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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指上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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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圣安殿内,一切如常,三皇子已经退下,梅小小拧着好看的两股秀眉,一言不发的轻揉着,皇上略显松驰的额角在她的指下变换着各种姿势,她的目光平视,又无焦距,并未发现仰起的那张脸上,那双摄人鹰目已经眯起,正仔细的打量着她。

“小小,想什么那么出神?”明宗帝问道,他喜欢叫她的名字,就像在叫潇潇,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一团朦胧的绿色,那是戴在她指上的碧绿指环,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是潇潇站在身后,离他这么近,轻吐着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可令人讽刺的是,直到她死,两人都没这么平静过,所以,她不是潇潇!

梅小小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继续发呆。脑子里一下子涌进的东西太多,她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慢慢整理。

明宗帝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轻轻一带,让她站在了对面。

梅小小不明所以,吓了一跳,想扯回胳膊,却发现是无用功,他不放,她休想挣开,惊吓只是一瞬又恢复平静,躬身道:“皇上恕罪!”

“刚才在发什么呆?”明宗帝淡笑道。

“呃……没有!”梅小小脸色有些苍白,轻轻摇了摇头。

“你对三儿的出兵征讨计策不满?”

梅小小嗫喏了一下,轻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风飞扬那个杀人魔头,竟然说要清剿,相当于灭绝,那是一个国,是草原的游牧民族,他们怎么可能把一个种族灭绝?

“皇上似乎对王胡……有很大的仇恨!”梅小小暗忖片刻,犹豫说道。

“哦?何以见得啊?”明宗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梅小小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锁住那双犀利的眸,道:“王胡已经归顺,如果不是压迫至深,又何须如此?两年前,王胡已经分化成几个部落,如今的强大团结,都是皇上逼出来的!”

“哼,朕就是要把王胡连锅端!”明宗帝冷笑道。

“真能连锅端吗?皇上,那是一个驰骋在草原上的种族,西楚的军队能伸到草原深处吗?小小听说,草原广袤无垠,连天而起,那样一个美好的画面,又怎忍心去破坏呢?收之用之不是挺好?”梅小小叹道。

“哈哈哈,收之用之?”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明宗帝仰头大笑,却是扯痛了额角,不由得轻抚额头,良久才道:“梅小小,这道理都是谁讲与你听的?”

“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别人向我讲吗?”梅小小反问道。

明宗帝顿了顿,盯着她手上的碧绿指环,眼里浮出一丝勉强称之为落寞的情绪出来,梅小小正疑惑,但听他道:“潇潇曾经说过,如果朕放过她的族人,即便沦为歌妓也在所不惜!”

‘轰’,梅小小只觉得脑袋一炸,似有什么正破裂开来,却又始终找不到头绪。

明宗帝静静的看向她瞪圆的大眼睛,轻轻把她指间的指环取下,叹道:“这指环是朕送给潇潇的,端木潇潇,王胡的公主,你的娘亲!”

魂黯黯兮情脉脉

金色的大殿内,安静如斯,梅小小怔愣的盯着明宗帝的眼睛,浑身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这是娘亲去世后第一次,如此近的接触到,她把潇九送的指环戴了这么久才知道,这指环原来是娘亲之物。

明宗帝说了那句话后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两指捏着那个小物件,朝后移了几分,似乎只有那样才能看的清楚一样,很多年没见,指环的玉色冰清透亮,更显温润,眯着眼在指环巡视一番,并没有找到那个记忆中的字,又用食指轻轻抹了进去,那凹凸平行的槽横还在,许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渐显柔和起来,眼角纹路的线条也柔软起来。

心里很乱,脑子又很清醒,梅小小漆黑的眼珠随着明宗帝的动作转来转去,他表情的每一分变化都被她捕捉在眼里,她也许不会死,这是她此时此刻想的事情。

明宗帝把玩了一阵,从桌上抽出一张画递给梅小小,目光并未移开指环,道:“潇潇走的时候你还很小,看看她的模样吧!”

梅小小疑惑的接过,娘亲在印象中只剩下美丽二字了,阿爹说她和娘亲很像,她却不以为然,再像也只是像而已!

画中的女子唇角轻启,双鬓间的发辫俏皮的飘动,水灵灵的大眼眯成月牙状,只寥寥数笔,便能让看画之人听到画中女子铃铛般的笑声,这是娘亲?十三四岁的娘亲?她印象中的娘亲永远只有哭泣与哀愁!

