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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水泱泱-我的白甜公主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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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真是小瞧了本宫,本宫从小就随母亲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接济贫民难民,偶尔也会去山上清修,各样的生活都是见过的,繁华虽好,但毕竟易成幻像,不如这清静日子来得自在。”
  “谈及长公主,本王还记得上次相见时长公主不比如今的公主大几岁,那时长公主在国公大人身旁,还似个孩子心性,二人情深的很。”
  卫泱诧异,自她有记忆以来,父母关系向来疏远,她只以为父母婚事是一场于皇家而言再平淡不过的政治联姻罢了。
  慕湛问:“既然父亲曾见过年轻时的长公主,不知公主殿下与那时的长公主相比如何?”
  不仅慕湛,卫泱也期待着答案。
  北平王眉头微微皱起,遥想起往事。
  “长公主聪慧无双,许多男儿也不必她之智慧,性情张扬,公主。。。还是年纪小了些。”
  卫泱苦笑:“可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母亲,且再也没机会见了。”
  寂真道:“公主莫哀伤,人来这世上是因心怀执念,长公主只是先解开了执念而已。”
  “大师这么一说我倒看开了,母亲生前最大心愿无非是兄长们与我可事事顺心,人生不如意事虽有,但这些年我们却是半点委屈都不曾受过。”
  说完她自己都要发笑,若被人压在身下百般欺凌仍不算委屈,她早已超脱。
  卫泱总有法子哄长辈开心,单是讲一两件幼时糗事,便引得笑声一片。本以她的性子去哄北平王开心已是屈尊降贵,但放眼全城,除北平王在无人能帮她逃离慕湛。
  斋饭上来,却是四碗长面,北平王的近侍慕克道:“因今日是二公子生辰,王爷才特地上山,只怕二公子今年又忘了。“
  慕湛一怔,道:“若非克叔提醒,今年是又要忘了的。”
  北平王道:“你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在家中,想给你过个生辰难上加难,算起来你我父子十八年未曾这样围着圆桌话家常了。”
  慕湛道:“父亲与我所忧皆为苍生,牺牲平日时光在所难免。”
  父子你来我去,好一个慈父孝子,只是怎听怎客套,两个极会演戏的人,唯独演不出父子间真情。
  从未有人提过慕湛生辰一事,卫泱突然得知这消息,诧异一阵,问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因在北平王面前,慕湛没有直接不留情面回她一句:“告诉你有用么。”
  他淡淡笑道:“往年生辰都在行军途中度过,军营里没那么多庆贺时间,每次都是生辰离得近的兄弟凑在一块儿吃碗白水煮面就完事。”
  既然要演戏,卫泱也是个中高手,柳眉蹙起,真像急怒,“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还来得及备礼,现在可好了,两手空空。”
  明知她是只狡黠狐狸,慕湛一瞬也当真。
  “能娶到公主已是对慕湛最大馈赠,慕湛不敢再有妄想。”
  卫泱嗔怪道:“事已至此,我是没有备礼,倒不如唱一段曲儿给各位听,就当给侯爷贺寿了。”
  她音色若山间脆生的泉水坠落,他也曾幻想这一副嗓唱起曲来会有多动听。
  她唱的是一首长生赋,也不知她从哪里学会这些民间小调,悠扬婉转,仿若被祝福的人真可以活得年岁悠久些。
  祝君此生能长生,长明灯长明永不灭。
  或许是她歌喉太曼妙,令他生错觉,若是听闻不到这动人歌声,长生又何用。
  北平王与寂真脸上都露出欣赏神色,寂真道:“真不知公主还会这些民间古调。”
  卫泱答道:“这算什么?我会的民间曲调多着呢,只是不合适在宫中唱,宫中礼乐太繁复,我总是听着就困。”
  等北平王下了山,小两口回到房中,卫泱卸下笑容,一身倦意,沐浴后就打算入睡,但在床上辗转难眠,因一日都在佛堂里食素,到了晚上又觉腹空。
  她起身执灯,慕湛仍在书案前钻研着什么,他面前只燃一只光源微弱的红烛,那红烛也快燃尽了,卫泱替他换上新的蜡烛。
  求食这是实在难以开口,四目恍恍对着,向是一时间都没认出彼此。
  慕湛先开口:“公主殿下何时变得如此贴心了?”
