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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hange-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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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说出了“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让一个陌生女人留在家里的”这一句话,这不就表明愿意让纪子这个陌生女人留在家中的自己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吗?想到这里,秀楠不由噗嗤一笑,她终于明白方才纪子为何会发笑了。
不过她真的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吗?让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女人留在家中,这在其他人看来委实称不上是正常人的做法。可是她又不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不正常之处,毕竟法律没有规定不可以让陌生人留在家中,而且不见得将陌生人留下来就一定会有不好的下场。
“在其他人看来我的脑子可能真的不正常吧,不过我却觉得没什么。”秀楠抿了抿嘴唇。
“你的脑袋瓜没有任何问题,比那些认为你脑子不正常的人都要正常一百倍,我是这么认为的。”纪子斩钉截铁地说。
秀楠没想到纪子会如此评价自己,一时间让她有些无法适应,因为她以前从没有遇到过这么认同自己的人。
“呐,纪子,如果我的父母不允许你留下来,你真的会向他们扔桌子吗?”
“我可是说到做到哟!”纪子竖起一根食指,向对方眨了一下眼睛。
秀楠再次被对方逗笑了,感慨自己居然会遇上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女人。
气氛变得轻松愉快,之前的滞重已不见踪影。
纪子问秀楠有没有薄荷烟和啤酒,秀楠说她出去找一下,有的话会拿给她。秀楠的母亲从不吸烟,父母不允许她吸烟,不过她对吸烟也没有兴趣,家里只有父亲才吸烟,而且父亲一般不吸薄荷烟,吸的都是她所不了解的牌子的烟。因此她不确定家里是否有薄荷烟的存在,纪子指定只吸薄荷烟,不吸其他。如果没有的话,那她就到楼下的商店里买一包薄荷烟。
打开电视下面的第一个柜子,父亲一般把烟放在这里,不见薄荷烟;打开第二个,好不容易翻出了一包隐藏得很深的薄荷烟,包装纸依然好端端地包裹住烟盒,估计是父亲不知在什么时候买了这包烟回来,然后忘记了它的存在。
拿起烟盒和打火机,关掉柜子,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上个星期母亲买了一打啤酒回来,喝啤酒还是在父母允许的范围内,但不可以喝太多。取走两罐啤酒,折回房间。
纪子依然不改姿势地坐在床边,秀楠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对方,对方用指甲刮开包装纸,取出一支衔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随后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在秀楠的脸上。秀楠没有躲开迎面而来的烟雾,任由夹杂薄荷味的烟雾掠过脸庞,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咳嗽。换做平时不小心吸到父亲的烟雾,一定会熏出眼泪来。
秀楠拧掉啤酒的易拉环,纪子连谢谢都不说一句便拿起来直接喝,仿佛自己和对方已经熟稔到了连谢谢都不用说的地步,而且她拧掉易拉环是给自己喝的,对方却直接拿走,让秀楠不禁感到些许无奈,甚至认为纪子是故意这么做的。于是秀楠只好拧掉另一罐啤酒的易拉环。
“你经常吸烟吗?”秀楠啜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到胃袋。
“每天一支吧。”烟支夹在对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
“身体没有问题吗?”秀楠的嘴唇含着啤酒的边缘,每天吸一支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是一件有利于身体健康的事。
“暂时没有问题。”纪子喝了几口啤酒。
“也就说不担保以后不会有问题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罢,纪子又吸了一口烟。
秀楠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每天吸一支烟也好、吸一百支烟也好都与她无关,说到底这是对方的个人爱好罢了,她没有权利去阻止对方吸烟。
接下来的时间里,俩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东扯西拉地闲聊。
!
☆、第三章
晚上七点,秀楠的母亲下班回到家,如往常般照例没有敲门,不管是否得到对方的允许,便直接走进女儿的房间,查看秀楠有没有正在认真地写作业。
秀楠曾对此向父母抱怨过许多次,可没有一次成功。他们依然一如既往地忽略敲门这一礼节直接打开秀楠的房门。在许多父母的心中,不敲门直接进入儿女的房间是天经地义的事,仿佛这是上天赋予他们作为父母的独特的权力。
相反儿女们对此表现出反感的情绪或指责父母这一行为,那他们势必认为儿女们烧坏了脑子,这是对父母的不尊重。身为父母何须通过敲门这一形式并且要得到对方的允许才可以进入房间?作为父母,平常已为儿女付出了一切,而现在只是想进入儿女的房间居然还要通过对方的准许,开什么国际玩笑!
