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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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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夏火上浇油地点头,导致这场毒打持续了半个多钟头,直到最后,看着窝在地上不动了的常夏,夏丽云拉住了周荣强。
  周荣强又骂了几句之后,愤愤地转身进了屋。夏丽云神情复杂,她上前了一步,似乎是想看看常夏到底如何了,可最后她还是转身进了屋。一直躲在小屋里的周斌也跑了出来,他用脚尖踢了常夏几下,见常夏没反应,他撇了撇嘴,也回屋了。
  常夏蜷缩在地上,憋得通红的眼睛,却不再有眼泪流出来。他又缓了半天,最后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家门。
  刚下过一场雨,夜风一吹,常夏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回头看着那个本应该是他家的小院,看着远些地方的万家灯火,常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恨,是怨,是无力,还是绝望。这茫茫世界,没有一处能让他容身,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他也找不到谁可以依靠。
  常夏艰难地走到医院住院处门口,警卫看到一身是伤的他,略有些警惕,问他“要看急诊?”,常夏摇了摇头,他抬头望了望姥爷所在的病房窗口,还是转身离开了医院。
  好不容易挪到姥姥家附近,常夏才想起来,舅舅家最近刚买了新房子,这几天都在热火朝天地收拾屋子,准备搬家。他这个时候带着伤登门,不合适。
  最后,常夏拖着身体,艰难地爬上了沈彦川家的四楼。他坐到楼梯上,缓缓地把头靠在墙上,他知道,一墙之隔的位置,就是沈彦川的床;往左一点,是他的书桌和椅子,床的对面是大书架。沈彦川现在,一定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书做题,而李芳,应该是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她还说过,今年要帮常夏也织一件……胡乱想着的常夏,勉强维持了一点意识,他迷迷糊糊地透过楼道窗盯着对面楼的一团团灯火,想着,这些人,都有归宿,这些灯光,暖融融的,真好。突然,对面的灯都灭了。
  常夏瞬间一个激灵,楼道里也渐渐响起了零零落落的开门声、说话声,似乎是突然停电了。
  常夏定了定神,又慢慢地靠回墙上,就在这时,他身后沈彦川家的门,开了。

  ☆、救赎

      沈彦川正在屋里看书,突然间,四周就变得漆黑一片。原本在客厅看电视、织毛衣的李芳,也马上摸着来到了儿子房里,眼看着对面楼同样黑成一片,而不远处别的小区里却还是灯火通明,娘俩研究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小区方面的问题。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了邻居们讨论的声音,沈彦川开始穿外衣,他想出门探探究竟,李芳有点担心,拦了他一下,沈彦川却笑着对她说:“妈,没事,邻居们都在呢,我也不是小孩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男人,我可得替我爸保护好你!而且啊,我只是出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而已,要是这都害怕,你儿子可就成了个胆小怕事的怂蛋啦。”李芳噗嗤一笑,拍了儿子一巴掌,她想了想,随后摸着墙壁走出了小屋,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握了几块钱。借着昏暗的月光,李芳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儿子,看着他那张慢慢脱去稚气的脸,心里感触不少,不过,她最后只是把钱递给了沈彦川,嘴上说了一句:“那行吧,你正好顺道去买几根蜡烛,家里就剩一根了,也不知道这电会停到什么时候。下楼梯的时候,小心看路!”
