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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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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在湖面的花瓣,随着水流游动着。
  像一页小小的轻舟一般,在水面上打着圈圈,激起一层层的波纹散开又聚拢。
  玲儿拿了披风披在冷凕渊的身上,没说什么,转身就忙自己的去了。
  一颗青果从树上落下来,砸到冷凕渊的头上。
  冷凕渊抬头一看,微微一笑“大叔”
  伪装成玄衣男子的皇帝从树上跳下来,丢了个青果在他身上“尝尝,好像是什么贡品”
  冷凕渊连忙接住,疑惑的看向他“偷贡品可是要砍头的”
  “我偷的又不是你偷的,怕什么”
  冷凕渊看着手里的果子,放到石桌上,倒了杯茶水“大叔知道我在这儿?”
  玄衣男子坐下喝了一口“听说宫中芙蓉金箔糕很好吃,就来了,你是皇子?看着不像”
  说罢又喝了一口“这是什么茶?很清香”
  “花茶,大叔还是小心些好,宫中的御林军还是很厉害的”
  皇帝挑眉看他“这是你家,我来你家偷东西,你不抓我?”
  冷凕渊低头浅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要说,整个天下都是我家的,何止皇宫”
  玄衣男子放下茶杯“你气色不好”
  “嗯”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情微动  五、宫廷动情
  微风卷起地上的花瓣滚了两圈,又再落下。
  冷凕渊静静的喝着茶,然后看着湖面发呆。
  看着那空洞的眸子,皇帝心跳莫名空了一拍。
  “今日皇帝狩猎,所有的皇子都会同行,为何你不去?”
  冷凕渊看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笑了
  “因为我不想惹父皇生气啊,别的皇子都满载而归,我却连马都爬不上去,也许可以娱乐大家,但丢了皇家的颜面,说不定又要受罚”
  皇帝微蹙眉,好像确实没有教过七皇子骑射之术。
  皇子们第一次上骑术课的时候,三皇子因为贪玩,扯了下马尾,导致马受惊狂奔,差点撞伤了大皇子。
  于是推脱说是七皇子做的,当时自己看得清楚明白,却依旧惩罚了七皇子。
  佛堂思过,从此不得上骑术课。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说着这般话的人,皇帝却觉得无比的沉重。
  原来不公平的滋味,竟是如此。
  他好像有一点点,后悔了。
  看到皇帝的茶到底了,冷凕渊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不难过?皇帝如此厚此薄彼,你,恨过他吗?”
  冷凕渊依旧浅笑着“你可知你此话,多么的大不敬啊”
  “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说出心里话”
  冷凕渊看着天上的云,漂移着,他好羡慕。
  曾经有个被爬山虎爬满了墙的房子里,也曾有人问过他
  '他们这么对你,你不恨吗?'
  他忘了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
  皇帝看冷凕渊半天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冷凕渊笑了笑“如果我对你不好,你恨我吗?”
  如果是玄衣人和未央的话,应该不恨吧,因为好与不好,两人又毫无交情,有什么好恨的。
  如果是皇帝和冷凕渊的话,应该也不恨吧,毕竟这些痛苦,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除了恨,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的,已经有人对你不好了,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呢”
  皇帝看着他,十六岁的孩子,居然像一个看破红尘的老者。
  玲儿端着吃食过来,看到一个陌生人微微一愣,蹙眉看着冷凕渊。
  冷凕渊笑了笑“来,乖玲儿,叫大叔”
  “大叔你个头!吃药!”然后转身走掉了。
  冷凕渊看着皇帝“别介意,那丫头大概怕你给我惹麻烦吧”
  将食盒打开,上面两层是饭菜,最下面一层是黑黑的药汁。
  冷凕渊端起药一饮而尽,脸色都没变过。
  皇帝看着他“不苦吗?”
  闻着那味道,都苦的让人抗拒。
  “苦也要喝啊,不然那丫头又跟我没完了”
  皇帝微露不悦“一个下人,竟然骑到主子头上了?”
  冷凕渊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到桌子上
  “何谓下人,何谓主子?母后死后,唯一留在我身边的人就是玲儿了,她把我当唯一的亲人,我把她当妹妹,比起一个惟命是从的下人,多个会关心你,会念叨你的亲人,不是更好”
  将筷子放到皇帝旁边“不嫌弃就吃点吧,虽然比不上御膳房”
  皇帝诧异道“宫中的膳食不都是御膳房里做的吗,为何你这里不是?”
