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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主角挺高冷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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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魔头楚松落的设定,怎么看都是跟微生嘉木妥妥的一对儿,可是这个作者别出心裁,这个世界的真正主角是微生嘉木和姬衍简,原本的楚松落几近愚蠢,作为老教主的养子,被洗脑得干净彻底,帮他杀了许多人还空要背负一身心狠手辣的恶名。
    姬衍简心思单纯愚笨,微生嘉木却颇有心计,趁着老教主洗脑楚松落的缝隙,把一切虐他的名头都推给混蛋,自己承担起温柔可亲的父亲的角色,最终又把楚松落养成一只人形打手,还为了解救姬衍简的实体而死了。
    本来条件便利,拿下微生嘉木,对于楚松落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这个世界情况特殊,世界法则的眷顾竟然平均分担在姬衍简和微生嘉木两个人身上。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力求同时拿下两人的好感,然后自己只偏向其中一人,从而使得法则眷顾倾斜转移,把另一个人移除出主角光环的范围内。
    综上所述,拉取好感度的第一步,就是——先去挨打。
    楚松落蹲在桌子底下,看到这凶肆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默默抱紧了怀里的玉镯子,埋着头不啃声。几个趾高气昂的少年踏着飞扬的尘土气势汹汹走了进来,“原来这小子躲在这里!”
    几个少年都比他现在体格要强壮得多,轻轻松松把他从桌子底下连呼带喝拽了出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连踢带打,“教主说你是养子,你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啊?”
    “叫你把东西给小爷换吃的用,是你的福气,懂不懂?”
    一脚踹上后心窝。
    “敬酒不吃吃罚酒!”
    碎石块砸在他的脑袋上。
    “就是欠教训!”
    有人扯着头发衣领把他拽在地上拖,故意经过低矮的灌木丛,幸灾乐祸地看他被树枝划出来一道道伤痕。
    “……”
    微生嘉木藏在树上心境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本来仇敌挨打,他不仅应该大笑拍手,还得饮上两壶烈酒;可是这沉默不语的少年却看起来分外瘦弱,黑黝黝的眸子倔强又骄傲,却仿佛为了保护怀里的东西忍耐,始终不放开手,一言不发地挨打。
    姬衍简跟他说:“听说这些人都是人蛊,不禁打打杀杀的,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有资格去竞争教主,啧啧啧……”
    微生嘉木渐渐好奇起他到底护着什么东西,扫眼一看却又发现槐树后头藏着个鼻青脸肿的瘦弱小孩,正瑟瑟发抖,抱头捂耳,不敢看楚松落被打的场景。以他的锐利眼光,早看出来就是这孩子禁不住打,告了密说出了楚松落的藏身之所。
    却忽而听得当啷一声脆响,楚松落死死护住的东西终于掉到了地上。
    那是一只玉镯,此刻已经碎了。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然后为首的那个不屑地出个鼻音,“活该!白浪费小爷一通力气!”
    于是几个人一人踹他一脚走了。
    少年却跪在地上看着那碎掉的玉镯,一动也不动。
    半晌,他颤抖着手慢慢地捡起来碎裂的部分,用自己的衣襟包着,小心翼翼地拼合。他手头的动作很不灵敏,微生嘉木细看才发现——他的左手已经完全青肿紫胀,无法使上力气了,也怪不得护到现在的东西会掉。
    之前躲在树下的瘦弱少年噙着泪唤他,“阿松!……我……对不起……”
    楚松落只是抬头看他一眼,黑曜石似的眼眸里倏然有水光,仿佛很难过,只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那少年于是喏喏地说,“可、可是……,既然都打不过那伙子人,你……干嘛不早一点给他们,还免得咱们挨这么多打……”
    一直以来没有说话的少年忽然低声道:“这是阿娘的。”
    “——可是你阿娘已经死了!”
    少年忍不住抬高声音说。
    楚松落又不说话了。
    那少年于是又落下泪来,磨磨蹭蹭靠近楚松落,一边帮他捡碎片,一边低声说,“……阿松,对不起,你别在意……我、我就是气不过……”
    楚松落忽然抬手摸了一摸他脸上的伤痕,于是少年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疼!”
