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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家书-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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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代的医学扑朔迷离,中西医激情碰撞,保守与进步相爱相杀,年轻人一面笃信西药,但又对老中医存在着深植骨血的依赖,老一辈痛恨于西药的入侵但又无法否认它的高效,于是但凡有条件,大部分人生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病,都会不约而同的做出唯一的选择,中西结合。
    白胡子老中医和白大袍小西医汇聚一堂。
    望闻问切加听诊看眼,两人默契和谐的进行着会诊,大嫂被围观的很不安,她望向黎嘉骏:“嘉骏。”
    “诶,我在!”黎嘉骏走上前,握住大嫂的手,微凉,手心潮湿,“医生,我嫂子她……”
    “没大事,好好休息。”小西医和善的笑着,留了点药就走了。
    老中医在一旁坐了一会,见黎家人巴巴的看着他,笑了笑:“坐月子没留病根,切莫吃药吃出病来了。”
    金禾送了小西医进来,正好听到老中医说话,连忙道:“我也觉得,他说吃两天就好了,不好就打针,病成这样了两天就好,快得吓人啊。”
    黎嘉骏暗笑,愚蠢的地球人,药效不好你怕,药效好你也怕,真难搞。
    老中医也不评价,只是抬手写了个方子递给金禾:“调理为主吧,这病不吃药也能好,是药三分毒。”
    这话黎嘉骏听得心里最舒服,亲自把老中医送出去,回来就发表看法:“煎两服药喝着吧,多喝水,晒晒太阳,能少吃药就少吃药。”
    大嫂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是担忧的看着一旁摇篮里放着的俊哥儿:“嘉骏,孩子要拜托你和金禾了,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黎嘉骏一口应下,但是带孩子她懂个球啊,这里她应着,那里金禾很自觉的上前抱着孩子出去了。大嫂叹口气:“你也该学起来了。”
    “我需要学的太多了。”黎嘉骏出去确定金禾把孩子安顿在她房间里后,就拿了纸笔到大嫂房间,把她扶到阳光下坐着,自己在一边开始瞎写。
    大嫂拿了一张草稿看了看,扑哧一笑:“多大个人也学会口诛笔伐了?”
    黎嘉骏又扔了一张写废的:“哪有,脑残粉罢了。”
    “什么粉?”
    “哦,支持偶像不需要理智的意思。”又扔一张纸,咬笔头,“昂,怎么写才好呢?”
    “你要写什么呢?”大嫂遇到流通的空气,气色都红润不少,笑问。
    “只是有个想法,很模糊说不出来的那种,要写一写才知道。”
    “声援胡适先生不是很明白吗?”
    “可我的目的不只是声援他。”黎嘉骏嘟囔,“我主要想说别的,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喊出来听的人多罢了。”
    大嫂沉默了一会儿,微笑:“有时候我经常想,真应该坚持去上大学。”
    “为什么这么想。”那我哥咋办!
    “因为我们曾经坐在同一个考场。”大嫂伸手,理了理黎嘉骏的衣领,声音轻柔,带点儿叹息,“可是才多久啊,我就只能仰视着你们了。”
    黎嘉骏沉默,她能看到大嫂隐藏着的遗憾和无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了笑,埋头继续写,大嫂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等金禾煎了药进来,她喝了药,就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时候,黎嘉骏才完成了半篇草稿,对着稿纸出神。
    昨晚她辗转了许久,心里有点模糊的想法,本来看了胡适的文后,她就有很强烈的想接着吐槽什么的育望,如果上一次她撰文一半是为了二哥一半是为了记录,那这一次,她就想抒发些什么,或者痛骂些什么。
    她一直知道这个时代的言论自由其实远超未来,虽然她一开始出生在盛京时报一家独大的东三省,虽然这儿在禁言方面可能做的更加残忍,可到了北平之后,经历那么久的熏陶,那么多次围观报纸上的战争,她已经意识到无论怎样的压迫,文人却真的和前线的士兵一样,都是用生命在战斗,这儿的报刊是冻土中求存的绿芽,在广袤的土地上努力伸出绿色的尖尖,它的养分不是政客,而是千千万万冻土中凝聚的水汽,没什么能压制它们,也有可能一脚就踩掉一颗,但是,也只是一颗。
    她太习惯于在发出一番言论时深思熟虑,熟虑到越来越怂,怂到最后放弃发言。
    可是现在,胡适他一个大学讲师,就这么大剌剌的说汪精卫不该辞职,说海陆空大元帅张学良辞职得好,大家都习以为常还投书声援之,这就像是一道咒语,缓慢却坚定的解除了她身上的封印,让她握起笔,就有种摸着键盘的感觉,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出版社里那个冷酷无情删掉所有违禁词句的编辑,而是一个满脑子不羁全身散发着中二气息的愤青!