  冷凕渊吃了一筷子,味道有些清淡,还不错
  “就突然有那么一天,没有人送饭了,所以就自己做啊,活人还能把自己饿死吗”
  皇帝拿起筷子,觉得仿佛有千斤重。
  味道很清淡,大概是特意为冷凕渊做清淡点的吧。
  想到自己身边的人,有几个是真心为自己的呢。
  如果不是皇帝了,有几个会留在身边这般用心照顾自己的呢?
  冷凕渊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就像在品尝一道珍馐美味一般,看着居然格外的赏心悦目。
  想来,自己从未和他共食过。
  仔细看,其他那些皇子的吃相,竟然都及不上冷凕渊的修养。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皇宫?”
  离开吗,怎么会没有想过。
  冷凕渊看到树上的鸟窝,昨天还没有的。
  看来有鸟儿在这安家了,冷凕渊微微一笑
  “心若是自由的,身处何地,有何区别”
  皇帝不说话了,明明简陋的地方,却比他坐在金銮殿上还要舒服。
  也许是身边这个人吧,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与世无争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变得跟他一样平静。
  皇帝捡起地上的树枝“我教你武功可好”
  除了御书房,这个七皇子因为自己下令不准他上骑术课,就连功夫,都没有人教过他。
  几年前,看到比他小的九皇子拿石头仍他,自己还在心里嘲讽他无能。
  此刻,无能二字,却让自己的心开始泛疼。
  冷凕渊淡笑着摇头“世人都道七皇子愚钝不堪,你又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呢,教我,恐怕要气死你了”
  皇帝笑了笑“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说不定你习武有天赋啊”
  冷凕渊依旧摇头“如果被人发现,又徒生事非了”
  “你怕被人发现?那我带你去个不会被人发现的位子教你不就好了”
  “再过两年,我就能出宫了,所以再平安过两年就好,学不学武,不重要”
  皇帝拿着树枝的手紧了紧“你想出宫?你不是说只要心自由,在哪里都一样吗?”
  冷凕渊笑着看他“那也要有命才行啊,过了十八岁不出宫,就是皇位候选人,那可不是自由不自由了”
  “你不想做皇帝?”
  冷凕渊眨了眨眼“皇帝有什么好?多寂寞的位子啊,做个逍遥王爷最好”
  情微动  六、宫廷动情
  冷凕渊靠坐在窗户旁,手里拿着书看着。
  伪装成玄衣人的皇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了眼他手里的书名
  “游记,你很喜欢巡游?”
  冷凕渊愣了一下,朝窗户外看了一眼“大叔,又进宫偷吃的?”
  皇帝敲了敲冷凕渊的脑袋“进宫来看你,病好了?”
  冷凕渊点点头,心里在疑惑,就算他不受宠,但这里是后宫啊,那些暗卫真的这么差劲。
  皇帝大概看出他的想法“我武功很厉害的,你不跟我学亏大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冷凕渊笑着看他,将书放下“大叔还是少来比较好,很危险”
  “你担心我?”
  冷凕渊点点头“是啊,大叔都说进宫是来看我的,如果出了事那就是因我而起,我自然要担心的”
  皇帝看他气色好了不少“想不想出宫玩?我带你出去”
  冷凕渊摇摇头“夫子布置了课业,明天要检查,我还要看书”
  “看游记?”
  冷凕渊愣了愣,看了眼手里的书“啊,刚刚看累了,所以换了本放松一下”
  皇帝失笑“像你这样明天能过关吗,明天要检查什么,我帮你看看,不懂的我讲给你听”
  冷凕渊合上书“不用了,我懂不懂都没关系”
  因为没有人在乎,所以没有关系。
  冷凕渊站起来,推开门,被风带起的梨花瓣朝两边散开。
  冷凕渊走到树下,伸出手接住落下的花瓣,浅浅一笑。
  皇帝看着他,随风衣襟微摆,让他看上去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一样,心底居然有点慌乱了
  “未央”
  冷凕渊回头看他。
  皇帝就这么望进他平静的眼眸中,越发感觉自己放不开了。
  鱼儿的尾巴在水面拍了一下,湖面的花瓣被水波带着滑开了些。
  空气中似乎形成了一股湿粘的气息,让人贪婪的不愿打破。
  冷凕渊回过头,继续看着湖面,皇帝朝他走进了一些
  “在看什么?”