  她心想,贴心不贴心也轮不到他来管。如今屈身于此,才与他演这一场戏,莫说他不过一介武夫,即便他是这天底下最高贵之人,对她做出那种事后她只有入骨的恨。
  但既然做戏,就要时时刻刻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有些饿了,起来寻食。”
  他扬头看她:“正打算叫厨房做私食,你就喊饿了。”
  “那正好,做丰富一些,毕竟是生辰,怎能一天都吃素?”
  慕湛自然知道是她自己馋了,于是深夜中吩咐厨房大动炉火。
  三菜一汤,加之精致点心,唯独差了一壶好酒。
  原来明日是上元佳节。
  不余十日,她已敛去许多锋芒,一身傲骨被他杀死,残存的是绝望。
  慕湛命人拿来酒。
  喝下几杯暖身后,彼此面目才柔和了些。卫泱诚然恨眼前这人,却又不得不承认,论沙场豪情,无几人能较之于他。
  她因酒意面上泛起红晕,蝶翼似得睫毛不愿彻底展开,只是微微抖动,目光只落在那樽盛着浅浅清酒的酒杯上。
  “原本你与卫家相争辽东一战的领兵权,卫家突然退出,你不觉有蹊跷?”
  “天寒地冻的,谁愿去辽东那破地方受苦?”
  “最近的军粮储备基地是在平城,平城距辽东关卡重重,任一环节出了问题,你便失去了军粮供给。”
  “除去我,对公主而言不是件好事么?”
  他反问,这一生命悬刀尖,唯这一刻想珍藏起来。
  他留恋这样的生辰日,有明月,有好酒,有一个如她一样柔软的妻子陪着。
  “你明知结局如何,为何还要执意前去?”
  “若是想杀我便杀得了我,我已死去千次万次,可还能与公主在此把酒言欢?”
  “不会次次都那么幸运。”
  他笑:“不到末路,结局尚是未知。”
  她已饱食,便想借故离开。
  慕湛突然覆住她的手,阻止她要离去的动作:“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我累了。”
  “不许找借口。”
  二人同时开口。
  卫泱望向矮墙外,大雪覆盖武威城,灯火若星光璀璨,难得景色,可遇不可求。因这景色留下来,总不算罪过。
  “慕湛,告诉我你为何非得去辽东?”
  他唇角含笑,还似流氓无赖模样,眼睛露着审视的光,却又如此轻屑。
  “我已说过此仗并不难打,我的队伍习惯速战速决,一月时间足矣得胜而返。况且,公主可希望自己所嫁之人是个缩头乌龟?”
  她闻言露出笑颜,右颊的酒窝陷下,如盛最甘甜的葡萄酒。
  “虽然侯爷在东阳城的时候做过许多小人行径,但侯爷这一分气概放眼朝廷却是再难找寻的。”
  她给杯中倒上酒,举杯:“这杯敬你。”
  “公主的胆识才智更令为夫佩服。”
  因果循环,也不知有谁而始。她因他强取威胁而下嫁,但当初又是她将他一步步引入朝廷,他也曾魂牵梦萦那个扮着观音的小女孩。
  天虽下着雪,可没人觉得冷,两手交握的温度足以融化落在彼此身上的雪,他握着她的手又紧几分:“我听叱罗说每年清明你都要为你娘亲茹素抄经半月,今年等我回来陪你一同抄经。”
  她嗤笑:“佛经上的字大多生僻,你认得几个?你也不怕染了那么多血的手去握笔抄写佛经,佛祖不认吗?”
  她这张嘴总是要令他不痛快才甘心,慕湛索性以吻惩罚她的胡言。
  “佛祖不认便不认,横竖只是想多看看你这张漂亮的小脸。”
作者有话要说:  狗慕湛狗慕湛
你就是一条狗
给你一点点甜
你就摇尾乞怜

☆、留住

  上元节来的无声无息,若不是阿六敦在将夜时端来一碗汤圆提醒,卫泱已不记得日子。
  白白胖胖的糯米球拥挤的浮在漂着粉末的汤水上,表层晶晶闪闪,她一勺舀了一口,果然软糯,只是最忌倦吃甜点,不过象征吃了两只,便搁在了一边。
  阿六敦告辞时,卫泱问:“这汤圆可给侯爷送去了?”
