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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谋略-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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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傅颐恒见状,忙上前再次抱住了她,泪流满面的说道:“娘,您不要再说话了,等您好了以后,再慢慢的说也不迟……让儿子抱您到塌上去好不好?”
“不必了,娘没事……”太夫人的声音比方才听起来又要虚弱几分,眼睛也快睁不开了,但仍看向老太夫人说道:“娘,求您就饶过旭儿这一次吧……我求您了……不然,我真是死了亦不能瞑目……咳咳……”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的血液溢得越发汹涌了。
“娘,求、求您就答应了我吧……”太夫人等不及咳嗽平定,已再次哀求起老太夫人来,只是她的眼睛已经没有焦距了,看不见老太夫人的表情,只得伸了手在空中乱抓,“娘,娘,求您就答应了我吧……”
此情此景,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动摇。
老太夫人也不例外,她紧紧的把太夫人的手攥在了手心,梗咽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答应你便是,你好好养伤,我答应你便是……”
太夫人脸上就浮上一抹笑容,轻轻应了一声:“谢谢娘,那我也能走的安心了……”话没说完,人已没了声息。
“娘……娘,您醒醒,醒醒啊……”傅颐恒见状,急忙大叫起来,又流着泪哀求孔琉玥,“大嫂,求您救救我娘,求您救救她……”
孔琉玥早在太夫人闭上眼睛之时,已搭上她的脉搏,这子迎上傅颐恒满是哀切的目光,虽有些不忍心,却仍说道:“已经不行了……”
适逢卢嬷嬷取了血竭三七回来,孔琉玥因问道:“卢嬷嬷,有参片吗?”
卢嬷嬷忙道:“我早料到了,所以一并取了来。”
孔琉玥点点头,命卢嬷嬷放了一片到太夫人嘴里后,又刺了一下太夫人的人中穴,方看向傅颐恒,“你若是还有什么话要跟太夫人说的,就趁这会子一并说了吧……”说着缓缓站起身,又搀了面色哀戚的老太夫人起来,抚她坐到了椅子上。
地上太夫人含了参片后,稍稍有了一点精神,但眼睛仍然没有焦距,只能凭感觉拉了傅颐恒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颐儿,娘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恨你三哥……娘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高中,没能看到你娶妻生子……不过,你向来懂事,是个好孩子,娘倒不是很担心……娘去了另一个世界之后,一样会看着你的……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不能原谅你三哥……你答应娘,以后都不会恨你三哥,好吗?”
傅颐恒知道太夫人这是在交代遗言了,虽然满心憎恶傅颐恒,亦只得在狠狠剜了后者一眼后,含泪点头道:“娘……我答应您,我都答应您……”
太夫人就无力的点了点头,“好孩子……”又伸手要找傅旭恒,“旭儿,你在哪里?旭儿……”
傅旭恒忙凑了上去,”娘,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声音里满满都是梗咽,泪水也早已流了一脸,他若早知道太夫人会采取这般极端的方式来保全他,他是一定不会将责任推到她身上的!
太夫人就握了傅旭恒的手,用只够他们母子三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旭儿,娘不怪你……娘其实在来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死了,就算你不那么说,娘也会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娘真的不怪你,你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好好把钊哥儿培养成材,也是一样的……不要再去妄想那些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了,你记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记得要照顾好你弟弟,要帮他选一房贤惠的妻室,将你们兄弟俩的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那样我也能放心了……”声音越说越小,直至彻底没了声息,握着傅颐恒和傅旭恒的 郑仓沼谕蚜肆σ话悖搅说厣先ァ傅颐恒的心猛地一跳,颤抖着手探了探太夫人的鼻息,然后便忍不住大哭起来:“娘……”
“娘……”傅旭恒也随之大哭起来。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夫人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终于明白了那些往日从未明白过的道理,只可惜,终究已经迟了!
孔琉玥侍立在老太夫人身侧,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情绪,心里却早已是千回百转。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老太夫人怕是不会再将傅旭恒逐出族谱,再送官查办了,毕竟方才她已经答应过太夫人,且她心里未必就没有心软,只不过之前把话说得太满,不好出尔反尔罢了,如今现成的借口都送上门了,她怕是不会错过吧?真是九十九步都走完了,偏在最后一步时功亏一篑,实在可恨!
