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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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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跟她说过。

    这个人,是真的将她看得比子嗣还要重要,即使到了如今完全可以与太子争夺储君之位的地步,他亦是以她的安危为重。

    炤宁将书放到一旁,心里的感受难以言喻。

    这时候,师庭逸走进门来。

    炤宁抬眼望向他高大挺拔的身形,继而凝视着他的容颜。

    许久了,师庭逸回家来见到的妻子都是喜气洋洋的,而这会儿,她的神色、她唇畔的笑,是悲喜难辨。

    “怎么了?”他不由目光一沉。

    炤宁却对他张开手臂,“你过来,抱抱我。”

 第093章 宠爱

    第093章宠爱(下)

    师庭逸走过去的时候,她已站起身来,投入到他怀里。

    “大白天撒娇,因何而起?”他笑着搂住她,关切地看着她。

    炤宁勾着他的颈子,笑,“因为良心发现,意识到了嫁给你的诸多好处。”

    “骗谁呢?”师庭逸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我方才瞧着可不是那么回事。说说,怎么了?”

    “嗯……”炤宁皱了皱鼻子,“明日,我请顾大夫来给我把把脉,还要求她给我个秘方,让我今年之内就能有喜。”

    “你说什么?”师庭逸立时拧了眉。

    “你这是什么脸色?”炤宁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看准了我生不出孩子么?”

    “成婚之前不就说过这件事了?”师庭逸忍耐地看着她,加重了语气,“你当那是小事?就凭你这从小病歪歪的身子骨,出了岔子怎么办?不准胡闹!”她倒是敢想,方才说什么?今年之内就有喜?他同意了么?

    “顾大夫的医术可是万里挑一的好……”

    “闭嘴。”师庭逸黑了脸,“什么事我都能由着你,这类事你休想。要是不听话,那就先分家各过两年再说。”要孩子?他不奉陪,倒要看她怎么要。

    “……”炤宁嘴角翕翕,心里有笑意,又特别感动。这件事,她不该用不着调的态度跟他说。这下好了,把自己给踹沟里去了,怎么才能爬上来?

    师庭逸见她神色拧巴地厉害,不忍心了,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给她摆轻重:“我记得,父皇有两个嫔妃都是因为难产殒命——生儿育女之于女子,是要将性命拼上去的。江宝儿,这种事你要是敢胡来……我自认管不了你,不碰你了总行吧?”

    炤宁咕哝道:“可你不是说要随缘么?”

    “可你随缘么?哪个混账说的要讨劳什子的秘方?”师庭逸没辙地看着她。他不明白,她怎么会为这件事钻进了牛角尖并且全无走出来的意思?

    “你也没随缘。”炤宁低下头,抬手戳着他心口,“你挑着日子,为的是不让我有喜——梁居士的书,我看了。”

    “那又怎么了?”师庭逸这才留意到梁居士的著作就在书案上,“等你身体好了再打算孩子的事。现在自己都还傻兮兮的,居然好意思要孩子?”

    “……”炤宁啼笑皆非,“你别数落我了。我起初是想三言两语让你知道我怎么想的而已,没想为这种事拼命,谁承想,把话说偏了。我就是要你知道,往后会好好儿调理。”她笑盈盈地看着他,“等到调理好了,我们就抓紧要孩子,好不好?”

    师庭逸的眉宇舒展开来,“好。”之后却又道,“顾大夫给你调理的法子、开的方子都要让我知晓。”到底是被她方才的话吓到了,担心她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记住了。”炤宁乖乖地点头,明如秋水的眼睛看住他,“不会瞒着你胡来的。要我发誓么?”

    “自然不用。”师庭逸唇畔逸出笑意,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我们宝儿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我看得出来。”随后拥着她落座,将她安置在自己膝上,“跟我说说,今日忙什么了?”

    炤宁依偎着他,把今日诸事讲给他听。至今还有很多人津津乐道于她吝啬言语,其实她在亲朋面前,尤其在他面前,有时候话唠得厉害。

    师庭逸听到她对待桑娆的态度,莞尔一笑,随后跟她说了关于南疆总督的消息。这类事,她可以瞒着他,他却不会瞒着她。

    炤宁思忖片刻,“你作何打算?”

