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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家书-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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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兄,你们有言,成王败寇,既然你坚决在战场见,那便战场见吧,告辞。”
    “而后凡父亲我江省境者,誓必决一死战!”
    “看你大名,你家人必然是希望你巾帼不让须眉的,你看,昱亭可好?”
    “这一年来的经过,一般人以为我黄某天生贱骨头,甘心做卖国贼,尽做矮人;我并非不知道伸腰,但国家既需要我唱这出戏,只得牺牲个人以为之。”
    “一会儿皇军进来了,大家要笑!要欢迎!中日亲善,知道吗!?什么叫亲善?我们亲了,他们就善了!”
    “全中国的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
    “在下周书辞,史书典籍乃一面之辞的书辞,受黎二所托,带你离开北平。”
    “那就,继续,看着吧…… 看我们……怎么…… 赢的。”
    眼前忽然就晃过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挣扎的声音混杂在炮声中,那话语就仿佛她臆想出来的,她猛地坐起来,抹了把脸,就好像坐了个噩梦,半天回不过神。
    她不想再想起这样的场景,这让她难受,可接下来,无数酷烈的景象像是决堤的潮水涌进她的脑海,周书辞还没在葡萄藤下转过身,他的脚下已经全都是血……后脑勺被拍扁的日本兵,长城上被抢管烫烂的手,南苑吼叫着朝轰炸机射击的营长,那群被刺刀穿肠的学兵,北平上空升起的气球,难民无神的双眼和枯瘦的躯干,黄土中和日军遭遇的童兵,四行仓库上升起的国旗,徐州轰炸中那个新嫁娘,台儿庄年轻的小兵,边流亡边乞讨边教书的校长,赤身果体的纤夫,川江上汹涌的激流,还有那场轰炸中的盛大的婚礼……
    那鲜红的嫁衣拂过,分明就是梅兰芳那场戏中血红的灯光,还伴着咿咿呀呀的,诡异又凄厉的唱段:“狼子野心从来狠,乘铁骑入都门,国土覆灭,覆巢之下卵难存。”。
    而那些,仅仅只是刚开始。
    她却已经精疲力竭。
    这场残酷的长跑她经历了太多,几乎已经让她无法呼吸,连偶尔回忆一下都脑壳生疼呼吸困难,可她却又不得不咬牙坚持下去,明明她应该是最抱有希望的人,可是她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士兵坚韧,这个时代成就了太多的人,也历练太多的人,将她淹没在其中,只能随波逐流。
    其实这场战争已经打败了她,她知道,不仅仅是台儿庄回去后的战争综合症,更因为张自忠的死实在太刻骨铭心,成了她最深痛的记忆,那个身影倒下的那一刻,轰的一声,仿佛结束了一个时代,却又打开了一个时代,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勇气去触碰了,可她也清楚的确信未来将会如何了。
    所以她等,等到了今天,等得精疲力竭。
    胡思乱想许久,她吸了吸鼻子,又端坐起来,把铜盆里的灰拨了拨,开始新一轮烧纸,每烧一会儿,就恭敬而认真的报告一声。
    “楼先生,我们打赢了。”
    “凳儿爷,我们打赢了。”
    “张奉孝,我们打赢了。”
    “周书辞,我们打赢了。”
    “卢燃,我们打赢了。”
    “廉姨,我们打赢了……”
    “张将军,我们打赢了。”
    她连着抹了好几下眼泪,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周书辞,你看到了吗……你光说我想看,你比我还想看的……你来看看啊……”
    旁边又多了两个铜盆,竟是家人都围了过来,一起沉默的往铜盆里扔着纸钱,他们仿佛这才发现自己有太多的人要祭奠,之前备的纸钱都不够用了,只能等一张烧尽了再放一张,没一会儿,院子里就浓烟滚滚。
    隔着围墙,低低的哭声连绵不绝,远处还有人凄厉的哭号:“儿啊!你倒是回来看看啊!”
