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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皇太子胤礽-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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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算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在父母眼里总还是孩子。于是乎,皇帝把鹿尾包裹好送回,大方地表达自己的原谅。可接下来胤礽大张旗鼓地公开杖责自己表达对皇帝的歉意,皇帝着实生气了。
打在胤礽身上,其实疼在皇帝心上,那么大的动静,皇帝脸上还觉着辣乎乎地发烫。真是个倔强任性的逆子,看来还是生我气呀。回到京后,胤礽谨慎顺平的态度更是让皇帝认定,这就是和朕置上气了。
可是小孙子那么可爱,朕喜欢啊。挨尿了那么多次,还是喜欢。儿媳妇也不错,默默照应着苏麻喇嬷嬷,亏自己还口口声声念着嬷嬷是亲人,行动上却一再疏忽。罢罢罢,看在小孙孙与儿媳妇的份上,朕原谅你。为表达朕的慷慨,朕的御用小刀赏赐给你,这下子总该高高兴兴地像弘昰一样乐呵了吧?
结果,还是被这不孝子泼了一大盆冷水。
皇帝斜睨一眼小几上躺倒的盘龙,再看向垂眸落地的胤礽,严冷咧冽。逾制,你小子居然好意思跟朕谈这个?
“细说起来,索额图张罗毓庆宫这些年来,在你身上的逾制还少吗?日常所用、衣袍礼制,逾制的地方多了去,你当朕眼瞎吗?结果,朕还不是都忍了。只要你专心学政,成人成才,日后能接手朕的江山,光大祖宗基业,那些逾制,朕就当大方赏赐与你,不去计较。”
皇帝站起,负手围着胤礽转上一圈,停到胤礽前方,退后两步,保持距离,怒气上扬。
“朕念着你代为监国期间,表现卓著,这才特别恩赐。索额图在朕眼皮底下逾制了那么多年,你乐于接受,现朕主动逾制一次,你反而摆出这副嘴脸,你什么意思?”
胤礽没想到父皇会因此大发雷霆,但一听父皇其实内心很在意索额图犯下的那些逾制行为,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拒绝。
双膝跪地,胤礽伏地请罪,“汗阿玛,从前儿臣年少无知,往后再不会犯这样的糊涂。回去后,儿臣会对东宫进行整顿,所有逾制的地方一律改过。汗阿玛是一国之君,儿臣身为臣下,就该有为人臣子的样子。汗阿玛这些年对儿臣宽仁大度,儿臣却不曾领会汗阿玛的为难,儿臣愚蠢。”
看着胤礽规规矩矩给自己叩首请求宽恕,皇帝本该喷涌而出的怒焰遭遇山石垮塌封口,一瞬间统统吞咽回肚。坐回御座,皇帝双手扶住膝头,有些骑虎难下。
“你,你,你起来。”皇帝抬起右手,伸出食指颤悠悠指向胤礽,“朕好好和你说话,朕没有怪你。”
见胤礽仍是伏在地上,皇帝的手收回,指尖急躁地敲打自己膝头。
“胤礽,不是你的错,都是索额图的私自行为,朕都知道,朕不怪你。”
胤礽直起腰,只不过仍是垂着脑袋没看皇帝,他面上是何表情,皇帝完全捕捉不到。
“汗阿玛,儿臣已不是孩子。如今有妻有子,早该懂事了。我若没个阿玛的样子,弘昰一天天长大,有样学样,岂非东宫净出任性妄为的逆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儿臣监国,一笔笔军费的开支,一件件政务的处理,儿臣深有感触。您一再强调节俭,您自己也是严于律己,然而我,索额图是有错,但大错却是儿臣。如若儿臣不放任,谁又能强行施加。汗阿玛,儿臣错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一股热流直冲皇帝脑门,涌向眼眶,争先恐后往外推搡。皇帝低下头,捂严双目,堵住泪花。这冤家儿子,搞得那么煽情,朕哪儿受得住!
