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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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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他猜测,这是桑娆故意为之,她想试探炤宁、太子妃的性情是急躁亦或沉稳。
太子妃就不需说了,如今很是沉稳内敛,但是炤宁是风一阵雨一阵的极为复杂善变的性情,她每一刻的心绪、每一个决定,都取决于她看谁顺不顺眼。
“得了闲去传话给桑娆,此路不通。”太子吩咐道。
“是。”侍卫应道,“那么,眼下之事呢?”
“她出手太快也太重了些,全无益处。”太子语气淡漠,“埋下苦果是必然。”
但是,大抵不会有杀身之祸。
桑娆的用意就在于让燕王府看清自己的斤两。如此一来,燕王与炤宁即便被她激怒,也不会除之而后快——燕王对待居心叵测的人,正如淘气的猫对待半死不活的老鼠一样,玩儿得尽兴之后才会给予致命一击。尤其桑娆这样的人,他总要满足好奇心把人查个底掉之后,才会除掉。
只是,燕王是这样,炤宁却未必。
“不需理会。”太子唰一声收起折扇,放到身侧的茶几上。若是刚来就要让他暗中帮衬,那么也只是个绣花枕头,理她作甚?
他喝了一口茶,闲闲问道:“佟烨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侍卫有点儿沮丧地回道,“一直有人明里暗里盯着他,他恐怕连信件都传不回京城。”
“可知是谁的人?”
侍卫只确定一点:“不是锦衣卫。”又解释道,“韩统领如今似是有意将锦衣卫慢慢交给夏泊涛。夏泊涛还需历练,用人还需一段时日才能游刃有余。”
这样看来,便是燕王府或景林的人了。
太子放下茶盏,“知道了,你下去吧。”
不论监视佟烨是不是景林的安排,这个人都不能留。
景林让太子极为忌惮的不是现身之后的跋扈行径,而是前世宛若一个隐形之人——他到死都不知道皇帝的心腹是这样一个人。
这说明,他的父皇一如任何帝王,对储君有着戒心,驾崩之前都不曾将手里一切尽数交给他。
皇帝手里有着那样一个神出鬼没的人,却不给他用——意味的是什么?
皇帝今生叫景林跟随炤宁游转在外,理由说起来是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为了保住炤宁的性命找辙罢了——皇帝要让他的爱将、宠臣的女儿活下来,要让他的小儿子钟爱的女孩活下来,更要让江家依照他的心意迟早与皇室结亲。
这事情越细想越叫他心寒,亦叫他恐惧。
他甚至讽刺地想着,皇帝的心思大抵是这样:我这把龙椅,来日由你们兄弟两个来坐,你顶着帝王的名头就好,天下大事交给庭逸便可。
他这尚武的父皇,自燕王出征之后,便开始懊悔小儿子为何不是长子了吧?
这一点,至关重要,待得离宫消夏的时候,一定要寻机试探一番。
太子又喝了一口茶,只觉得茶的味道分外清苦。
**
桑娆带着一干妙龄女子离开了什刹海。
俞薇没有随行,她带着随从去了附近一所宅院。宅院是她请一位友人帮忙置办的,为的不过是有生之年偶尔涉足京城的时候,可以在这里或近或远地看萧错一眼。
她与桑娆在进京途中偶然相遇,结伴而来。之所以如此,是因桑娆一行人让她莫名觉得诡异,继而好奇,末了便没拒绝桑娆有意无意地接近。
认真说起来,她与桑娆都没安好心——她纯属闲得慌找个事由解闷儿,自最初到今日,对桑娆都是满心戒备;桑娆则应该是知晓她的身份在先,想从她嘴里打探一些事,始终没能如愿罢了。
常洛做事情,从来不是完成差事便算完,惯于在事后继续留心,以防局面忽生逆转。因而,他对俞薇的动向一清二楚,及时告知了炤宁。
“随她去,不需干涉她的行踪。”炤宁是这样吩咐常洛的。
下午,她听师庭逸说了俞薇倾心萧错的事。她想,俞薇终归是出自将门,其父又是父亲和师庭逸分外认可并看重的人,品行总不会差到哪儿去,与桑娆一同来到什刹海,大抵另有原由。再者,俞薇也是早早的失了双亲的女孩,与她同病相怜,怎么也不能刁难的。
炤宁在室内坐了一阵子,觉得有些闷,随手拿起师庭逸的折扇,走出厅堂,坐在廊间的竹椅上,看着在夏日夜风中轻轻摇曳的花树。
她开始琢磨桑娆这个人,以及今日一番近似于胡闹的行径所为何来。
桑娆起码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了,又曾在风月场合打滚很久——只要不是遇到天大的意外,都该是处世极为圆滑的做派。但今日偏要反着来。
这就不对了。
炤宁又开始回忆自己以前遇到这种事的态度。一定是要压下又气又笑的情绪,静观其变,看看对方到底还会怎样。
那么桑娆呢,是不是料定她会如此?