  阿六敦道:“上元夜侯爷是要同军中弟兄们同乐的,特地吩咐让我回来给公主煮碗汤圆。”
  “他不打算回来?”卫泱问道。
  她站着时也矮阿六敦一个头,此时又坐着,仰头瞧这八尺高汉,脖子的确酸痛,但她眼神又是凌厉的,令阿六敦产生一种臣服的错觉。
  “回公主,侯爷未曾说今夜是否要回来,但是照往年的情况,是要和玄衣卫的兄弟们彻夜饮酒的。”
  “备马,本宫要下山。”
  阿六敦愣住:“可侯爷。。。让我在山上看护公主。。。”
  卫泱站起身,仍比不上阿六敦高大身量,她淡淡道:“若不愿听我的,明天我就写封密函寄到皇宫里,将你们之间所谋划之事都写得一清二楚。”
  阿六敦知道她不会写那些事。
  可她知道他们的仇恨与报复,他们与她站在同一条船的两端点,她虽只有一人,些微的偏移却可以令整只船覆水。
  “侯爷若对我在意,他要责罚你是只消我一句求情,此事就能化了,若他不对我在意那便更是简单,他怎么会为了我而责罚自己的弟兄?”
  阿六敦绕不过卫泱的话,只好连夜让人备马。
  出发前卫泱用保温的食盒盛了一碗汤圆。
  沙场过节,气氛总是比其余的地方更浓一些,载歌载舞,杀牛宰羊,比城中深宅大院里都要热闹些。
  卫泱牢牢记着卫兖曾说过武威城的灯节热闹非凡,街上各族人交汇,三十余里全部装饰着精美花灯。
  她由半山处向下望去,已可见其欢畅。她许久未见过热闹人群,心里宁静不下,盼望着能下山去看看街上的灯与路人。
  这些日子慕湛已经允许她在院内自由活动,只是不论去哪儿都有阿六敦跟着,影子一样,好不耐烦。
  眼下她要扮位贤良妻子,违抗夫命下山只为上元夜与他送碗汤圆团聚,给足那自大男人的面子。
  以退为进,她在宫里多年深谙此道,只是以往不愿在那男人面前退步,失她尊严,可如今尊严被她恨恨撕碎,什么都不如眼下畅快来得重要。
  山底下热闹,才到军营附近就听到歌舞声。
  阿六敦欲图先将卫泱安置在马车里:“请公主先等一会儿,属下去禀报将军。”
  卫泱素手挑起厚重的车帘:“不好,你若禀报了哪还有惊喜?这样急着通风报信,莫不是你们将军身边有佳人相伴?”
  阿六敦默不作声,卫泱在暗里冷笑:“你们将军竟还是个风流种,算了,你把这汤圆提进去拿给他,本宫就先在这车上等一阵子。”
  阿六敦道:“委屈公主了。”
  “谈不上委屈,不过不愿你们将军为难罢了。”
  阿六敦停好马,便提着食盒向军营中前去,一路又得护着食盒,又怕真令卫泱久等而狂奔,实在不易。
  果不其然,慕湛身边陪着乐芝,军里场面的确萎靡,不叫卫泱进来才是明智之举。
  慕湛见他来,眉头皱起,右手从乐芝胸前衣物中撤出:“家中出事了?”
  阿六敦将食盒呈向慕湛:“夫人下山为将军送餐。”
  慕湛低声:“这丫头又耍什么花招?”
  怀中乐芝听闻,柔柔而笑:“原来将军心中的公主如此狡猾。”
  “她人呢?”
  “还在车里等着。”
  “混账!”慕湛手拍桌子,怒道,“怎能让她在马车里等?”
  阿六敦漠然扫视了眼四周男女交织的淫靡场面:“若让夫人瞧见这些,怕是不大好。”
  底下的人正在兴头上,慕湛突然道:“都散了,回自己帐篷里去。”
  再看舞台上正翩翩起舞的舞姬,也无半点曼妙意思,烦躁道:“你们也回去。”
  乐芝最是懂他,理好衣物,走到舞姬跟前:“你们同我来。”
  不予片刻,军营里一派肃静威严,又与平日无异。
  只剩身边少余玄衣卫的亲信与阿六敦,慕湛才问:“今日公主可曾出去?”
  阿六敦道:“未曾,到了晚上才说要下山。”
  慕湛活动活动手腕,又扶扶脖子:“这群朝廷里来的将士皆是好色之辈,难怪谢家朝廷萎靡不振。”
  乌苏口直,已在阿六敦阻挠前开口问道:“将军不怕这些人将您在外招妓,无视公主一事传入朝廷?”
  慕湛轻笑:“越是这样,朝廷那帮人越有杀我的理由,若我真死于这些人手下,最大的□□便成了卫泱,我与她夫妻一场,怎舍得让她安生地活着?”