在父母面前,儿女们似乎都丧失了隐私和个人空间这一权力,父母可以任意进入他们的房间,查看他们是否又乱花钱买了一些无用的玩意儿,翻看抽屉里来自异性朋友或同学的信封,甚至扔掉在自己看来是没用的但于对方却很重要的物品,比如是一张旧唱片、一本杂志等。
总之,老天爷给予了父母们数不清的权力,这些权力使他们免于一切法律上和道德上的责任,顶着爱的名义去干涉儿女的生活,用不太正确的方式去关心儿女。而他们还为此觉得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不懂得体谅他们的不孝子女。
不过由于父母是赐予了儿女们生命的人,即使他们所做的行为有多令人反感,终究无法逃过良心的谴责去用手指着他们的鼻子大声责骂他们,或许有的儿女可以做到,但到底算不上是明智的行为,反而双方的关系只会进一步恶化。而这个时候,大多数儿女们便选择忍声吞气,抑或通过其他方式去表达自己的不满。
比如秀楠发现和父母抱怨以及沟通这一事不能得到任何改变之后,每一次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先锁上房门。父母回家之后必定会进入自己的房间,这时他们发现眼前横着一道小小的障碍,无法像往常那样直接进入秀楠的房间,便只好以拍门或敲门这一举动来让女儿开门。
起初父母为此对秀楠进行了一番严厉的责备,可秀楠无动于衷,全然没有把父母的话听进耳去,仍然我行我素地锁上房门。双方多次较量之后父母最终败在了秀楠的反叛之下,只好慢慢地屈服于每次进入对方的房间之前都要先通过敲门这一形式。
曾经有一次秀楠不想让对方进来,任由对方在外面拍门拍了半天,事后父母不仅狠狠地骂了秀楠一通,还把她书柜里的唱片通通扔掉,其中包括秀楠很喜欢的mariah carey的《梦游仙境》,那一次的后果是秀楠离家出走,在某处公园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晚,最后父母前往警察局将她领了回来。
这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自那以后父母再也没有摧毁她的所好之物,除了口头上的责骂与偶尔的禁足。平常靠省吃省用的零花钱辛辛苦苦买来的唱片被双亲通通扔掉之后,秀楠与父母关系的温度进一步下降,她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扔掉她书桌上的作业或柜子里的书本,偏偏选择去扔掉她最喜爱的唱片呢?
秀楠深知父母知晓唱片是自己最珍视的物品,于是通过摧毁这一物品来达到让自己听话的目的,殊不知这一目的非但没有达到,反而使秀楠对父母的好感度大幅度下降。在秀楠眼里,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摧毁他人所爱之物来强迫他人就范这一手段更加恶心以及更有罪恶感了。
父母扔掉她的唱片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事,不过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已足矣,秀楠无法想象如果这种事还会出现第二次,她会不会直接拧断父母的脖子。
之后秀楠用两年的时间走遍定中所有的唱片店,再次收集以前被扔掉的唱片,所幸的是她记得之前收集过的每一张唱片,并且唱片店里不缺她想要的唱片。如今这些唱片大部分锁在了抽屉中,只有几张常听的唱片放在书柜。
“秀楠,你在干什么?”一声严厉的责问在秀楠背后响起,吓得秀楠差点从椅子上滚落到地面。
纪子的目光移到了站在门口的女人——秀楠的母亲,及肩的卷发,一双三角眼镶嵌在那张暗黄无光的圆脸上,上唇薄得几乎不见其存在,透露着几分尖酸刻薄相。褐色的斑点占据了两边的脸颊,虽然化了妆,依然遮盖不住显眼的褐斑。双唇殷红得令人感到有点可怖,仿佛不是用唇膏涂抹的,而是用鲜血来涂抹。
身穿长度刚好过膝的黑色连衣裙,外面套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外套给人以廉价之感,仿佛是从街上哪间不起眼的小店铺购买回来的二手货。