既然如此——
“红蓠,”炤宁吩咐道,“把桑娆给我拎回来,先在柴房关两日。”
第095章 挖坑
第095章逆施
宫中。
伍太妃见到师庭逸,态度很和蔼,待到师庭逸落座之后问道:“我是有几句话要跟你的美人媳妇说,怎么,她不舒坦?”
师庭逸和声道:“没有。是我不让她来。”
这话说得倒是干脆,他都懒得找辙,直接表明了态度。伍太妃不以为忤,“自然,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关于何人、何事?”
伍太妃缓声告诉他:“事关桑娆、伍家。”
师庭逸微微扬眉,“您是说——”
伍太妃颔首,“桑娆是伍家的人。”
师庭逸没掩饰自己的惊讶,“委实想不到。”
伍太妃叹了口气,抚了抚斑白的鬓角,苦笑道:“家门不幸,论辈分,她要唤我一声姑姑。她年少时过于荒唐,未等家族将她逐出,她自己先一步逃走了。家丑不可外扬,伍家便对人说她病死了。我们得知她下落,已是数年之后,俱是气急败坏,任她自甘堕落、自生自灭。
“此次她到京城来,命人来传过话。今日又有人来,与我说了一通琐事,大抵是想让我出面做点儿什么,或者只是要通过我的嘴,让你们知道她是何许人也。
“我这些年礼佛,不是做表面功夫。在这宫里过了一辈子,到此时还看不轻重的话,不是真的白活了一辈子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别的,就是你们小夫妻和江夏王父子两个的事了,与我无关。
“原本,我亦只是想跟燕王妃说说这些,她是女子,又是经得起事的性子,我没别的心思。不过,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师庭逸站起身来,躬身施礼,“是我想多了,您可千万别生气。”
伍太妃笑呵呵地道:“这样也是应当的。燕王妃到底还是有福气的。”顿了顿,端了茶,“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便不留你了。往后这些事我一概不闻不问、听天由命,这是首次亦是最后一次掺和。”
师庭逸再次行礼,转身退出。回到家中,坐在廊下,他与炤宁说了说这件事。
炤宁难掩惊讶。
名门之女,却是多年来更名改姓、离经叛道——单只这一点而言,炤宁还是很欣赏的。
伍太妃的侄女,那就是江夏王的表妹,并且与荣国公纠缠半生,还是南疆总督的旧识——而这些只是明面上已知的,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哪些人与她有过牵扯。
“果然不可小觑。”炤宁由衷地道,随即就道,“不过,分量再重也没用,我把她关到柴房了。”
师庭逸闻言哈哈地笑起来,宠溺地揉着她的脸,“你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炤宁笑道:“我是想给她唱一出倒行逆施,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别以为她能揣度我们的心思。”
“是该如此。”
炤宁又道:“我叫红蓠带了足够的人手去的,他们素来谨慎,常洛也带人去帮了一把,不会有人知道的。”要是明打明抢人被外人知道的话,终究是不好,会影响他的名誉。
说话间,吉祥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到了师庭逸跟前,蹭了蹭他的衣服,随后极其自然地跳到炤宁的椅子上,庞大的身形把她往一旁拱了拱,给自己挤出了足够的地方。
师庭逸忍俊不禁,抬手给了它一记轻轻的凿栗。
吉祥不满地哼了一声,继而低头看看自己的地盘,慢吞吞趴下,把前爪和脑袋搁在炤宁膝上。
炤宁笑着轻抚它的头,给它打扇。
师庭逸笑着凝视她片刻,随后抬眼望着星空,舒心地吁出一口气。
这般惬意温馨的情形,叫他想到了四个字:良辰美景。
**
翌日上午,炤宁听说荣国公夫人林氏来到了什刹海,便没去打扰太子妃,让母女两个好生说说体己话。
红蓠带着吉祥去萧家找如意之前,说了说桑娆身边那些妙龄女子的情形:“她们在桑娆进京之前便来了,不是寻常风月场里的女子,有两个还是出身于官家。对她们而言,桑娆是她们的恩人,情分匪浅。眼下桑娆平白不见,她们自昨夜到现在都不曾惊慌失措,看起来,似乎是有应对的法子。若是这样的话,是放任自流还是防患于未然?”
