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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皇太子胤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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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攒起,康亲王脸色冷淡,“好一个对物不对人,这世道千姿百态,殿下当真就能永远秉持取精华弃糟粕的原则?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只怕精华与糟粕都是可以调换的。”
王叔的话眩惑又透着意味,胤礽不好咂摸。叔侄俩僵持中等待巴尔图的情形,岂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巴尔图这里还没出现好转,宫里就来人告知了更令人骇惧的消息。
皇帝昨日自西苑瀛台回宫后,晚上就觉身子不适,今日已病倒无法理政。现下,院判李玉白明确皇帝是染上了疟疾。
康亲王二话没说,立刻吩咐下人备马,他要马上进宫。这会子,儿子交给下人们照顾,皇帝却成了头等大事。扭头一看,胤礽整个人呆在原地,犹如一座石雕。
顾不上礼仪,康亲王一把拽住胤礽就往外拖。皇帝得疟疾,犹如把天捅了个窟窿。若是窟窿补不上,天塌了,就得换一片天。新主就在身边,自己又坐着宗室王公的第一把交椅,绝不能让朝廷陷入乱局。
事情紧急,胤礽与康亲王从西华门入宫后也未下马,一路打马飞驰至隆宗门,才改为步行进乾清门,过高台甬道,最后冲入乾清宫。
上三旗六位领侍卫内大臣、各殿阁大学士、裕亲王、恭亲王等有分量的王公宗室一并到场,皇长子至八皇子等年满十二岁的皇子也在其间。
胤礽虽是太子,但此种局面下,他却无发言权,反是以康亲王为首的几位王爷能够主持大局。李玉白向康亲王等人详述皇帝的病情时,胤礽叫上索额图出了乾清宫。
殿前月台,索额图悄悄告知胤礽,他进宫之前,已经派人去请张诚、白晋,让他们携带金鸡纳霜进宫献药。胤礽听过,点头认同索额图的做法。
“殿下,皇上虽没进入火器营,但保不住就是在那儿染上的疟疾。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您可要慎言。御医们都在积极治疗,即便张诚他们来了,您也不要主动提及金鸡纳霜。就算这药对大家都有效,可倘若皇上服下无用,那这药就是□□,谋权篡位的罪名落到您头上,这问题可就大了。”
看来父皇那天火器营前被蚊子叮了个包,竟然是在劫难逃,可为何偏要关联上自己的火器营。叔姥爷说得对,自己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为避嫌疑,自己不提金鸡纳霜。可明明知道有现成的药能治病,却要让父皇忍受病痛,身为人子,如何能狠下心眼睁睁看着。
胤礽捏紧双拳,好生左右为难。片刻后,还是采纳索额图的建议暂且不提,但是寸步不离守在了父皇身边。
从傍晚到黑夜,再到天明,皇帝一会儿全身发冷,犹如掉入冰窟,抖得筛糠似的,牙齿直打颤。大夏天,又是屋里烧炭又是床上添被,无论怎么取暖,皇帝也还是喊冷。可是,过不了两个时辰,皇帝又开始发热,好似被投入蒸笼里蒸煮,疼得他只觉得脑袋都要炸裂。此时,屋里又换上冰块,胤礽用凉巾子擦拭着皇帝的身子,但皇帝还是痛苦不堪。
皇帝挣扎着搭住胤礽的手,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保成,是你吗?”
胤礽跪在床沿,心也揪紧,难过不已,“汗阿玛,是儿子。”
“那就好,”皇帝松开手,仰面躺着,气息忽急忽慢,“保成,朕,怕是不行了。朕,把江山托付给你了。”
瞬时,眼泪涌出胤礽眼眶,握住父皇的手,胤礽苦苦压抑内心的焦灼,“汗阿玛,儿子不孝,害您受苦了。”
“与你何干,”皇帝本想抬手摸摸胤礽,可惜就只是手指头动了动,“朕把江山交给你,朕很放心,你长进了很多很多。”
康亲王与索额图进来靠近龙榻时,正好听到皇帝的这番交代。索额图立马抖了个激灵,心里霎那就绽放喜悦。喜事啊,他的太子马上就要继位,他马上也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赫舍里家族的春天又来了,而且还非常灿烂。
康亲王看着皇帝苦楚万分的样子,真是于心不忍。瞥向太子,却见太子抱住皇帝的手低声啜泣。
皇帝是身体承受寒来暑往的折磨,胤礽则是心灵遭受冷热冲击的煎熬。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胤礽抬起头,“汗阿玛,您愿意试试······”
话还没说全,就听得身后传来索额图的哭腔,“皇上,您且放心,太子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胤礽回头,惊诧地看着索额图。康亲王嘴角扯出冷笑,绕过胤礽,去到床头跪下,趴过身子贴近皇帝耳旁。
“皇上,臣是杰书,小儿巴尔图服过传教士带来的金鸡纳霜,现下病情已经好转。御医们目前开具的汤药收效不大,您是否愿意服用金鸡纳霜?”