    如果可以,她能很有攻击力,可能在遣词造句、引经据典上,随便谁都能甩她一条街,可是她脚下的巨人,并不只有胡适,或者报纸上那些战斗着的文学巨匠,她还有历史,即使不知道细节,但是在大方向上,她绝不会错。
    自古弓兵多挂逼,她看得多远,打得就有多痛!
    可是第一关就倒下了,卡文,战斗经验太少,几句话后就胡言乱语了。
    但是眼见着辞职风波还没过去,她必须抓住这股浪潮的尾巴,现在写信求助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既然内涵不行,那就抓点,炒,现代什么炒作手段没有,虽然她以前特别嫌弃那些自炒的人,但一些温和的手法,还是可以有的。
    她再次用起小伯乐的笔名,以旧事重提的笔调翻出东三省陷落的老账,把耳听的,脑补的,后来手撕鬼子剧看到的鬼子的凶残行径挑了几样写,这些罪全加诸在少帅身上,最后哭诉说兄弟们你们太温柔了,少帅只是辞职不足以平息东三省人民经历诸多苦难的愤怒啊!
    她的想法很简单,愤怒和恐惧是一把剑的两面,它可以让临敌的军人热血沸腾,也可以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亲历者的现身说法至少能够告诉他们,鬼子的凶残无法言说,以后听说鬼子到了,百姓们麻烦麻溜点跑,当兵的麻烦英勇点打。
    投降没用的,他们不收俘虏,横竖都是死!
    这是个需要循序渐进的洗脑过程,她知道她力量微弱,但如果持之以恒,到了那一天,总会有至少一两个百姓在逃跑时,会因为想到她的文章的描写而加速度吧。
    鉴于不能一稿多投,投书成了个技术活,她斟酌了一下,申报和大公报这两个报界双雄她没好意思投,就往胡大大投过的独立评论投了。
    写完了已经下午了,她觉得自己这样的速度实在不适合干这活,所谓熟能生巧,有必要多练练了。
    想到就做,她又写了一篇对言论自由的感慨,从文字狱,说到现在的报纸文刊的言语力量,再说到东三省盛京时报一家独大造成的白色恐怖,对比她到达北平后看到的百花齐放群雄逐鹿的投书盛况,以及胡适大大直接涉政的言论竟然没有被和谐,让她这个目睹发传单遭抢毙的关外狗热泪盈眶……
    这文她左思右想,很不要脸的投了大公报,决定从高投到低,退稿了再换,反正这篇稿子没什么时效性,至于为什么不投申报,大概是因为何书桓什么的吧,总觉得想起情深深雨蒙蒙啥的,有点全身过电的感觉。
    两篇稿子一写,就跟开了一个水闸一样,某些充动完全无法抑制,她铺开信纸,壮起狗胆准备给胡大大,季大大,范师兄甚至梅大大都去一封信,刷刷存在感,刚提笔,嫂子出声了。
    “嘉骏,再不吃饭,天要亮了。”
    抬头一望,外面一片漆黑,黎嘉骏讪讪的放下笔:“嫂子,您醒啦?”
    嫂子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无奈的看过来:“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您醒啦?”
    “……”黎嘉骏意犹未尽的合上信纸,一看时间,“啊,七点了!”
    “是呢,金禾连饭菜都热了一轮了。”大嫂顿了顿,放下书本,“我本以为你写完就好了,却不想还有再接再厉的趋势,那可不成,就算文思泉涌,今日也该到此为止了,饭得吃,觉也得睡。”
    “知道,知道。”黎嘉骏收了东西起身,“那嫂子,你休息哈,我去拾掇拾掇就睡了。”
    “别在房间里偷偷写啊。”
    “不会不会!”被戳破的某心虚的擦汗。
    此时金禾正抱着刚喂了奶的俊哥儿在楼下溜达,一见黎嘉骏就松了口气似的:“哎哟我的小姐喂,您终于是回魂了,刚才吃饭怎么叫都不应,人跟魔怔了似的,可吓着我了,饿了吧,我去给您热热。”说罢就把俊哥儿递过来。
    俊哥儿嘴里滴答着口水咿咿呀呀的被黎嘉骏抱在怀里,小嘴一碰,就糊了她半脸的口水,她无奈的擦了把,和俊哥儿大眼瞪小眼:“小兔崽子。”
    “……”
    “小二货?”