    微生嘉木看到那叫楚松落的少年认真地说,“我疼,你也疼。”
    他像一匹将出生不久失去了母狼的小狼崽,还带着几分天真,眸子又黑又亮。
    “阿娘说,朋友是会一起疼的。”
    
    第15章 魔教教主
    
    微生嘉木看他们俩互相为对方包扎好了伤口,那瘦弱的少年就看了看天色,神色闪烁道:“配饭的时间到了……阿松,你还是不去吗?”
    楚松落轻轻点头,神色里有一点点开心,又有一点点怕伤到朋友的不安,“义父叫我随他去用晚饭。”
    “真好!”那少年一点也没有嫉妒,全然是高兴的样子,“我还怕你受了伤,等会儿抢不到东西吃怎么办!”
    楚松落说:“我给你带东西回来。”
    少年摇摇头说,“我不要你给我带!万一教主嫌你带东西走,吃相难看,讨厌你了就不好啦!”
    他本来想说“我抢得过”,却刚抬起胳膊就被青肿的皮肉扯得立刻放下,装作若无其事。
    “我个子小,总能摸到点儿吃的——倒是阿松,教主大人要问你怎么伤到的,千万不要告状!我阿娘还在的时候说,大人物把你当个小玩意儿,是不能给他添烦心事的。”
    楚松落抿嘴,表情波澜不惊,眼神里却有一点温柔——好像提起他阿娘时候一样的:“义父对我很好的。”
    少年欲言又止,还是最后强作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远远的看到两个青衣的婢子并肩过来,于是道,“你该走啦!”
    楚松落点点头,就随那袅袅婷婷的二人身后去了。
    等四下无人,微生嘉木翻身跳下树来,远远地缀在楚松落身后去了。他自忖武功高明,若非一直隐姓埋名,江湖的哪个排行榜上都少不了自己的名字挂在前头,却远远地就听到一声洪亮饱满的笑声,显然说话者是内力深厚之人。
    “我儿来了!快来让我瞧瞧如何?”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进。
    不是因为恐惧,因为他虽然内力可能不如此人,轻功却有自信不会被这天下任何一个人发现。
    他停下来,是因为这声音很是熟悉。
    “干嘛停在这儿?”姬衍简着急,“在这儿能听到个鬼!”
    微生嘉木心中一动,在心里默默记下,自己的身体和姬衍简其实并不完全相通,自己有内力才能听到的东西,对方却听不到这件事。
    但他并没有问这件事,而是答道,“此间主人不是魔教教主。”
    姬衍简呵呵一声,“大侠,你在驴我嘛?都说‘我儿’了,还能不是教主?”
    微生嘉木却又道,“不,应该说,他并不只是魔教教主。”
    “……哈?”
    微生嘉木微微皱眉,自己也很想不通其中关节,沉吟着道:“——此人,是丰鸿光。”
    姬衍简还是没反应过来,“嗯……所以嘞?”
    “丰鸿光家父的师父,也是我太师父。”微生嘉木面色骤然冷峻下来,“正道中公认的泰山北斗,怎么会在魔教做教主?”
    他自家门败亡,自己在朝堂江湖间飘摇打拼,以往那些少盟主的脾性全给时间打磨成了谨慎。纵然说是太师父,他也不再是一味轻信了——想到这里,他又想到自己的父亲,又觉得疑点更多,不可理解。
    据他调查所得,如今自己的父亲已经二十有七,若是时间正常流淌,今年的冬天,“微生嘉木”就会出生。他是泰山北斗的得意弟子,又赢取武林盟主的女儿,正是风光一时、头角峥嵘的时候,人人都说他是定然会赢得武林盟主的位子的——可见丰鸿光在魔教是教主的事情,外面无一人知道。
    疑点越来越多,微生嘉木沉思了一会儿,仍然觉得线索太少,只暗暗决心要好好探查此事,这才暂时放下来,屏气凝神,轻身一跃就到了屋外,贴着墙小心翼翼地听屋内讲话。
    食不言寝不语,房内在偶尔碗筷碰撞的声音里沉默。想必是用餐完了,侍女们撤盘下去的声音里,微生嘉木听到楚松落的说话,“义父,求您……不要杀那几个人。”
    微生嘉木推测在自己走神的那一段时间,丰鸿光已经弄明白楚松落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一怒之下竟然要杀了那几个小子。
    “哦?”丰鸿光的语气里听不出来喜怒,只是很平淡地说,“我已教过你,成大事者,万不可心慈手软。”
    楚松落似乎很是挣扎,片刻回答道,“我愿亲自动手。”
    丰鸿光的语气这才听起来畅快一些,“好!不愧是我儿!不过——”他画风又一转,“你那跟班,叫高子安的,他既然出卖了你,就也一带处理了吧。”
    “义父!”
