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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五前传同人)〖五前〗[轩离-红紫]别经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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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夏侯瑾轩之言,其山远不得见、近不可触,周有紫气萦绕,是为天然屏障,仅少数人可通过。
山涧雾霭缭绕,常有祥云笼罩,五灵之气极盛,自山沿时有溢出,人兽均可吸纳,故称圣山。
世间共有五座圣山,分别对应风、雷、水、火、土五灵,此地圣山属风灵,又名风山。
“到了。”
盏茶时刻后,两人来到一处高台。
台由青砖砌成,围有栏栅,左右道途多经修葺,看出年月日久。
正中一道荧荧光柱,间有嗡鸣响声,便是阵法所在。
夏侯瑾轩率先走过去,对姜世离道:
“一会儿到了东村,姜兄兴许要吃上一惊。”
姜世离饶有兴致地挑眉道:
“我拭目以待。”
两人遂踏上法阵,不肖片刻阵势启动,眨眼来到村落东头。
**
“……确是叫人吃惊。”
姜世离摇头叹道。
面前这十里长街,繁华似锦貌,堪与当年明州城内一较高下。
与西村一派乡野景致不同,东村人声鼎沸,道途四通八达,往来客商络绎不绝,是风山脚下最大贸易集市。
此地地貌奇特,以圣山为中心,南炽北寒,仅东西两面可居人。
二人此行目的在东村以北,靠近圣山谷口处。
传话者乃众长老首,也是当年救下夏侯瑾轩之人。
据说是少数能自由进出圣山的人。
“风山得天独厚,草木皆含灵性,只是常人难以采摘,长老将此事交与我,近年已甚少上山。”
依夏侯瑾轩前日言,姜世离当时道:
“你在何处被他救下?”
夏侯瑾轩道山脚下,但对当时记忆,也是后来听人所说。
姜世离边走边思忖,一旁夏侯瑾轩道:
“……我应下长老之事,也有自己用意。”
两人半步不停,一路穿街走巷,到行人渐疏,愈近谷口。
姜世离听夏侯瑾轩之言,道:
“这二十年来,你全无发现?”
二人现俱将疑惑投向圣山处。
姜世离出现时天呈异象,二十年前夏侯瑾轩跌落山脚,又是何景象?
夏侯瑾轩记忆不全,然昏迷前一番奇遇,会否与此间有关?
长老对一生人可出入圣山当真没有疑惑?
除他之外是否还有知情人?
对夏侯瑾轩,他收束又放任,是何用意?
种种问题困扰二人,只待一人解答,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没有。”
夏侯瑾轩摇头叹道:
“我曾向村中人打探二十年前事,但都无特别处,便是救下你那日,似乎除我之外,他人也不觉有何异样,故而我断定倘若二十年前真有事发生,普通村民也未必能知。”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行石屋前。
正中一间略宽广,门前设护卫,二人遂走上前去。
左边一人远远看见,对右边护卫摆了下手,上前迎道:
“瑾轩。”
正是那鲁姓汉子。
夏侯瑾轩替两人引荐道:
“鲁兄,这位是姜兄,乃我……故友。”
他张口一句挚友就要脱口而出,思及不妥,方按捺回去。
那汉子抱拳道:
“姜兄,在下鲁琛。”
姜世离冷笑一声,道:
“有礼。”
夏侯瑾轩看出他神色有异,忙岔开道:
“鲁兄,我二人特来拜会长老,烦请通传一声。”
姜世离不言语,视线紧锁鲁琛,凝眉深思,似要将他洞穿。
鲁琛亦毫不避讳,肩脊挺张,精芒电射,自有一番气度。
夏侯瑾轩暗道不妙,又催了声,道:
“鲁兄……”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对峙,剑拔弩张时,一道声音破空而至,道:
“贵客来访,请堂内一叙。”
声如洪钟,传百里不歇,然风止树静,惟灌入他等耳中。
鲁琛如遭重击,收慑气息,向二人抱拳道:
“瑾轩,姜兄,适才多有得罪,请!”