  冷凕渊摇摇头“后天父皇就回了,宫里守卫会更加森严,大叔别再贸然进来了”
  “你是说,让我以后别来找你,怕惹麻烦?”
  冷凕渊点点头,皇帝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有些微愣。
  湖面的波光倒映在冷凕渊清冷的眼眸中,墨色的瞳孔都带了些晶亮,让人移不开的想要注视。
  如果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应该会很满足吧。
  “你在害怕什么?皇帝?还是死亡?”
  冷凕渊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
  刚刚还觉得有可能会很满足,此刻却莫名的想要逃离
  “大叔想要什么?”
  “什么?”
  “大叔一再进宫,想要什么?”
  皇帝微蹙眉,他也问过自己,为何要一再靠近。
  可是没有答案,只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看到皇帝不说话,冷凕渊也不再逼问,转过头看着湖面继续发呆。
  皇帝回宫,随行的皇子们都满载而归。
  冷凕渊借着抱恙,没有去接驾。
  看到人群里没有那个清冷的孩子,皇帝有些失望,有些淡淡的抽痛。
  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所以皇帝有时间微服出巡。
  而令众人都跌破眼镜的是,皇帝指明要七皇子伴架出行。
  玲儿连夜在冷凕渊的衣服上秀着东西,冷凕渊倚在床上看她
  “玲儿,就那样挺好的”
  玲儿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的,其他皇子的衣服哪个不是绫罗绸缎光鲜亮丽,就你最寒酸!”
  “衣服嘛,能遮体就行了,穿那么好还不就是一件衣服”
  玲儿继续绣着花纹,她不希望自家主子被人看不起,虽然明知自己这样做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是不做点什么,她就是不舒服。
  随行的一共四个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
  皇帝看了后面的马车一眼“七皇儿就跟朕同坐一辆马车吧,省的挤着你的哥哥们”
  说罢不顾众人的反应,径自坐进了马车。
  冷凕渊站在原地,垂着眼也跟着上了马车。
  另外三位皇子互看了一眼,朝后面走去。
  冷凕渊看着倒退的街景,这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出宫。
  也许皇帝是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保全他想立位的皇子吧,至少自己还是有点用处的。
  出了城,除开身旁强烈的压迫感,空气都好像新鲜了些。
  冷凕渊怕皇上吗?
  不怕,他怕的人,已经不存在这个空间里了。
  那个人会拿着一朵白蔷薇,低着头浅笑着轻闻。
  先挑起一边的眉毛,再抬眼看向你。
  明明只是随意的动作,却要命的风情万种。
  那样的动作,任自己如何模仿,都学不会。
  皇帝看着趴在窗户上的人,就像那一个多月中常看到的动作。
  心底微微疑惑,从他的话里多少都带了些对自己的惧怕,为何行为,却不见得如此。
  “渊儿”
  皇帝叫了他两声,冷凕渊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叫自己。
  这么亲昵的称呼,就连母后,都未曾叫过。
  冷凕渊坐好,然后看着他不语,静待下文。
  皇帝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角的余光看到车里的围棋,于是指了指
  “会吗?不会我教你”
  冷凕渊又是一愣,他自称我,但颠簸的马车提醒自己,他们已经微服出巡了,这不是皇宫。
  既然乔装了,称呼改过来也是应该,于是便又释然了。
  情微动  七、宫廷动情
  将棋盘摆好,两盒棋子放在中间,让皇帝先选。
  “渊儿习惯下黑子还是白子?”