    “子安他……他不是手下,是朋友。”
    丰鸿光慢悠悠地、语重心长地道,“你可忘了你的生身父母是如何惨死的么?左邻右舍,凡与你有一言之交的人,那日都怎么样了?——松落,我未改你姓氏,也不过是让你记得,人有天命,而你……命中天煞孤星啊。”他十分惋惜地叹气,“你若接近他,只会给他带来麻烦的。”
    良久,微生嘉木才听到楚松落微微颤抖的声音。
    “松落……明白了。”
    **
    晚饭时刻过了,天色渐渐变得既凉且暗了。
    楚松落抱膝坐在自己房间门口的石阶上,把头埋在怀里,一动不动。
    小院墙外传来欢快的一声口哨,楚松落抬头,看到有人从墙那头露出个脑袋,笑嘻嘻地冲他挥手,“阿松!”
    微生嘉木隐约明白了楚松落要做什么,更加小心谨慎地使身体紧紧地贴在月光的阴暗处的瓦片上一动不动。
    楚松落去打开了小院的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开位置让高子安进来,而是面无表情地问:“何事?”
    高子安疑惑地看他,“我来找你说话呀!”少年脸上有一种兴奋自得,“我跟你说,今天晚饭的时候,我趁着没人,偷偷把那几个混蛋的裤子都给绞烂了!这下他们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讲得神采飞昂,楚松落却面色冷凝打断了他。
    “我知道了。”
    他顿了一顿,冷冷地上下扫视高子安,然后冰冷又傲慢地面无表情说道:“高子安,我乃教主义子,你将来却顶多区区一介低等执事。先前是我被你迷惑,而今承蒙义父点拨,才懂得你不过趋炎附势,来巴结我罢了。”
    “你不配做我朋友的。”
    他从怀里拿出来两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到怔愣得一动不动的高子安怀里。
    “如此,恩断义绝,永不来往。”
    门被啪地一声合上,楚松落很慢很慢地插上门栓。
    门外高子安还没有脚步声,门内楚松落也仍然面无表情。
    他仍然脊背挺直,眼神倔强。
    但微生嘉木明白,这匹幼狼终于受了伤。
    可是他还是没有动。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现在冒然的冲出去安慰他。
    因为他大概也知道,高子安今夜就要死了。
    一个柔软的少年,若是父母邻里皆惨死,只有自己活了下来,是很惶恐的。所以假如有个人指责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去回答他心里无数的“为什么”,大概是没有人会不信的。
    现在,只有高子安也死了,丰鸿光才能自圆其说,才能逼迫楚松落只依靠自己,培养他的忠心。
    楚松落会伤得更深。
    那时候才是他出场的机会。
    **
    伤痕叠加伤痕,楚松落正在变成微生嘉木所熟知的那个“楚松落”的雏形。但是微生嘉木这就要撕开他的伤痕,让他重新变得鲜血淋漓而柔软鲜活,从而直接拥抱他滚烫的心。
    魔教大名当然不叫魔教,叫朝阳神教。而朝阳神教的祭日大典,刚刚好与清明节是同一天。
    楚松落他们其实没有资格入场观典的,只是教主却要他来。
    楚松落只是低声说,“死人已不能再死,我连扫墓都不可以去么?”
    丰鸿光却指着自己身旁的四个侍女说,“她们照顾你这么些年,今天你若能杀了她们,就自然没人再阻拦你了。”
    楚松落握着腰间的弯刀,沉默地、脊背挺直地离开了。
    他杀了这四个人,自己也受了伤,扶着山壁到了深山他为高子安掘的墓前,却看到有个白衣男子正在洒扫墓碑——虽说也只是一块形状较为扁平的石头,是楚松落自己拿刀刻的字,“挚友高子安之墓”。
    那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他,“你是来扫墓的么?”
    楚松落盯着他反问,“那么,你是来扫墓的么?”