    “若是没人捣乱,南疆总督是一步好棋。”他说。

    炤宁笑得眼睛弯弯,“要是有人捣乱,也是我,可我怎么舍得再惹你窝火呢?”

    师庭逸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先看看情形,有了详尽的打算之后,再跟你细说。”

    有些事情,她不方便或是不愿意跟他细说,没关系,他可以将自己的打算对她和盘托出,她完全同意的话再施行。

    “好。”炤宁抬眼凝视着他。

    想想年少时的他,几时对任何人这般忍耐、退让过?而自她回京到如今,他一直如此,没有限度地容忍甚至纵容着她。

    那一场离散,已成为他此生的梦魇,他在用所有可以做到的方式弥补着她,以无言的方式。

    她勾紧他,凑过去,轻咬了他的下巴一下。

    “师庭逸。”她唤他的名字。

    “嗯?”

    “我爱你。”她说。

    该刹那,似有星星点点的骄阳光芒落入他眼眸,他双眼变得分外明亮,闪着璀璨的光芒。

    她柔声道:“我对你不好,但是你要知道,我爱你。”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师庭逸紧紧拥住怀里的妻子,“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没有任何人能够如她,原谅他的意气用事带来的长达三年的磨难;没有人能在历经人世寒凉荒芜之后,仍然愿意选择站在他的身边。那不是她的率性而为,不是她非嫁他不可,只是因为她选择了顺从自己的感情,只是因为她的喜欢与深爱。

    炤宁会心一笑,“越霖哥和景林一样,在我心里,都是不可失的兄长、知己……”

    “我明白。”他吻了吻她额角,语声温缓,“他们是你最苦最难的时候陪着你照顾你的人——这些我一直铭记在心。他们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为着你好的人,我都感激,心里绝无长真正的芥蒂。”

    不论来日是何局面,那些对宝儿肝胆相照的人,另一种角度来看,都是他的恩人。

    大恩不言谢。

    男人之间,偶尔争意气闹脾气不可避免,但有些默契是从最初就已达成。不需言明便可有的默契。

    炤宁听了末一句,心安了。

    曾经,她是因为一段情缘一蹶不振的人,现在不是了,现在她将友情、亲情看得特别重,甚至于,遇到什么事,心里更偏向于韩越霖、景林、予莫,会不讲道理地护短儿,即便他们开罪的是他,她也要让他迁就忍让,当下不会愧疚,过后才会不忍。

    于她而言,他们是寻常女子的娘家人一般的分量。

    他明白,一直都在体谅,并且有了这样的承诺,这兴许比他善待她更重要,更让她开心。

    炤宁勾低他容颜,亲了他唇角一下,随后一味地看着他,笑盈盈的。

    “傻兮兮的。”可是这样的宝儿,是这么的可爱、贴心。他托起她的脸,低头索吻,轻柔辗转。

    **

    韩越霖与夏泊涛携几名手下进到棠梨宫。

    宫女瞧见了,行礼时俱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韩越霖带着锦衣卫来这儿是为何事。皇帝不都赐婚了么?棠梨宫最近都是喜气洋洋的,根本没什么事儿啊。

    夏泊涛对宫女道:“我与几名手下在外面喝杯茶就好。韩统领有公事要与昭华公主说。”人家是迟早成婚的人,他们跟进去的话,不是摆明了去碍眼么?能躲就躲吧。

    宫女连忙称是,一个引着夏泊涛等人走开去,一个则给韩越霖带路。

    韩越霖进到正殿的时候,昭华公主正在做绣活,抬眼瞧见他,眼里有了些许笑意。

    韩越霖唇角微微扬了扬,之后就开始煞风景,他将捏在手里那些画像放到桌案上,“看看。”

    昭华公主瞥一眼,一时惊疑不定——那是炤宁画的东宫死士的肖像,之前好端端地放在她书房的暗格内,怎么会到了他手里?

    “怎么回事?”她摆手遣了宫女,正色问道,“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的?”