  沈彦川一边应声,一边打开了门,看到了坐在门口不远处的常夏。
  常夏看到以为不会开的门,突然开了,以为不会见到的人,突然蹲到了自己的身边,着急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憋了大半个晚上的泪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混着他脸上的泥土和血迹,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
  李芳听到门外的声响,也走了出来,她努力辨认了一下,才发现坐在楼梯上的是遍体鳞伤的常夏,她脸色变了,随即招呼儿子一起把常夏小心地扶进屋里,李芳燃起了那唯一的一根蜡烛,烛火摇曳中,常夏推拒着不敢就坐,却还是被沈彦川硬按在了沙发上。
  常夏想把自己埋进土里,那样就不用面对这个自己神经病一样蹲在人家门口还被发现了的尴尬局面,可除此之外,常夏又忍不住地高兴,那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无法掩藏,他抬起头,小心地探看沈彦川和李芳的眼神,那对母子看起来十分相像的漂亮眼睛里,写满的,都是对他的担心。常夏原本快沉入绝望深渊的心,在这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浮了上来。
  常夏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了,他知道这么晚守在人家门口有多失礼、多变态,知道自己一身泥土、血迹的衣服会弄脏沈彦川家干净整洁的沙发,知道自己应该跟他们道谢,然后有礼貌地离开,可这些清清楚楚的知道,缠绕在他的心口,他已经守在门口了,已经被发现了,已经弄脏沙发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张嘴道谢,起身告别,可他既说不出口,更没有勇气做到。
  常夏看着一步之遥的沈彦川,只想抱着他痛哭一场。
  沈彦川似乎是看出了常夏的难堪和渴望,他伸出手,轻轻地把常夏抱进了怀里。而李芳,从茶几上拿起儿子买蜡烛的零钱和钥匙,给了沈彦川一个肯定、安抚的眼神,轻声走出了家门。
  常夏的眼泪,很快就打湿了沈彦川的肩头。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他拼命把搂着沈彦川的手,越收越紧,像抱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也像攀住了一块浮木。
  沈彦川能清晰地闻到常夏血液、泪水、汗水甚至鼻涕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并不好闻,可沈彦川不在乎。他跟常夏紧紧贴在一起的心脏,跳得飞快,那里面的心疼、愤怒和无助,一遍遍冲刷着沈彦川的大脑,让他说不出话,让他眼睛通红,让他也悄悄流下眼泪,让他同样收紧手臂,努力回抱住常夏。
  他们在一片漆黑中,相拥着流泪,仿佛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不用语言,不用表情,他们仅仅凭着这个拥抱,就能互相理解,互相安慰。
  李芳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缓了过来。常夏的脸上虽然还有青肿和泛着血丝的伤口,但明显经过了清理,沈彦川也正借着烛光,在家里的小药箱中翻找着需要的药品。李芳脱鞋进门,冲抬头看她的两个孩子笑了笑,摇了摇手里的蜡烛。
  不大的客厅里,燃起了三根蜡烛,三个人的影子,形态各异地映在墙上,随着他们的动作和跳动的烛火一起轻轻摇晃着。
  沈彦川小心翼翼地给常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上了药,领着他去卫生间,清洗了全身,还找了套自己的衣服,给常夏换上。李芳也现做了一碗炒饭,配上一杯热牛奶,一起递到常夏手里。吃光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常夏抱着牛奶杯,缩进了沙发里。牛奶还冒着热气,很香甜,很温暖,跟这个家一样,跟对面两个把他救出深渊的人一样。李芳和沈彦川看向他的眼里虽然有疑问,但更多的,是坦荡荡的愤怒和心疼,那是替他愤怒,那是为他而心疼。他们并没有追问常夏到底发生什么了,可常夏挣扎再三,还是艰难地开了口:“阿姨,彦,彦川,谢谢你们。”
  常夏断断续续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沈彦川的脸上是满是强压的怒火,李芳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她压了又压,还是狠狠地骂了一句:“你妈和你后爸简直不是人!”她看着常夏写满了无助凄惶的脸,张了张嘴,最后对常夏说:“常夏,你就在阿姨家住一阵吧。”
  眼泪又浮上了常夏的眼底,只是这次,不是痛苦,而是感动。
  “谢谢阿姨,不过,不用了。我今天已经,特别不好意思了。那个,坐在你们家门外,我实在是,实在是没地方去了。你们今天能收留我,帮我上药,给我做饭,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好了。我不能,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沈彦川看了眼李芳的表情,也忍不住张了嘴:“一点都不麻烦。你跟我住,暂时别回你那个家了。”
  “真不用!我,我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早晚得回去。今天能让我在这,我就,真的,真的满足了。谢谢阿姨,谢谢彦川。”常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抖了。
  李芳的眼睛也红了,她找了张纸边擦眼泪边说:“你这个傻孩子,唉。那你就跟小川早点睡吧,阿姨家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你什么时候来,阿姨都欢迎。”
  常夏的眼泪终于又落了下来,沈彦川上前,稍微使了点劲儿,搂了一下常夏的肩膀。他们一起回了沈彦川的小屋,倒在同一张床上,甚至盖的都是同一床被子。漆黑的夜里,常夏看不见身边的沈彦川,他把大半个头都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酝酿了半天,终于小声地对沈彦川说:“彦川,我现在还觉得,好像做梦一样。我以为,我今天,搞不好就得死在外面了,那个家,我再也回不去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我活着跟死了,一点区别都没有。”常夏侧过了一点身子,他试探着拉住了被子里沈彦川的手,“结果,你就出来了。我没死成。我又能活下去了……谢谢你。”
  沈彦川握紧常夏的手。他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是哑的,他往常夏身边靠了靠,另一只手拍在常夏的背上,缓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语言:“别瞎说,什么死不死的,都会过去的。我们一起考高中、考大学,将来也一起过好日子。肯定会好的!”