☆、第46章 趁虚而入
皇帝病得死去活来,御医们又苦无良策缓解皇帝的痛楚,密切留意巴尔图病情的耀格在得知其脱离危险后,及时告知了康亲王。这种时候,谁也比不上康亲王站出来向皇上推荐西药。众所周知,康亲王对传教士不存好感,连他都说,这药可用,论谁也不好怀疑。
当然,要入皇帝的口,可不是说用就用的。总要选出一批人试药,御医必然首当其冲,其次御前行走的大臣也要推举代表站出来。
如果可以,胤礽不介意自己再喝一次,但是文武重臣、王公、皇兄弟跟前,他不能轻视自己的生命。皇帝生死未卜,他必须好端端地站在那儿稳定人心。
那头几位御医试药完毕,这边两黄旗还在你瞧我我瞧你时,正白旗的石华善就领先出列,毫不犹豫喝下碗里的药。华善此举,部分是对皇帝表忠,更重要的则是要保住孙子庆徽,减轻对太子的连累。追溯来源,火器营出现疟疾,营总庆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待皇上渡过危险,必要议罪处理。
镶黄旗的佟家人深受皇恩,没有皇帝,就没有他们的今天,佟家必须出一人。佟国维念及兄长佟国纲已过世,鄂伦岱就免了。自己的儿子隆科多深受皇帝偏爱,留着他也好光大门楣,自己是皇帝的亲舅舅,这一碗据说能救人的药,是福是祸,自己都要扛下来。如此打算着,佟国维走了出来。
轮到正黄旗,站在胤礽身后的耀格往前迈步,准备代表赫舍里家族尝药。从军营到巴尔图府上,甚至连太子都已喝过,耀格毫无顾虑。
索额图拦住耀格,都是重臣试药,你一个小小的侍卫长,还轮不上你。从康亲王提议皇帝服用金鸡纳霜后,索额图的美梦瞬间破灭。不是他心狠,那就是他最真实的写照,他对皇帝的忠心早已淹没在对太子的希冀中。
索额图自是清楚金鸡纳霜的功效,别人喝或许都还是带着舍生取义的意味,他出面喝,就是收起要站在群臣之上的妄想回到大家中间,与大家保持相同的步调。如此,皇帝痊愈后,不会引起怀疑。
从皇帝寝屋出来,索额图就知道康亲王一直在留意他。如果康亲王不知道金鸡纳霜的存在,他那一番话顶多也就被认为他是在表达忠心。可康亲王不但知道,而且已经打算提议用药,自己却急不可耐就冒出那种话,这不是故意隐瞒,盼着皇帝驾崩,好拥戴太子继位?
倘若康亲王对大家道出自己的表现,不用说,必然遭受上下围攻,太子也会被卷入有口难言。故而,他必须喝,至少要让康亲王不要再追究,好歹他自己的儿子是得了太子恩惠的。
几天后,大病新愈的皇帝已经在御案前坐下适当地批阅部分奏折。胤礽听令陪在父皇身边,虽不能代父皇批阅,但父皇累了躺于卧榻时,胤礽便读给父皇听,以便父皇了解近期的朝廷政务。
康亲王刚主持完一场议政王大臣会议,出了武英殿便往乾清宫而来,一则探望皇帝,二则顺便递上折子汇报今日的决议。
此次会议的议题便是火器营的管理失当导致疟疾出现,即便事态的发展没有恶化成灾,但一样罪不可恕。正如石华善所料,庆徽成了众矢之的。亏是皇帝日渐康复,倘是皇帝再有个三长两短,庆徽怕是连命都要搭进去。
富尔祜伦也随着康亲王一道过来,旁听议政王大臣会议目前已是他的差使,待他正式成婚娶进王妃后,他便具有议政的资格。
胤礽接过康亲王的折子,打开看过决议,心一下沉入谷底。海青罚一年俸银,庆徽被免去营总一职,降为二等侍卫,调离火器营。还有其他相关的将领要么调离,要么罚俸,要么杖责,总之大有打散火器营之势。
更让胤礽想不到的是,隆科多被提议负责火器营内营,鄂伦岱暂时兼职庆徽的营总管理外营,同时不少佟家以及明珠势力的人员也被列到补入火器营的名单。