  这辈子,他还没怎么下过,算起来,也只碰过几次而已
  “都可以”
  皇帝笑了笑“那渊儿下白子吧”
  洁白的玉石夹在冷凕渊的两指间,说不出的好看。
  宫内有专门的老师教导皇子们的琴棋书画,而且每个皇子的母妃都会为他们找名师教导。
  除了七皇子,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本应是最尊贵的身份,却活在宫中最底层。
  当冷凕渊第一枚棋子落下的时候,皇帝这才想起,他从未给他找过老师,教他琴棋书画。
  宫中的教课都是分开的,御书房只教他们读书习字,还有专门的琴房,棋房,武房,马房等等。
  皇帝认真的想了想,为什么七皇子没有去其他的书房上课。
  当看到他静默的眼神时,突然想起来了。
  他跟五皇子打架,将五皇子弄伤了,当时就是在琴房中。
  所以为了惩罚他,禁止了他除了御书房之外,所有的课程。
  当时自己还说了什么,好像说如果他敢在御书房闹事,以后连御书房都别上了。
  而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
  所以后来那些皇子拿石头砸他,撕破他的书,将墨泼到他的身上,他都忍了。
  因为从小忍到大,所以性格才会变成现在这么冷淡,无欲无求吗。
  冷凕渊下到一半就意兴阑珊了,因为皇上明显在让着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想做一个慈父弥补儿子十六年来所有的折磨吗,说了自己都不信。
  大概也察觉出冷凕渊的兴致缺缺的,皇帝停了下来
  “渊儿无聊了?”
  冷凕渊摇摇头,既然皇帝不想下了,那就收起来吧。
  小薰炉里带着香味的白烟袅袅升起,然后消散在空气里。
  大概有安神的作用吧,冷凕渊有些昏昏欲睡了。
  只好将窗户打开,风吹在脸上,会让自己清醒点。
  皇帝将点心放到面前的小桌子上,马车其实很大,两边座椅中间摆放了一个桌子还有一个人的缝隙方便行走。
  一辆马车坐上六七人都有余,所以什么挤着哥哥们,这种话才让人格外费解。
  “渊儿,尝尝点心,到下一个镇子还要些时辰”
  皇帝发现,叫着冷凕渊的小名格外顺口好听,于是也打算今后都这么叫着了。
  冷凕渊看着糕点摇了摇头“我不饿”
  他坐车时不爱吃甜食,会腻的胃里不舒服。
  唯一会在车里吃甜食的时候,大概就是那个人喂他吧。
  纤长的手指像是带有魔力一般,朝你伸过来的时候,就算他手里拿的是毒药,估计也会甘心吃下吧。
  不过,他也确实吃了,他给的毒药,名为爱情的毒药。
  皇帝想到那段时间,同坐马车,也没见过他吃东西,也许是吃了不舒服吧
  于是将点心装进了食盒里,怕他闻到味道也不舒服。
  等一切收拾好了,皇帝也愣住了,为何这一切做的那么理所当然呢。
  看了眼趴在窗边的孩子,不知道现在想要对他好,还来不来得及。
  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月除了欣赏梨花纷飞,扬州的垂柳也赏心悦目。
  扬州是江河汇集之处,来往货物运输都要经过此地,除了是运河的重要码头,也是出了名的烟花之地,这里商家云集,掉个招牌下来就可能砸死一个富豪。
  而冷凕渊穿的衣服料子,甚至比街边的商贩还要差一些。
  皇帝路过他房门口,看到他在整理衣服,微微蹙眉
  “渊儿,不是跟你添置了新的衣物吗,这些旧衣裳就扔了吧”
  冷凕渊回头,看到皇帝已经走进来了,看了眼自己已经折好的衣服
  “这是玲儿亲手绣上花纹的衣服,若我扔了,她会难过的”
  想到玲儿那个女子,就不免想到她对冷凕渊瞪眼粗语的样子,但比起宫人的低眉顺眼,确实要顺心一些。
  “交给小德子吧,他会给你保管好,回宫就还给你”
  冷凕渊点点头,将放好的衣服又拿出来放到一边。
  看到冷凕渊身着白衣,翩跹的衣料让他更加出尘了一些。
  这样的人,果然适合白色。
  冷凕渊不知道的事,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皇帝亲自选出来的。
  河岸的凉亭,四个俊美不凡的男子围坐着。
  即使皇帝年过三十,但依然与二十出头的青年无异,与几个皇子坐一起,倒像是他们的兄长。
  还有一个平凡的七皇子,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河岸人来人往。
  皇帝心里笑着叹息,这个孩子总有种自动隐藏的能力。
  这里也就五个人坐着,他愣是能让自己隐藏到不起眼的地步。
  看了眼景色,皇帝来了兴致“湖光美景,你们几个不若作首诗应个景”
  老三冷凕晨看了众人一眼“既然爹有此雅兴,那让孩儿先来吧”
  冷凕晨看着远处想了想“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州。垂柳拂提鸟儿鸣,江南烟雨语还休”
  皇帝笑着点头“不错,有意境”
  接着老五老六都做了一首应景诗,轮到老七的时候,他仿若如梦初醒般看着他们。
  皇帝不以为意道“渊儿试试无妨,作的不好也没关系”
  冷凕渊微蹙眉“我可以不作吗?”