不过算了,太夫人都因此而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就看在太夫人为人母的一片心上,姑且绕过傅旭恒这一次,反正经过方才一役后,傅旭恒也已近乎众叛亲离,老太夫人怕也是对他近乎彻底寒了心,她到要看看,没有母亲和妻子协助,没有老太夫人的疼爱,亦连兄弟之情已彻底失去的他,还要怎么嚣张!
只是,终究还是觉得便宜了他!
孔琉玥想着,忍不住狠狠瞪了正跪在地上大哭的傅旭恒一眼,暗自冷笑道:太夫人虽是自杀的,逼死她的罪魁祸首却是傅旭恒这个做儿子的,亏他还有脸在这里哭,真真应了那个词“鳄鱼的眼泪”!
任由傅旭恒和傅颐恒大哭一场,直至声音渐小,只剩下抽泣之后,老太夫人方缓缓说道:“卢嬷嬷,吩咐二门叩响云板,另外再使人去各亲朋本家报丧去,至于该怎么说,你应该知道吧?”
“是,老太夫人,老奴知道该怎么做!”卢嬷嬷忙满脸严肃的应了,自安排去了。
这里老太夫人方拿眼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傅旭恒身上,淡淡说道“你娘因病去世,你做儿子的,少说也应当为她守灵百日,方能不负她待你这番母子情谊!这样吧,我就暂时再容你百日,待你娘百日之后,再商量族老们将你逐出傅氏一族之事。至于送官依律查办一事,我既已答应了你母亲,这次就先绕过你,若是再有下一次……不对,再有下一次时,你已非我傅氏子孙,别人要打要杀,俱已与我傅氏一族无关,你好自为之吧!”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尤其是孔琉玥。老太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才答应了太夫人,不会再追究此番之事的吗,怎么出尔反尔 ?不过,老太夫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于他们长房是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她自然是乐见其成,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虽不把傅旭恒那些不入流的伎俩放在眼里,隔三差五就要应付一次,也够烦人就是了,现在好了,老太夫人帮她绝了后患了!
对老太夫人这个决定,孔琉玥是乐见其成,于傅旭恒来讲,就等于是晴天霹雳了。他原本以为,太夫人都死了,老太夫人怎么也不可能再追究这件事了,因此伤心归伤心,心里却是不无庆幸的,好险他不用被逐出傅家,不必送官查办,不然他的后半辈子,可就真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谁曾想老太夫人前脚刚答应了太夫人,待太夫人一死,后脚便反悔了,又说要将他逐出族谱,傅旭恒不由急了,顾不得再为太夫人的死而伤心,忙忙看向老太夫人,可怜兮兮的说道:“祖母,才您不是都答应了我娘,饶过我这一次的吗?我是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为此我连娘都失去了……求您就绕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犯了!”
“娘?”老太夫人闻言,就冷笑起来,“你还记得那是你娘?你出卖她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她是你娘?算了,多的话我也不想再说,就这么定了!”
傅旭恒见老太夫人神色坚定,越发慌了神,跪行几步上前,到了老太夫人膝下,方又可怜兮兮的说道:“祖母,我娘的话才您也是亲耳听到了的,怎么能说我出卖了她呢……”说着见老太夫人眼神一冷,忙改口道,“事情都已过去了,再去议论谁是谁非,也已经没有意义了,祖母,我是真的已经知错了……您也答应了我娘的,这会子我娘她还尸骨未寒,您可不能出尔反尔……”
老太夫人冷冷一笑,“我就是出尔反尔,又怎么样?反正我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根本不怕你娘的阴灵来找我!”
说着不再看傅旭恒,而是看向众族老道:“不知道我做这个决定,众位叔伯可有异议?”
种族老都摇头道:“并无异议!”
老太夫人就点了点头,又看向孔琉玥道:“太夫人的丧礼,就交由你来办,我会让你二弟妹和卢嬷嬷从旁协理的,你虽年轻,又未经过这样的事,毕竟都是有旧例可循的,只管按旧例来办即可!”
孔琉玥本想说自己年轻,又未经过这样的事情,怕办不好打算推辞的,无奈老太夫人已先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只得屈膝应道:“祖母有命,孙媳自当遵从,只是孙媳毕竟未经过这样的事,到时候少不得要劳烦祖母从旁指点了!”
老太夫人就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样就对了,这个家早早晚晚都要全部交到你手上的,也是时候该学着点这些事了!”