    她的眼睛辣的泪水横流,抬头走到一边揉眼休息,透过院门往外,却看到远处一片灰蒙蒙的,灯光在烟雾中闪烁扭曲,整个城市像是起了雾,更像是被点了火。
    这一夜,全城祭奠,无人入眠,怕这是一场梦,醒来就会不见。
    毕竟这一天,四万万人盼了十四年。
    
    第221章 启程东游
    
    日本天皇发布投降诏书后,签字仪式尚未开始,但是整个战后的狂欢却一刻不能等的进行中了。
    所有人都抛下手边的事情投身到这个属于全国的狂欢中,每一天都有游=行、各色的活动、表演和纪念,横幅和彩旗四面都是,气氛远胜过过年,即使大部分人都穷得叮当响,营养不良面黄肌瘦,扛不动旗子拉不动横幅,可这并不妨碍他们调动全身力气来笑闹。
    纵使夜夜被莫名的情绪支配到以泪洗面,白日里大家见面还是喜气洋洋,谁也不想再带丝毫负面情绪面对同胞,因为整条街上都是共苦过来的人。
    当然,盛世的表面下,也不乏暗流在涌动。
    仿佛一夜之间,“他党”的人都销声匿迹了。
    申请停职的人纷纷收到复职命令,不仅要复职,还要求更加严阵以待,同时,入“党”申请表格再次被秦梓徽和二哥带到家中,薄薄的纸片白里透黑,还带着丝丝的血光,此时来这么一出,背后含义不言而喻,顺者昌,逆者……只有黎嘉骏觉得会昌而且还不是现在。
    一家人围在那儿愁眉不展。
    “这时候严阵以待,防谁?”大哥问了一个大家都明白的问题。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二哥道,“嘉骏说得对,只能走,而且要越快越好。”
    “那必须尽快到上海,嘉文,你可以复职,去找卢先生,请他帮个忙,战事结束,航运肯定要尽快回复,而且是政府大力扶持,你尽快将自己调到航运部去,这样我们反而更有机会离开。”
    “我也可以复职。”秦梓徽道,“一次性都走太不保险,我可以申请到江浙去接收日本人物资,现在这个任务是被派给附近的保卫团,但是已经有命令下来,要派中央的军官去组织接收和监管,炮兵事务特殊,若是可以,我有把握能争取到。”他握住黎嘉骏的手,“嘉骏是军属,我们一家可以一起去。”
    “江浙的事务,不会很吃香吗?”黎嘉骏心里隐隐激动,却忍不住疑惑。
    秦梓徽无奈一笑:“虽然你喜欢浙江没错,但你得承认江苏才是政治中心啊,去那儿的工作才是别人打破头都要抢的,我的等级,去江浙等于自我发配,别人高兴还来不及。”
    黎嘉骏都快跳起来了:“还有这好事儿!去去去!你加油啊!要争取啊!我正巧想回一趟杭州呢!”
    “回杭州?”二哥抓住了关键字,“你这么喜欢那个女校?”他阴阳怪气的,“都用上回这个字儿了。”
    “哎总之有要紧事儿!”
    “骏儿,浙江大得很,我可不能保证一定在杭州啊。”秦梓徽苦笑。
    黎嘉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眨眼:“你一定不忍心我跟着你四处奔波的对不对!”
    “……果然是亲老婆。”秦梓徽剩下那只手抹了把脸,毅然点头,“对!到时候你当然是在杭州当官太太的!”
    “嘿嘿嘿嘿!”
    “梓徽,你能保证吗,如果没什么把握,我们就通通门路,最后一搏了,不能出岔子。”
    “为什么不能直接去上海?”大嫂忽然问,“不是说最有可能首先启用的港口肯定是上海吗?”
    “现在不合适,那儿还有汪伪政府的残余,我们已经无党派了,不能自己给自己惹一身腥。”
    “问题倒是有一个,”秦梓徽斟酌着,“冯卓义似乎想拉拢我们,他想使把劲把我往南京调……我就是从他这儿得到的消息,我们得想个说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这个容易啊,不就想个理由嘛,喏,你老婆,相比上海,对杭州感情更深,就说她挂念那些女学生,还怕去不了?”二哥半是嘲讽,“反正你妻管严之名人人皆知,也不怕这一次。”
    “谁妻管严谁妻管严!”黎嘉骏一爪子挠过去。
    “你去外头问问,民=国怕老婆协会绝对有他一份!”二哥躲来躲去。
    秦梓徽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和大哥商量起来:“冯卓义忙于打点关系,最缺的就是钱,所以现在死死的盯着我们,我以为千万不可让他知道我们的家产已经转移,否则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大哥点头:“这几年他追随那位戴先生,行事愈发乖戾了。”
    两人这般说,便是没什么法子的意思,刚一沉默,大嫂却笑了:“你们别把事情想那么复杂啊,这些天大家那么高兴,什么事情不好商量?”