姜世离目无表情,一径向前走去。
夏侯瑾轩吁出口气,两鬓似急出热汗,他看了眼鲁琛,跟上前去。
到得门前时,那右护卫忽道:
“且慢。”
两人不解,听那护卫道:
“长老适才传话,瑾轩不必入内,在外静候便是。”
夏侯瑾轩微露错愕,姜世离侧身看他,那护卫恰在此时递来一眼,姜世离心头微动,道:
“你等等吧。”
夏侯瑾轩顿了顿,道:
“好……”
姜世离微一点头,迈步向里走去。
**
姜世离甫踏进石室,便觉脚底生风,低头看去,竟见一片黑洞,堪堪将他吸住。
他不透声色,也无半点恼怒,淡然向里走去。
那情景仿佛他凭空而走,诡异至极。
有识者或以为此间乃须弥幻境,其实不然,此处虽在又不在,一片浑噩,是为混沌。
姜世离双目闭合,负手身后,两足间自有一股力量在推行。
到睁开眼时,有一人影便在此前静候。
那人影虚虚绰绰,凭他眼力一时竟辨不清五官轮廓。
姜世离不疑不惧,道:
“便是你要见我?”
“呵呵。”
那人笑道,声似苍老,和蔼低沉。
见他两袖轻拂,便幻出一方茶盘来,替二人各斟一杯,道:
“小兄请入座。”
姜世离神情不变,跨步上前,盘膝坐下,道:
“……你非常人。”
说话间那人眉目清晰起来,两鬓花白、面上褶皱,然双目炯然,神态威仪,一副花甲模样。
姜世离略略皱眉,涌起怪异之感。
此人方才便在此处,何以现在才看清他面容?
他沉声道:
“你究竟是何人,缘何要见我?”
那老者似料到他有此一问,故答道:
“非也非也,并非老夫要见你,而是你与瑾轩,有事要问老夫。”
姜世离浑身一震,神情转为凝重,道:
“既有心相告,何故一再避讳身份,不与作答?”
老者淡然一笑,点首道:
“小兄所言极是,不过在老夫回答前,先容老夫问一个问题。”
他言辞和缓,一双形似枯槁的手自袖内探出,姜世离忽生感应,避之已是不及,两手脉门被紧紧扣实。
姜世离闷哼一声,只觉两手腕如千金重,一股莫可抗御的威压沿经络袭向全身。
他吃痛下催起魔气与其相抗,体内蛰伏多日的伏羲剑力偏在此发作。
姜世离心口急跳,额头涨痛,胸腹变作战场,数股力量在其间拼杀不休,令他几欲癫狂。
他咬紧牙关,魔纹在发下忽忽闪动,聚起全身力道,欲反手挣脱。
老者经两手探知他气息流窜,忽的沉声一喝,那如毒信钻进身体里的气劲又增强一分。
姜世离如遭重击,脑中轰然作响,险些失去意识,他正眼晕时,那气脉竟奇迹与他魔气相融,助他消减神力蚕食。
姜世离心领神会,摒弃杂念,沉入至境中,不肖时真气运转一周,体痛大有减弱。
老者面上掠过一道红光,喝道:
“撤手!”
姜世离浑体一颤,喷出口血来,抚胸喘道:
“多谢。”
老者吐纳一气,缓缓道:
“治标不治本,神力悍勇,以老夫修为,也只可助你恢复五六,其余仍要靠你自行消解。”
姜世离两手握拳,指掌不再震颤,力道已有七八,始宽心道:
“长老因何相助?”
他戒心未去,然老者甘冒神威,助他疗伤,此情必承。
老者替二人又斟满杯茶,方不紧不慢道:
“小兄莫急,且容老夫先一问。”
姜世离神情微松,接过杯盏,抿道:
“好茶……长老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老者双手退回袖内,神似悠然,道:
“‘魔君’二字,小兄可还担得起?”
姜世离指尖一颤,旋即收敛起情绪,坦然道:
“……我自成魔君日起,便誓不成悔。往日因缘,我自有觉悟,何怕担不起!”
“好、好、好!”
老者连道三声好,目露赞许,道:
“好一句誓不成悔,好一句自有觉悟,果有担当!魔君之名,舍尔其谁,莫怪瑾轩自损仙体也要救你!”
