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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们儿,俺是土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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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它随便下去吧,下个七天七夜,地就不旱了。”肖春花好像是和谁支气,气呼呼的说。

  大雨停了下小雨,小雨停了下大雨,一天一夜未见住点。

  过了一天一夜,又是一天一夜,雨还是那样下。老天爷抽风一样,一阵一阵不紧不慢,很有规律的下着。

  “老天爷这是摣哪,下了七天七夜,还是不解恨,难道非要下个天塌地陷不成?”曹李氏对着老天骂道。

  大雨下了七七四十九天后,从大雨变成小雨,依然每天淅淅沥沥的不断。兰封县是沙性地,渗水很快。每天下的雨水很快渗到地下,但架不住雨水不停的下,地已经喝饱了。村里路上,庄户人家的院子里,到处是雨水坑,一个连一个,珍珠串一样。

  天没有塌,地却陷了。人们已经没有办法出门。除了村外那条通往县城的柏油路,其它的泥路踩上去就陷进膝盖深,让人拔不出腿来。

  村里鸟不飞,猪狗不叫,蚂蚁不见,大雨似乎把所有的生命给淹没了。

  大雨下到九十九天,零星小鱼滴着。中午,肖春花站在院子里,看到一只爬叉从院外的泥水地里爬进了院子,迈着坚定的方步,四平八稳,亦步亦趋,如戏台上出将入相的文官武将。爬叉头色金黄,故宫屋顶的琉璃瓦,身体褐红,肉乎乎,水嘟嘟,象刚剥了皮毛的狗那样油嫩光滑。爬叉过去,沙地上一行湿漉漉的水渍,象初学毛笔字的小学生画出的一条线,波浪起伏。肖春花看看爬叉,爬叉看看肖春花。两只眼露出绿光,身体不见一点动静。肖春花一跺脚,爬叉吓得往后猛的一坐,狠狠的扬起螳螂一样的钳臂,做出要和肖春花决战的架势。

  四周是水,只有泡桐树下不大一块干地。曹宏志家在村里地势最高,如在王八盖子的顶端,院落中央有一颗泡桐树,是汪洋中孤岛上那棵独树,成为鸡鸭猪狗保护伞集中地。爬叉对眼前的肖春花没有一点畏惧,对那些猪羊鸡狗们不屑一顾,不紧不慢,一步一动朝着泡桐树坚定的走着。

  “妈,有个大爬叉,你过来看看。”肖春花对着屋内喊道。

  “整个夏天没有听到麻知了叫,立秋了咋还能有爬叉?”曹李氏走了出来,顺着肖春花的眼光,就看到了那只金头红身的爬叉,一身的凌然正气往前走。

  “这么大个儿的爬叉,不会是爬叉精吧?”肖春花被爬叉的举动惊呆了,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管它那么多,捡起来焙焙,吃了祂。”曹李氏对着儿媳妇命令道。肖春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有好几只鸡冲着那只爬叉去了,再不动就没有了。她一边轰着畜生,一边将爬叉捡到手里,回到厨房用水洗净,滴上几滴棉籽油,三把两下爬叉焙熟了。捏起来送进嘴里,感到一股异香在屋内外飘散开来。曹李氏在堂屋不住的抽鼻子,连说真香。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沙地就是怪,太阳一出来,积的雨水很快就不见踪影。中午,曹家又出现了新奇事儿。密密麻麻的爬叉,蚁群一样成群结对涌向那颗泡桐树。树下牲畜奋力抢食,对于爬叉群来说,这是沧海一粟。它们吃饱了,吃腻了,只能主动把这个地方让给爬叉,它们不走,那些爬叉会把它当树,爬到它们头上脸上身上,尖爪子刺进肉里。到天黑的时候,那颗泡桐树浑身上下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爬叉,一个一个的叠加着,撕扯着,站满了枝枝叶叶。

  肖春花站在泡桐树下看着,心理生出许多怜爱,满面柔情的看着,竞然不再想动一个。

  肖春华想会厨房,一抬脚,不小心踩到一个爬叉身上,软软的,她不忍心踩下,怕把这个没有骨头的东西踩烂了。厨房还做着饭,不回去要糊锅了。她只得往前迈脚,一用力,“碰”的一声,爬叉崩裂,流出了许多红色的汁液。原来是先血直流。

  “哎呦”一声,琉璃醒了过来,原来是做了个梦。

  这个梦琉璃已经做了很多次。从他记事儿起,母亲肖春花和奶奶就不停的给他讲爬叉的故事。肖春花记得很清楚,就是吃大爬叉的那天晚上怀上的琉璃。儿子一出生,肖春花就想到了那个琉璃头的爬叉,给儿子起名叫琉璃。