“你和潇潇不一样,三儿和九儿千方百计把你送到朕身边来,呵,可还是不一样!”明宗帝嘲讽一笑,小指轻轻一弹,指环套住了那根手指。

梅小小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难怪先前一直疑惑,为何风飞扬和潇九都要把她往宫里骗,却原来是这个缘故,风飞扬倒还罢了,对着那样一张脸,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可是潇九呢?撇开救命恩人一事不谈,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呢?他的那个炽热的吻呢?难道这一切都是在骗他?

心里很烦躁,像是有火气却又发泄不出来,只能任由那股怒火烧着胸腔,一点一点的,很灼痛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朕以为,你看到这画会抹眼泪!”明宗帝往后轻轻一靠,似笑非笑。

梅小小一怔,回道:“太久远了,小小记不清了!”

“脸色很苍白,心里有很多疑问?”明宗帝猛的朝前一倾,捏起她的下巴,往上一抬,迫使她仰望自己,笑道:“嗯,倔强的眼神倒是挺像!”

见她始终瞪着一双水汪汪的黑亮大眼不说话,明宗帝也甚觉无趣,夺回那幅画叹道:“潇潇……救过朕一命!她明知道朕是敌国王子,还是救了朕!这一点,你们母女倒是很像,你明知道有人追杀九儿,就算是赔上梅子岭所有人的性命,还是没有把他供出来!”

梅小小暗暗讽道:这对父子也很像,明知是救命恩人,却仍旧下了狠手,娘亲华年早逝,她又被该死的潇九送到皇帝身边,这账可真够乱的。

“朕没打算让你活下来的……”

他的声音很轻,让梅小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你怕死?哈……”明宗帝像是看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疑惑之后,仰头大笑,只是笑过两声后,猛的收住,很不耐烦的揉了揉额角,这段时间头疾越来越严重了,情绪一激动,头就像针扎般的刺痛。凌厉的眸光一扫,朝她打了个手势。

梅小小见状,咬了咬唇,犹豫了一瞬,才缓缓走到他身后,手指轻颤的搭上他跳动的额角。

“小小,你不说话不代表心里没恨!恨朕?恨九儿?恨三儿?”梅小小揉的很舒服,明宗帝态度再次平静下来,微闭着双眼轻轻叹道。

“恨有用吗?娘亲当年肯定也有恨!可最终还是落了个凄凉的下场!”梅小小叹道。

“朕对潇潇不薄,可是她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所以娘亲就被发配了妓院?成了花魁?”梅小小抽了抽眉,恨不得给手下这张脸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潇潇似乎在那里过的很好,还结识你的爹,说来,你还得感谢朕,没有朕的安排,也就没有你!”

梅小小简直无语了,可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眨了眨眼道:“皇上一直监视着娘亲?”

“不是监视,是关注!”

脑中一闪,梅小小突然想到青姨曾经说的,娘亲在红尘笑任何人都接触不了,直到后来才被哑巴叔救走,而皇上怀疑她是奸细也是因为知道了哑巴叔的存在,难道说……

“青姨的死是……”

“朕杀的!”明宗帝倒承认的很快。

“为什么?”

明宗帝冷冷一笑,“那种人怎么配知道潇潇的事情?”

“那我阿爹……”

“准备杀!”明宗帝睁开眼,盯着头顶上那双惊慌的大眼,道:“梅达先早该死了,我留着他就是让潇潇看看,她爱上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不止他,梅子岭那些人也都是朕杀的,他们敢取笑潇潇,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梅小小胳膊一抖,力道掌握不稳,险些戳到皇帝的眼睛,可是他没有动怒,而是拨开她的手,缓缓的坐起,叹道:“那些人,包括梅达先,包括你,都是朕为潇潇准备的祭品。”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难怪一下子死那么多人朝廷没有追究,难怪那个胡不为将军会那么嚣张,原来这背后都有这个西楚老大撑腰,可是却偏偏找了那么个理由!

“皇上连太子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九儿?哼,潇妃本就是潇潇的替代品,既是替代,又怎么有资格成为我西楚的储君?”

“所以,皇上要杀太子?”梅小小苦笑着问道,果然是皇家最无情。

明宗帝不赞同的挑了挑眉,“那始终是朕的儿子,身上留着朕的一半血,朕还舍不得!”

“可是皇上知不知道当初我救下他时,他已经快要死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来要他性命,难道皇上就不怕?”情急之下,梅小小再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直接称‘我’了。

“如果那么容易死,也就不是朕的儿子了!”