“仙体!?他果然……”
姜世离微露讶异,后闭口不言。
他放下手中茶,见老者盯住他双眼,道:
“魔君似乎并无太吃惊。”
姜世离坐正身姿,料到谈话进入关键,道:
“我昏迷时是他助我抵御神力,醒来后也曾探查他经脉,发现他真气运行大别往日,况凡人之力何能抵挡神器数日不竭?此地五灵极盛,然不足说明一切,直到鲁琛前来传话,我惊觉他周身环绕之气与夏侯瑾轩极为相似,到今日得长老之助,方明白是怎样回事。”
说到此处,他回视老者,道:
“……若我所料不差,他能成仙体,当与长老有关?”
老者不答反问道:
“魔君以为老夫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不言而喻,是他救下夏侯瑾轩,并与他惊人之力。
姜世离神思微乱,一时诸多感慨,有话自嘴边脱口道:
“你是这里的神?这……确是他的命数?”
命由天定,神魔纵有异能,其实与人无异。
夏侯瑾轩自承天命,便当应劫,只不知这一劫,是哪关……
“神……呵呵,魔君此言差矣,差矣!”
老者笑而看他,道:
“这世上本无神魔,惟有人心。”
姜世离细细咀嚼,眼中露出苦涩来。
人心……呵,他是魔,何来人心?
老者自顾言道:
“人之敬畏,分别神魔,然世间万物,因循而生,何为善,何为恶,仅在一念间。好比老夫,由来不过这圣山化出一念,由念化气、由气化形,便成老夫,我自在此,何以神魔匡之?”
姜世离浑身一震,愕然道:
“竟是如此?想不到……”
老者淡淡续道:
“风、雷、水、火、土,此五山乃我世间根本,由老夫与其他四人分别看守,千万年无有变化。然,万物终有竭,不知时起,以水、火二山为首,圣山灵气日益枯散,使山川倾颓、百海枯竭,赤地千里,民不聊生,老夫等纵有心力挽狂澜,亦不过灵山化出一气,微末力量不过杯水车薪,难有施为,岂料二十年前一日,天空忽闪雷鸣,五山陡现紫芒,五灵之气重现天地间。”
天道异相,祸福难料,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劈山屠海,声势慑人。
待天光过去,山涧重现祥云,一人卧倒溪水潭边,便是夏侯瑾轩。
“他体内仙灵之气几欲涨破,老夫全力施为,勉强救下他性命。他仙体初成便历劫,不可谓幸,所幸五灵属风火,在此修养,尚有益处。”
姜世离眉心微皱,眼中闪过一道情绪,轻道:
“如此,那一日果然天有异相,他跌落此间也非偶然。”
老者细察他神思片晌,道:
“魔君可愿听老夫一言?”
姜世离一怔,抱拳道:
“长老请说。”
他全身戾气渐消,显是出自信任。
老者轻叹一声,目露怜惜之色,缓缓道:
“火生风、风助火,乃相生之象,你与瑾轩,一为定数,一为变数,二者命途多舛,互为牵扯,连老夫亦不能参透。尔等欲寻离境之法,不妨往圣山一行,或有斩获,老夫虽知天命,却难做更改,言尽于此,惟多赠一言,魔君之名,堪负孤煞之象,此行多加小心,望好自为之。”
言罢闭目,似已入定。
姜世离微一抱拳,洒然向外踱去。
作者有话要说: * 粗略交代世界观。
* 解释瑾轩能救教主的原因,不过他本人并不知道。
* 教主伤只恢复五六,气力恢复七八。
* 文中定数指瑾轩,变数指教主,作用之后会说明。
☆、【伍】
作者有话要说: * 私设原创角色陆续登场,发展剧情用,不会过多着墨。
* 依旧剧情过度,幕后人小小露脸~
姜世离踏出时天渐黑,浑噩中不觉,时刻已过酉时。
他环顾四周,不见夏侯瑾轩,那鲁琛也不在。
姜世离面色稍沉,叫住右护卫,道:
“夏侯瑾轩去了哪里?”
那护卫正神思不属,见来人是他,忙恭敬道:
“他被鲁琛带去休息……”
言罢向姜世离投来奇怪一眼,似欲言又止。
姜世离不曾错过,与方才入内时情形一般,他顿了顿,道:
“可否带路?”