  到了夏天。村里许多孩子到村外的树林里逮爬叉,琉璃和二歪为民做伴去。到河堤上,牛屋的泡桐树下,一晚上每个人能逮三五十个。看到琉璃手里的爬叉,奶奶曹李氏说,你是爬叉变的,不要自己吃自己。猪吃猪会死,狗吃狗发狂,牛吃自己的肉也会发疯,你不能吃爬叉。

  琉璃伸出自己的胳膊腿晃悠:“爬叉八个爪,我才四个,不是爬叉。”

  曹李氏吓唬道:“还有四个藏在你肚子里,以后着急用的时候会长出来。”

  看看天还没亮,二歪几个人睡的正香。琉璃心中暗想:“难道,我真的是爬叉精变得?如果是这样,我该从土里拱出来,变个麻知了飞上天了。”

第十二章 何支书动了肝火
  一声“我的儿呀”,何支书满脸泪水的哭着从屋里出来。他坐在门槛上,一声连一声,哭的狼嚎一般,正在做饭的王春枝一脸的问号,她问女儿梅香:“你爹大清早这是弄啥哩,死了爹一样。他爹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哭,你问他为啥?”

  梅香是何支书的小女儿,长得陈冲一样排场。看到他爹嚎哭,她倒笑了起来。从她记事儿起,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男人哭过,这个哭像从来没有见过,是那样的滑稽,那样的可笑。

  “大爷,你这是哭啥哩,大清早的,怪晦气的。”

  “我的儿啊,我的儿没有了,你去哪里了,我的儿啊。”何支书并不理会女儿,还是在哭。

  “我哥在部队不是好好的吗,前几天晚上还给我打电话,不会出啥事儿吧。”梅香说。她哥何春望在内蒙当兵,好几年没有回来了。梅香以为他哥事儿了,着急的不行。

  “我说的是我的黄军儿,不是你哥。”何支书停住了哭嚎,对女儿不理解自己的感情很生气。

  梅香和王春枝听说是狗出事儿,心里出了一口长气。梅香知道,家里那条黄狗是他的同学刘宏伟送来的。刘宏伟在追求梅香,何支书不同意,说让自己女儿找个吃商品粮的工人,刘宏伟当兵走了,发誓要在部队干出个名堂,提干或转志愿兵后回来娶梅香。当兵三年,部队已经不从士兵中提干,转志愿兵希望渺茫,年前从部队探亲回来,知道何支书喜欢狗,走后门拉关系从军犬基地弄条狗,讨何支书的欢心。何支书不喜欢宏伟,却喜欢这条带军犬血统的狗,视祂为老生儿子一般。

  何支书对狗比对儿子女儿还上心,自己有肉吃决不让狗吃骨头。经常把吃到嘴里的肉,扣出来扔给黄军吃。每天晚上,何支书外出吃饭回来,总要从饭桌上带些骨头给祂。打开院门,黄军就会扑上来,何支书把骨头丢给祂。第二天一起床,黄军便进屋,把袜子鞋叼给何支书。

  昨天晚上一回家,何支书就没有看到黄军,以为祂跑出去支窝子去了,没有在意。今天早上何支书醒来,又没看到黄军,右眼皮不住的蹦,心里猜疑有祸事降临,便用一点黄纸贴在眼皮上。越想越不对劲儿,一股悲伤窜上脑门,眼泪的铁闸大开,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梅香道:“我以为出啥大事儿哪,不就是一条狗吗,明天我给宏伟写封信,让他再给你弄一条不就行了。”

  “信就别写了,我实话告诉你,只要那个小子不在部队混出来,吃上商品粮,我就不会同意你和他的事儿,这是原则问题。”何支书收住眼泪,边说边走出家门,到大队部开会去了。

  何支书爱开会,每个星期至少开一次支委会,一次干部党员大会。开会的时候,何支书三两分钟说完事儿,然后给大家读报。先读社论,后读国际形式,然后是国内社会主义建设新景象。何支书认字不多,解放初期政府办的扫盲班上认识几个字,全拿出来当菜炒了也凑不够一盘。