    “这个有什么打紧?”韩越霖强调道,“你看看,有何不同。”

    昭华公主一张张看过去,才发现大半图像一侧都添了名字。她看完之后,瞧着他,“炤宁跟我说,这些人都是死人了,名字有无其实不太重要了吧?只有找到熟识他们并且愿意指证的人,才是关键……”说到这儿,她双眼一亮,“啊,是你们找到那个人了?”

    “嗯,总算明白过来了。”韩越霖笑笑地看着她,“病情好转了,脑子也灵光了点儿。”

    “……”昭华公主剜了他一眼,“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韩越霖倒是不急,侧目瞧瞧身侧的矮几,上面没有茶盏。

    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近前,抬手端起她身旁的茶盏,喝了一口,视线慢悠悠地落在她正在做的绣活上。颜色清艳,绣的图案很清雅。

    昭华公主却是张了张嘴,终究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倒是不见外。

    他倒是也不怕她把病气过给他。

    “谁准你做针线的?”韩越霖欣赏完之后,开始教训她,“这种事累眼,跟你说了八百回,总也不听。”

    昭华公主心想,他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没王法的一个官员——好歹她也算是金枝玉叶吧?可是从相识到如今,他就没好好儿跟她说过话,能不训她的时候都很少。

    她咕哝道:“又不是整日里都做这些。这是要给炤宁做衣服的,她生得好看,我想好好儿打扮她。”

    韩越霖听了,神色一缓,“不早说。”随后抬手抚了抚她的面容,笑微微地瞧着她。

    昭华公主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费了些力气才想起最初的问题:“你倒是快与我说说啊,这些画像是被谁盗走了?又怎么借你之手送回来了?”

    “是景林。”韩越霖端着茶回身落座,将事情言简意赅地跟昭华公主说了一遍,末了道,“我算是省了力气捡了个便宜——燕王叫他的人把高文照送到我那儿去了。”

    昭华公主啼笑皆非,随后很紧张地问道:“四哥气坏了吧?”

    “这种窝囊气,也就景林敢给他受。”韩越霖笑道,“不过没事,他心里有数。景林也是为了炤宁着想,气一会儿就完事。”

    “那还好。”昭华公主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倒是真的没想到,四哥能做到这个地步。最早,他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霸道的人。”

    韩越霖莞尔一笑。谁说不是呢?当初那个飞扬跋扈的四殿下,沙场上那个让敌军悍将闻风丧胆的元帅,能做到如今这地步,说出去谁会相信?

    “炤宁终归还是有点儿福气。”他说。

    “那还叫‘有点儿’福气?”昭华公主道,“四哥是皇室子弟中最得宠的一个,从小到大认识吃哑巴亏那几个字,却从来都没机会尝过那个滋味。眼下这般忍让,着实难得,你和景林都见好就收吧。”

    “话也不是这么说。”韩越霖剑眉微扬,“我妹妹差点儿死在外头的账谁认真跟他算过?”说起这些,他就完全把炤宁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样护着了。

    “……也是。”昭华公主端起紫砂壶,走过去给他续茶,“可是,说到底,四哥也是被人算计了,况且炤宁也无心翻旧账。”

    “没法子。”韩越霖瞧着她端着茶壶的手,特别白皙,手指纤细,稍稍凝眸之后才继续道,“江元帅的掌上明珠,就栽到燕王手里了。”

    “轰轰烈烈一场也好。年轻时把苦头都吃完,往后遇到何事都不算什么了。”

    韩越霖微笑,“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这些小女子都有一大堆的歪理等着。”

    昭华公主给他续完茶,关切地打量着他的脸色,“近来忙么?你要不要随父皇去行宫避暑?”

    “我要是去呢?”

    “……去不去还不是一样?”昭华公主把紫砂壶放在茶几上,“横竖见你一面也是难上加难。”

    韩越霖笑着握住她的手,抬眼看着她,“几时想见我了,叫人传句话就行。”

    昭华公主嘴角一抽,“谁想要见你?”打量她还是那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么?那时满世界追着他跑的日子她怀念,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韩越霖握着她的手略略加了些力道,抬手勾过她容颜,低声询问:“那我每日潜入你宫里来看你?我想见你。”

    “……”昭华公主呆呆地看着他。他一旦没正形起来,她还真有点儿不习惯。思及此,在心里哀叹:自己这是什么坏脾性?都怪他,让她在他面前受气都成习惯了。

    “傻了?还会说话么?”韩越霖以指腹摩挲着她的唇。

    她慌忙咬住了下嘴唇,脸色有些泛红了。这样的姿态,她过于被动,且有点儿尴尬,便想挣脱他站直身形。

    韩越霖站起身来,右手拇指仍然停留在她唇上,左臂则将她连同她的双臂揽在怀里,凝着她的目光温柔而怅惘,“我识得的那个活泼大胆的昭华去了何处?”