    “你也未免想得太乐观。”大哥反驳。
    大嫂的回答却是笑吟吟的站起身,披了一块纱巾,望着大哥:“当家的,仗打胜了,那么好的日子,是不是该拜访一下这些年同甘共苦的战友啊,我想着冯队长家就该去拜访拜访,我与他夫人啊,可有不少家常话要聊呢。”
    大哥还在怔愣着,黎嘉骏却已经跳了起来:“对!冯大姐还提过她大女儿最喜欢一碗水的辣子鸡呢,可得带点儿!”
    她见几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很是恨铁不成钢:“枕边风啊枕边风,男人不好说的事情,女人来说嘛!嫂子,要我陪着去不?”
    大嫂摇头:“可不能太刻意,我也就随口提提我们家小姑子想杭州那帮女学生了,估摸着我那痴情的妹夫会卸了任去陪着,到时候冯队长往不往心里去,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痴情”的秦梓徽立马站起来:“我去买鸡。”
    全家立刻又都动了起来。
    重庆这几天人心思动,日军撤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校长要回南京重振河山,一大帮子军政人员动起来,半个重庆几乎都在翻腾,更兼数万难民归乡心切,伸长了脖子想回去看看家里的庄家和房子,民生公司的船停在岸边,再现了当年人人争相上船的景象,只是方向完全反了一反。
    大嫂的“枕头风”计划大获成功,她和冯卓义的夫人一顿忆苦思甜,两人讲到后来又抱着哭了一个下午,结果竟然惹得冯家家庭不和……他夫人一直没吃惯重庆的口味,被大嫂这么一撩拨,也闹心挠肺的想回去,冯卓义正值事业转折期,是龙是蛇就在这一念之间,哪里肯听,到后来被挠了一脑袋乱毛,焦头烂额的下死力,弄来了秦梓徽的调令,着他到浙江的地方保卫团收拢日军的物资。
    调令来的飞快,黎家人的准备则更快,确认了二哥也已经重新坐进了航运局的办公室,一家子便约好了一个月后在上海老宅见面,不容多想的上了新的征程。
    秦梓徽属于空降的长官,他连副官也没有,就带着一纸任命和一家子上了去上海的船,到时候转道去杭州,带上同去收物资的兵开始各处的工作。
    黎嘉骏心情相当激动。
    她拿出自己已经破破烂烂的笔记本,小心翼翼的翻开了最后一页。
    那里她用只有自己能看明白的简体狗爬子凌乱的写了一个笔记。
    有关她的外公。
    也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在以为自己背负了什么特别使命时,唯一能记起的,自己的家人,与这个时代有关的事情。
    她的外公,以前经常突然激动的说许多话,说到后来热泪盈眶,她听不懂外公那口因为以前常年跑船而多元的方言,有时候忍不住好奇了,就问老妈一两句,经过老妈有一句没一句的翻译,她大概知道了外公的一些故事。
    他是个典型的贫苦孩子,曾经给地主放羊,大冬天穿单衣,冻得全身是病。
    他和他亲弟弟,也就是小外公,两兄弟老大的人了还娶不起媳妇,最后两人攒的钱只够娶一个外婆,小外公牺牲了自己,一辈子未婚。
    他曾经被抓过壮丁,当时他的儿子刚刚出生,他实在不愿意去打仗,硬是趁乱逃了出来,途中被一个草药店的老板救了,才躲过一劫。
    ……那大概是他一生最深刻且伟大的壮举了。
    而随口细问了一下这件事,也成了艾珈穿越前最深刻且伟大的壮举。
    那是刚签订了《双十协定》之后,可没两天郭军就开始抓起了壮丁,那时外公只是路过打个酱油就中了招,他对这件事记忆犹新,时不时就要坐公交路过那儿,黎嘉骏偶然陪他坐了一回,发现那条路竟然就是她上小学的地方,只是后世,那儿已经成女装街,早没了救他的草药店。
    在弘道女校助教的那段时间,她早就打探好了那条路,此时那条路甚至和后世不一个名字,而叫西大街,因比邻昭庆寺,所以略显僻静,没中山路那般热闹。
    即使知道外公是后来迁到杭州的,可在杭州那四年,她还是把有印象的地方都踩了个遍,算是给自己画了个谱。
    她觉得,这次自己能见到外公。
    相比之前那些坎坷艰难,守株待兔什么的,简直不是事儿,她连用日期命名那个协定的人都感激上了,还能有比双十协定更明显的日期吗,只要那一天后等,她肯定能等到。
    这个唯一能牵连起她前世今生的人,这个贫苦了一辈子的小老头。
    
    第222章 杭州逗留(病句修改)
    
    杭州的十月,正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时节,云淡风轻,天高气爽,即使西湖的荷花已经凋谢,但尚未枯死的荷叶依然碧绿,掩护着即将被摘走的莲蓬,点缀着天空色的湖水。
    湖边秋游的学生们在和带队的女先生玩游戏,她点哪,学生就大声吟诵相关的诗词,十多个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边猜边笑,好不热闹:“接天莲叶无穷碧……”
    女先生笑着点了点不远处一根花茎上的蜻蜓,学生们立刻反应了过来,改口道:“早有蜻蜓立上头!”