    男人——也就是微生嘉木,并不理姬衍简“诶你怎么擅自改了自己不能说话的预先设定”的叨叨,微微一笑,“我只是住在这山里,见这里有墓,已经要日落了还没有人来,于是过来看一看而已。——我回答完了,你呢?”
    他看到楚松落的眼睛又黑又亮,像一匹孤傲的小狼。
    “我也只是来看一看。”
    于是他自说自话,颔首道,“我明白了——你是立碑人,这墓主人的‘挚友’咯?”
    “我不是。”少年垂着眼,手却渐渐抓紧,“我是杀了他的人。”
    “哪有杀了人,还会过来看一看对方的墓碑的。”
    少年沉默一阵,低声道。
    “因为我就是要杀人的。”
    微生嘉木没有回答,空气里有片刻沉默。
    忽然楚松落被触碰到了脸颊。
    然而他脸上干燥冰冷,什么也没有。
    “我以为你已经哭了。”男人轻轻叹息一声,问他:“你为什么没有哭呢?”
    少年的手按在了弯刀上,警惕地要后退,一边低声回答他。
    “我说了,我是要杀人的。一把刀,何必要落泪。”
    微生嘉木轻而易举地阻止了现在的楚松落的动作。
    他眉眼柔和,蹲下来环抱住这瘦弱倔强的少年的腰,把脑袋搁在他的单薄的肩膀上。
    “你不是的。”
    “你只是被拥抱得太少。”
    日头渐渐落了,空气变得暧昧昏黄。
    寂静里,隐约有灼热滚烫的泪水打落在他的肩头。
    那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然而却很坚定。
    “你若再不放开,我就要杀了你了。”
    他轻声笑了,“在我面前,你连拔刀都做不到,又如何杀我呢?”
    少年却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用力之大,直破皮肉,新鲜的血腥味飘在空气里。
    “你会死的。”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反手死死地抱住微生嘉木,无声地大哭。
    **
    楚松落哭累了,微生嘉木就把他带到自己在山里找的一个山洞里,将他放在石床上,正要起身离开去处理脖子上的血迹,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口被死死地抓住。他尝试着拽了两下,少年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在梦里仍然是眉头紧锁,少了那几份倔强,侧身弯着腰,瘦削的身体中脊椎的形状很清晰地显露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既好看又脆弱,让人很想摸摸他的发顶。
    微生嘉木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仇敌,却并不是很感觉得到恨意,胸中划过一抹不明不白的思绪。
    脑子里姬衍简语气古怪,突然讲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行啊大侠,你可真厉害,初始好感度那么高,一下子就拿到10个奖励点!”
    微生嘉木于是索性不走了,反而顺势自己也躺下来,把少年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抚慰他,见他眉头一点点松开,才问道:“奖励点是什么,有何作用?”
    “根据你感化魔头的程度,系统会自动进行判定,从而换取相应的奖励点咯。”姬衍简解释,“奖励点都会回馈到你自己身上,让你变得越来越好看啊、越来越温柔啊之类的,反正魔头喜欢你啥样你就会越像什么样,从而能够加快感化魔头的步伐,最终感化完毕就功德圆满啦。”
    微生嘉木皱眉,隐约觉得有种不大好的感觉,也只在心里记了一笔。
    姬衍简接着开始连珠炮发问:“诶诶诶,你不是说要不说话的吗?怎么回事儿?我搞不懂你现在的人设啦!快别抛下小伙伴,跟我讲讲呗?”
    微生嘉木内心其实一直忌惮姬衍简和他所谓的系统,半真半假地试探“感化”的要求限制,“楚松落小时候与我想象的不大相同,计划自然要变;之前你说我在感化他之前都不会老也不会死,所以我干脆把自己当个出世高人好了。”他微微一笑,“接下来把他留在这山中陪我,自然就能慢慢感化他。”
    谁料姬衍简竟然突然急起来,“哎呀不行不行,小魔头还是必须得回魔教!”
    微生嘉木心里疑惑,表面却不动声色,“为什么?”
    “因为、因为……”姬衍简支吾两声,突然一拍手流畅的回答起来,“因为我们感化了一个魔头,但魔头又不能对整个魔教起到二次作用,那这个感化不就没用了嘛!要让魔头能够统领魔教然后间接地改变整个魔教,嗯!”