秀楠怔怔地凝望眼前的母亲,大脑一片空白,约莫五秒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几个小时前进入房间的时候并没有锁上门,可谓失策之举,不由重重地拍了一下额头,内心暗暗叫苦,这下摊上了一个大麻烦了。她完全沉浸在与纪子愉快的聊天气氛中,竟然没想到房门还没有锁上。不过接下来令秀楠震惊的是母亲居然对身旁的纪子视而不见,似乎纪子不存在于对方的视线。
对于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在自家女儿的房间,母亲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其存在,而现在母亲的目光只锁住秀楠一人,没有向旁边的纪子投去半分。这让秀楠的后背泛起了一股寒意,心脏扑通扑通地发出夸张的响声,秀楠觉得心脏随时随地都会从体内蹦出来。
感到震惊的并非秀楠一人,纪子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对方。对方的母亲明显没有看见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纪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刹那间意识陷入了恍惚。
按照常理,对方不可能看不到站在秀楠身旁的自己,难道对方故意选择无视自己这一存在?显然不是,谁能够做到无视一个出现在自家的陌生女人的存在呢?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而秀楠的母亲显然并不属于这几个人的范围。
瞧见女儿没有如自己所期待般伏案写作业,而是面向空气自言自语谈笑风生,不禁皱起眉头,以及对女儿看见自己的出现露出不同以往的反应感到些许奇怪。可当她看见书桌上摆放的烟灰缸和薄荷烟盒以及两罐啤酒,所有的感觉统统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无可抑制的愤怒与失望。大步向前走到女儿面前,指着烟灰缸和烟盒,面目狰狞,厉声责问:“你在吸烟?!”
“我。。。”秀楠的思绪打上了死结,没法回应母亲的话。她的关注点全然放在母亲没有注意到纪子这一现象,对方的声音无法震动她的耳膜。
女人眉宇间的皱褶几乎能把秀楠活生生地夹死,女儿无动于衷的反应更令她火冒三丈,拿起桌上的烟盒递到对方眼前,“先前是逃学,现在是吸烟,下一步你要做什么?”女人的声音宛如一只令人厌恶的生物发出令人厌恶的声音,划破了纪子与秀楠俩人聊天时的温馨愉快的气氛。
一旁的纪子无法忍受秀楠被他人指着鼻子教训,即使是母亲也不可以,站在女人面前,将秀楠护在身后,可女人的眼中显然没有她的存在,宛若纪子是一个透明体,目光穿过她的身体直视后面的秀楠。这个女人真的看不见她?这一疑问的答案在纪子的心中越来越坚定,可纪子仍然无法理解这一状况,为何秀楠能够看见她?而女人却不能呢?
“你。。。你真的看不见她吗?”秀楠艰难地吐出语句,嗓音干涩无比,似乎说一句话已花掉了秀楠所有的力气。
“秀楠!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解释一下这个烟盒和烟灰缸是怎么一回事。”母亲的眼神锐利无比,犹如两把泛着寒光的刀刃,只要秀楠说错一个字,立即割破对方的皮肤。
女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望见女儿抽烟的光景,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薄荷烟味,烟灰缸里躺着两支薄荷烟。她与丈夫平常千叮嘱万叮嘱秀楠不可触碰烟草,作为女儿身的秀楠竟然毫无顾忌地在家抽烟,完全不把父母的吩咐放在眼中,成何系统?喝啤酒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了,可现在秀楠居然变本加厉地连烟都抽上了,难道她在外面认识了一些不良分子?所以才会一步一步地跌入那个无法回头的深渊?
