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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穿越:祸水乱君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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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阵阵,送来一曲奇妙的声音,阮籍略停脚步,侧耳聆听,舒缓、清淡的琴声飘入耳畔。阮籍焦灼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转头柔声道:“夜儿,坚持一下,我们到家了。”
昏迷中的子夜没有回应,阮籍深吸一口气,迈开长腿继续向竹林深处奔去,只是这一次脸色平和了许多。
琴声越来越近,曲声却愈奏愈急,一阵细密的轮指过后,音调陡然高亢激越,仿佛晴空万里,突来一抹乌云,顷刻间,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密集如雨点般的急速节奏,敲打在听者的心上,紧张、压抑、孤愤而又激越。
阮籍的脚步伴着琴声,更加急促而紧张,背上昏迷不醒的子夜,冥冥之中感应到这首回荡在天地间的旷古悲愁,禁不住缓缓地抬起来,泪眼迷蒙地望向前方。
转过竹林曲径,跨过一座竹桥,桥尽头翠竹掩映中,有一处竹制凉亭。
凉亭中,一个清逸俊美的白衣男子,盘膝端坐在五弦琴后,神情专注地手抚瑶琴,幽怨、激越的琴声,从他那修长如笋的指尖流淌而出。
阮籍背着子夜已经奔到亭前,长发披肩的白衣男子依然沉浸在曲中,对眼前突现的二人视而不见、恍若不闻。
琴声更加高亢、激愤,充满了临危就义的杀伐之声,阮籍屏住呼吸静立原地,子夜的心口没来由地灼痛不安。
朦胧中,只见清冷的月光,倾泻在宽衣博带的操琴者身上,让眼前这个墨发垂肩、面如冠玉的绝世美男,蒙上一层淡淡地氤氲。
耳畔中的琴声漫如潮水、慨然激愤;而眼前的奏者却是澹然淡泊、气韵神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令人难以自信地集于一身。
这里莫非是仙境?眼前莫非是神人?
十指越弹越快,琴声愈响愈急,凄厉、怆然,慨然就义。
“哇!”子夜再也抑制不住心口悲痛,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铮”地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啊!”伴随着阮籍一声惊呼,白衣男子指下的琴弦应声而断,修长而白皙的指尖,流下滴滴鲜血。
白衣男子没有理会自己的伤指,下意识地垂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衣,此刻胸口前正绽放着几朵凄艳的梅花,那是子夜喷溅的鲜血。
男子沉吟片刻,好像还没有从琴曲的意境中回味过来,突然抬起头,面向阮籍和子夜,倏然张大明净而又深邃的双眸,那黑黝黝的目光,如同夜幕中的星子熠熠生辉。
望着寒夜中赤身狂奔而来的好友,这个拥有绝世容颜的男子,神情淡然而又清冷,缓缓道:“阮兄深夜造访,所为何来?”
阮籍此刻已然放下再度昏迷的子夜,伸手擦去子夜嘴角的血迹,面带焦灼地说:“求你救他。”
男子站起身,走到子夜面前,伸手搭住子夜的脉搏,剑眉微蹙,“他中了冰寒毒。”
“有救是吗?”阮籍一把拉住男子的衣袖。
第4卷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绝世嵇叔夜】 不救司马府中人
白衣瞥了一眼阮籍,伸手抓过琴边一见大氅,递给阮籍,淡淡道:“我可不想同时忙活两个病人。”
阮籍听出话里玄机,乖乖地接过大氅披在身上,笑嘻嘻地挨近白衣,“你答应就好。”
白衣没有理会阮籍,目光沿着子夜的脸上一直向下望去,突然目光停驻在腰间,平静如水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白衣霍然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向亭中走去。
“喂,你快治病啊!”阮籍在后面呼唤。
“你走吧,不治了。”白衣冷冷地回应。
“为什么?”阮籍猛然站起身来,疾步抢到白衣面前,面带不解地问道:“见死不救,不是你的为人,是怪我方才打断你的琴声吗?”
说到这里,阮籍伸手解掉氅衣,依旧赤身对白衣躬身施礼,“贤弟请恕愚兄方才鲁莽。”
白衣诧异地看着昔日狷狂不羁的阮籍,“阮兄,这少年是你什么人,居然害你性情大变?”