    微生嘉木知道他随口编了个借口,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表面上却是相信了的样子,只是犹犹豫豫问,“只能见一小会儿,‘初始好感度’肯定不稳定,我能不能再留他几日,也就是加固一下他对我的印象?”
    
    第16章 魔教教主
    
    “我能不能再留他几日,也就是加固一下他对我的印象?”
    姬衍简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那……好吧,我去咨询一下。”过了很久,他才气喘吁吁地声音变得又是从脑子里直接出现,“上头说了,允许你把他留在这儿最多三天!”
    **
    次日的晨光熹微唤醒了微生嘉木的时候,他犹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怀里的少年已经不见,他掀开被子坐起来,就有一把弯刀立刻横在他的脖子上。
    微生嘉木苦笑道:“你昨日留下来的伤还未好,怎么今天还嫌不够么?”
    少年在他面前拿出来一枚令牌,上书“御”字,“你是朝廷的人?”
    令牌挂着花穗在他眼前晃荡晃荡,微生嘉木却觉得视线移不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手腕上青色的血管,和隐隐可见的小臂的漂亮弧线,有种暗中蓄力的气势。他其实在这里是没有身份的,但什么也没解释,微微一笑,反问他:“你怎么知道这是朝廷的令牌?”
    楚松落的声音变得闷闷的,“义父也有的,我见过。”
    微生嘉木心中记下丰鸿光与朝廷也有关联的事情,表面上一脸无辜。
    “你偷拿了我的令牌。”
    他说这令牌是他的,却没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显然小魔头已经认定他是朝廷的人,抵着他脖子的刀变得更用力了一些。
    “——你要走?”
    微生嘉木哑然,心想他不问自己为何而来,又为什么在这里,只问他是不是要走,于是又不由自主地试探他的回答:“我不能走么?”
    那枚令牌就立刻在少年的手掌心燃烧起来化为灰烬,他转到微生嘉木身前来,抿一抿唇,道:“我说过我要杀了你的。”
    微生嘉木却毫不惊慌,伸出手去摸摸他的散开了长发的发顶——出于一种莫名的心理。楚松落当下要躲,却根本躲不开,拿他黑曜石似的眼睛瞪他。
    “你连伤都还未养好,就不要不自量力了。”
    楚松落眼神凶戾地瞪他,微生嘉木却微微笑着回看他。
    片刻,楚松落的肩膀垮下来,他撇过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
    微生嘉木玩味地挑眉,却仍然笑得温柔若春风,“什么?”
    小魔头一脸克制的不甘不愿,稍稍提高了音量,以别扭的命令口吻道:“你不准走。”
    “为什么?”
    “……”
    小魔头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耳朵尖泛起红色。
    微生嘉木知道他已经对自己有了一丝依赖心理,此时并不能逼他太过,于是笑吟吟问道,“——你既然是为了杀我才留我下来,我又为何要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呢?”
    “因为你死不了的。”
    楚松落的话让微生嘉木一僵。
    但他随即就明白了楚松落是如何做出这个判断的——
    “昨日的伤口,已经好了。”
    微生嘉木假装早就知道地十分镇静,顺势问道,“所以呢?”
    小魔头把那把形状奇特又锋锐无比的弯刀装回刀鞘里,一边回答他。
    “凡人必死而畏死,故而求长生;你既然死不了,所求定然是一死。”
    少年半边脸沉浸在晨光里泛着金色,眼神亮亮的,因为在变声期,声音还有点哑哑的。
    然而他无比认真。
    “这天下唯有我能杀死你。”
    “——在那之前,我不能死,所以你不能走。”
    微生嘉木无声地笑了。
    “我拭目以待——”
    他一边笑得眉眼弯弯,一边仿佛很不经意的问:“那么,凡人求长生,你求什么?”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少年身上绒绒的日芒消失,他的眼神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默与枯涩。
    “有人得奇才,煅之烧之,千锤百炼之,铸成一刀。珍之爱之,日日打磨观赏——如今刀将要成了。”
    “此人铸刀,只为杀人。”
    “此刀被铸,只为杀人。”
    少年的睫毛又黑又长,微微地垂眼时在眼下形成一个小小的扇形阴影。但他看起来不是柔和的好看,而是锋锐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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