先是逃学、离家出走,再到现在的抽烟,那下一步秀楠会做出什么?女人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在她的记忆中,秀楠到中学之前一直都是乖巧懂事、听父母话的孩子,是值得向外人炫耀的好女儿,从来不会做出半点不规矩的行为。而她和丈夫亦一直以为秀楠会乖乖地听从他们给予的安排,走上他们为她铺设的道路。
但升入中学之后,秀楠的性情逐渐发生变化,由原本的乖巧温顺到现在的叛逆自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对他们唯命是从,而是自作主张,慢慢地丧失了对身为父母的他们的尊重。即使他们采取了任何能够采取的措施去阻止秀楠这一恶变,也无法扭转成功,事态反而更加严峻。最终秀楠变成了一个他们陌生得无法相信这是他们悉心培养的亲生女儿。
他们想不通女儿这一颠覆性改变的缘由,仿佛之前的灵魂被另外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灵魂踢出体外,从而导致性情大变,曾经的秀楠已不复存在,现在的秀楠只会令他们感到失望与痛心。
“你真的看不见她吗?她就在我旁边。”秀楠没有理会母亲的问话,继续重复问题。
“那个‘她’是谁?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俩人,眼下不是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的时候,回答我的问题。”女人以为秀楠故意借开玩笑来躲避她的责问,不禁更加恼怒。可女儿严肃的表情令她有些许不解,因为秀楠很少露出这一神情,对方的神态表明这个房间宛若真的存在第三者,只不过她没有注意到,秀楠却注意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秀楠的目光从母亲的脸上移到前面的纪子,对方转过脸,脸容同样写满不可测量的震惊与诧异,纪子摇头,表示她亦不晓得发生了什么情况。
“秀楠!你在自言自语什么!”秀楠古怪的表现令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径直越过面前纪子的身体站在女儿面前,双手抓住对方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她要让秀楠清醒过来,而非愣在原地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女人这一举动使秀楠和纪子俩人同时瞪大双眸,瞳孔布满了惊骇,仿若目睹了天底下最恐怖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秀楠的脸色瞬间变得如信纸般苍白,嘴唇微微蠕动着,欲要对母亲说些什么,却丧失了话语的功能,彻骨的寒冷从心底朝四肢涌散,连血液都凝固起来,甚至连呼吸这一功能都无法很好地把握住。
纪子不可思议地审视自己的身体,刚刚她绝对没有看错,秀楠亦目睹了整个过程,她们俩人没有出现幻觉。那个女人居然穿过了她的身体,并且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好像只是越过空气而已,不仅是女人不受影响,纪子的身体亦没有因为女人而发生任何变化,没有掉一块皮,没有冒出一个洞,没有流血,一切都完好无损。
纪子的左手轻轻地按在心脏的位置,感受内里传来的律动,她不是死人,是活人,是秀楠能够感受其存在的活人,可为何那个女人却无法感受到她?为何那个女人能够安然无恙地穿过她的身体?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秀楠一人才能看见她、才能听到她的声音、才能感受到她?只有秀楠不能像其他人那样穿过她的身体?
这一想法如五雷轰顶在纪子的头脑炸了开来,黑暗的野兽吞噬了自己,周围的景象被吸入了硬邦邦、冷冰冰的漆黑中,只剩自己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黑暗的中央,举目四看不见半点亮光,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黑暗包裹住自己。
纪子用双手捂住脸,她感觉不到一切,连秀楠都感觉不到。
!