阮籍挺起胸膛,傲然道:“生死之交,亲如手足。”
“噢?”白衣微蹙眉头,幽深的黑眸望向子夜,当目光停留在子夜的腰间时,瞬间眼中凝结出寒霜,“不行,我这缺医少药,救不得,你还是把他带回到原处吧?”
“胡说!”阮籍大怒,冲上前抓住白衣的衣襟,吼道:“你医术高明、药理精通,怎会缺医少药,就是当真少什么药材,我就是上天入地也会采到。”
“哼,阮兄,数月未见,你居然同司马府中有了牵连。”白衣冷哼一声,轻轻放下阮籍的手。
阮籍一怔,半晌才道:“你怎知他是司马府的人?”
白衣冷笑一声,走到子夜身前,用扇柄轻挑起子夜的腰牌,“这是什么?”
阮籍一看笑道:“原来如此,你看我也有这个东西。是不是我也算是司马府的人?”说着,阮籍从袖中也拿出一个腰牌。
见白衣神情诧异,这才笑道:“说来话长,贤弟你救人要紧,愚兄只是告诉你,我和他是从司马府里逃出来的,为避追兵这才走险路,失足掉入陷阱的。”
白衣回到琴后坐下,双手抚琴,弦动琴响,只是断了一根弦,乐声再起已显缭乱。
阮籍扑到琴旁,双手按住琴弦,焦灼道:“琴音已乱,奏者心烦,贤弟还是救人要紧。”
白衣轻轻移开阮籍双手,淡淡地说道:“小弟今生立誓,不与司马家再有牵挂。兄还是不要为难我。”
阮籍一怔,随即脑海中灵光一现,叫道:“你不救我来救。”
见白衣惊讶地看着自己,阮籍狡黠地一笑,眯起凤眼道:“我只须你告知我救人的方法,我自己动手救人,这样既不违背你的誓言,又能救人一命,如何?”
白衣深深地望了阮籍一眼,垂眸抚琴,淡淡地说道:“这少年中的是冰寒毒,本来用于捕猎大型野兽,此毒对兽只是麻痹作用,没有大的伤害,但是对人,特别是体质较弱的人,却是足以凝结血液而死。”
“什么药可以救?”
“治这种病需要两味奇药做为主药,一味是寒潭中五色冰鱼、一味是峭壁间的海风藤。”
“哪里可以采到?”
“呵呵,一个在竹林深处,九曲洞中的寒潭内,一个在峰顶的峭壁中,这两种药地处绝境,你恐怕药未采到身先死。”
第4卷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绝世嵇叔夜】 寒潭取鱼
九曲洞中,岩壁突兀,道路险峻,一尺多宽的陆地旁,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潺潺的河面上冒出袅袅的白雾。
洞中阴气嗖嗖,身穿厚衣的阮籍禁不住打个冷战,将手中的火把插在岩壁夹缝中,阮籍脱下鞋子,挽起裤腿,赤足走向小河。
刚刚把脚伸入水中,阮籍低呼一声急忙缩了回来,好友的话果然不假,水寒似冰,刺骨的寒意从足底一直袭到头上,全身的汗毛都冰得倒竖起来。
望着轻雾笼罩的河面,白惨惨如夜儿的面无血色的脸,阮籍一咬牙,再次毅然把脚踏入水中。
深吸一口气,忍住钻心的冰冷,另一只脚也踏进水中,彻骨的奇寒沿着足底和脚踝向上迅速蔓延,阮籍的身体有些发抖。
“嗒嗒”,一连串奇怪的声音响起,阮籍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牙齿在不停地打战,这种颤抖已然无法控制。
阮籍蹲体,挽起袖子伸手在水中摸索,十指尖传来的剧痛,牵扯得心都在抽搐。
一个滑腻腻地东西在手边溜走,阮籍用力一抓,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入水中。
爬起来,再摸,再抓,还是溜走了。
一连多次失败,阮籍已经全身湿透,远远望去,他的身上也在冒着白色的轻雾,寒冷在一点点掠夺着他的体温和体力。
脚已经没有了知觉,手也开始不受大脑支配,阮籍心中焦急,看己的体力很快就要消耗殆尽,可五色冰鱼还没有抓到,夜儿命在旦夕,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失去这个挚友吗?