“放任自流。”炤宁道。她倒是想看看,那些女子比起桑娆,手段如何。
“知道了。”红蓠笑着转身唤吉祥,“走啦,带你去串门。”
吉祥高兴得不行,蓬松的大尾巴欢实的摇着,先冲到炤宁身边拱到她怀里起腻片刻,便跑出门去。
红蓠看不明白,嘀咕道:“这是什么意思?出去玩儿之前打个招呼,还是因为又获准出门表示感谢?”
炤宁笑着转去书房,并没看书,而是反复琢磨父亲所留下来的所有记载。
她越来越觉得,父亲留给她的这笔至为庞大的财富,不单单是为了让她在身处险境时应急,还是为了让她从中悟出真正有效的看人识人之道。若是能完全领悟到这些,那么她往后不论遇到怎样的人与事,应付起来都能游刃有余。
韩越霖说,他看完之后最大的心得是隐忍——这是他最欠缺的。
她则至今还没有很深刻的领悟,因为面对着林林总总的消息的时候,总会思绪发散,不可控制地思念父亲,为之酸楚难过。至今所得,也不过是全部记在了心里,对一些人的生平了如指掌。
遐思间,白莲进门通禀:“顾指挥使来了,说有要事见您。”
“他找我能有什么要事?”炤宁一头雾水,“请他到花厅吧。”
顾鸿飞见到炤宁,行礼之后开门见山,道:“不瞒殿下,我上门求见,是为着桑娆之事。”
炤宁有点儿惊讶,之后却道:“桑娆?何许人也?我不认得。”
顾鸿飞苦笑,“有什么是殿下所不知的?”
“这话就奇怪了,我听不懂。”炤宁语气淡淡的,“要不然你给提个醒?”
顾鸿飞没法子,只得说起昨日那搜画舫,“桑娆是画舫的主人,黄昏之前被撵出了什刹海,夜间平白消失不见了。”
“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个人。”炤宁道,“她行径不合规矩,有碍视听,我发话撵人有何不妥之处么?”
“自然没有不妥之处。”顾鸿飞道,“只是……她并无大的过错,殿下何必将事情做绝呢?”
“说来说去,你是认准了她的消失与我有关。”炤宁微笑,“不管有没有这种事,你又是何苦来?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前来求情,所图的是什么?”
顾鸿飞犹豫片刻,黯然道:“我与结发妻成亲之前,心里已有意中人。怎奈有缘无分,到底是与她离散。她这些年境遇坎坷,流落在外的时候,是桑娆出手相助,视她为亲生女儿一般。前一段,她来到了京城,相见时与我说过这些。桑娆平白不见了人,她急得不行,去找我求救。”
炤宁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我也不瞒殿下,桑娆真实的身份举足轻重,事情闹大了,您反倒会吃亏,何苦呢?再者,我失去了意中人多年,眼下得以团聚,是老天爷的厚待,必会好生待她,再不会让她郁郁寡欢地度日。”
“好生待她?你想怎样?”相比较而言,炤宁对这件事更好奇。
顾鸿飞语气坚决:“不论如何,我都要与周氏和离,将意中人风风光光迎进门。”
炤宁摸了摸下巴,脑海里此刻闪现的画面,是在醉仙楼的棋室里,周静珊满含依恋爱慕的对他的含笑凝眸。
彼时,周静珊深爱着这薄情男子,还是个面上嘴硬其实心里满怀美好憧憬的纯真少女。
才过了多久?这男子便要心意坚决地抛弃她,信誓旦旦地要与当年的意中人破镜重圆。
男人不负责起来,居然能糟糕到这个地步。
“那么,对于你意中人的恩人,你是不是要当做岳母来孝敬?”炤宁眯了眯眸子,“你这嘴脸真是可恶难看到叫人发指。”
“殿下……”
“要不是怕你脏了侍卫的手,你此刻已被人乱棍打出去。”炤宁语气森寒,“我不想再看到你。”随即扬声唤人,“让他滚!”