  乌苏与阿六敦皆是无言,过了一阵,二人与身后的玄衣卫通通跪地:“属下愿誓死效忠将军。”
  卫泱在马车里等得久了,小憩过一阵子慕湛才寻来。
  她揉着睡眼,因还在迷糊里,声音软软糯糯:“叫我好生久等。”
  慕湛一怔,她也愣住,自己完全忘记来人是谁才说这话,情感流露,非能伪装得出的。
  方才她做了一个梦,上元佳节,灯花如昼,卫兖与她约在宫门下见,却久久未至。
  她笑自己,已经分不清梦和真实。
  慕湛所怔,是她的软媚之态,是她小女儿般的温柔,是她语气间自然流露的依赖。
  车内昏暗,借月光她看清来人的脸,看清事实,笑容僵在脸上。
  好在慕湛并未多想,他直接将她打横抱出马车:“扰公主好梦了,若公主不介意,可在臣的怀中继续安睡。”
  这男人一身的蛮力,她生怕自己被从他的怀里摔下去,双臂牢牢挂在他的脖子上:“睡什么睡,你一身的寒气,冷死我了。”
  有力气斗嘴,看来是醒了。
  她月牙白披风下是一件鹅黄色的衫子,编着两根粗粗长长黑黑亮亮的辫子,还像个未长大的孩子。
  慕湛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知等他们的女儿这般大的时候,她是否还如此时一样香软。
  外头下着雪,从军营外走向他帐中的距离不近,等到了帐篷里,二人才发觉对方皆是白发白眉。
  真是一不小心就走到了白头。
  慕湛将她轻放在榻上,又拿了件自己的鹤氅覆在她身上,自己去给火盆里里添炭加火。
  卫泱问:“平日里这里都是如此冷吗?”
  他道:“这是主帅的屋子,你没有去过兵犊子的帐篷,像在冰窖里一样,这么一盆碳的温度五十个人来分,不如没有。”
  “你便是从那时候熬过来的?”
  “第一天挨冻,便想自己要赶紧离开那破地方。”
  她沉思了一阵,才道:“北平王为你也是煞费苦心,若非你自小就投身军营,哪能这样快晋升为帅又无闲言闲语的?”
  “公主多想,北平王是不会在意我这么个乌桓女生出的杂种的。”
  “据我了解,你大哥直接统率西北军可引来不少怨声,都说他是凭着世子身份才占得那个位置,反而你这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传言。”
  “一个混血杂种哪来资格空降将帅之位?”
  卫泱懒得与他争辩下去,正可谓身在局中最易被遮眼,她都看得出北平王对慕湛的纵容,若非当局者迷,凭慕湛这犀利双眼怎么会看不出?
  她转移话题:“我带来的汤圆吃了没?”
  “去加热了,想同你一起吃。”
  “我已经吃过了,本觉得好吃想带来给你吃,顺便讨点好,谁知打扰了侯爷与佳人相会,好生愧疚。”
  他替她除掉鞋袜,将两只小小玉足握在自己被炭火烤热的手中裹着。
  “招待朝廷来的士官而已,公主也知道这些人什么习性,若现在不向其示好,日后要如何差遣他们?”
  卫泱十指脚趾在他掌中蜷缩,触及他掌中陈茧,生出钻心的痒。
  “当初迷惑陛下也是如此,原来侯爷最擅用是美人计。”
  “美人计成本最低,效果最好,是上乘计。”
  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就在他面前,看惯这张可纯可妖的脸,其余女人的相貌,竟都不怎的在意了。
  他拇指摩挲她脚心穴道,引得她咯咯发笑:“痒死我了。”
  她笑出泪,方才一番挣扎期间衣衫凌乱,领口张开,露出一截秀气锁骨,见男人带笑的目光突然变得深沉,她明白他眼中闪烁的是什么。
  是欲,是食她骨肉之毒。
  她拿脚蹬着他的手心,想甩开那张桎梏她的手,见不经用,有些急:“我已将不冷了,你还这样捉着我做什么呀?”
  自刑房之后他再为强迫过自己行房事,唯一一次严重的便是那次逼她用手为他纾解,可后来她假装温顺,每遇他前来求欢便以身体的借口搪塞过去,他像是真的心疼她,几次都忍了过去。
  卫泱不敢拿捏如今自己在他心里地位,即便他低眉顺目讨好,或许只是为了驯服一个玩物。
  “公主好手段,这才短短几日,便将臣迷得神魂颠倒。”
  他自嘲,各种把戏又岂是不懂?可她是公主,是将门之女,她肯演戏讨好他,他已是足矣。
  “是你多想,你将我关在山上,我日日夜夜都对着你,端着架子只会累着自己。”
  “如今公主与我在一起可还觉得累?”