    “……”
    “小蠢萌?”
    “……”
    “小帅哥?”
    “咿呀!”
    “嘿!成精了!”戳苹果脸,“你帅吗?你帅吗?你有你爹帅吗?你有我帅吗?”
    “咿咿呀呀!”
    婴儿的傻笑简直就是个金钟罩,反弹一切攻击,反正逗了半天她自己是要内伤了,人家还满血满蓝。
    金禾热了饭菜过来,看黎嘉骏言语挑戏过了开始准备玩转风车了,差不多是摔了碗就奔过来:“祖宗诶!这可不能玩!”抢过俊哥儿就跑,黎嘉骏臊眉耷眼的简单吃了晚饭,帮着金禾收拾了,问她俊哥儿晚上睡谁的房。
    “少奶奶吩咐了,放您那儿……”金禾道,“我睡得死,有呼噜,打扰了小少爷,况且,”她说着竟笑起来,“你那儿,安全,进贼也不怕。”
    “……”
    
    第54章 募捐酒会
    
    大夫人带走了海子叔和陈学曦,张龙生自然的担负起黎家人在南京的吃穿用度,看来黎家在生意上和张家还是略紧密的,从第一天开始,张龙生就跑前跑后周转安排,请医生买药送补品不亦乐乎,小轿车开得溜溜的,以至于一听到外面发动机的声音,黎嘉骏就知道这货又来了。
    “来得略勤快吧。”把水杯递给大嫂,“上学都没这么积极的。”
    大嫂笑:“醉翁之意啊。”
    “相比他我还比较喜欢刘金丫。”黎嘉骏真情流露。
    大嫂愣了一会儿才想起刘金丫是谁,顿时笑得停不下来,许久才揩着眼泪道:“你说你喜欢她你也不去看看她,负心薄幸的黎三爷。”
    “不是说没事儿吗,昨儿我说去看,张龙生不让。”黎嘉骏收了水杯,“嫂子你再喊我三爷我真嫁不出去啦。”
    “黎家的姑娘不会愁嫁的。”
    “那也要看是关外的黎家还是关内的黎家啊。”
    “照张先生积极上课的情形看,关内的黎家姑娘,还是不愁嫁。”
    “……”黎嘉骏无言以对,几句话的工夫,张龙生就停了车在外面敲门了:“黎少夫人,黎三小姐,我从朋友处得来一支西洋参,听说清热去火效果极好,就是不入菜也可以泡水,你们可有兴趣试试?”
    “在外面说多难受啊,先请进。”大嫂给了个眼色,黎嘉骏上前开门,就见张龙生一脸得了宝似的表情走进来:“我也是拿了参后才想起,两位是来自盛产野山参的地方,不过洋货好不好不说,尝个鲜是真。”
    大嫂点头:“有劳您费心了,有您张先生在,这病都养得有滋有味起来了。”
    黎嘉骏在一旁翻阅报纸,张龙生现在来了都会带一叠,都不用金禾跑出去买,她piapiapia的翻独立评论,竟然真的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自己的“声援胡适先生”,忍着激动看了半晌,编辑是对她的文章做过改动的,语句稍微润色了一下,真心比她原先的好了很多,她心里比了个剪刀手,放下报纸又是一副人模人样的正经脸,看起来是在听大嫂和张龙生打太极,心里却各种小九九啪嗒啪嗒算计。
    “嘉骏,嘉骏?”
    “啊?”她恍然回神,一屋子人都看着自己,“什么事儿?”
    大嫂看看她手里捏着报纸,了然的笑了一下,说:“张先生邀请你明晚去舞会呢,去不去?”