  何支书念报,很多字不认识,他让儿女帮他注拼音和符号。牛奶的“奶”字不认识,春望给他在旁边画了个圆球,上面还有个疙瘩,他知道这是牛的蜜蜜,也就记住是牛奶。洗澡俩字不认识,儿子给他画个女人洗屁股,他知道是洗澡。在给党员干部读报,他读出来的内容让人笑喷了饭。“美帝国主义太黑了,每天都是黑夜,就没有见过日头。资本家也他娘的黑心,从牛蜜蜜里挤牛奶自己不喝,也不让别人喝,用来洗女人的白屁股,多恶心人哪。还是我们中国好,吃的是人奶,不吃牛奶。”

  何支书刚开始讲美帝国主义多么坏,后来又讲印度支那的革命斗争形势多么好,接着是亚非拉解放斗争进展很喜人。最近几年,何支书讲抓纲治国,大干快上,反击右倾翻案风了。讲到黑猫白猫问题,何支书就想到了自己的黄军,然后丢掉报纸开始发挥:“同志们哪,现在阶级斗争形式非常的严峻,美帝国主义敌人亡我之心不死,每时每刻都要跳出来,破坏我们的大好形势,破坏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我们身边就有,我喂的那条狗就今天就丢了,这就是阶级敌人要搞破坏的最新讯号,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对阴谋推翻无产阶级专政,破坏我们幸福生活的阶级敌人坚决镇压,决不手软。”

  何支书就着丢狗的事儿,讲了一上午阶级斗争,让前来开会的各村干部心里有了压力。此后,何支书每逢大会小会都要讲狗与阶级斗争的关系,丢狗与阶级敌人破坏的危害。村干回去后传达落实支书的指示,查找身边的阶级敌人,一些老光棍就被各队看管起来,全大队男女老少半个多月没得安生。

  铁头开完会,回村召开了全村社员大会,就丢狗与无产阶级政权问题讲了一个下午。话里话外,说了村里存在的一些问题。他脑子里琢磨,八成是琉璃他们几个小子干的,一定脱不了干系。想着他们几个,讲着话又剜了琉璃一眼:“何支书说了,这是属于阶级斗争范围内的事儿,不是小事儿。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说了,至多罚你一些工分,如果最后破案了抓住你的现行,那你就是阶级敌人,大队党支部对你就是坚决镇压,决不手软。”

  琉璃听了心里想笑:“抓现行,抓你娘的叉去吧,狗肉都变成屎拉出来了,你去哪儿找证据。”

  铁头去牛屋,看到了那张狗皮,问侯德义哪来的狗皮,吃了狗肉的侯德义和他打马虎眼:“这是狼皮,我外甥从陕西带过来的。”刘铁头心里怀疑,没说出来。他没有追究因为不好意思和刘德义这个老扒灰闹翻了,生产队这些牛马全靠他当狗看着,也就装迷糊。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弄清何支书的狗到底是个啥样,黑的白的还是花的,唯独没有想到是黄的。他坚信吃狗的是琉璃他们几个人,开始寻找其他证据,找借口到琉璃几家院子里转,找点儿狗骨头之类的蛛丝马迹,看了几天什么也没有找到。

  上次琉璃铲庄稼的事儿,铁头愣是把满肚子火气压下去了,没有敢报复,心里却始终记一笔账,等机会来了连本带利的要回来。他对鲶鱼头胜利金河这几个光棍也非常恼恨,觉得他们几个是伤风败俗祸害规矩的二流子,明着暗着和他对着干,早想找机会收拾他们。

  大纲要给儿子“办九儿”。就是生孩子第九天,亲戚邻居买些礼品庆贺。铁头也去了,办九儿不需要马车,铁头就没有理由戴牲口套白吃白喝,也要干点剥葱,择菜的轻活。邻居们知道他偷奸耍滑,也懒得和他计较。全村形形色色的人都集中在一起,除了干活儿做菜,剩下的是相互聊天吹牛闲扯淡。邻居们到一起,吹牛没有固定话题,天上地下山南海北,谁想起什么事就讨论什么,你一句我一句,争得脸红脖子粗。

  看到事主家弄了一堆猪肉,刚从外面盲流半年回到家的金海说:“现在城里人不吃猪肉,他们吃羊肉,羊肉比猪肉香。”农村人不爱吃羊肉,嫌羊肉味儿太膻。金海说羊肉好吃,等于出个杠头让大家抬。鲶鱼头说:“你净胡扯,啥肉也没有驴肉香。河北人都吃驴肉不吃猪肉。”鲶鱼头在河北保定要过饭,吃过保定驴肉火烧,尽管被人当盲流遣送回来,可人家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鲶鱼头说驴肉香,有人不服气,有的说是鸽子肉香,有的说是兔肉香。有人说兔肉没有味儿,和什么肉煮在一起就是什么肉味。反正谁吃过什么肉多说什么肉香。正在挑水的金河听到了争论,他的大嘴像开了锁的闸门,哗哗往外倒:“你们净鸡巴瞎说,啥肉也没有狗肉香。”