地上傅旭恒眼见她祖孙二人说得热闹,竟是直接视自己若无物,知道此番自己凶多吉少了,但毕竟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因又哀求老太夫人道:“祖母,要不这样,您先给我一年的期限,看我能不能改好,若是一年之期过了,我仍然不能改好,你再逐我出族谱,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再有异议,您看好不好?”
老太夫人居高临下的冷睨了他一眼,“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要不要逐你出族谱之事,而是在通知你!”对傅旭恒,老太夫人是彻底失望了,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说出卖便出卖,只为保住自己的人,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不将他送官依律查办,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极限,至于其他的,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做到,之前答应太夫人,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说完就着孔琉玥的手站起身来,向众族老行了个礼,“今日之事,有劳众位叔伯了。老身原该好生款待众位叔伯一番的,但只如今家里正乱作一团,指不定明儿还要请众位叔伯及家人相帮,说不得只能待事后,再好生答谢众位了!”
众族老忙也起身拱手还礼:“老嫂子客气了,都是一家子骨肉亲戚,原是应当的,原是应当的!”
老太夫人便又命傅希恒:“好生送各位长辈回去!”
傅希恒忙应了,恭恭敬敬的请了众位族老出去,自安排人送各人回去了不提。
这里老太夫人方又看向傅颐恒,放缓了语气说道:“老四,你是个好孩子,祖母都看着呢!祖母知道你没了娘伤心,但只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不然你娘泉下有知,也会心疼的!”
傅颐恒彼时虽止了泪,却仍满脸的哀戚之色,抱着太夫人的遗体不肯撒手,还是卢嬷嬷领了几个婆子进来,劝他‘好四爷,总得先把太夫人的衣衾给换上吧?等时候长了,就不好换了!太夫人一生整洁,总不能叫她临到头来,反而失了体面吧?’好说歹说,到底将傅颐恒劝到一边去。
婆子们方给太夫人换起衣衾来。
另一边,老太夫人已命人传了凌总管等执事人来,在吩咐设灵堂之类事了,“……灵堂就设在景泰居,明儿一早便使人请钦太监的人来择日子……但只如今天气大,在家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怕不是不妥,就在家里停灵七日,做七日的道场,另外再在家庙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吧。”
众人忙应了,有条不紊的忙活各自的去了。
老太夫人方支撑不住一般,软软瘫在了榻上,声如蚊蝇的向侍立在一旁的卢嬷嬷道:“人都说活得越老,福气越大,我却恨不得这会子死的是自己,真是累啊……”
卢嬷嬷正要答话,缩在角落里的傅旭恒又凑了上来,“祖母,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您就收回成命吧……”
老太夫人闻言,看也不看他,只是吩咐卢嬷嬷,“让人带了他们夫妻两个去景泰居守灵,这七日里,除了景泰居,他们哪里也不许去!”想了想,又道:“至于那个李太医,待天一亮,就着人送到王府去,待王爷来了我禀明事由之后,请王爷全权发落!”
176
闻得二门上传事云板连叩四下,惧已在府里服侍了多年的众管事妈妈便都知道府里是有主子过世了,虽不清楚是哪一位主子,但仍忙忙穿衣起来,齐齐聚到了芜香院正房外,等候当家主母的指示。
是以待孔琉玥被珊瑚璎珞等人簇拥着回到芜香院时,一眼望去,座下十一个管事妈妈都到齐了,且都已自觉的换好了素色衣衫。
孔琉玥就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吩咐身侧的初华:“初姐儿,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且回房歇着去罢。”
初华闻言,摇头道:“我留下来协助母亲理事。”顿了一顿,脸上闪过一抹羞赧,“连日来母亲一定累坏了,我虽笨拙,一些小事还是做得来的,请母亲给我这个为您分忧的机会。”扭捏的样子,终于有了几分小女儿在母亲面前时的娇态。
这是不是意味着,初华又已对她卸下了几分心防?孔琉玥的嘴角不自觉浸上了一抹笑容,道:“我倒是真有任务交给你,不过不是这时候。你也知道府里接下来要办丧事,我身为当家主母,要忙的事情不知凡几,虽有你二婶婶协理,到时候只怕也抽不出时间兼顾家里,所以我打算让你帮着管一下我们院里的事,你可愿意?”