“不,不!”阮籍颤抖着嘴唇大喊,这个不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撑直身体,阮籍用有些僵硬的双手,笨拙地脱掉衣服,扯掉一块布用作渔网,阮籍再次将身体浸入水中,摸索着滑腻灵巧的冰鱼。
竹林中、竹楼里,子夜被白衣放在竹床之上,昏暗的灯光下,白衣一手搭在子夜的脉搏之上,目光停留在子夜苍白泛青的脸上。
切脉之人应该心静如水,这样才能从脉象中体察入微。
白衣浓眉微蹙,居然放开了为子夜号脉的手,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今天是怎么了?心思为何这样纷乱?”
低头端详着子夜,白衣没来由地一阵心悸,那种揪痛的感觉让人莫名地恐惧,“该不是阮兄出了状况吧?我得看看去。”
阮籍终于捞到两条冰鱼,心满意足地向岸边移动,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距离岸边还是那样远。
这是怎么回事?阮籍低头望去,才发现原来双腿已冻得麻木,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就是迈不出一步。
阮籍心急如焚,夜儿还在等着这味药,难道自己今晚就要困在这里吗?自己死不足惜,反正欠夜儿一条命,可是夜儿还小,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失去生命吗?
阮籍将布网里鱼系紧,这才用力抛到岸上,砰地一声,布袋打在一个白影身上,阮籍隐约看到来人,呵呵笑道:“你、你终于来了,鱼、鱼在里面。”说完,阮籍眼前一黑,跌入冰冷的河水中。
第4卷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绝世嵇叔夜】 同被而眠
朦胧中,一阵熟悉的异香飘进鼻中,阮籍缓缓张开眼睛,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忙碌着。
“我还活着吗?”阮籍低声轻问。
一个东西迎面飞来,重重落在阮籍的胸口,只听一个悦耳而清冷的声音道:“你要是还能喝酒,就没死。”
“哦,”阮籍应了一声,微微欠起身来,低头一看,胸口处是自己的酒馕,里面已经鼓鼓的,显然是灌满了酒。
兴冲冲地用不太灵巧的手旋开盖子,“咕咚咚”一气喝下半馕,这才长出一口气,笑道:“还能喝酒暖身,看来还是活着,是你救了我吧?”
白衣坐在火炉边,轻轻地搅动着火上的药罐,淡淡道:“我说过不要让我伺候两个病人,你非要给我找麻烦。”
阮籍又喝了一口酒,“我不是好好的吗?不会给你找麻烦。”
“哼,”白衣冷哼一声,伸手端起火上的药罐,来到床前放在几案上,“你冻得像个冰人,我再晚去一会儿,你的手脚都会冻得坏死,我方才用酒给你搓了全身,你才会醒转过来的。不信,揭开被子看看,你的衣服都被我扒光了。”
阮籍猛地揭开身上被子,低头一看,自己果然精赤赤的、不着存缕。
阮籍哑然失笑,“呵呵,我这个样子倒是蛮像酒鬼刘伶的。”
白衣白了一眼阮籍,“你轻一些,身后还有人呢。”
阮籍吓了一跳,急忙盖上被子,回头一看,原来子夜躺在自己的身后,两人居然同被而眠。
白衣端起药罐,将药倒入药碗,“我把你二人放在一处,一来方便照顾,二来你们具是寒症,两人一个被窝,可以相互取暖。你扶他坐起吧,我给他喂药。”
阮籍乃是性情豪放之人,毫不在意自己赤/身露/体,挪到床里把子夜轻轻移到床外,又扶她坐起,任由白衣向口中喂药。
一个肃穆的高台之上,端坐着一位俊逸若仙的白衣男子,男子身前放置一张瑶琴,十指轮动,曲声激越,平静如水的绝世容颜下,高亢激愤的曲调却让人心脉震颤。
男子身后矗立两个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汉,曲到高潮,心弦欲断,只见刀光掠影,如注的鲜血以气贯长虹之势直冲九霄~~~~~
“啊!”子夜大叫一声,翻身坐起,紧闭的双目倏然睁开,额头上的汗水淋漓而下。
“夜儿,”子夜的大叫惊醒了睡梦中的阮籍,阮籍也睁开朦胧睡眼,坐起身来搂住子夜的肩膀。“夜儿,你醒了。”
“血、全是血。”子夜抱紧脑袋呢喃。
阮籍茫然四顾,竹屋里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血迹,轻拍夜儿的肩膀,“夜儿,你做梦了吧?”