皇帝没有让胤礽念给他听,他已经看到儿子眼底压抑不下的怒火。看过折子后,皇帝自己也冒火了。虽然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决议不是最终决议,还需要皇帝批准才能执行,但是单凭这一纸满满当当的候补名单,显然已经超出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范围,触犯了皇帝的权力。
皇帝合上折子,把富尔祜伦叫到跟前,和蔼可亲地考察富尔祜伦听政的认真态度。富尔祜伦的能耐皇帝是见识过的,那超凡的记忆力能把每个人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再现出来,就连神态表情都惟妙惟肖。
听过富尔祜伦的复述,皇帝非常满意,拍拍富尔祜伦的胳膊,皇帝问道:“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你还不能在会上发言,在皇伯父跟前说说,无妨的。”
这是皇帝第一次问询富尔祜伦的看法,而富尔祜伦也不是木头人,只会机械地记忆,他有自己的想法,只是阅历不够,还不足以区分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今儿的会议太长,很多大臣话太多,而且也不是议政王大臣会议该议的。康亲王伯父今儿虽是主持会议,但话很少,神情疲惫,他们却议得热火朝天,就跟提前对过词儿一样,你一言,我一句,表情浮夸,太假。”
康亲王立刻躬身表明,他今天身体不适,故而听得多说得少。折子上的那些决议,是书吏的现场记录整合的结果,并非他的看法。
皇帝摆摆手招呼康亲王坐下,他就是想听富尔祜伦这种最直观的想法。
“皇伯父,太子哥哥还是掌印统领,火器营该不该补充人,不是该由他向您请示,由您决定吗?任命官员这种事,什么时候变成了议政王大臣会议的议题,他们在那儿议个什么劲儿。”
停顿了片刻,富尔祜伦有些难为情,“皇伯父,您同意把庆徽调离火器营吗?疟疾一事,他确实要负责,可瑕不掩瑜,火器营能有今天,庆徽功不可没。”
低下头,富尔祜伦小声嘀咕道:“庆徽明明跪求您马上离开,您非要在军营前逗留,要不然,您也不会染上疟疾。您要去,好歹也提前打声招呼,您是皇上,安全第一。您倒是随意了,别人可就难办了。”
说是嘀咕,富尔祜伦却是故意说得满屋子的人都能听到。庆徽好歹是庆征兄妹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好歹要说句公道话。这一场会议听下来,打击庆徽针对太子的目标太明确,他极为反感。一想到往后自己也要坐到这么一群人中间,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为别人定罪,他突然觉得心情挺沉重。
皇帝瞪住富尔祜伦,气,也不气,“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朕自作自受吗?”
站起身,对奏折一事不作任何回应,皇帝只说自己累了要休息,并让胤礽、康亲王、富尔祜伦退下,各回各处。
康亲王离去,富尔祜伦却主动转到胤礽身旁,直愣愣就冒出一句,“太子哥哥,你那表妹是好相与的吗?”
胤礽现在哪有心情与他谈论这个,反问回去,“你那表妹又是好相与的吗?”