那护卫面露喜色,神情放松下来。
他叫来一同僚替他看守,交代了几句,间有几眼落在姜世离处。
后来一人先微露讶色,又转成惊喜,姜世离在旁看着,兀自不语。
又一会儿,那护卫上前道:
“这边,请!”
姜世离微一点头,迈步走在前,那护卫随即跟上。
另一人停在原地,视线却一直紧跟,直到二人去远为止。
冬日去、春分来,凉风习习吹弹脸上,道不明写意。
二人走在林间,踩上枯枝间有声响,月辉遍洒,照得道上明堂。
姜世离身形笔挺,信步在前,那护卫则亦步亦趋,不敢冒犯。
走过盏茶时刻,前方隐隐见石屋。
姜世离蓦地顿下,道:
“看来就在这前边,我自行过去,不牢护卫。”
他头也不回,话中更有驱赶之意,那护卫一急,脱口道:
“且慢!阁下……且慢。”
姜世离略略挑眉,露出不耐神色,侧身道:
“何意?”
因这人暗示,他才借故让夏侯瑾轩离开,现在走了一路,还要再打哑谜?
若真难以启齿,不说便罢,他无意奉陪。
那护卫一缩肩膀,听出他怒气,忙道:
“阁下误解,我并无恶意!只是……”
他似鼓足勇气抬头看来,见姜世离发下红纹,怔怔道:
“阁下当真是……大神之后?”
三界尊蚩尤大神者惟魔族矣。
然此人气息繁杂,似魔非魔,一时难以堪破。
姜世离细察他片晌,皱眉道:
“……你是魔族?”
那人拱手道:
“非也。魔乃兽族经魔界煞气演化而来,我族千万年守在此地,不曾得其机缘。”
说着放出部分气息,比之一般妖魔,确实介乎其间。
姜世离知悉他身份,心神略宽,道:
“你一族为何没有去往魔界?”
那人见姜世离信其言,俯身恭敬道:
“大神力战神、人二族,惜败退逐鹿,我族一路缓行压后,到大神打破异界通道,欲穿行而过时,轩辕氏率兵将杀至,大神凭一己之力与其相搏,致使异界动荡,豁出道道裂隙,我族最靠近罅隙沟壑,不慎坠入其中,醒来时便来到此地。或是修行法则不同,我族虽保有神农血脉,后世却渐与此间灵气相契,故似魔非魔,若非全力施放,恐难辨别。”
至此,姜世离戒心尽去,点头道:
“如此,寻我所为何事?”
面对同族他始有神情。
那是但凭血脉缔结无法逃脱的联系。
纵使被利用欺骗,却也叫他认清自己——
他是魔,彻彻底底的!
那护卫眼神一闪,神情略有迟疑,随即坚定道:
“我族虽在此安生立命,然祖上有训,若遇同族蒙难,必不离不弃;若有幸得见大神后人,必誓死相随,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故,魔君在上,容我敬拜!”
言罢屈膝跪拜。
姜世离托住他两手臂,摇头道:
“不必如此。魔君之称,不过一时权衡,况既为蚩尤之后,理当护卫同族。”
“这……”
见他仍有顾忌,姜世离摆手道:
“无妨。你唤何名?”
“我名曾然,乃护卫长老亲卫之一。”
曾然退后半步,愈显恭顺。
他与姜世离面对说话,不曾抬起半眼。
那是难以言说却合乎情理的直觉,来自眼前人身上。
有一股承继血脉的力量让毛孔发肤都在战栗。
兽族天性,以强者为尊,故蚩尤悍勇,甘为他后。
比权势威慑更能攫取血性中潜藏的忠诚。
一如姜世离。
他站在那里,不屑言、不肖语,便敬畏、臣服,无一分胆怯犹疑。
曾然低垂下眼,视线止乎足踝,听姜世离声音道:
“曾然。好,我且问你,你一族情形如何,适才你与同僚耳语,是为我身份一事?”