  情微动  八、宫廷动情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人变了脸色,生怕惹怒了皇上。
  三皇子连忙跪下“父…父亲,七弟病初愈,精神不佳,还请父亲请勿怪罪,不若孩儿替七弟作诗一首吧”
  皇上摆摆手“起来吧,渊儿不想那就不勉强了,本来就是随兴之事,不必如此惊慌”
  三皇子松了口气,冷凕渊有些诧异,他跟宫里的皇子向来没有任何交集。
  儿时被他们欺负倒是常有,长大后他们忙着壮大自己的势力,自己这么碌碌无为的自然不会碍着他们的眼,麻烦也就少了。
  平日里他们几乎都说不上话,如今这一行为,好像他跟自己关系多么好一样。
  诧异也是一瞬间而已,想着他们大概想要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博取好感吧,也就释然了。
  皇帝看了眼远处的画舫,对小德子招招手“去弄个画舫来,咱们也游游河”
  小德子立刻去办。
  其实小德子伺候了两代帝王,如今已经可以叫老德子了。
  划着画舫的船家,看几人身着不凡,身边的下人也都个个出色,便不敢造次,安静的划船,否则平日一定会与客人交谈一番。
  河上有好些画舫,有些里面传来丝竹之声。
  冷凕渊看着那断桥,突然觉得心生疼。
  曾几何时,他也曾与人在断桥上欣赏美景。
  如梦如幻的背景被拍进相机里,被存在硬盘里,被刻画在脑海里。
  如今故地重游,却早已不是当日的断桥了。
  桃花依旧笑春风,物是人非事事休。
  桥上有个小孩子的小布偶掉了下来,小孩伸手去抓,结果整个从桥上掉了下来。
  小孩在水里扑腾,桥上的大人慌乱的喊叫着。
  冷凕渊跳下水去,托起小孩往最近的船上推上去。
  手里一松,自己也沉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是在画舫的甲板上,无云的天空明亮的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伸出手去遮挡,阳光照出一片阴暗,看着在阳光下变得好像透明的手指,原来,他还活着。
  皇帝冷着脸看着他,不发一言的甩袖坐了进去,三皇子忙扶起冷凕渊
  “觉得如何,不懂水性为何还要不顾性命去救人?”
  冷凕渊看着旁边同样湿答答的老五,冷凕晨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是五弟救的你”
  冷凕渊哦了一声“多谢五皇兄”
  老三敲了他一下“叫五哥”
  “五哥”冷
  凕浩看了他一眼“以后别不自量力”
  两个皇子浑身湿答答的,自然返回客栈了。
  皇帝站在窗前,当冷凕渊跳下水的时候,他没由来的慌张起来,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很多年很多年都不曾体会过了。
  冷凕渊就这么毫不挣扎的沉下去,他的心也随着一起下沉了。
  把生命当作奇迹的人,竟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吗。
  他的淡漠,也许是对生,没有一丝留恋吧。
  饭桌上,皇帝看了他们一眼“渊儿呢?”
  三个皇子眼神微暗,冷凕晨道“七弟说出去转转,我已经让人跟着他了”
  皇帝点点头想到那些日子他都是如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吃饭吧”
  三人等皇帝动筷子后,这才拿起筷子。
  冷凕渊看着路边打着灯笼营业的摊贩,不少人兴致勃勃的逛着。
  即使入夜,也依旧人声鼎沸。
  冷凕渊站在断桥处,看着被灯火照亮的湖面,清冷的眼里罕见的流露出深沉不明的情绪。
  闭上眼,听着风声和过往的声音,好像一回头,依旧能看到那人拿着相机站在旁边对自己浅笑着。
  有吆喝声,有人在高歌,有人在谈诗论画,有人在卖冰糖葫芦,有人在喊小二上壶茶。
  这么多声音,就是没有他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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