    一句话问得昭华险些落泪。

    韩越霖唇角缓缓上扬,“现在这样子,都让我不好意思数落你了。”

    昭华忍俊不禁,“那我还是就这样跟你耗下去吧。”她挨训又没瘾。

    他语气柔柔的:“是谁说的来着?——你一个小捕快,我肯多瞧你一眼都是你的荣幸。”

    昭华有点儿窘,垂眸看着他玄色衣衫,“那是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都不肯看我。我要是不说话难听点儿,你摆明了是连瞪我一眼都嫌费力气,我不是有意的……”

    韩越霖却打断了她:“当年的小捕快就快老了,就站在你面前,你都不稀罕多看一眼。”

    “胡说八道。”昭华公主抬起头来,嗔怪地看着他,“才二十几岁的人罢了。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

    韩越霖缓缓地笑开来。先是唇角缓缓上扬,随即笑意才到眼底。

    他很少会现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他发自心底的笑容极为悦目,宛若冰雪消融,唇畔纹路有着孩童笑起来才有的纯真无辜。

    昭华公主被这般的笑容感染,不自觉地笑了,随后,一手挣扎了一下,怯怯地抬起来,轻抚着他的唇,“你在我眼里,始终都是最好看的男子。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最好看的人。再过几十年,我想也是如此。”

    “这恭维实在是动听至极。”韩越霖笑着吻了吻她的唇。还好,她不似上次似的惊慌失措,垂眸接受了。他将她抱紧一些,“我只盼着日子过得快一些,你能快一些嫁给我。明日我去找找礼部和钦天监的人,让他们给你我合算八字,在秋日选个吉日。你同意么?”

    昭华公主思忖片刻,低声道:“我啊,怎么都好。”

    “那就说定了。”韩越霖抚着她瘦削的肩背,心里酸酸的,“嫁给我没什么坏处,你放心,我会好好儿照顾你。”

    “嗯,我知道。我相信。”她始终认可的,其中之一就是他说一不二永不食言的性情。

    “傻丫头。”韩越霖语气里有着不自觉的宠溺,“跟炤宁一样的傻。”他看得最重的两个女孩,都为一段情、一个男人吃尽了苦头,却从不抱怨,从不言悔。

    昭华公主闻言却是婉转一笑,“所以我跟炤宁才投缘啊,见面与否都觉着她亲。”

    “你那是爱屋及乌。”

    “当心我跟炤宁告你的状。”

    韩越霖轻笑出声,岔开了话题:“我给你备下了一些你应该喜欢的物件儿,明日内务府的人会给你送过来。”他常在宫里行走,好处颇多,方方面面打个招呼就行。

    “是吗?”昭华公主笑逐颜开,“那太好了,你居然肯送我东西……”她拍拍心口,“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她是实话实说,韩越霖听了却有些心酸,语气却是不显端倪,“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顿了顿,又加一句,“我余生的要事之一,便是每日哄得你高高兴兴的。”

    “你?”昭华公主笑不可支,“太难了。”

    韩越霖也笑起来,“嗯,这么说着,我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试试吧。”

    **

    暮光四合。

    炤宁与师庭逸相形回往正屋,等会儿就该用饭了。

    路上,常洛来禀:“桑娆等人此刻已离开什刹海。”

    炤宁满意地一笑,没说什么。

    走到厅堂门外的时候,又有侍卫来禀:“伍太妃宫里的太监过来了,说伍太妃有急事要找王妃商议,请王妃即刻进宫一趟。”

    炤宁微微挑眉。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与桑娆有关——伍太妃是什么人啊?寻常连皇后、皇帝都不见的人,一直闭门礼佛消磨时间。今日她刚与桑娆起了罅隙,伍太妃便来了这么一出,要说只是巧合,她可不信。