  常夏把头抬起来一些,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彦川的脸,他点了点头说:“嗯,我信你,会好的。”
  常夏握着沈彦川的手,很快就睡着了。沈彦川一手握着常夏,另一只拍在常夏背上的手,迟迟没有收回,直到半边身子和胳膊都木了,沈彦川才缓缓转回身,平躺在床上。他脑子里一团混乱。从开门见到常夏那一刻起,沈彦川的情绪就一直在失控的边缘。他几次想大声地表达情绪,但一直都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问多余的话,不要发泄多余的情绪,而此时此刻,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愤怒和无力,又涌上了心头。他想冲到常夏家,对着夏丽云和周荣强大骂,指责他们枉为人父母;他想拍着胸脯对常夏说“你放心,一切有我,那个破家就不要回了”;他想替常夏出头,为他战斗,他也想把常夏保护起来,让他远离虐待。可现实却无比残酷,他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做不了。他既不能去打人骂人,也完全不能改变常夏凄惨的处境,他只能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继续在地狱里挣扎,自己只能在边上默默旁观,无能为力。
  “我要长大,我要有能力,我要保护他和所有我想保护的人。”沈彦川听着身边常夏轻轻的呼吸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跟自己做了一个郑重的约定。

  ☆、峰回路转

      第二天一大早,常夏就醒了。他手里还紧握着沈彦川的手,对方在他身边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呼吸平稳,神态安宁。
  常夏静静地看了沈彦川半晌,然后轻轻松开了手,起身下床。
  李芳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她看到常夏洗漱完出来,笑着问他身上还好吧,睡得怎么样。
  常夏猛点头,有点羞涩地走了过去,想要帮忙。李芳连忙拦住他,让他好好等着吃饭就好。
  常夏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他咧开嘴笑了一会,可这个笑没能持久,他抹了抹脸,对李芳说:“阿姨,谢谢你,我得回家了,早餐摊那头离不开我,我,我……”
  李芳看着对面说不出话的孩子,自己也难受了起来。她没有继续挽留,只是给常夏煎了两个荷包蛋,热了一杯牛奶,看着常夏吃下去,才放他离开。
  常夏身上的伤还很疼,每下一级楼梯,那些伤都好像要把他撕扯开,可他的心,却暖暖的,安安稳稳地停靠在一块温热的地方,他再次踏上了那条他已经很熟悉的归家之路,一回头,李芳果然第一时间跟他挥了挥手,常夏用力地挥手回应,继而把视线移到沈彦川的窗口,想到那个人几十分钟前还安睡在自己身边,现在也一定是在一个美好的梦里,常夏就好像又有了动力,他转回头,向着无法逃脱的痛苦和艰辛,迈出了脚步。
  看到常夏出现在早晨摊,周荣强和夏丽云都有点意外。但常夏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拖着受伤的身体,略有点迟缓地努力干活,即使是夏丽云,看着这样的常夏,心里也多少有点震动。
  今天沈彦川来的比平时要早,一向对夏丽云表现得礼貌客气的他,今天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夏丽云来回打量两个孩子,终于反应过来,昨天常夏应该是去了沈彦川家。夏丽云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她胡乱装了些馅饼油条,又掏出两块钱,一起递给了常夏,让他赶紧跟沈彦川走。
  两人一起回常夏家取书包。
