得满室生辉。
“你变了许多。”
她手撑了头,转去看他:“……你也变了许多。”
他眉宇间一黯,仰面躺下,目光穿透屋顶:“怎能不变?四年……我已老了……”
“老么?”她撇撇嘴,“老了也好,省得担心被别人看了去——呀!”背上一痛,已被他咬了一口,咬过之后,却是轻浅的吻。“叶其安,”他喃喃地唤着,“明日便启程回京罢,也让他看看你。”
她全身一僵,一些故意忽视的事,在他一句话间,又一齐回到了心上。
他恍作不知,伸臂将她拥住,慢慢用力,直到没有一丝隔阂。
“我且能四方寻你,他却只能坐在朝堂之上,枯等着回信。”他缓缓说着,将她的头压在心口,“我且有你,他却眼睁睁看着江山易主、看着心心念念的女子陪伴他人——这四年,他也不曾好过。”
她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那时我曾羡慕他贵为储君、万人之上,”他又说,“他或许更羡慕我快意恩仇、随性而为。叶其安,我得你相伴,此生无憾。你曾说要陪他四年,那时我虽口中应允,心下却是怨妒的,如今却不同了,我已然想得明白。他若不肯放手,你我或许早已阴阳两隔,这个恩情,我定然要还他。不论是何结局,我同你,一齐陪着他走下去便是。”
“好,”她点头,再点头,“等到他有了好的归宿,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天涯海角,寻一个清净的所在,同看日升日落……”
第九十五章不变的皇都
房门缓缓打开,门内是残留的甜蜜,门外是灰白的现实,叶其安站在门口,就这样发起呆来。
“怎么?”韦谏自身后,轻轻挽住她的腰,附耳低语,“还痛么?”
心里一跳,脑海里不期然地闪现出一些画面,叶其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将他推开:“没有。”推开之后,却又迎上去,带着笑的唇角印在他同样浅浅笑意的唇上,“你等着,我去找宁大人说了上路的事就回来。”再吻一下,“好了,我走了……”又一下,“真的走了……”她轻轻挣开他的手,一步步退向房门,目光与他的纠缠在一起,无论如何也不能分开……
“殿下——”身后远远传来声音,惊扰了门中的两人。叶其安转回身,看着晨间的阳光下,宁常一脸阴云朝自己匆匆走来。
“大人,”叶其安有些窘迫地故作平静,没来得及去思考宁常阴郁神情背后的含义,因而在听到他下一句话时,有些愣怔,“大人,你说什么?”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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