    刚诵完,先生又对着路边围观群众黎嘉骏牵着的小三儿作了个请的姿势,母女俩愣神间,学生也呆了一下,随后七嘴八舌的发言:“闲看儿童捉柳花! ”
    “儿童相见不相识!”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错!”黎嘉骏大喝一声,她迎着一众惊诧的目光,清清嗓子吟道,“应该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片被无耻之人吓到的表情。
    “嗯,啊,”女先生打圆场,“这位夫人的意思啊,就是你们要夸人家小姑娘呢,也不能忘了人家大人,尤其是男同学,万一对方是你们未来丈母娘呢?”
    “就算这样,也不能因为被忽略,就这样自夸吧!”一个站在后排,颇为俊俏的男生笑嘻嘻的,没等众人看不过去的斥责之,他立马道,“就算这是真的,方位也不对嘛,我看应该是,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哎哟哟,黎嘉骏脸都红了,一把年纪被正太撩到,真是万万没想到,小三儿一无所知,只顾着拆她亲娘的台:“妈咪脸红红!”
    大家都在笑的时候,那男生却又补道:“虽然我的本意是想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玛德……
    “黄达鸣!别跑!回来道歉!”女先生气急败坏,“哎你这张狗嘴……哦对不起我不雅了……就吐不出象牙!夫人对不住啊,我们就玩个游戏,诶……你们把他抓回来!”
    黄达鸣稀溜溜跑得老远,还得意的笑,那朝气蓬勃的样子真让人又气又笑,几个看不下去的男生连忙去追打那个熊孩子 ,一群男孩子呼啦啦的就沿着湖跑远了,到远处扭作一团,笑声都有了回音。
    黎嘉骏一边笑一边不怀好意的安慰:“没事,对注定会孤独终生的熊孩子我们要温柔以待。”
    剩下的姑娘们又是尴尬又是好笑,有几个干脆凑过来逗小三,她们春游都有带吃的,小三儿乖萌乖萌的,见谁都甜甜的叫,叫女先生是姐姐,叫小姑娘们也是姐姐,没一会儿糖果就拿不下了,就直白的说:“姐姐我拿不下啦,能不能放我兜兜里,我好喜欢那个糖呀。”
    这种混法在黎嘉骏看来简直跟明抢一样,小姑娘们竟然毫无所觉,跟失了理智一般听话,等到两拨人分开时,母女俩全都满载而归——小三儿兜兜小放不下,妈妈只能勉为其难的代劳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黄达鸣竟然追上来,跟要表白似的支吾了一会儿,到底说不出个道歉,只能一咬牙给小三儿塞了个鲜艳欲滴的糖葫芦。
    黎嘉骏义正言辞:“就算你道歉我也不会把女儿交给你的!”
    黄达鸣还是嬉皮笑脸的:“大婶儿你真逗!姑娘长得像她爹吧!”
    暴击!
    瞬间空血。
    这个年纪的小孩真不讨人喜欢!
    黎嘉骏还没想好自己要不要以大欺小,忽然听他一声惊叫,猛地往后一跳,裤腿上粘着一串糖葫芦,小三儿拍着手笑:“脏脏!裤子脏脏!”
    “干得好乖女!”
    黄达鸣无话可说,扯下了糖葫芦,看着裤腿上亮晶晶的一条,无奈的站着,有些挂不住,正当黎嘉骏以为他那张狗嘴要喷象牙的时候,他却摸了摸头,很是泄气的低声道:“对不住……我这人嘴欠……前些年给憋坏了,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收不住……”
    十五六岁的娃,至今有半辈子都在憋嘴里的象牙,那滋味果然是酸爽……呸,又不是她亲儿子,凭什么忍啊!