吸吸鼻子,皇帝咳两声清清嗓音,“朕知道了,朕不是说了吗,不怪你。噶尔丹是朕的心头刺,第一次出征,虽然打跑了他,实际上,朕颜面尽失,国威受损。第二次出征,把他几千人打余几百人,朕还是不甘心。到这第三次,朕一定要赶尽杀绝,方才罢手。”
皇帝迅疾抹去滑落的热泪,生怕胤礽抬头看见,徒生尴尬。
“胤礽,多年前,你在朕面前侃侃而谈统一大漠,成就我大清前所未有之广袤疆土。那样的雄心壮志刺激了朕,朕何尝不知屡次出征,国库消耗巨大,可朕就是想要在有生之年赢得这份荣耀。”
皇帝再次走过去,停在胤礽身旁,把手放在他的肩头,情悃悠长,“胤礽,朕一心肃清塞外,就是想把一个安定的天下交到你手中,好让你顺利当这个家。”
父皇的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熨烫胤礽肩头,疼得胤礽的心阵阵抽搐。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父子俩最后会走到那一步?父皇您的安定天下最后却是交到四弟手中?为什么?
胤礽双肩抖动,拧紧眉尖,用尽全身气力压覆下心头因隐恻之痛几欲爆发的呐喊。
“汗阿玛,儿臣之荣华富贵,全全仰仗您的恩赐,衣食生死俱仰敕于您。从今往后,儿臣恪守本分,夕惕若厉。汗阿玛不在京期间,儿臣自当尽职尽责,汗阿玛回京,儿臣退避政务,绝不逾越。”
胤礽握紧双拳,又瞬时松开,心平气和,“儿臣只想向汗阿玛讨要一样东西,不知汗阿玛愿不愿意给儿臣?”
“你说,朕听听看。”皇帝目不转睛盯着胤礽,直到这一刻,依然看不清胤礽的神态。
“儿臣,只想要汗阿玛的信任。”胤礽弯下身体,深深俯向硬实、冰冷的地砖上。
皇帝只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僵硬,口舌凝冰,就连呼吸也慢慢凝滞。时间一点一点流走,皇帝竟开不了口,给与胤礽答复。
信任,朕坐在这个位置上,何谈信任?
最终胤礽没有得到皇帝有关“信任”的只言片语,当胤礽站起时,面上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父子俩一番嘘寒问暖的互相叮咛后,胤礽离开乾清宫。
款步回撷芳殿的路上,胤礽抬头喁望夜空,无云净澈,月华如水。胤礽眸中浸入莹莹光泽,透进肌骨,荡涤心灵。顺境、逆境从来就是相依相伴,只管沐日月,行己路,自开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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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前脚才离开皇城,春风点染枝头翠绿,生机蔚起,同时也把一串串蛊惑人心的妖言妖语散布宫中各个角落。那就是,七公主是妖邪附体,她制作的灯能吞噬人的魂魄,胤禌就是被妖灯吸走魂魄,才变成魂不附体的活死人。
正值德妃刚刚接手后宫事务,如此中伤女儿的流言四起,德妃怒气难平,一改岁月静好的娴雅姿态,处处搜查,势要找出造谣生事的源头。一时间,后宫波澜起伏,越是要压下,浪花就腾跃得越高。
胤礽的毓庆宫照常听政理政,井然有序,前线需要的物资,源源不断送往。既然父皇不见噶尔丹的尸骨就不罢休,胤礽就在后方全力支持。
嫤瑜如今不再是每日往宁寿宫请安、陪太后闲话家常的小孙媳妇,撷芳殿主位端坐,听取内务府呈报宁寿宫、先帝遗孀以及苏麻喇的院所用度,一条条过目清单,并亲自往各所落实。这回,内务府的官员,院所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见到嫤瑜,再不是从前那种旁视好奇的目光,而是谨小慎微的提心吊胆。
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几个怠慢工务、克扣用度的奴才、官员拎出来,杀鸡儆猴,嫤瑜做起来,丝毫不手软。当然,不看别的,就光是瞅一眼嫤瑜身后的大靠山——太子殿下,谁还敢胡乱蹦跶呢!