“不好相与,倔强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太子哥哥,您多让着些,其实表妹挺好的。”富尔祜伦一本正经交换信息。
胤礽眉眼漫过笑意,小样,这还要你说,我还能不知道?礼尚往来,胤礽也给富尔祜伦吃颗定心丸,“我的表妹性子温和,听话,就等着你拿主意。”
富尔祜伦很满意,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折身而去。他是一家之主,当然是他说了算,性子太刚烈的女人,他受不了。与嫤瑜从小一块长大,何曾见到嫤瑜冲他撒过娇,明明是妹妹,有时还让着他,叫他好生没有面子。偏还是个有主张的,有时都显得他怪没地位的。
胤礽接下来几天心头一直悬着担忧,不知父皇会做出什么决定。头两天父皇还在宫里,他早晚过去请安,他半句不问,父皇也不曾与他讨论那份折子。今日一早,父皇与皇祖母一同启程去往畅春园休养,胤礽留在宫中,要么书房学习,要么撷芳殿看看修建的进展。
很快,索额图就从畅春园带来了消息,皇帝几乎是全盘否定了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决议。海青罚俸三个月,庆徽降级留任,即领二等侍卫的俸银,继续营总的工作,其他被议罪的将领也都是减轻处罚、甚至免罪。
唯一发生大变动的,便是巴尔图留职养病,火器营内营的事务交由隆科多署理。
与此同时,皇帝还罢免了三位议政,其中两名大臣、一名宗室。听索额图说出他们的名字后,胤礽回想起那天富尔祜伦的描述,都是言过其实、试图给火器营换血的人。
索额图坐下,啧啧感叹:“殿下,当初老臣想往火器营放几个自己人,幸亏您阻止了。今儿才弄白,皇上对火器营盯得很紧,谁也别想动心思。”
拍拍心房,索额图松口气,“殿下,皇上没有罢免您这位掌印统领,可见皇上还是认为火器营交给您,他最放心。”
胤礽摇摇头,不是自己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别人还好,隆科多入营可不是什么好事。
走到索额图身旁,胤礽沉声说道:“叔姥爷,找人盯紧隆科多,此人来者不善。汗阿玛的身体都已痊愈开始理政,巴尔图年轻力壮何需留职养病。如果我猜得没错,过上一段时间,等隆科多熟悉内营的事务站稳脚后,汗阿玛就会给巴尔图另外安排职务,调离火器营。”
索额图憬然有悟,“殿下所言极是,内营落到隆科多手里那还了得。放心,这个老臣在行,老臣去办。只要他屁股沟有没擦干净的时候,老臣一定把他拎出来放一边自个儿收拾干净去,别想在火器营再待下去,连皇上都无话可说。”
胤礽皱了皱眉,叔姥爷一激动,市井的粗言秽语就跑出来了。不过这种时候,他确实需要叔姥爷这么做。
原本胤礽只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道,恪尽职守。偏偏他们非要越线插一杠子,既然给脸不要,也别怪落得颜面扫地了。
☆、第47章 御门闹剧
入腊月,年味越来越浓。临近年关,皇帝也多呆在宫里不往外跑,鞍前马后随扈的侍卫、大臣们也落得清闲,值守之外,三三两两邀约聚会,吃喝玩乐。
胤禔与鄂伦岱、隆科多堂兄弟俩凑在一起,萃丰楼豪华雅间一坐,隆科多做东,点了满桌子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不消片刻,遏必隆的儿子阿灵阿、明珠的儿子揆叙也一前一后入了席。
隆科多是好事连连,家中小妾添了个儿子,进火器营半年,也顺利熟悉了门道。皇帝向来是看好这位小舅子的,年后,就会正式任命他担任内营营总。
席间,几位推杯换盏、高谈阔论,面上是何等称兄道弟的好情谊。可内里要说起入火器营这件事,其他几位心里可都有疙瘩,尤其是胤禔。
除了鄂伦岱,隆科多、阿灵阿、揆叙都是皇帝跟前的侍卫,胤禔也经常随在父皇身边,一个个都想往火器营钻,尝尝鲜、练练手。可到了,凭什么就隆科多如了愿,其他的都挨骂受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饭局也到了尾声。吃饱喝足的几位起身出酒楼,趔趄着上了各自的马车,各回各家。原本不同路的胤禔与鄂伦岱在其他人走后,同上了胤禔的马车,方才瞧着醉醺醺的两人,转眼间就变得精神抖擞。
许是隆科多在火器营一事上捷足先登,胤禔、鄂伦岱气不过私下往来就变得更加频繁,互相商议的事情也多起来。原先胤禔一直深埋在心底有关传国玉玺的疑惑,也大概透露给了鄂伦岱。
震惊过后,身为镶黄旗汉军都统的鄂伦岱利用手头的人脉,四下打探起来,倒还真得了些隐秘。
据说当年睿王多尔衮把传国玉玺上呈皇太极时,就有大臣提出质疑。但正值皇太极胸怀壮志、眺望中原、改弦更张之际,传国玉玺不需要考据真假,只要获取这个名头,便不再是偏隅一方的汗王,而是定鼎中原的皇帝。
传言当年明朝灭元之后,传国玉玺是被元朝将领带到了漠北。朱元璋数次派大将远征漠北,穷追猛打残元势力,多半也是要取得玉玺。可惜,最终都无功而返。
多年以后,朱元璋还念念不忘说与大臣:“今天下一统,却有三事未了,头一件便是缺了传国玉玺。”
胤禔在得知这些秘闻之后,再想到噶尔丹征漠北,搜刮漠北各个部落。如此看来,噶尔丹手里的传国玉玺或许是真的?