    黎嘉骏挺直腰杆,摆出一脸长辈样:“孩子啊,人心比鬼子可险恶多了,你别以为自己脱了缰就是野狗,怎么做人不是社会决定的啊。”
    她几乎没这样训过人,说完话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拉着小三转身就走了,回个头,发现黄达鸣冲着湖面发呆。
    果然,即使战争结束了,现世的磋磨也没有结束啊。
    两人例行的饭后溜达结束便回了家,新家在中山路附近的官巷口,离她最肖想的西大街其实有点远,但这住宅是秦梓徽的属下给找的,人家好意,还给找了市中心,她便也就将就住了。
    官巷口原名寿安坊,因为沿着南宋时的御街,是文武百官聚居的街道,所以就得了官巷这个名字,有土豪自然有经济,这么多年了,这儿一直车水马龙的。
    前些年被占领的时候有不少日语的匾额,现在都拆了下来,生意人们重新拾起了自己的营生,生活节奏恢复得很快。
    刚到杭州的时候,政府号召有能力的人都投入复兴大业中,作为“官太太”总容易“被”首当其冲,为了不坐以待毙,黎嘉骏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特长,在秦梓徽出发前往诸暨等地收缴战俘物资时,她便被分配到了富阳一个凌桥收容所协助处理战后战俘遣返工作,主要进行一些和日本人沟通的事宜。
    其实这些年,杭州也在进行奴化教育,年轻一点的人进行一些日语日常沟通还是可以的,但被迫学和主动学到底不一样,黎嘉骏的常用词汇里就没什么所谓的“天皇”和“太君”,与战俘交流起来平静而自然,相比其他临时抓包来的“日化教育”出身的人完全两个姿态,所以很快就颇受重用。
    可黎嘉骏并不爱干这活儿。
    太闹心了,她和所有的中国人一样,觉得这些人就不该有这么好的下场,就应该关进奥斯维辛那样的集中营里虐一虐才能爽,听闻关东有不少战俘被送去苏联的时候都是身无长物,可这儿,不仅给吃给喝,回乡还让带钱和生活用品,好像唯恐他们回日本过得不好似的。
    日本人这时候不能算战俘了,他们大多是难民,在这方面倒是对他们感恩戴德的,而且相比中国人,他们更清楚过去这些年被他们抓去日本的中国劳工会是什么下场,就好像大部分中国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战时遣返的俘虏回到部队会有什么下场一样,所以将心比心,面对这样一个厚道到有点苏的民族,除了感激和配合也没什么可表示的了。
    但黎嘉骏心里总觉得他们扎堆聊天时在说他们傻……
    工作期间她请假去了一趟上海,与家人会合了一下。
    二哥进了航运部就是去做劳工的,全国各地几百万日本战俘全要运,还基本全靠水路,他忙得脚不着地,但好处就是,他竟然有幸去密苏里号围观了一下,回来时激动得话都说不出,干起活来倒是心甘情愿。
    只是他心甘情愿了,别人却不心甘情愿。
    九月初的时候民·国政府迁回了南京,在那儿接受了中国战区受降仪式,相应的,维荣他们也跟着来了,他几乎刚落地,就联系上大哥,想让他在商务部兼个职,中间还提到要给二哥在交通部提一提,顺便让秦梓徽停下手头的活,现在南京是没空缺了,可是在上海谋个差事还是可以的。
    黎嘉骏都惊了,军统势力大她知道,竟然大到可以四面打招呼的地步,而且听口气,只要拿点钱通通关系都可以解决,如果照着维荣的说法做,那他们全家几乎能成了下一个蒋宋孔陈!
    维荣野心太大,全家都表示吃不消,黎嘉骏甚至都有些愧疚了,要不是她招来这么个人,也不至于现在想一块暖宝宝那样烫肚子。
    二哥却不以为然,他以为真正招惹上这群人的首先是他,其次:“他会变成这样谁都没料到嘛,保不定其他活下来的到现在也会变呢?”
    “才不会咧!”黎嘉骏下意识的反驳,“维荣当年就绵里藏针皮笑肉不笑的,和他一道的可真的很。”
    “活下来了吗?”二哥知道周书辞。
    暴击!无言以对。
    若是都拒绝,那去意之明显一目了然,维荣现在急需倚仗,三天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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