    师庭逸的想法与炤宁大抵相同,因而道:“你留在家里,我走一趟。”宫里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他不能让妻子冒险前去。

 第094章 倒行

    第094章

    高文照一整日没露面,太子命人去找,结果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高家的人言辞相同,都说昨晚并没发生反常的事——这自然是不可信的,一定有知情的人,只是不敢说出。

    太子不需想也知道,高文照已是凶多吉少,落到了韩越霖或景林手里。要是死了,那才是高文照的福气,亦是他的福气。

    高文照知道的事情不少,放在去年燕王、炤宁回京之前,都是举足轻重,而到了现在,都是无关紧要——燕王、炤宁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猜忌的都在猜忌着。

    太子最在意的,不过是昭华公主中毒之事被翻出来,而高文照只是知道有祝江那么个人而已。只要祝江消失在这尘世,那件陈年旧事就会成为永远的谜团。

    独自用过晚膳,太子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望着被高墙围成四方形的湛蓝天空,轻摇着手里的象牙骨折扇。

    这样的时刻,炤宁应该是分外悠闲地坐在廊下,享受夜风的吹拂,或是享用瓜果——他记得,她自七岁之后,初夏的晚间都是这习惯。那时她特别爱吃西瓜,每个黄昏,江二夫人总是命人给她在井水里浸着一个小西瓜,待到她想吃的时候,便给她切出半个,由着她自己用小勺舀着吃。

    他曾见过几次。是在课业上遇到了难题,耐不住性子,踏着夜色去请教江式序。

    那时候的她,显得小小的,单纯的猫儿一般,唏哩呼噜地埋头吃瓜。江式序或是江二夫人总是宠溺地笑着坐在一旁,亲自给爱女打扇。

    江家的炤宁,是真正的天之骄女,他几个皇妹的日子都没她过得舒坦。

    她的生涯照寻常路走的话,一世都是一派的安稳喜乐,固然有不可避免的缺憾,但始终都有人适时地陪伴在她身边,淡化那些无可言说的殇痛。

    如果,她的意中人不是燕王。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太子。

    那么,前世今生这所有的恩怨、算计都不会发生。

    然而世事多奇诡、意外。今生身边一些人的苦果,是他前世记忆埋下的苦果;而有些事情,例如荣国公、桑娆等等,则是他如何都料想不到的。

    一步一步,炤宁有意无意间,仍是把他推到了悬崖边。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美丽可爱绝伦的小女孩,会成为他两世的梦魇。

    而在此刻,他想到她小时候的样子,再想到她曾险些丧命在死士刀下,心里竟有点儿不忍。

    随后,他又因为那份不忍而恼火。

    那叫做妇人之仁,根本就不该有。

    谁稀罕他的不忍心?若他落魄,有谁会为他不忍、唏嘘?

    不会有。

    储君若是有朝一日被废、落魄,便会成为当世与后世的笑柄。

    他要狠下心肠,并且,要将最残酷的一面留给自己。前世苟延残喘的日子,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经历。

    非生即死的处境,如此而已——近来他是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了。亦是因此,他对何事都不再急躁,凡事只要当即稍有疑虑,便放在一旁,缓一缓再做决定。

    破釜沉舟之前,还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心急的?

    他心绪慢慢趋于平静,宛若无风吹拂的湖面。

    一名侍卫上前来禀道:“燕王进宫,去了伍太妃那里。”

    “哦?”太子问道,“是不是桑氏那边——”桑娆并没对他隐瞒行踪的打算,况且去的又是什刹海那样惹人侧目的地方,上午她刚到那里,东宫便已获悉。

    侍卫恭声称是,将今日桑娆的种种行径一一禀明。

    太子垂眸看着手里的折扇,勾唇笑了笑。桑娆前脚离开什刹海,伍太妃后脚就要见炤宁,看起来,那女人的分量的确不轻。

    侍卫迟疑地道:“桑氏这般行事,未免过于招摇了些。”

    太子轻轻摇了摇头,“未必。”

    依他猜测,这是桑娆故意为之,她想试探炤宁、太子妃的性情是急躁亦或沉稳。

    太子妃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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