后宫的事务不在胤礽与嫤瑜的职权内,但对胤禌的关注私底下却不曾停止。鉴于胤禛的莽撞,再者流言传得蹊跷,胤礽便不再多向胤禛透露自己的最新进展,而是对嫤瑜和盘托出,夫妻俩倒是为这事忙活起来。
胤礽找到胤禌的水灯,悄悄带回了撷芳殿。水灯中心底部剩余一些凝固的红蜡,棉芯已经烧尽,留微许黑色米分末。凑近闻嗅,居然尚能闻到似有似无的酒香。
胤礽由此断定,问题出在棉芯,一旦点燃蜡烛,这股酒气浓郁散发,浸入胤禌的身体,才会让他失去知觉。而如果对方的目标其实是七公主,那么此人肯定与德妃有过节。后宫女人的明争暗斗,无不是一曲伤魂断魄,谁害了谁,谁又暗藏复仇的火焰,故事大同小异,不过方式有所差异而已。
胤礽与嫤瑜商议后,胤礽负责找出这种酒气的来源,以及解毒的方法。而嫤瑜从旁观察,看看能否找出下毒之人的蛛丝马迹,并旁敲侧击护住七公主。
仅凭这一缕缥缈的气味就要辨别出是何种□□,真是大海捞针。宫里宫外被召集而来的太医、名医各持己见,始终不得定论,而胤禌的身体每况愈下,日渐衰退。
有时候,老天开眼时,就是那么让人不可思议。嫤瑜最先闻到这股气味时,第一反应是,似曾相识,可就是毫无头绪,便不敢妄自猜测。
一次,内务府为几位老嫔妃置办家具,需嫤瑜过目、拿主意。嫤瑜在木材鉴别方面尚有欠缺,可又不好露怯,免得让人瞧出,趁机钻空子。于是便召进庆征,给自己补习知识,顺便一同过去验看。
恰逢胤礽有空,也随去一旁听着。石华善这一家男丁,就属庆征对打战兵略是门外汉,可一摸上木料,谈及珠玉摆件,那就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当值的几位小官吏以及太监,起初也没把年纪轻轻的庆征看在眼里,只不过看在胤礽夫妇面上陪着笑脸。可当庆征细细挨个评价后,小吏们默默抹了把冷汗。还以为都是些老妇的用具,能糊弄就糊弄,捞上一笔,这下可好,太子殿下脸色很凝重。
圆满解决了嫤瑜的事务,胤礽不仅对庆征刮目相看,心里还对庆征有了新的盘算。倒是嫤瑜突然想到庆征也爱摆弄各种灯具,便把胤禌水灯烛芯的黑末拿给庆征,看他能不能闻出来。
庆征定下心来研究后,就好像掉进了新奇的世界,久久难以自拔。胤礽本也不对庆征抱任何希望,嫤瑜倒还有些期待,毕竟一同长大的兄妹,总还是了解的。
日落西山,聚精会神琢磨了两个时辰的庆征舒展开眉头,走出小屋,来到胤礽夫妇跟前。若不是嫤瑜已嫁为人妻,庆征差点又像从前那样弹一下小妹的额头,不过嘴上就没饶过嫤瑜。
“都是当额涅的人了,脑袋还是那么不灵光,说得那么玄,害我走了一大截弯路。”
不是有句俗话:一孕傻三年,胤礽含笑瞥了一眼嫤瑜。不过傻归傻,到底是堂堂的太子妃,胤礽故作严肃提醒庆征不得放肆。
“禀殿下,”庆征恭顺举止,“这种花木北方没有,两广地区与福建有栽种。初夏开花,初开时白色,渐渐泛出象牙黄,边缘有紫晕,香气如味厚浓醇。”
胤礽惊喜交集,“叫什么?”