子夜渐渐缓过神来,扭头再看阮籍,精赤着上身,再往下看,子夜猛地掀开被子,顿时面红耳赤地大叫一声。
“怎么了,夜儿?”阮籍面带迷茫,又伸手去搂子夜的肩膀。
“别碰我,放开你的手。”子夜大叫,将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
阮籍被赤果着身体晾在被子外面,倒也不以为意,猛然想起什么,笑道:“哎呦,我忘记你的老毛病了。呵呵,昨晚为了救你,差点冻死我,现在,你醒了,就要过河拆桥了。”
第4卷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绝世嵇叔夜】 似曾相识燕归来
子夜听阮籍讲述昨晚的经过,心中对阮籍、白衣二人充满感激,将身上的被子替阮籍盖上,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阮大哥,我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你千万不要见怪。”
阮籍盖上被子,笑道:“呵呵,你这像女人的毛病还真是难治。”
子夜环顾室内,不见白衣的踪影,急忙问道:“大哥,这位白衣大哥呢,他去了哪里?”
“什么白衣大哥,人家有名有姓的,他一早上山为你采药去了。”阮籍白了子夜一眼。
“哦,采什么药?这位大哥叫什么名字?”
“你的这味药,地处绝险之境,叔夜早早就动身走了。”阮籍神思幽幽地说,子夜看得出阮大哥也有些担心。
“叔夜,叔夜?”子夜玩味着这个名字,心中一阵紧缩,一把拉住阮籍的手臂,“他、他叫什么?”
“嵇康、嵇叔夜。”阮籍一字一顿地说。
“啊!是他!”子夜大叫一声,蹦下床来。
“呵呵,叔夜的大名如雷贯耳,看来真是名不虚传,他在京城做中散大夫时,每日里都有大群的人,慕名到府前一赌尊荣。没想到夜儿这样淡泊的人,一听到他的名字,也是如此失态。”
阮籍慵懒地躺在床上,揶揄着躁动不安的子夜。
子夜定了定神,突然来到床边,俯身问道:“阮大哥,你说叔夜此去采药,有没有危险?”
阮籍沉吟了片刻,轻轻拍拍子夜的头,笑道:“不用担心,夜儿,叔夜对此地极为熟悉,虽然山高路险,但是他一定有办法应付。”
子夜心头砰砰乱跳,终于回忆起梦中之人好似叔夜,尽管面目模糊不清,但是叔夜的风姿和神韵,是他人替代不了的。
不好,心里为何这么惶恐,难道叔夜会出什么事情?
子夜心下惴惴不安,又见阮籍神情有些倦怠,昨晚的奇寒之苦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子夜明白,阮大哥身体也一定受损不轻。
心中打定主意,子夜笑道:“大哥,我这几天睡得实在太多了,你再睡一会儿,我出去转转,玩够了就回来。”
阮籍也有些疲惫,强打精神笑道:“好吧,你不许走远,你的寒毒只是去掉三成,时间久了还会发作,你老老实实等叔夜回来,吃下整副药才算康复。”
“知道了。”子夜未等阮籍说完,早已奔出竹屋。
一路追寻,子夜远远看到一个颀长而飘逸的白色身影,此刻正在崎岖险峻的山路上彳亍独行。
“叔夜,叔夜。”这个名字徘徊在嘴边,萦绕在心头整整十载。
听到断断续续的呼喊声,嵇康转过头循声望去,只见来时的山路上,正有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飞奔而来。
驻足凝望,心头陡然又升起昨晚那种莫名的心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嵇康蹙紧眉头暗问自己,这个少年倒底是谁?为何让狷狂不羁的阮籍,甘愿为之付诸生命;为何让我这心如止水的人,莫名地惴惴不安?
子夜气喘吁吁地跑到嵇康面前,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怔,嵇康暗忖,明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为何这少年如墨般的眼眸却又似曾相识?
第4卷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绝世嵇叔夜】 他变了
“叔夜,”,子夜的声音哽咽在喉,十年光阴匆匆逝去,午夜梦回中的美貌少年,已经成为名噪宇内的风流才子、绝世美男。
他变了,清澈的眼眸变得更加明净而深邃,亦如他的智慧和才华;他变了,如玉的面庞变得更加轮廓分明,亦如他的才情和风骨;他变了,颀长的身材变得更加挺拔健硕,亦如他的傲岸和风骨。
“叔夜,”两行清泪潺潺而下。
嵇康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面对他的泪水,心静恬淡的自己,竟然差一点把他拥在怀里,差一点伸手要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我修炼多年的成果吗?