梅小小张了张口,对他的逻辑有些转不过来,这是一什么父亲?虎毒还不食子呢?如果不是她当初发现,潇九早就去地府报到了,一个人竟然冷血到这种地步!该为潇九悲哀吗?

“那三皇子呢?皇上既然看重三皇子,为何不直接撤了太子之位?”梅小小不甘心的问道。

“这两年九儿成长的很快,治理国家不是件容易的事,朕希望朕的皇子们明白这个道理!”梅小小眼睛一瞪,寒声道:“你把潇九当成磨刀石?”

“潇九?这个称呼挺有意思!当年他的母妃,朕的确封为潇妃……”

梅小小深呼一口气,她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也不想再听下去,反正皇帝要杀她,干脆直接打断他的话,问道:“为什么?这些密闻连太子都不知道,皇上又为什么告诉我?”

明宗帝收起笑容,眼里透着一抹赞赏,淡淡道:“律渊来京都了,尽管还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不过,有你陪在朕身边,他肯定会来!潇潇当年求过朕,朕也答应过,只要他不回王胡,不和西楚作对,朕就饶他性命,可如今他来到京都想要朕的命呢!朕又怎能轻易饶他?”

“你要把一切与娘亲有关的人赶尽杀绝吗?”梅小小冷笑道,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原来她就是那个饵!

“除了朕,你们都不知道潇潇的好,都该死!”明宗帝眼里迸出凌厉的寒光,脸上闪过一丝残忍,冷冷道:“朕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懂得珍惜!”

梅小小目光一缩,望着那张残忍冷血的面孔,甚至在想,如果这么扑上去狠狠一击,这张脸会不会变的冰冰冰硬邦邦,会不会瞬间毫无生气?感受到皇帝探询警惕的目光,梅小小紧绷的肌肉猛的一松,背脊上有一滴冷汗缓缓滑下,被自己刚才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刚才竟然想到了弑君!

……

天好像转阴了,梅小小眯眼望着渐渐积压在头顶的乌云,突然感到莫名的滑稽,她一直想要平平淡淡,却总是事与愿违。

来到京都后,总是怀念以前在梅子岭的日子,自己做饭照顾阿爹和哑巴叔,遇到风飞扬一行之后,又怀念在韦府与韦家兄妹打闹的日子,进了皇宫,又怀念和沈悦晋在一起谈笑的时光,到了圣安殿又回忆着和潇九一起吃饭的情景,为什么她总是慢半拍,难道这就是所说的不知道珍惜的结果?

娘亲和皇上之间如何纠缠她不知道,皇上也没讲,无非就是他爱她不爱,最终发展成因爱生恨的故事,阿爹也是因爱生恨,潇九那莫名的表白也是,为什么男人的爱都不能单纯一点呢?

她现在简直恨透了潇九,一切都是他,都是他让她知道了这其中的爱恨纠葛,都是他让她置身于这些纠葛之中,即便皇上真的要杀她,她情愿做个冤死鬼也不想知道这么多。可转念一想,他似乎也很可怜,她还有哑巴叔的照顾,他却只有一人独自应付!

接下来怎么办呢?不知道哑巴叔在哪里,不知皇宫的出口在哪里,皇上不可能放过她,潇九也变的不可信,她真要成为害死哑巴叔的饵吗?

雨终究没有下下来,梅小小东游西逛的转了一圈,想要排解一番胸中的郁闷,却越转越烦,只有回到婢女的小院。

铃铛在屋里缝补衣裳,余光却一直注意到外面,见有个落魄无神的影子飘进,忙把手上的活丢下,笑着迎了上去,笑嘻嘻的挽着她的手道:“小姐姐,你送的点心真好吃!”

梅小小讶异的看向这个圆脸女孩,浓眉大眼的,很可爱,可惜她现在没功夫玩闹,挥了挥手道:“铃铛我很累,自己玩去!”

“小姐姐?”铃铛一愣,许是没听过别人和她这样说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梅小小疑惑的抬起头,见铃铛不动声色的给她使了个眼色,惊了一跳,难道这丫环也不简单?