庆征抬眸看向嫤瑜,言笑晏晏,“太子妃可还记得,咱们在福建府中后院也种有两株,你还说过,花开时节,你从那儿走过,浓郁的酒香扑来,你差点就醉倒。”
☆、第89章 云迷雾罩
“南国名花,向人无语长含笑。缘香囊小,不肯全开了。花笑何人,鹤相诗词好。须知道,一经品藻,又压前诗倒。”
经庆征这么一提醒,嫤瑜恍然大悟,随即徐徐念起这首词。
胤礽未曾去过南方,只是合眼沉吟,细细品味诗词,再联系自己所知。猛然睁开眼,转向嫤瑜,胤礽的眸心星光闪烁,“莫非是含笑花?”
嫤瑜清亮的眸子浮动涟漪,声慢慢,“又名酒醉花。”
握住嫤瑜的手,胤礽长吁一口气,“难怪每次去看望十一弟,虽酣睡沉沉,却总觉着他在笑,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找到导致昏迷的元凶,太医就有了努力的方向,配置解药自然就事半功倍。为了保证胤禌的绝对安全,胤礽下令,太医每天给胤禌喂下的解药依然对外宣称是续命的补药。
毕竟昏睡了很长时间,解药一时半会儿没有让胤禌立刻苏醒过来,但是胤禌已经有了知觉。太医的针扎向胤禌的某些穴位时,胤禌要么是眉头颤一下,要么嘴角抽动,有时是指尖收缩片刻。轻微到不易察觉的反应,太医却喜出望外,秘密禀报胤礽时,已是胸有成竹地保证,胤禌近几日肯定会睁开眼醒过来。
事情进展顺利,胤礽与嫤瑜心头悬着的重石也能放下。甭管弟弟们往后会站到不同的阵营与自己敌对相向,但至少他们现在还是孩子,胤礽做不到见死不救。
但是后宫这边,事情的发展愈发风高浪急,让人猝不及防。
尽管胤禟之前向母妃请安,都是散漫对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自从胤禌昏迷后,胤禟只要在宫里,就没有中断每日上翊坤宫问安,一是看望弟弟,二则安慰宜妃。
从前胤祺因为太后的关系,刻意疏远宜妃,可这半年来,也是同胤禟一样,风雨无阻地出现在翊坤宫。太后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过问。
两个儿子健健康康站在宜妃跟前,可宜妃的眼里只有胤禌。或许母亲的爱在这时候,格外偏重最脆弱的那一位。
胤祺大婚,太后亲自张罗,给与了胤祺最大的恩宠。而此时的宜妃,再不会跳出来跟太后争儿子,整日里口呆目钝,胤祺的婚礼不参加,就连胤祺带着新婚妻子瓜尔佳氏来给她敬茶,她也是不理不睬。
如果把胤禌形容成躺着的活死人,那么宜妃就是走动的活死人。但突然有一天,后宫里有关七公主的传言像一碗鲜活的鸡血灌进宜妃口中,她的四肢百脉瞬时涨满愤怒,二话不说,直冲永和宫。
永和宫后院,七公主约了六公主与八公主坐在龙爪槐下,正在做簪发的绢花。翠绿的槐叶风中攒动,黄莺立在枝头叽叽咋咋,公主们说说笑笑,好不欢快。
宜妃冲过来时,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宜妃出手一耳光甩在七公主脸上。七公主嫩滑的小脸立刻就红成一片,疼得她泪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
宜妃可没有就此作罢,一手揪住七公主的头发,一手拉住七公主胳膊,提拽着七公主往水井方向过去。六公主与八公主何曾见过如此惊心骇目的场景,当即吓得尖声尖叫。
在场的宫女们终于晃过神来,冲上去阻止宜妃。可宜妃就像是集聚了超乎寻常的力量,几人上来都扯不开她的禁锢。永和宫里住着的其她庶妃闻声纷纷出来,可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俱被宜妃的气势吓得不轻。