不,我的心已经如同止水,这十年一直喜愠不行于色,岂能为这几行眼泪迷惑。
嵇康微蹙眉头,霍然转身向陡峭的山路上攀去,口中冷冷道:“你的伤还没好,回去吧。”
“叔夜,我问你,你采药很危险是吗?”子夜在身后追问。
嵇康猛然转身,双目炯炯地瞪着子夜,“我和你很熟吗?”
子夜一窘,急忙掩饰着嘿嘿笑道:“嘿嘿,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吗?”
“既然不熟,就不要直呼我的字,这是我的家人和朋友可以称呼的,你是陌生人,请叫我嵇康或嵇先生。”
“哦,哦,好,嵇先生。”子夜心中一酸,虽然担心嵇康认出自己,可还是有些伤感。
“回去吧,前面山路很险,不要跟着我。”嵇康依旧冷冷回应。
身后无言,脚步声依旧。
嵇康又前行了一段,身后依然亦步亦趋地跟着,霍然转过身,嵇康瞪着子夜,“你到底要怎样?”
“我、我有些担心你。”子夜神情喏喏地说。
“你!”嵇康无语,这个执着的少年真是麻烦。
“好吧,我回去,不采药了,你等着寒毒发作吧。”嵇康越过子夜向来时的方向往回走。
身后依旧无言,脚步声也依旧亦步亦趋。
嵇康实在受不了,猛地转回身,两人差点撞个满怀,“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在给你采药救命你知道吗?你这么胡闹,不想活了是吗?”
子夜忽闪着大眼睛,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我不是捣乱,我、我是不想让你为我冒险。”
这一次嵇康真切地看到子夜眼中的关切,少年的眼眸清澈而又明亮,自信而又笃定。
心中一暖,嵇康语气趋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阮大哥,他昨晚为你差点冻死,今天不能再让他上山采药,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老老实实地回去等着,不要跟在我后面添乱。”
子夜见嵇康面色缓和下来,笑嘻嘻地凑上前,“嵇大哥,你还是让我跟着吧,万一需要帮手,我也用得上。”
“随你。”嵇康不复多言,自顾自地向山上攀去,本以为少年体弱,应该很快就跟不上,没想到子夜这十年一直在名山大川转悠,寻访指引自己回去的道长,所以,别的不行,这爬山技术简直可以算上专业。
嵇康多次回头,都看到子夜在自己身后笑嘻嘻地跟着,暗笑,这个尾巴是甩不掉了。
第4卷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绝世嵇叔夜】 十年前的一句话
子夜随嵇康登到高处,只见下面幽谷连绵,草木苍翠,抬头仰望,眼前奇峰突起,怪岩兀立。
嵇康放下背上的一个大包裹,从里面拿出绳索和铁钩,神情专注地检查这些工具的安全性。
子夜好奇地问道:“嵇大哥,你要干什么?”
嵇康抬头望着险峰绝壁,指着岩壁上方道:“绝壁上生长着海风藤。”
子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的绝壁如刀削斧劈,垂直光滑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处,只要攀爬之人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落下,粉身碎骨。
子夜一把拉住嵇康的手,“叔夜,你、你不要上去,我、我不治了。我现在很好,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吗?”
星眸依旧璀璨,只是闪烁着温暖的柔和之光,轻轻移开子夜的手,嵇康垂眸轻笑,“不要孩子气,我很快就会下来,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等我,莫让我分神。”
一串串泪珠滚滚落下,子夜又想起当年叔夜远赴千里高原,为自己采摘虫草的往事,我是子夜这句话,差一点冲口而出。
子夜敛了敛心神,幽幽道:“叔夜,无论找到与否,我都要你平安归来,如果你有个差池,我对这个世间更是了无生趣。”
“你!”嵇康倏然瞪大双眸,这句沁人心脾的话,正是十年前,自己为子夜远赴西域采药,临行辞别时,子夜说的话,它早已珍藏在心底,为何今日会出自少年之口?
“你、你到底是谁?”波澜不惊的脸上骤现疑云。
“小弟白夜。”子夜违心地答道,此刻说出真实身份,叔夜就是粉身碎骨也会爬上绝壁,
“你与司马府什么关系?”嵇康目光停留在子夜腰间的木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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