    “啥?舞会?!”黎嘉骏瞪大眼,她醒来后经历最大的宴会就是她的十五岁生日宴,现在她也才十六岁,在这个女性意识解放的时刻,根本没必要那么早开始社交好嘛!可她正准备拒绝,却见大嫂微微点了个头。
    “……“说点头就点头,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舞她是知道点儿的,二哥曾经玩儿似的教过,但那也只是玩儿!交谊舞跳到后来变角斗了好么?!可是这个时机的舞会确实没道理拒绝,她满腔悲愤的泪水,考虑道,“我时间上倒没什么问题,就是我不大会跳舞,怕到时候丢人…”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大嫂立刻主动请缨,把张龙生到嘴的话给截住了,一边还冲黎嘉骏狡黠的挤挤眼。
    总是打一棍给个枣儿,早干嘛去了?!黎嘉骏无语凝噎,她连赴宴的衣服都没,现做肯定来不及了,这个问题就更不大了,张龙生立刻去打电话,让某服装店的裁缝带着最时兴的晚礼服上门现挑现改。
    有钱就是那么任性,黎嘉骏就听天由命了。
    来自未来的孩子总是会有点儿特长,但绝比不上现在的千金名媛高端大气,比如黎嘉骏上辈子的亲妈就从来没考虑过让闺女去学交谊舞或者探戈,而这儿就算大嫂是来自传统家庭,也对各种社交舞蹈信手拈来。
    “二叔教了你什么步?”大嫂开始准备培训小姑子了,气场一秒变成教务处主任。
    “快三?慢三?”黎嘉骏很迟疑地答,她那时候真是抱着玩儿的心情,主要是让二哥显摆他那留声机和新的黑胶碟,压根没听什么理论知识,见大嫂哭笑不得,又小心翼翼的补了句,“反正就是咚哒哒次,动词大慈这样……“……看来大嫂决定先笑会儿。
    下午练了会儿舞,又做了衣服,黎嘉骏颇为忐忑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中午起来后逗了会儿俊哥儿,又与大嫂聊了会儿天,就开始准备晚宴的装扮了。
    上辈子黎嘉骏的发育是很正常甚至相当健康的,她学过散打,入过校体队,开瓶盖从不假人手,大学住六楼一人扛水桶,不柔弱的事儿她干全了,以至于现在她也时常会有一种自己很健壮的感觉,可是现在被大嫂按在镜子前一阵仔细打量,才再次跟恍然大悟似的发现自己原来是个软妹子,这是她每次照镜子都会有的感觉,而且显然这将是个很长时间都难以改变的事实了。
    她显然是黎老爹和章姨娘亲生的,脸上每个部分都能在爹娘那儿找到模子,章姨娘的杏仁眼、翘嘴唇、瓜子脸,黎老爹的浓眉和高鼻梁,就是那对带点尖尖儿的耳朵不知道随了谁,总的来说现在还是个英气勃勃的小萝莉,只是因为前阵子瞎跑还不爱带遮阳帽,皮肤黑黑的,离开北平前刚修过的短发又有点啦啦渣渣了,这一头毛也整不出花样来,大嫂没办法,还是抄起剪刀给她修成了原来的样子,这下一眼看去,说是男孩儿都没问题。
    黎嘉骏宁死不肯戴上装饰着湖蓝色宝石和黑色绸带的头箍,大嫂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模样化了妆穿这裙子别人还以为你反串的!”
    “可是感觉好蠢啊。”黎嘉骏哭丧个脸,戴上了头箍左右看看,哪儿哪都不得劲,又放下来,顿时顺眼了很多。
    “哪里蠢了!戴上!像个姑娘!”
    黎嘉骏没办法,只能戴上,任大嫂在她脸上涂涂抹抹,随便弄了一下后就穿裙子,是一套适合她年龄的连衣裙,上身是旗装的对襟设计,下面是反复层叠的过膝蛋糕裙,虽然很不满它是纯白色,但是穿上确实洋气得像公主似的,还要戴上白色的真丝长手套,脚下踏着一双白色高跟鞋,等到大嫂再递过来一个缀着珍珠的手包时,黎嘉骏一屁股坐在床上,打死也不愿走了。
    “你信不信我走出去会反光!我进宴会厅肯定闪瞎一干狗眼!”
    “不会的!太漂亮了!嘉骏你以后再那么邋里邋遢,随便对付对付就出门,我就要请娘出山来管你了!”大嫂双眼发亮,“转一圈。”
    黎嘉骏转了一圈。
    大嫂看了一会儿,“走两步?”
    来回走。
    “奇怪。”大嫂喃喃道。
    “怎么了?”
    “以前没见你穿过高跟鞋啊,怎么无师自通的感觉,这也能天生的?”
    “……”此等恐怖的观察力简直不能承受,黎嘉骏偷偷擦汗,呵呵了一声。
    傍晚,张龙生来接人了。
    他一身复古的黑西装,很修身的款式,把本来中等的身材衬得高挑了不少,他下车来迎时看到黎嘉骏,先是眯了眯眼,在她更窘迫的时候,笑着说了句:“别一副偷了别人衣服的样子啊。”
    大嫂在一边笑,黎嘉骏一声去你的在牙齿上盘旋了两圈,化成一抹笑:“出发吧!”