宜妃把七公主及阻止的几人一串连拉带拽到了井边,狰狞的笑容在脸上癫狂,口里兴奋地喊着:“妖孽,你给我死去,把胤禌的魂魄还回来,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七公主耷拉着脑袋任由宜妃作打,心悸发作的她意识逐渐浑浑噩噩。幸而,德妃刚好回宫,招呼来几名太监,这才生拉硬扯分开了宜妃与七公主。
德妃再顾不上体面,就地坐下,让女儿躺在自己怀里,太医未赶到之前不能随意挪动。抬头看向被太监架住的宜妃,德妃戟指怒目,“皇上的水灯也是小七所制,皇上不是好好的吗?你个浑妇,我女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势要你赔命。”
两臂受制于人的宜妃好似方才的一阵闹腾中用光了气力,这会子连站立都显得吃力,想要瘫坐地上。德妃看出,严令太监架稳披头散发的宜妃,要她接着勉力支撑。
宜妃咬住下唇,身体本就虚软的她目光却是火焰涌动,牢牢盯住德妃,“皇上是真龙天子,你那个妖孽女儿自然吸不走皇上的魂魄。”
德妃的手颤抖着抚向七公主被打的脸庞,倏地回头冷眼对灼宜妃,“皇上的骨血可是龙子,什么邪也奈何不得,你确定他是龙子?”
“你,你?”宜妃喘着粗气,气得七窍生烟,接不上话。
“德妃娘娘,请自重,口下留德。”胤祺喊出这句话时,人已经奔到宜妃跟前,拳打脚踢格开永和宫的太监,自己扶住母妃。紧跟而来的胤禟也立刻搭把手,兄弟俩把宜妃护得牢靠。
书房下课,胤祺与胤禟正打算一起去翊坤宫,这时有奴才来报,宜妃跑到永和宫闹事,兄弟俩立刻就赶了过来。当然,书房里还有十四胤祯,他则是直奔德妃而来。
十四冲进永和宫时,令他十分意外的是,四哥胤禛居然早就来到永和宫,可他就只是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眼见五哥和九哥打翻永和宫的人护住宜妃,四哥还是无动于衷,十四失望透顶地跑过去站在德妃与七公主前面,张开双臂,稚亮的嗓音响起。
“别以为你们人多,又都是哥哥,不准欺负我的母妃和姐姐。”
胤祺的秉性自是不会动手,看着地上昏昏沉沉的七妹,又想到自己的十一弟,胤祺回看胤禛。胤禛双目空洞,好似什么也没看见。胤禟则扭头斜向天空,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
胤禛并非从书院而来,福晋生下嫡子,他进宫报喜。从宁寿宫出来后,他先去储秀宫告知悫嫔,听过悫嫔一番宫中女人互相陷害的戏码后,他来到永和宫。真是凑巧,就在他眼前活生生上演了这一幕,他整个人定住,像一尊石像。
嫤瑜与五公主带着宁寿宫的太监赶来时,太医与她们同步进院。太医火速给七公主扎针护住心脉,稳住呼吸,待她的心跳稍微有起色,太医招呼大家把七公主平抬送回公主屋里。
五公主抬手止住,她要求把妹妹抬到宁寿宫,与她一同住。理由很简单,她来保护妹妹,谅谁也不敢去宁寿宫闹事。
德妃喝住五公主,“回宁寿宫去,我的女儿我自己照顾。”
五公主一听,犹如被尖刺戳中,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抽泣声扔过一句,“都是你害的”。转过身,哭着跑出了永和宫。
德妃正眼都没看一眼五公主,立刻招呼永和宫的人抬七公主回屋。十四急急上手帮忙,可他终究是孩子,使不上劲儿。
嫤瑜叫开十四,自己上前托向七公主的腰臀部。同时,招呼着上手抬人的几位分工平托公主的不同部位,喊着口令,轻缓适中地迈开脚步,把七公主抬回了屋。