鄂伦岱向来是直截了当的,立刻出主意把交泰殿里供奉的玉玺偷出来,找人鉴定。如若是假,他马上就派人深入草原,围堵噶尔丹,把传国玉玺抢过来。既然太宗皇帝能借玉玺之名称帝,他就用真正的玉玺号令,发动力量拥戴胤禔这位皇长子。
谁说胤礽是嫡子,就必须是皇太子,可笑。从太宗皇帝再到先帝,甚至当今皇上,无一人是嫡子。谁有本事谁上,这就是鄂伦岱简单粗暴的定理。
“准备妥当了吗?封印头两天一定要弄出来,否则就错失良机了。”
鄂伦岱小声地询问胤禔,胤禔低语应答,而车外的马蹄声、车辙声压住了车里的窃窃私语。
宫外的事情,鄂伦岱倒是方便行事。宫里的安排就需要胤禔走动,他是皇子,进出方便,不会惹人怀疑。
鄂伦岱嘴里的“封印”,便是年前的小年头四天,钦天监选出其中一日作为“封印”的吉日,奏明皇上后,颁示各官署遵行。从这天起,皇帝的玉玺封存,官员们的官印也同样封箱,正式开始进入新春假期。
皇帝的御玺封印要在交泰殿举行隆重的仪式,届时,交泰殿的供案需摆设酒果,点燃香烛,请皇帝拈香行礼后,管理御玺的官员捧着宝印出殿,到乾清宫门外洗拭,再捧入殿内封贮。来年正月,再由钦天监选出吉日,举行相同仪式开封取印。官府衙门也于同日解除封印,休假结束,开始办差。
交泰殿位于乾清宫与坤宁宫之间,逢重大节日需要举行仪式才会开启,平时大门紧闭,也不许人随意靠近。故而,胤禔想要拿出传国玉玺,必须选在举办仪式的头两天。此时,交泰殿开启,内监们奉命打扫并摆放酒果、香烛,内务府官员也会不时进出检查,胤禔的人就可趁着办差的功夫趁机把传国玉玺换出。
转眼腊月二十一,封印仪式头一天,交泰殿里的准备也已差不多。傍晚,又到了掌灯时分,乾清宫灯烛执事魏珠带着几位轮值太监忙碌起来。
一年多来,魏珠身边多了位名叫乔守木的小徒弟,除了熟悉灯烛处事宜外,为师父捧洗漱用具、拿扇、持拂尘等,也成了乔守木的日常工作。
夜幕笼罩,乾清宫已是灯火通明。魏珠带人往乾清门而去,因着这两天乾清宫后的交泰殿照明也交由他负责,便叫过一位林公公,让他带着乔守木去交泰殿。
这位乔守木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古北口行宫门前即使挨打受骂也要倔强地找寻姐姐的乔木头。那时的他不过十岁,一路颠沛流离走到京城,举目无亲的他街头拐角漂泊流浪,最终落入了人牙子之手。知道自己迟早也是被卖的下场,木头主动央求把他卖入宫中做太监。虽然在京城的流浪生活中,也略微听说了太监是怎么回事,可成为太监找寻姐姐的念头他一直没有断过。
甭管把人卖到哪儿,人牙子在意的只是卖得好价钱。于是宫里负责招募太监的管事看过木头、了解过家庭背景后,便买下了木头。
起初木头在打扫处当值,身处宫中内监最下层,脏活累活没少干,受气挨骂被打也是家常便饭。莫说找姐姐,连成家立业的后路也断了,木头这才真正明白当初在古北口行宫门口那位公公说过的话。也曾想过找到那位太子跟前伺候的公公,可想想自己得了人家的好却又不听人家的话,非要扎进这断子绝孙的奴才泥潭里挣扎,却是活该。
有的太监在宫里从早忙到晚,一辈子都活在最底层,到死也没见过高高在上的主子爷。也是木头不至于活到那份儿上,去年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魏珠,便入了魏珠的眼,从打扫处调到了乾清宫,真可谓一步登天。一年下来,不只是远远地见过皇帝,就连太子也得见几面,甚至那位伺候太子的程公公也曾擦肩而过。换个处境,木头的绝望褪去不少,只要肯动脑子,手脚勤快,自己也是可以往高里爬的。
认了魏珠做师父,头一件事就是把名字改成乔守木,倒真有些改头换面的意思了。
乔守木与林公公绕到交泰殿前,值守的太监正左右顾盼,还以为天黑了着急照明,乔守木特地加快步子迎了上去。借助手里的宫灯,乔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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