  工作日的早晨,路上满是行色匆匆的大人,很多人还牵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孩子,嘈杂的市场里,各种叫卖的声音和自行车铃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整个城市好像也从寂静中苏醒了过来,每个人都不得不进入自己既定的角色,不管愿不愿意,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沈彦川盯着马路牙子盯了一路,直到一个转弯,马路牙子消失了,野草和土路出现了,常夏家所在的那片破旧的小房就在眼前。沈彦川跟着常夏取好书包,重新回到大路上的时候,他终于酝酿好了,开口说:“常夏,我们的基金,现在还有187块钱,从现在到初三开学,还有三个月,我们俩一起努力,起码还能攒下一百块钱。我手里还有以前攒的压岁钱,足够你交初三第一学期的学杂费,然后我们继续攒钱,也肯定能把下学期的学杂费攒出来。你放心,只要你坚持住,我们一起想办法,不用他们拿钱,我们一定能一起念下去。”
  常夏停下了脚步,他怔怔地看着沈彦川,心里的感情一时间翻江倒海。他在眼泪又要落下来之前,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迈开脚步。想到身边这个人会跟上来,会继续在自己身边,一直帮助自己、陪伴自己,他就觉得一切都充满希望。常夏甚至忍不住偷偷地想,上辈子自己一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能这么幸运地遇到沈彦川。
  转眼三天过去了,常夏身上的伤好了一些,但因为周荣强那一巴掌,脸上还是能明显看出来挨了打。常夏已经三天没去医院看望姥爷和姥姥了,他心里惦记,却更不敢这个样子去,让姥姥担心。
  放学的时候,常夏刚和沈彦川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了在校门外张望的老人。
  常夏先是一喜,随后马上就是一惊,他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了半边脸,可看姥姥的表情,显然是来不及了。
  姥姥心里早就开始不安了,连续三天没看到原来每天按时报到的常夏,夏丽云这几天也一直没出现,姥姥心知一定是出事儿了。她照顾姥爷吃完晚饭,趁夏利伟来看望的功夫,急匆匆地赶到了学校,果然堵到了受伤的常夏。
  姥姥看着常夏走到面前,她轻轻拉过孩子的手,另一只手则颤抖地摸上了常夏的脸颊。常夏忍不住疼,微微抖了一下,姥姥的手也颤抖着离开了。
  姥姥现在已经比常夏矮将近一头了,她瘦小的身体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常夏伸手搂住她,带着她边走边问:“姥,你怎么来了?我姥爷呢?没事吧?”
  姥姥抬手抹了抹眼泪,她抖着声音说:“你姥爷没事。你一直没来,姥姥担心你……是不是你妈和你后爸又打你了。”
  姥姥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看常夏迟迟没有回话,姥姥加快了脚步,运着气说:“我就知道!我这就去找他们问问,为什么又打我外孙!”
  常夏赶紧搂住姥姥,轻声哄着:“没事,姥,我都好了,你别生气。气坏身子,姥爷和我可怎么办。”
  姥姥却不听他说的,拉着常夏就往夏丽云家走。
  常夏略有点无措地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跟着的沈彦川,对方看到他的视线,却摇了摇头。
  常夏领会了沈彦川的意图。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姥姥能帮他。想继续上学,想跟那个家庭继续维持住表面的关系,常夏需要姥姥的帮助。可他习惯性地觉得怕,怕夏丽云他们气坏了姥姥,怕,还怕什么,常夏也不知道。
  姥姥赶到夏丽云家的时候,夏丽云一家三口正在吃饭,饭桌上的菜已经见了底,他们明显是没准备等常夏吃饭。姥姥看着这个场景,心里又凉了两分,她拉着常夏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等着那几个人吃完。
  夏丽云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周荣强倒是快速扒了几口饭,然后走到姥姥边上,客气地问:“妈,您怎么来了?”
  姥姥面若寒霜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看得周荣强心虚地低头,才缓缓地说:“荣强,当初我同意把丽云嫁给你,是觉得你人老实、本分,能好好对丽云,也能好好对常夏。可你是怎么做的?”