“小姐姐,我绣了个花样,听太子宫的姐妹们讲你女红不错,帮我看一看!”铃铛说着,又缠了过来,梅小小摸不清她的意思,不敢乱说话,只是这女红是万万不会的,穿穿针还差不多,绣花就别提了。

途中遇到几个同院的丫头,知道梅小小今非昔比,倒还客气,微笑着行了点头礼。屋里没人,踏进门槛后,梅小小刚准备转过头问个清楚,却见铃铛塞过来一个东西到她掌心里,圆圆的,硬硬的,心有疑惑,想要细看,又被铃铛拉过去,抓起丢在旁边的布甲道:“紫绢姐姐让你的!”

飒爽英姿娇柔依

清冷的月,婆娑的影,静谧的夜,窄小的木板床上,拢起一个鼓囊囊的身形,乌黑的长发遮掩了她的大半边脸,只露出挺俏的瑶鼻和一点朱唇,呼吸绵长,姿态安闲,没有谁发现她眼皮下骨碌直转的眼珠和轻轻蹙起的秀眉。

直到最后一阵脚步声走过,梅小小才从被子里拿起手,借着月光仔细的研究着手里的东西。这是白天里铃铛给的,一副谨慎小意的模样害得她心也砰砰直跳,塞在怀里好几个时辰了,直到现在才敢拿出来。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就像有只小猫一直在胸口挠一样,想要拨开,偏偏越挠越厉害。

圆圆的东西是个陶珠,褐朱色,很普通,扔在地上不一定会有人捡,梅小小第一眼也这么认为,还暗暗怪铃铛虚张声势,不过看到陶珠上的图案时,立刻惊醒,就像有盆冰水从头顶浇下,一直灌到脚心。

想当初在梅子岭跟哑巴叔学武,她在庙前的空地上练习,哑巴叔便拿着跟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孩童的好奇心驱使她问过,可哑巴叔不说话,只是摇头,满脸的神伤,蓝色的眼珠像夜空一般深邃,望不到底。她没见过哑巴叔写字,他又不愿讲,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放下来,可现在这颗普通的陶珠上却出现了这个图案,难道哑巴叔真的到了京都?

西楚排斥王胡,这从两年前那次屠杀就可窥到,小小的梅子岭都要铲绝,何况是守备森严的京都?哑巴叔虽不说话,可绝不会不知道这点,那他来这里干什么?是因为放不下她?可他两年前的那天不是走了吗?两年都没找来,又为何会在两年后突然找来?

好乱,梅小小郁闷的扯了扯头发,好让头皮的疼痛来刺激脑袋清醒,娘亲,皇上,哑巴叔,阿爹,舒婉儿,沈悦晋,三皇子,潇九,这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乱,而中间的掌握棋局的狗皇帝无疑是最让人讨厌的,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看着底下的人像小丑一样表演给他看,简单是超级变态。

辗转反侧一番后,梅小小觉得目前能算作伙伴的只有潇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尽管有些不合适,可她和他毕竟有共同不喜欢的对象——皇帝!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哑巴叔的下落。性命当前,愤怒先撇一边,先出去再说。

直到凌晨,梅小小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梦里有好多人,前世的这世的,熟悉的陌生的面孔掺杂在一起,一会儿又是几张脸合成一张,一会儿又是一个人有几张脸,总之乱七八糟,天马行空,等到第二天早上被胭脂的叫醒时,里衣已经汗湿了,头皮都带着一层薄薄的汗。

“柔依公主传你过去!”见梅小小一副狼狈的模样,胭脂没好气道。

“柔依公主?”刚睁开眼,梅小小有些反应不过来。

“哼!”胭脂以为她在拿派,故意这般问,恨恨的一跺脚,掉头就走,反正通报了,去不去是她的事,最好是得罪公主,狠狠遭一顿打。

梅小小蹙了蹙眉,不以为意,抹掉嘴边的水渍,眼睛瞬的猛睁,这柔依公主不是沈悦晋的老相好吗?

换好衣裳,随意绾了个发辫后,见小院当中立着一个红衣丫环,十四五岁,细眉细眼的,正和胭脂说话,不像是圣安殿的人,在梅小小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研究她,从头到脚,像个精确的扫描仪一样,一丝都不放过,梅小小这才发现,对方的细眉细眼,实则很凌厉。

“喂,你就是梅小小?”细眉细眼的丫环道。

没礼貌的小家伙,梅小小暗暗皱眉,略一俯身,算是承认。

“哼,我家公主要见你!”小丫环吊梢眼一翻,转身就走,颐指气使的像只骄傲的小母鸡。

兵来将来,水来土淹,既是位公主,梅小小也不为惧,她皇帝老子那样的变态都见过,何况是个同龄的小女孩呢?