“禀魔君……”
“我名姜世离,喊名姓即可。”
姜世离打断他道。
他不惯受人敬仰,何况魔君之名非他本意,只是当时必行之事。
与姜世离而言,净天教众即是他亲族,是他惟有归属,他甘为之舍尽一切。
曾然见他神色,始犹豫道:
“姜……”
他着实喊不出口,索性改口道:
“……此地人兽分离四散,互不侵扰,我族居于西北戊地,依族中规矩,每数年派选侍卫若干来此协助风山长老。千百年来,虽难再回大神身边,也算安居乐业。”
顿了顿,续道:
“半月前,族中长老来信,言此地将有□□,嘱我等小心行事——果不其然,六七日前风山顶紫芒忽闪,惊雷道道,山中仙魔之气暴涨,我等有心查探,碍于圣山屏障,始终进不到谷中……”
姜世离似不关心当日事,止住曾然,凝眉道:
“你一族如何能感受圣山气脉?”
夏侯瑾轩曾言二十年前事,村中人并无印象——
还是这山中异象,仅常人难以感知?
曾然点头道:
“禀魔君,兽族耳目聪敏,凡人难及,圣山灵气充盈,人兽广为吸纳,然人不经修行,便觉与呼吸无异,自不及我族警醒。”
他不自觉又改口称魔君,姜世离分心他事,一时不察。
曾然见他兀自沉思,遂停顿下来,静立一旁。
姜世离思忖片晌,道:
“你与夏侯瑾轩……可算相熟?”
曾然微微一怔,道:
“尚可。瑾轩为长老所救,又能进出圣山,故常来此地送药。”
姜世离满意道:
“如此,二十年前他如何被救下,你可知晓?”
老者之言不过片面,他信与否是其次,重要是能经得证实。
事关夏侯瑾轩……不,权当还他救命之恩便罢!
曾然被他神色一凛,脱口道:
“魔君恕罪,我等来此地时日尚短,对当年事并不知情,魔君倘有疑虑,大可由我等修书一封往族中长老,或有线索。”
姜世离不觉面色有异,点头道:
“书信往来尚需多久?”
曾然估算道:
“至多三日。”
姜世离神情微松,道:
“那便有劳代我一问了。”
曾然听他客气,一时惶恐道:
“不敢!”
姜世离洒然一笑,道:
“待此事了,便当你我不曾识得,待我寻获方法,自会离去。”
此话一出,曾然色变道:
“魔君这是为何,我等为魔君,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姜世离微一怔忪,露出苦笑神色。
血手啊……
他无来由记起多年前覆天顶上一幕。
厉岩在后质问他,而夏侯瑾轩在旁静默。
“你刚才在大殿外说的那些话,我可以当做是发自真心,绝不更改的誓言吗?”
“好!只要你为魔君一日,我厉岩便奉你为主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从此一世忠诚,誓无二心。
血手必不会让他失望,只是——
姜世离闭眼复又猛然睁开,道:
“你我不过因缘相会,不必谈何忠诚。你既提出相帮,便不违背祖训,我自孑然一身,无从惧怕,而你一族在此扎根日久,所要割舍,非三言两语可说清,既如此,何必强求。”
“魔君……”
曾然微启两字,又闭口不言。
确实,自长老传书时起便觉忐忑……
大神后裔久经传说,未必是真,即便真有此人,当真可无怨追随?
族中青年多有不忿,认为魔君不过一径夸大,他原先也自犹疑,直到亲见姜世离,方知兽祖何以臣服。
他被说正心思,一时羞愧难当,面上阵红阵白,却又满怀感激。
姜世离却似不介意,他目露欣慰,在曾然肩上轻拍一记,道:
“去吧。”
曾然俯身恭敬道:
“曾然定不负所托,三日后,传信魔君。如此,告辞!”
言罢深深一揖,转身退走。
留姜世离一人在原地静默出神。
亲族团圆,和乐美满……这才是他要的结果!
而净天教——
姜世离低垂下眼,两手紧紧握拳。
“我本就是魔,更是蚩尤后裔。号称魔君,护佑同族,舍我其谁。”
“好一句誓不成悔,好一句自有觉悟,果有担当!魔君之名,舍尔其谁!”
舍尔其谁?
舍我其谁!
要回去!他一定要回去,回去亲眼看一看……
**
姜世离似站定很久,又仿佛短短片刻。
只待他眉心攒起,才道出一声叹息,转身道:
“……出来吧。”
恰有月辉照下,画出一人浅灰身影。
来人掩在树后,到姜世离开口,方现身走出。
夏侯瑾轩怀抱一物,踏上前来,离得近了,始能闻出草药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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