  鲶鱼头一听要露馅,急忙把话岔开,故意骂大会:“啥肉香?啥肉也没有女人屁股上的肉香,还狗肉哪。”

  鲶鱼头的话让大家笑成一片。可是,这并没有让金河收住缰绳站住脚,依然不顾一切往外倒:“你们吃过狗肉没有,现杀的鲜狗肉,啥佐料不放,香死你个憋孙。前几天我们还吃过一条黄狗,那味道儿真是美死了,不信,你问鲶鱼头,还有琉璃,他们都在。”

  铁头在一边择菜,这边有说有笑,他在一边竖起耳朵在听。他这人放不下队长架子,一般不会和大家掺乎在一起说笑。金河的话一出口,他心跳加速了:“果然是他们干的,这一次可逮住这帮兔崽子的尾巴了。”他把手里的菜一扔,跑着去大队部告状去了。

  铁头在路上满心欢喜,得意洋洋:“你们这帮兔崽子啊,山不转水转,今天终于转到我手里了。半年多我没有睡好觉,等的是这一天,这次你们死定了。你们让我半年不高兴,我让你们半辈子不高兴。何支书这回你该请客了,欠我人情了。我把吃你狗的一帮小王八蛋给你逮住了,你可以为你的狗报仇了。”现在,他要利用黄狗这件事儿,借何支书这把快刀,好好收拾一下几个人。

  铁头跑到大队部,看到何支书正在话筒前调试音响。今天晚上有个会,他准备用大喇叭下通知。铁头一进门喊上了:“支书,我给你说个事儿啊,我知道你家的黄军儿被谁吃了。我给你逮住了,咋请我喝酒吧。”

  何支书回过头来说:“铁头,你快说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我要整死他。”

  “是我们村的鲶鱼头和金河,还有几个孬儿蛋,快派民兵抓他们,要不然他们就跑了。”

  何支书说我马上找人。他回过头来在大喇叭喊:“赵柱子,你集合八队的民兵迅速到大队部来,有紧急任务。”

  赵柱子是大队的民兵连长,在大队部驻地的后刘村。两棵烟的功夫赵柱子就带着十多个民兵,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站到大队部前。赵柱子说:“支书,民兵排带到了,你说咋办吧?”

  何支书看着赵柱子稀里糊涂的样子,说道:“你当民兵连长十五六年了,咋不像一个民兵连长的样子。没有看电影上那些民兵连长啊,说话一板一眼,做事儿正正规规,走路说话是个民兵的样子,你他娘的连个报告都不会啊。”

  赵柱子说:“好的,现在就报告一下。”他立定站好,右手握枪,举起左手敬礼,感到别扭,就放下了,左手改为右手。“报告支书,第八民兵排带到,只来了十三个人,有两个不在家来不了,请指示。”

  何支书不耐烦的挥挥手说,算俅了,啥指示不指示的。现在有一个紧急任务,乡政府刚下的通知,经过认真调查了解,发现十队,也就是前刘庄村,有一个小反革命集团经常出来捣乱,政府要求立即将这个小集团逮捕归案。你们这些民兵平时吃肉喝酒肚囊不小,搞女人劲儿也挺大,在这里我不说什么了。今天交给你们的是一个政治任务,必须干好,干不好滚蛋。民兵连开除你们,到年底一百多块钱的补助就别想要了,限你们一个小时内给我把人抓回来押到大队部。”

第十三章 肚皮与脸皮
  天一亮,四个人挎着鼓鼓囊囊的被窝,一溜歪斜的来到一个小区门口停下来。

  天已经晴了,太阳从乌云中艰难的爬出来,将一丝丝热气吝啬的洒在人的身上脸上,很快又被地上融化冰雪的凉气撵跑。

  路边一个卖早点的小吃摊,几个人站在旁边,看着男男女女吃着流油的包子油条豆腐脑,口水冒出来,又咽回去,又冒出来。又咽回去。几个脏兮兮的小青年站在这里,老板挥着油腻腻的脏手,赶苍蝇一样不耐烦的轰赶他们:“走,走,快点儿一边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一对夫妻带著四五岁的儿子吃饭,要赶去幼儿园,买的包子油条没有吃完。女人说:“把包子打走吧,扔了怪可惜的。”

  男人头发像刚用油条抹过一样油光铮亮,西装领带,干部的样子。听妻子说的话一脸的厌烦:“我去办公室,带着几个剩包子算是咋回事儿啊,扔了吧。”

  女人道:“天天教育孩子不要浪费食物,你这样扔了让孩子咋想啊?”