  周荣强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他张嘴分辨道:“妈,这个,不是常夏说的那样,您听我解释。之前,我和丽云两个人商量,合计常夏要是能好好读书,读出点成绩来,那咱们就是砸锅卖铁也继续供他。可现在,这孩子成绩确实不行,我们就想,与其让他继续在学校浪费时间,不如就不念了,早点学门手艺,也算是为将来早作打算。谁知道这孩子,非但不领情,还跟我们俩对着干,这当时都在气头上,一激动,丽云和我就动了两下手,妈,我知道错了,我跟常夏道歉。”
  姥姥闻言,气得身子都抖了,但她还是转头先问常夏:“你跟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就动手打人了?”
  常夏看到夏丽云和周荣强凶狠的视线都盯在了自己身上,他缩了缩,还是张口说:“姥,我当时说,我想继续念书。”
  姥姥视线转回去,扫视着屋里的两个人,随即说道:“孩子就说想念书也不行了?这就是跟你们对着干了?”
  “妈,就他那个成绩,还念什么念,我们当家长的,替他做个对的决定,怎么了?”夏丽云终于吃完了饭,她走到周荣强边上坐下,回答道。
  “你当年成绩比常夏差多了!我也供你念完了初中!”姥姥彻底怒了。
  “你以为我想念啊?”夏丽云小声嘟囔。
  姥姥气得想起身,但常夏拉住了姥姥的手。姥姥回头看了一眼身边满眼担心的孩子,忍了又忍,最后长叹了口气,对夏丽云和周荣强说:“你们是铁了心不想让他念书了?”
  周荣强看了看夏丽云的表情,斟酌着开了口:“妈,也不是,只是吧,这家里,现在周斌也上学了,每天补课花销也不小。常夏这下半年马上就上初三了,花销肯定更大。家里现在就挺艰难了,到冬天早餐摊不能出摊,倒时候连个固定收入都没有,我们实在是有点供不起了。”
  姥姥怒极反笑,她拉过常夏的手,对着那对夫妻说:“说一千道一万,都是钱的事儿是吧?从现在开始,夏儿的学费、杂费,都由我出,不用你们再掏一分钱,你们不能再拦着不让他上学,更不能再打他!”
  夏丽云一愣,随即转头看了周荣强一眼,对方明显也没想到叶淑珍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也不好反驳,俩人最后不甘不愿地同意了。
  常夏扔下书包,起身送姥姥回医院,一出小院门,才发现,沈彦川还在外面等着。不同的是,沈彦川身上的书包不见了,手里却拿着一小袋包子。常夏接过沈彦川递过来的包子,咬了一口,芹菜猪肉馅的,他的最爱,他三口两口吃了两个包子,看到姥姥和沈彦川都含笑看着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搀着姥姥,慢慢地往医院走。沈彦川跟姥姥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自己会好好帮助常夏学习,一定会帮他考上好高中。姥姥笑着应了,她也跟孩子们许诺“到时候还给你们做锅包肉、拔丝地瓜、苹果罐头”。
  夕阳下,三个人踩着暮光,错落的背影拉得老长。踏过崎岖,前方的路,终于渐渐明朗。

  ☆、转变

      风波过后,常夏悬了多年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家里的气氛虽然还是跟过去一样,永远跟融洽沾不上边儿,但常夏却不再像过去那样缩手缩脚、小心翼翼了。他终于在这个家,找到了自己的落脚点,或者说,他终于能够正视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接受自己局外人的身份,抛弃对夏丽云以及周荣强的幻想,从此迈向新生。
  常夏一直不见起色的成绩,随着他心境的转变,同样迎来了转机。他比过去更加投入、努力,记不住的单词,就反复背,直到记住为止;解不出的题目,就反复做、反复练习,直到一看见题目就知道如何解答。更何况还有沈彦川一直在他身边,为他努力的道路扫平障碍,带领他走各种学习的捷径。
  初二期末考试,也是传说中的分班考试。年级大排榜前45名的学生直接升入快班,当然了,一些成绩差了一点又想进快班的人,也可以找校长、老师“活动活动”。沈彦川毫无意外地以年级第四,班级第一的成绩考进了快班,真正让人大吃一惊的是常夏,他以年级第三十九,班级第三的成绩,同样考进了快班。连一向瞧不起他的周荣强都拿这件事儿跟狐朋狗友吹嘘了几天。姥姥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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