太医在屋里继续给七公主救治,嫤瑜走出,站在龙爪槐下。胤祺与胤禟已经把宜妃带走,永和宫的几位庶妃站立院中,等着德妃发话,没敢回屋。嫤瑜仰望长空,余光却逐一扫过诸位庶妃,把自己暗中调查的信息与站立的真人一一对号入座。脑海中留下印象后,嫤瑜又在某一人身上多偷觑了两眼。
再要往七公主屋里去时,十四从姐姐屋里出来,跑向胤禛。他还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十四推搡着胤禛,让他离开,说他不是他们的哥哥。胤禛虽脚步往后趔趄两步,但他没被十四推走。
德妃过去拉住十四,因为背对嫤瑜,看不清表情,但德妃的声音清晰可闻。
“实在对不住,这会子永和宫不清静,无法招待四阿哥,您请回吧。替本宫向福晋问声好,改天给小皇孙的诞生礼自会派人送去,请她好生安养。”
胤禛面无表情躬了躬身,回应一声,“是,孩儿退下了。”
胤禛走后,德妃站在胤禛的位置,久久没有动弹一下,直到十四喊道:“母妃快来,姐姐醒了。”
德妃抽出手帕,掖了掖眼角,这才转身看见嫤瑜,大吃一惊,讶异原来嫤瑜还未离开。
嫤瑜浅浅笑意,说明自己必须等到七公主脱离危险方可回去禀明太后。德妃颔首,同时表达谢意。
看着眼前袅娜背影的嫤瑜踏入女儿的屋里,德妃不知为何,总觉着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妃,言谈举止间流淌出的夷然自若令人生畏。
隔天傍晚,夕阳将将落下山头,嫤瑜就奉太后之命过来永和宫。一来给七公主送补品,二要请走永和宫的一人。恰时,德妃正在小厨房亲自给七公主炖雪耳燕窝,永和宫里的易贵人正陪在公主身旁说话。
好巧不巧,嫤瑜要请的人正是易贵人。
☆、第90章 蓬莱归仙
尽管德妃被流言蜚语弄得焦头烂额,但易贵人终归是永和宫的人,嫤瑜要带走,总要有个说法。
“太后听说易贵人擅调梳头油,想请易贵人过去给她老人家配两种心仪的香型。”
德妃的心思暂且都在七公主身上,宁寿宫要人,一时也没多想。待照料过女儿回到自己屋里,脑子这才过了一遍刚才的情形,察觉不对劲。易贵人还懂得调配梳头油,自己怎么不知道?
几年前动了手脚,让易贵人失子失宠后,德妃面上表现得关怀备至,不明就里的易贵人对她感激不尽。之后,易贵人不仅热心地帮忙照顾送到永和宫来的十五皇子,还手把手教会七公主做灯。
七公主本就心灵手巧,再者也喜欢绘画,所以做出的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性情乖顺,又学得这么一门特别的手艺,故而七公主格外讨皇上喜欢。
也因如此,德妃对易贵人少了戒备,给易贵人分发物用时总会优越于其她妃妾。至于七公主常与易贵人一起相处,德妃也习以为常。
思来想去,德妃莫名地惴惴不安。原本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她,赶紧下床披衣往七公主的屋走去。
宁寿花园的报春阁,明堂正中摆放紫檀雕福寿纹八仙桌,左右排同式花纹座椅。嫤瑜坐于右椅,晚霞代表太后一旁站立听候,易贵人则站立下方。
原本嫤瑜命宫人给易贵人抬了个抹角方凳,让她坐下回话。可易贵人看到八仙桌上的雕漆山水花鸟纹盒后,身子变得僵硬,怎么也坐不下去,直愣愣地盯着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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