本来芜香院的事向来由谢嬷嬷专管、梁妈妈监管,还有石妈妈董妈妈坐镇,便是离了孔琉玥这个主母,也是出不了乱子的,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锻炼初华的好机会。
初华闻得母亲让她管自家院里的事,忙道:“我自然愿意,只是咱们院里能有多少事?母亲再给我派几件差事罢?”母亲那样维护他们姐弟,此番又救了弟弟一命—— 她已知道傅镕不会有事了之事,她当然也要竭尽所能的为母亲分忧,方算是不辜负母亲的那一番维护之情、救命之恩!
孔琉玥笑了起来:“你当咱们院里事就少了?待明儿个你开始管事后,你自然知道了。况我一忙起来,怕是多顾不上你们姐弟三人的,你是姐姐,就要姊代母职,好生照顾好你弟弟妹妹才是。你若是把这两件事都做好,便是真正为我分忧了!”
“可是……”初华还待再说,见母亲正满脸信任和期盼的望着自己,似是交托给了自己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也就觉得自己的确肩负重任起来,因郑重点头道:“母亲放心,我一定管好咱们院中的事,照顾好弟弟妹妹,让母亲没有后顾之忧!”
“这才是好孩子!”孔琉玥摸了摸初华的头,“明儿还有得忙呢,这会子你先回房歇着罢,省得明儿没精神。我将事情吩咐给众管事妈妈们后,便去乐安居将镕哥儿接回来,他这会子怕正睡得香甜呢,你记得照顾好他,还有洁姐儿。”
这一次初华没有异议了,应了一句:“母亲放心罢。母亲也注意休息,别太劳累了。”又曲膝行了个礼,方被她的奶娘丫头们簇拥着回了东厢房。
瞧得初华的背影走远后,孔琉玥方坐到厅堂里,命众管事妈妈按旧例,一个接一个的将整场丧事的操办过程大略预演了一遍。
那些管事妈妈在她手下办差久了,都知道她的规矩,根本务须她吩咐,已在来之前将旧例查得清清楚楚了,因此一遍预演之后,丧事具体是个什么操办流程,孔琉玥心里已有大致的谱了。
孔琉玥于是吩咐众管事妈妈:“立刻将白幡竖起来,着人买白布去,吩咐针线房的连夜赶工,务必要赶在明日上午之前,将主子们的孝服都赶出来,至于其他人的孝服,待天明以后,着人去买。再就是天明以后,只怕就有人上门吊唁了,上门帮忙的本家亲戚怕也该到了,四司六局的人记得茶饭都要管好,杯碗器皿也要收好,香油局的更是马虎不得,灵前上香添油并各处的灯油火烛、门户照管等事,都要注意了……”她说一句,与之对应的管事妈妈便出列应一句,倒也有条不紊。
等到打发走众管事妈妈后,孔琉玥才觉得累得慌,只恨不能立时躺到床上什么都不想的好生大睡一场,奈何她知道这只能是奈望——虽说之前在乐安居时,老太夫人已传了凌总管并众执事人吩咐,但那些大多是外院的事,内院的事,还得靠她这个当家主母来打理。
说不得只能叫人来服侍自己换了身素色衣衫,又打点起精神去了老太夫人处。
屋子里很安静,老太夫人正歪在榻上打盹儿,看起来明显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孔琉玥见了,因小声问侍立在一旁的卢嬷嬷,“怎不请了祖母去屋里睡?虽说如今白日里仍天热,夜间却凉,万一着凉了,可怎么样呢?”
卢嬷嬷也压低了声音道:“正等着大夫人,说是有话问您呢。”
话音刚落,老太夫人已醒了过来,见是孔琉玥来了,因打点精神直起身子来道:“老大媳妇来了,我正等你呢!”
孔琉玥忙屈膝行礼:“不知祖母有何吩咐?”
老太夫人一抬手:“这会子又无一个外人在,自家娘们,务须客气。”命她在榻前的锦杌上坐了,又命丫头给她上了一盏提神醒脑的茶,方状似无意的问道:“镕哥儿什么时候会醒来?他身上的余毒又什么时候能解清?”