她身边的情深意重矢志不渝的男子不少,陡然亲眼见识到薄情到他顾鸿飞这地步的男子,满心怒火。
在他眼里,女子到底是什么?
他是怎么好意思说起情这个字眼的?怎么好意思去玷污那个字眼的?
炤宁第一次盼着一个人得罪自己,希望日后顾鸿飞不断来触怒自己,这样的话,她就能由着性子惩戒这个混账东西了。不然的话,他到底是周静珊的夫君,她没道理去给可怜的女子出这口恶气。
顾鸿飞顷刻的意外之后,竟还是举止从容地行礼,自行转身,阔步离开。
他是打定主意要帮桑娆了。
再好不过。
炤宁牵了牵唇。
顾鸿飞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楚王。
只是,楚王说让他在外院略坐片刻就好,他不是来见谁的。
炤宁听了失笑,想一想,这人也有点儿意思,不论什么事情,都以他自己的利益得失为衡量标准,从而决定进退。
他来的初衷,应该也是为着桑娆的事。有人求到了他头上,他不好推辞,却又不想开罪燕王,索性这般敷衍了事。
既然如此,她又何须多问,便随他去。
楚王在花厅里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
下午,炤宁午睡醒来,顾大夫过来为她把脉。
把脉之后,顾大夫秀眉蹙起,不解地看着炤宁,“殿下小小年纪,怎么就把身子骨折腾成了这样?”脉象上来看,肝与胃的隐忧不小,分明是酗酒无度、胡吃海喝所致。她真正想说的是,你是有多傻,才会长期借酒消愁?而又因为这缘故,曾经的伤病不能完全痊愈,身子骨实在是羸弱。
炤宁笑了笑,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意味,“现在不会折腾了,只想着好生调理过来。你有法子么?”
“法子倒是有,只是担心殿下意气用事,不肯长期一板一眼地调理。”这个顶着煞星、灾星、跋扈名声的王妃的脾气绝对没个谱,何时烦了不肯遵医嘱调理了并不是稀奇事。
“不会的。”炤宁笑道,“我要是没诚心,也不会请你前来——韩统领亲自寻来的神医,我怎么敢敷衍,要是败坏了你的名声,他和昭华公主都不会饶我。”
顾大夫有点儿意外,随即就笑了。倒是没想到,燕王妃居然这么擅长绕着圈子夸人,说的人心情大好。之后,她凝神思忖片刻,给炤宁开了个方子,之后又道:“烦请王妃尽快寻一个会推拿穴位的人,叫人每日帮您推拿一番穴位,这方子的效用会更好。”
炤宁颔首,“嗯,我身边的红柳就懂这门道,只是留在了王府,明日我就把她唤过来。”
“那就好。”顾大夫笑了笑,鼓励道,“平日千万不可多饮酒,少吃辛辣之物。只要坚持大半年,就能调理过来了。”行医之人最讨厌的一种病人,便是不听话的,平白叫医者白费功夫。
“嗯,这个我能做到。”炤宁笑盈盈地道,“近几个月就只喝过几次酒,还是推脱不掉的场合。你放心,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顾大夫笑意更浓,又叮嘱几句,允诺明日再来,道辞回了昭华的棠梨宫。
炤宁命人去照方抓药,再将红柳唤来别院。刚吩咐完这些事,太子妃过来了。
炤宁忙出门亲自相迎,“以为你要陪着令堂,强忍着没去找你,倒是没成想,你竟过来了。”
太子妃笑道:“我娘答应好好儿住一段日子,与我说话的时候多着,日子还是照常过,我们该串门就串门。”
炤宁笑着将太子妃引到宴息室。
太子妃是来询问桑娆那档子事的,“昨日听说你发话撵人,我和心儿笑了一场。眼下她在何处?日后少不得还要继续给人添堵的,知己知彼才好,可是莫晨说,桑娆不见了。”
炤宁轻咳一声,“人就在我这儿,柴房里关着呢。”
太子妃闻言骇笑,“真的?你平日行事都是慢悠悠,这次所为何来?”