    张龙生拉开车门,小轿车精心擦洗过了,闪闪发亮:“请吧公主。”
    南京作为首都,每天晚上各种大小酒会数不胜数,黎嘉骏乘着车子,进了市中心范围的时候,天色正暗,华灯初上,夜生活刚刚开始,小轿车还不多,偶尔看到一辆,光亮的车身反射着霓虹的流光划过,也有各种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或是坐着黄包车,或是信步闲庭,只有绫罗绸缎在夜灯下能反射出光华,布衣灰袍的劳动人民,却不得不隐在了黑暗中。
    车子停在一个会所外,三层小楼面朝长江,幽幽静静的,轿车一辆辆的停在门口,下了人后静静的开走,黎嘉骏站在台阶上,院子外是哗啦啦的水声,门里却是悠扬的音乐与低低的喧哗,她被张龙生半是邀请半是鼓励的拉了进去,哗一下,世界就变了。
    正对着的正门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池,一对对男女伴着旋律在舞池中旋转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把整个大厅照得宛若天堂,舞池边上围了一圈餐桌,上面摆着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和一杯杯美酒,香风弥漫,笑声玲珑,当年黎老爹倾尽父爱给她办的生日宴也不过如此。
    让她惊讶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不少军官,甚至在所有男性中占了大多数。
    “不是说是一次商会抗日募捐酒会吗?那么多当兵的……来收钱的?”
    张龙生笑了:“那就是打劫,不是募捐了,这样旗号的酒会多了去了,其实目的就是个玩儿,玩好了大家掏点儿开心钱,算是达到目的了。”
    “……”破天荒第一次黎嘉骏觉得张龙生说话不中听,可她偏偏又能理解这些猫腻,于是只能自己闷头不高兴。
    “诶,方兄!”张龙生虚扶她的腰,往一个西装男走去,一边低声道,“孔家人,管钱的,认得你爹,略有合作。”
    话说完人已到面前,黎嘉骏进了屋后笑容就一直在脸上挂着,这时候立刻拿出新年在众眼生不眼生的亲戚中讨红包的演技一阵笑,顺便观察这个方兄,等张龙生介绍完了才开口:“方大哥,一看就是爽快人,久仰这种假话我就不说啦,我刚从关外来,耳目闭塞,以后要劳您关照了。”
    这个方兄其实细皮嫩肉的,奈何身材不细嫩,只能用爽快两个字来形容了,他闻言倒果真哈哈哈一顿笑,对黎嘉骏道:“我看妹子你才是爽快人,张兄,这黎家小姐让在下颇有点熟悉感啊。”
    张龙生也意味深长的笑:“可是指的排行老二的那位……”
    “哦吼吼吼,是也是也!”方兄一顿笑,对一脸好奇的黎嘉骏道,“黎小姐可莫要生气,咱兄弟俩说的那位,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们俩见见面,说不定一见如故呢。”
    “谁啊?”
    “不可说,不可说。”方兄和张龙生碰酒,他喝了一半,忽然顿了顿,眼神在某处停了一下,随后才喝完了这口酒。
    对于一个在中央政府摸爬滚打的官员,如此一顿已经算是失态,黎嘉骏和张龙生都下意识的往那儿看去,却见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一脸微笑从容不迫的走过来,老远和方兄打了个招呼。
    “萧将军!”方兄哈哈大笑一声,朝张龙生和黎嘉骏示意了一下,就向那人迎去。
    不知怎么的,黎嘉骏就忍不住的往那个中年人身上看:“那是谁?”
    张龙生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哦!是萧振瀛,他不是应该在西北那吗?”
    “萧振瀛?”黎嘉骏莫名的就觉得这人名字耳熟,可哪里听到过又想不起来,她钻着牛角尖被张龙生领着又认识了不少人,终于在又一次看到远处说话的萧振瀛时想了起来:“他是不是组建二十九军的那个人?”
    “你就在想这个?”张龙生失笑,“是啊,如果你还想问他来干什么,那我可以告诉你,大概是来要钱的。”
    “要钱?”
    “听说二十九军穷得叮当响,萧将军出来要钱连路费都要问山西的钱庄借,你说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抠点铜板回去还能做什么,请战不成?”
    再次听到嘲讽语气,黎嘉骏终于有些忍不住:“如果他不请战,他要得到钱吗?”
    张龙生一噎,疑惑的看着她。
    “东三省掉了吧,热河吃紧吧,二十九军在长城边上吧,都这份上了兵都还没吃饱,他除了要钱还能做什么,他要钱还有什么可以抵押的,不就是手下那帮兵的命么?不请战,他拿什么要钱?”
    没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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