孔琉玥被问得怔了一下,方反应过来老太夫人分明早已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着似她这样活了这么大年纪,饱经世故的人精的确不若常人好糊弄,索性大大方方的答道:“待天明后,镕哥儿就会醒了。至于他身上的余毒,再过七八日就可解清,那解药是老华太医亲自配的,祖母大可放心。”
傅镕毕竟年纪还小,因怕他在面对太医和众人时沉不住气漏了马脚,孔琉玥索性在征得他自己和卢嬷嬷的同意后,先让他吃了一盏安神茶,因此他之前的所谓忽然“晕倒”和之后的“晕迷不醒”,都是因那安神茶发作了。万幸那李太医和傅旭恒求胜心切,竟未瞧出他只是在睡觉,不然方才之事,也未必能进展得那般顺利!
老太夫人闻得那解药竟是老华太医亲自所配,先是惊喜,继而便是愣然:“老华太医不是久不与人诊治,连皇上宣召都不去的吗,他怎肯因镕哥儿而破例?况老华太医这阵子并未来过咱们府上,他是凭的什么给镕哥儿配药?”
孔琉玥笑道:“老华太医的确久不与人诊治,此番他也并未破例。他给镕哥儿配制解药,凭的乃是我写的镕哥儿的症状,再就是那盆真正有毒的盆景。老华太医根本没见到镕哥儿,更别提给他诊治,自然算不得破例!且此番老华太医答应配药,也是看的伏威将军府韩老将军的面子,祖母也知道我向来和韩大小姐交好,与韩少夫人也颇投契,饶是如此,老毕太医还千叮咛万嘱咐此番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呢!”
老太夫人听说,点了点头,随即方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孔琉玥给太夫人治伤之事,因皱眉问道:“我怎么从不知道你会医术之事?”
“实不相瞒祖母,”孔琉玥仍是一派的大大方方,皆因她知道应付老太夫人这样的精明人,最好的法子莫过于九句真话一句假话,若只是一昧的说假话,反倒节外生枚,“不但祖母不知道我会医术之事,亦连侯爷也不知道,所知者不过近身服侍我的几个丫鬟妈妈尔。”
顿了一顿,扯唇苦笑了一下,“我七岁时便先丧父后丧母,之后一直寄居在外祖家,偏外祖又非亲生,个中艰辛,可想而知。正所谓‘技多不压身’,我自然希望自己什么都能学一点,也免得以后活不下去……偏我的奶娘和贴身丫鬟还只当我是千金小姐,觉得我学旁的有失身份且也太过辛苦,我想了想,越性连她们也瞒着,还是嫁给侯爷之后,她们才渐渐知道的。”
一席话,说得老太夫人不自觉点起头来,老人家虽从未寄人篱下过,亲眼见过亲身体会过的世情毕竟多,自然能想来孔琉玥当初的艰辛,对她偷偷学医术傍身之事,便自然而然多了几分理解,“说来此番要不是你会医术,老三……那个畜生的阴谋怕是就得逞了!你不但为咱们永定侯府,亦为咱们傅氏一族立了大功啊!”
孔琉玥谦虚的道:“侥幸而已,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学的那点皮毛真能派上用场,祖母谬赞了,我当不起!”
老太夫人摆了摆手,“你当得起当不起我这番夺奖,我心里有数。”顿了一顿,又微微蹙起了眉头,“对了,此番之事,你是如何想到将计就计的?凭你一个人的能力,又是如何做到将事情安排得那般纹丝不乱,环环相扣,亦连族老们都事先请好的?你总不能一个帮手都没有罢?”说着有意无意看了卢嬷嬷一眼。
卢嬷嬷跟了老太夫人几十年,如何不知道老太夫人这一眼的合义?忙赔笑道:“老太夫人英明,知道大夫人还有帮手。实不相瞒老太夫人,三少爷和老奴,还有凌总管,都是大夫人的帮手。老奴真想坦白从宽的,不想您老人家就先问起了。”
孔琉玥忙也赔笑道:“祖母英明,知道若是没有帮手,我一个人必定不能成事。”
老太夫人神色间看不出喜怒,“那你们就跟我说说,你们是如何想出这个计策,又是如何成事的罢!”
孔琉玥与卢嬷嬷闻言,对视一眼,由卢嬷嬷说道起来:“当日三少爷因吃不下饭,日见消瘦,大夫人心里很着急,于是命老奴等人彻查了所有与三少爷有关的人和物,却均未发现异常。大夫人因明知三少爷中了毒,却不知是如何中的毒,中的又是何毒,该如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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