“闲得慌,折腾折腾她,谁叫她先找事的。”炤宁从白莲手里接过茶盏,送到太子妃跟前,“这人来头不小,我照常行事不见得有好处,反其道而行也不见得有坏处。”
太子妃问道:“来头不小?怎么说?”
炤宁就将所知的事情跟太子妃说了。太子妃迟早会知道,早一些知道自然更有好处。
太子妃端起茶盏,摩挲着白瓷上的兰竹纹样,垂了眼睑,唇畔一抹讥讽的笑,“原来如此,不是这样,她也没胆子来为那个人报仇。”之后转头看着炤宁,费解地问,“你说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她居然要为那等货色报复我们。”
炤宁笑出声来,“脑子有病的人大抵不是很可怕,就是很容易打发。现在而言,她肯定不是后者。”
太子妃若有所思,“只是,也不能将她灭口,或者也可以说,她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底与哪些封疆大吏、朝臣有牵扯。对了,她身边不是还有不少样貌出众的女子么?那些人一定也是她用来扩张人脉的工具,偏生那些人还以为她是恩人——她倒是会做人。”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炤宁将顾鸿飞前来的事情也告诉了太子妃,“要是那些男子一个个都如他,可就热闹了。”
太子妃听了整件事,啼笑皆非的,末了只是为周静珊不值,“挺好的一个女孩子,当初怎么就认准了顾鸿飞那个人渣?”想了想,又道,“我想把这件事告诉晋王妃,让她认真地帮她妹妹拿个主意才好,女子凭什么要受这种气?”
“好啊,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当时听了那个混账的一席话,气得不行。这种人是如何都不值得女子为他耗费哪怕一点点时间和心力的。”炤宁想了想,“我们让连翘、红蓠抽空去跟晋王妃说一声就行,要是亲自过去说这件事,他们夫妻两个保不齐就想到别处去了。只当寻常事说给他们听,让他们依着心思行事就好。”
太子妃满口应下,“的确如此。”随后又笑,“顾鸿飞的好日子到头了。晋王收拾不了别人,收拾他总是容易的——我就不信,他小姨子被人这般轻慢,他还能没火气。”
炤宁也笑起来。
**
这日下午申时左右,晋王妃听连翘、红蓠说了顾鸿飞的事,给气得不轻。
顾鸿飞这个混账!他看重的意中人回来了,所以别的女子就不是人了是么?别的女子都是他可以随意抛弃的物件儿么?
在他嘴里,和离那两个字儿还真是张嘴就来。他和离之后自有不开眼的女子可以娶,可是与他和离的女子会是怎样的处境呢?他想过这些没有?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她当初就骂二妹瞎了眼,到如今看来,那个傻丫头可不就是瞎了眼?
他倒是瞧得起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就想把一个女子从身边赶走。
的确,静珊年纪还小,为人处世还有不足之处,可女子有几个是天生精明干练的?那不都得慢慢历练么?他一个大男人,难道就不能包容忍让一些,耐心地宽慰开导么?
不。他大抵就盼着有个由头和离呢,天生就薄情寡义的男子,巴不得在身边来来去去的女子越多越好。
晚间晋王回来,晋王妃将顾鸿飞事情说了,之后道:“寻常男子朝三暮四也罢了,终究是做不出这等事来。这件事你看着办吧,你要是觉着静珊根本与你无关,那么,这口窝囊气我忍下就是。”虽然晋王也不是个好东西,可是行事如顾鸿飞的男子,亦是他不认可的。最起码,他还知道责任二字为何意。
晋王怎么可能觉得这件事与自己的无关呢?那是他发妻的妹妹,是晋王府的亲眷,闹出笑话来,最没脸的是他。
晋王思忖片刻道:“明日你将静珊唤来,跟她说说这档子事儿,看她作何打算。不论她是何心思,和离与否都好,都能予以惩戒,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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