☆、第四章
在母亲的摇晃中,秀楠稍微清醒了些,映入眼帘的是母亲因恼怒而扭曲的脸庞,视线越过母亲的肩膀看向前方,纪子背对着自己,双手捂住脸,仿佛陷入了另一个非现实性的世界,背影略显凄凉孤独,犹如被遗弃在世界某个小小的不见天日的角落。
这个叫纪子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或者不如说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何母亲无法看见、无法感受她,为何母亲能够相安无事地穿过她的身体,为何只有自己才能看见、才能感受她。一连窜的疑问浮上秀楠的脑际,刚才的惊恐与诧异褪去了少许,数不清的疑问在秀楠的脑海膨胀开来,太阳穴隐隐作疼。
母亲这一形象变得模糊起来,秀楠听不到对方的声音、感知不了对方的动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她的目光全然被纪子占据着,眼前的母亲成为了透明的空气。甚至她觉得自己一同进入了纪子那个非现实性的黑暗空间。
女儿的反应委实过于异常,女人从未见过秀楠这副模样,对方的灵魂仿佛从身体中被抽离了带到别处。这让女人不禁感到莫名其妙与一丝惊恐,女儿的眼神不是注视她,而是越过她去注视另外的什么。停止摇晃对方的身体,往身后瞄了一眼,唯有开着的房门和空气,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莫非身后真的存在第三者?这个想法猛地闪过女人的脑海,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不知自己是否多心了,似乎有一道从房门吹进来的冷风扑向自己,心跳加快。
可是这个房间明明只有她和秀楠俩人,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其他人,看来还是秀楠的恶作剧,故意找其他问题来逃避关于吸烟问题的解释。女人以这一想法来扑灭掉方才荒谬可笑的念头。
“听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话还没说完,手腕被秀楠用力地扣住,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女儿拽着往门口走去,最后被秀楠推出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声音震动了空气。
女人呆愣地望着紧闭的房门,过了几秒钟后才完全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用手不停地拍门和扭转圆形把手,“开门!秀楠!开门啊!”
回应她的唯有深不可测的沉默。这道门在秀楠和女人之间划成了两个性质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是非现实性世界,一个是现实性世界。
“秀楠!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女人心急如焚,手掌因为用力拍门而变得通红,还夹杂着火辣辣的疼痛。本来想打电话给丈夫,伸进衣袋拿手机时蓦然想起正在出差的丈夫要两个星期后才能回家,即使现在打电话过去也不可能立即乘飞机回家。于是作罢,继续拍门,朝房内的秀楠叫嚷。
“秀楠!无论发生什么事,先把门开了好吗!”
“秀楠,到底发生了什么?”
“秀楠,你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她全然不知秀楠何以表现出这番怪诞的举止,或许有什么不知名的事物附着在秀楠身上,某些绝对称不上是好的事物。焦灼的火焰燃烧着女人的身心,拍门的动作渐渐停止下来,掌心红肿不堪的左手握成拳头,额头抵在门面上,不可名状的无奈与悲凉围绕着她。女儿对她的漠视与冷淡让她不知所措,尽管秀楠不是第一次让她这般不知所措,可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的心依然被高高地揪起来。
缄默的粒子主宰着气氛,每个人都在感受这沉默的深度与重量,宛如从天而降的无数的隐形石块,砸在所有人的肩上、背上、心上。想要逃离这窒息的静默,却又无法做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无能为力地被吸入这死一般僵硬的沉静中,感受其所带来的痛苦。
停止了许久的时间终于重新流逝,一道来自非现实性世界的声音敲响了她的鼓膜,“我没有吸烟。”
女人猛地抬起头,怔怔地凝视深褐色的房门,确认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可下一秒从房内传来的声音打消了她这一想法。
“我没事。”秀楠的声音离她非常近,看样子对方正靠在门上与她对话,“这里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没有存在看不见的第三者,只是我个人的状态出了点问题罢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隔着房门传出来的秀楠的声音与平常听起来不大一样。
“总之我没有吸烟,至于我的房间为何会出现烟盒和烟灰缸,我不知该怎么解释,反正我一直遵守着你们给我定下的规矩——不吸烟。”
这番充满矛盾意味的话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书桌上明明摆放着烟盒和烟灰缸,却又说吸烟的不是自己,那躺在烟灰缸里的两支薄荷烟又该作何说明呢?女人百思不得其解,正要反驳与质问对方时,秀楠再度抢先她一步说话。
“不管你是否相信,总之我没有碰那玩意,我知道这样说会令你想不明白,其实我亦想不太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都没有关系,只求你不要像上次那样将我的唱片通通扔掉,那样一来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秀楠的语气很平静,让人无法听出含有半点撒谎的味道,十足十的真诚实意。
在女人的印象中,秀楠撒谎的次数寥寥无几,甚至她都不想起来是否真的存在过秀楠说谎这一事实,对于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秀楠从不给予遮掩与粉饰,而是大大落落地承认,简直像不懂撒谎似的。此时对方这番话听起来固然难以明白,甚至没有可信度。尽管如此,对方的话到底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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