  男人往四周一扫了一眼,看到二歪和琉璃站在不远处。他把那些包子油田一拢堆儿,对着二歪喊道:“要饭的,把这包子拿去吃吧。”

  二歪看着琉璃,意思在问:“要吗?”

  琉璃把头扭上一边。

  那男人又喊:“那几个小伙子,给你们吃的,要不要?”

  二歪道:“琉璃哥,喊我们哪,要吗?”

  那男人看到几个人犹豫不决,就和老板要了一张马粪纸,包好那些包子油条,走过来塞到二歪手里。“这有啥不好意思,吃饱不饥,脸皮没有肚皮重要。”

  二歪呆呆的捧着那些包子,不知如何是好。

  “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我们吃了这几个包子,就彻底抹去了做人的底线,从此后真的是乞丐了。”琉璃后来这样评价这件事儿。不过,他当时没有这么高的思想高度去看待这事儿,只是一种原始的思想认识,认为在京城大街上,几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捡别人的剩饭吃,一辈子都会感到害羞,那是做人的耻辱。

  “我饿死也不会吃那几个包子的。”他看着二歪一字一句说完,扛起包裹走开了。二歪将包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和为民一起去追赶琉璃。铁棍趁机拿起包子,三把两下塞进肚里。

  路边坐一个瞎子,正用弦子拉《天仙配》,前面有一个破旧的罐头瓶。瞎子一身破衣烂衫,拉出的曲调却是那么清新悦耳,如深秋的一堆枯枝败叶中响起的虫鸣一般,赏心悦目,吸引不少过路行人的顿足,不时往他面前的罐头瓶扔些零钞硬币。

  琉璃把几个小兄弟拉在一边,小声嘀咕:“我们咋也比那个瞎子强吧,自己动手挣饭钱。你们会不会唱戏?”

  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没有理解琉璃话里的意思。为民有点扭捏:“我会唱江南坠子。”

  琉璃说你唱几句听听。

  我先想一想词,这是在牛屋里跟那帮老光棍学的,没有认真记,谁知道今天能派上用场啊。为民想了一想低声唱了起来:

  “八月十五月真明,一男一女在屋中。男上女下搂的紧啊,吭哧吭哧叫连声……”

  几个人非常的笑出了声,铁棍还没有回过味儿来。琉璃急忙喊道:“打住,打住。看你平常和个妮子一样,肚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当着众人的面能唱这些裤裆里的戏吗?你不要脸别人还要哪,赶紧换一个好一点的。”

  为民说我唱一个《傻子进洞房》吧:“新婚洞房头一天,新媳妇坐在屋里泪涟涟。要问新媳妇为啥哭,只因为找个老公心眼不全……”

  铁棍和二歪笑翻了肚子琉璃一听又把他打断了:“你唱的咋都是裤裆里的玩意儿,你这是叫什么黄色传染,对,是传播流毒,派出所会把你当流氓抓起来的。”

  二歪咳嗽一下,说:我唱《花木兰》吧,只会几句。

  琉璃说两句也可以,总比不会好。二歪捏着嗓子唱到:“花木兰羞答答,施礼拜上,尊一声贺元帅,细听端详。阵前的花木棣就是末将,我原名叫花木兰哪,是个女郎……”

  二歪还象那么回事儿,像有裂纹的老旧唱片,断断续续的杂音,但还是那个调儿。琉璃看看,说算一个吧,不过还得有个节目。

  铁棍想了想,说这些歌儿都会前两句,没有词瞎唱也不行。

  “咱们现编个节目,以前在学校不是经常演三句半吗,咱们编个三句半怎样?”琉璃突然醒悟,提出这个意外的想法。

  二歪说:“那词是老师编的,我们这点墨水能把话说好已经阿弥陀佛了,还编三句半?他摇摇头说我是不行。”

  琉璃说:“我让你编了?看你哪熊样儿。这事儿我来,我怎么也是初中生啊,比你们几个小学生的文化水平高啊。你们三个的脑袋瓜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不动脑袋还是个人,头一摇满脑袋壳都是浆糊。”

  二歪说:“金龙哥,别提你那个初中生好不好,我都替你羞的慌。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泡桐树枝儿当吹火筒,眼儿不小,中间长节不通气。”

  琉璃尴尬的笑笑,不吭声了。

  “这样,行不行的我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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