公主府离圣安殿有些远,小丫环走在前头扬眉吐气的,梅小小垂着头跟在后面,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琉璃瓦,巍峨高墙,如此琼楼玉宇却极为安静,现在是皇上早朝时间,也正因如此,这公主才会来叫走她吧!

小半个时辰后,目的地才到,还未进宫门,就听道一阵破空声传来,梅小小一惊,抬眼望去,正见一团白色的物体朝这边飞来,忙一缩脖子,只听‘哐当’一声,那不明物体砸到了前面小丫环的额头,丝丝的淌着血,小丫环只一声闷哼,已经软软倒了下去。旁边的侍卫像是蜡像一般,眼睛眨都不眨。

梅小小正犹豫着要不要援手扶起,却听屋内传来女子的喝骂声,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娇脆,反倒有些男儿的爽利之气,很动听,只是那话语的内容就不那么动听了,但听那声音骂道:“混蛋,狗奴才,损坏了这支玉笛,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接下来听到有女子的嘤嘤哭声,刻意压制的抽咽着,想必是讨饶却又慑于公主的怒气不敢出大声的。

“那个该死的梅小小呢?苞儿死了吗?半天都不回?”

梅小小听到自己的名字,暗叹着走入殿阁,俯了俯身道:“奴婢梅小小见过公主!”

“咦?”正发脾气的女子一袭水绿华衣,正低头擦着什么,听到声音讶异的回过头,挑眉道:“你就是梅小小?”

“正是!”梅小小点头。

“哼,见到本公主还不下跪?苞儿哪儿去了?”公主怒道。

梅小小这才知道原先的小丫环名叫苞儿,恭敬的回道:“被公主砸晕了!”

“嗯?”公主一拍桌子,柳眉倒竖,凤眼怒瞪。

梅小小摊了摊手,认真说道:“刚才有只茶碗飞出来,苞儿知道奴婢是公主请来的,怕有什么闪失,直接替奴婢挡下了,现在还躺在门口,侍卫大哥们不肯帮忙,奴婢又担心公主着急相见,就自己进来了!”

“哦?牙尖嘴利!本公主想见你一面还真难呢?听说你爬上父皇的床了?”出乎意料的是,梅小小的那番话倒让她冷静下来了,挥了挥手,把讨饶哭泣的小丫环赶走,在一方软榻上缓缓坐下,好整以暇的丫环们递来的茶水。

梅小小知道此番过来被刁难是免不了的,何况又有沈悦晋这么一出,更是逃不过,冷冷一笑,抬起来,直视头顶上方的女子,回道:“是!”

“不知廉耻!”柔依公主没料到她答的这么干脆利落,往下一掼,刚喝了一口的茶杯又被她扔了下来。

梅小小见茶杯是朝自己这个方向飞来,脚步一挪,便避了开去,心道:这柔依名字是好听的,性格长相却极不相符,暴躁不谈,单是那两道英气勃勃的眉和骄傲的大眼就不合这柔依二字,身段也不像一般女子那般婀娜,有些瘦长高挑,综合看来,不像个娇滴滴的深宫公主,倒像个英姿飒爽的性格女子。

“大胆,敢直视本公主!”柔依见她如此直视自己,目光中还带着挑剔更是火大,直接窜步下来,猛一扬手就要挥巴掌。

梅小小那个气呀,目光一缩,猛的握住即将碰到自己右脸的手,冷冷道:“莫非公主长的见不得人,不许人看?”反正皇上不会放过她,干脆就来个乱着,管他什么太子公主,在她眼里不过是被宠坏了的少爷小姐而已。

“你……你说什么?来人啊……”柔依气的牙齿直颤,朝外喊道。

梅小小一看不妙,别是要挨板子了,也顾不得想许多,抢言打断道:“公主要惩治我吗?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奴婢还等着去泡茶,皇上现在只喝奴婢泡的茶!如果公主找奴婢有事,直接说就好,用不着又是摔茶杯上刑具的!”

“你拿父皇要胁我?”柔依从未见到如此胆大的奴才,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愤懑的神色倒是消褪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与不解,皱眉围着她转了一圈,讽笑道。

“不敢!”梅小小没有好脸色。

“不敢?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柔依偏头看着她,思忖片刻道:“梅小小,这就是你的与众不同吗?太子哥哥,三皇兄,沈悦晋都说你好,就因为你这不知尊卑的性子吗?”

“公主找奴婢来,就是为了了解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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