  “习惯便好。”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已开始慢慢习惯这武威城的干旱天气,与枕边多了一人。
  “不知公主要在我这讨个什么好?”
  “明夜。。。我想去看灯节。”
  她两眼巴巴,像他养过的那只狐狸乞食时的模样。她无非是怕他以为自己又在耍花招,但不知自她踏入这武威城的第一日,她的一切作为都被他收于眼下。
  她也就十五岁的年纪,在宫里的时候装作老成模样,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有玩性不足为怪。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灯市人多,公主还得保护好自己以避免受伤。”
  她性本多疑,狐疑看他:“当真应了我?”
  那厮嘴角又斜斜挑起,像个街头无赖:“哪那么简单?”
  她忍着脾气,问道:“什么条件?”
  “愿得香吻一枚。”
  卫泱微懵,不知他这是何意,半晌才反应过来:“就一下。。。”
  说罢,屈身上前,迅速在他脸颊上刻上一吻。
  亲完,便红了脸,不知该将目光投向何处,唯独看着自己手上带着的镯子的纹路。
  原只是蜻蜓点水一吻,在他命里却是从此激起惊涛骇浪,涟漪未断。
  熄灯后,二人共眠于军营的硬板床上,怕卫泱硌到,慕湛将她揽于怀内,卫泱先是不情愿,后来也随他去了。
  以前即便在她体内,也未觉有此般亲密。
  卫泱问道:“你手上有多少兵力?”
  “能调动不过三万,尚不足以复国仇。”
  “玄铁骑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可都非汉人?”
  “有汉人,有乌桓人,也有鲜卑人与匈奴人,但凡与朝廷有仇的,皆可同行。”
  卫泱觉得莫名地冷,双手又环紧他的腰身:“树大招风,何况是这样一支队伍,你不怕陛下一声令下灭了玄铁卫吗?”
  “我玄铁卫各个是以一敌百的好战士,朝廷养的酒囊饭袋还不足以与我们为敌。倒是你,不关心你的皇帝舅舅,反倒关心起我了?”
  “你可否告诉我,那时舅舅到底是怎么答应你将我嫁给你的?”
  “公主真以为是我先求得亲?未免太高看我,我一介武夫,怎敢贸然向公主求婚?只凭当时在京中的筹谋,是远远不够的。将公主下嫁于我,是陛下先向我提起的。”
  “我向来是陛下用来制衡卫家的一颗棋,可是舅舅待我仍是好的。他先是用我对付了你,不知下一步又要用我对付谁。”
  他语调突然扬高:“莫非公主还想二嫁?”
  “为何就不可了?凭什么你们男子可以再娶,我们女子就不得再嫁了?”
  “若是想嫁你的二哥卫兖,我劝你趁早死心,你只会成他的负累。”
  “我同他之间非你所想。”她反驳。
  “一对没有血缘羁绊的男女还能有什么样的关系?你每日所想所念,真当爷是瞎子看不出来?”
  “呵。。。”她低低笑着,眼泪在暗里闪烁,没人在意,“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即便我想嫁他,同他一生厮守,他也不会愿意。他已将我推于你身边,断然不曾想我还会回去。”
  “你可想过若我真战死沙场,你当如何?”
  “还不成为你吃斋诵佛?这世上有太多好风光,我会一一看遍。有我阿哥护着,我便不会出事。”
  “你便这样信你阿哥的本事?”
  “若非你实在奸诈,我如今已在青原郡开始我的新生。”
  “留住公主太难。”
  “可你留住了我。”
  “你仍想走。”
  “代价太大。”
  自入宫那日,她便如同一只藏住双翼的鸟,好不容易飞一次,被人折回来折断翅膀,囚于更绝望的牢笼中。
  卫泱闭眼,尝试谁去。
  但这些日子里的事在她眼前一一闪过,她的生活已彻底脱离从前,如今最亲近的记忆,都是慕湛给的。
  她厌恨这些记忆。
  

☆、雪夜

  上元灯节,胡汉互市,碧眼胡人与汉人相交错,给人盛世错觉。
  西域匠人打造的灯色彩斑斓,图案各异,将武威城的夜晚装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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