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trhp-adhp]玫瑰墓园的珠宝商之死-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杀了你比较好。”
他不掩饰此刻沸腾的杀意,伪装的绅士皮囊被撕个粉碎,脸上露出狰狞粗糙的表情。他扣紧波特脖子的手用力按下去,让波特陷进柔软被褥,几乎被布料上绣着的大朵铁线莲与忍冬吞没,沉入暗红阴郁腥气弥漫的淤泥。
真正的魔鬼不屑暴行,此刻他不过是顺从于兽性的人类,将对失控的愤怒和对自己的失望全盘转化为暴力,颅腔被火焰占领,手中紧绷的颈部肌肉和震动的喉结都在刺激他残存的思维能力彻底解体,里德尔渐渐模糊了目的,只想尽一切办法伤害身下这个掌控了他的情绪的年轻人,他撕扯开管家端整的领结,马甲带着表链崩开,那颗银质的椭圆形机械在地板上弹起,发出长长的刺耳的拖曳声,打着转滚向墙边,作为侵略的前奏。
波特张开口的瞬间就咬破了他的嘴唇,趁他吃疼翻身覆在他身上,三层标准化制服凌乱地挂在肘弯,脸色仍因窒息而泛红,然而并不显得妩媚,只是异常粗暴,舔过嘴唇上的血液也只是为了能便于说话。
他受了创伤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嘶哑干涩:“你发什么疯!”
制服下是精瘦柔韧的肉身,急促起伏的胸腔还能看见陈旧抓痕,最右侧一道应是小指划出的痕迹刮过乳晕边缘,里德尔目光滞留在那里,看着那无意中带有性暴力色彩的烙印,难以自抑,连借由残存的理智杀死这个捣乱者的念头都被席卷全身的躁动剿灭。
“我想要你。不止是想要你做我的模特,你一定明白的,是不是?”他目光灼烫,撑起上身,反手握住管家的手腕,距离逐渐拉近到能感知彼此的体温,恢复了恶魔式的笑容,附耳轻轻说道,“告诉我真话,你的心跳是不是加快了?”
这是没有必要的质问,他拇指下剧烈跳动的脉搏已经无法掩藏,但男孩挣扎抗拒的神色却是他乐于看到的,抚慰了他的自我厌弃和失落。
“这么慌张,是不是从没有人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
他把逃开的男孩扯回来拉进怀里,在柔软颓靡的暗红色被褥间搅起凌乱漩涡,四肢交缠,呼吸交错。
难以想象,怀里这声名狼藉的男孩竟然还不曾收到过调情的话语,如同未收到过一支鲜花的交际花,生涩得让他心里涌起说不清的滋味。纠缠了好一会儿,肚子上被尖锐手肘撞得生疼,他才分辨出这滋味的主要成分是占有欲。他已度过半生,却从未遇见只属于他的,不曾被别人开启过的铁处女——这为他量身而铸的诅咒之棺。
波特挣脱他的手臂,脚步有些踉跄地冲出自己的卧房。
次日清晨翻过里德尔府围栏偷玫瑰送给恋人的小伙子发现尸体,里德尔被警察请走时只出于对愚不可及者的无奈,说了一句“如果是我杀的,画面怎么可能这么浪漫”,这句话后来成了人们提及古怪的大画家里德尔时必要附带的座右铭。
珠宝商死去的样子的确浪漫,假如能忽略他融化在地的蜡像般肥胖的肉身。他在规整的玫瑰园里撞出自由自然的逃亡之路,躺倒于荆棘尖刺之上,全身的口袋都塞满玫瑰,握得皱巴巴,汁水染红轻薄面料,他脸上苍白厚重的肉质堆砌不出可供辨别的表情,骨骼与肌肉的细微变化能力早已湮灭于脂肪,经年累月,塑造了只有贪婪、仅此一种表情得以浮现的形象,他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就完全无法从面部得知,然而他手指紧紧抓着已揉碎的玫瑰,指甲里染满猩红,口中还有花蕾浸着唾液于晨曦中颤巍巍绽放,这些异端的景致很难不让人联系起里德尔府那位吸血鬼般孤僻古怪的主人,哪怕他一生中其实从未画过鲜嫩的花朵,他画里只有锋利骨刺与不合时代审美的枯瘦躯干,沉浸于毫无光亮与气泡的死海。
他躺在拘留所里,距离将那个夜晚超出肉欲的激情冷却,明确了自己还是无法像常人一样,无知无觉地将全部的信任交托给另一个人,只为某种被命名为爱的药物幻觉。即使在那短暂的几分钟里他沉沦于药效,脑中疯狂地想过根本不需要再画什么画,只需要真真切切触摸到缪斯的皮肤就能满足。
回家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情绪,打定主意不再越过界限。
等到他的管家避过风头从后门走进来时,他正在厨房为自己刷洗茶杯,闻见碾碎的玫瑰的腥香,面对着年轻人毫无丢下自己主人逃跑的愧疚的脸,心中盘算起贫穷的日子该怎么熬过去,嘴角却露出标准微笑。
他说晚上好,波特先生,没有你的里德尔府连玫瑰都不绽放了。
管家怔了怔,回答说您好,里德尔先生,玫瑰还可以重栽。
☆、ACT。16
开庭前唯一一次见面中,里德尔说我有办法证明人不是你杀的,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能让别人相信你们没有发生过肉体关系,你对他除了尊敬,什么都没有。
波特未能做到,中场休庭回来后面对的已是完全变样的眼神,而他脸上的表情也像补完妆一样完美到位,与之呼应,同性恋,肮脏的交合方式,不正常的心理认知都会在肉体上留下痕迹,他精确地穿上了这件衣服,或许借用了艾伦和他所见过的男|妓的某些特征,穿得太合身,里德尔几乎怀疑他是召唤出了体内另一个分裂的灵魂。
丽塔斯基特的亢奋和赫敏格兰杰的消沉对比鲜明,波特不曾回头给他的好友一个交流目光的机会,只直视着审判席,用干涩、平静、诚恳的声音回答所剩不多的问题。
“是。我是自愿的,每一次都是。其实这种事情并不总是哪一方主动要求,更多时候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第一次是十八岁以后,之前没有过。”
“对,开始创作诸神沉睡之夜后,我们经常住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他不愿看医生,也没有什么剧烈的症状,只是慢慢衰弱。”
“不,不是传染性的……我可以确定我们都没有和别人滥|交的习惯。”
里德尔的指甲陷进掌心,沉默地听着这些锋利甚于刀子的对话,一再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波特眼睛越来越红,像被伦理上具有侮辱性却在医学与法律上正常如询问哪天哪天在哪里一样的问题逼到了极限。如果有回答不出,或有迟疑,或有不合同性恋者常理的情况,就将满盘皆输,现在正如走在钢丝上。
这又何尝不是逼得里德尔走上了钢丝,左侧是他的管家曾经告诉他的真相,右侧是被告席上的波特推翻一切供词,毫无破绽的,另一种真相。
他回忆那组画,诸神沉睡之夜,第一幅,《雅典娜之死》,黄金圆盘上身着铠甲的智慧女神蜷缩如胎儿,暗示了故事的另一种可能,宙斯真的在雅典娜从他脑子里诞生之前劈开头颅杀死了可与他匹敌的女儿,智慧即灾难与战争的开端,即使亲人间也有自私的基因写在远古之前。
波特也曾说过故事有另一面,作为地窖秘密的交换。
不那么光辉,甚至可以称为黑暗的一面,一八六三年不为人知的真相。
他们的切入点是阿不福思口中名叫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人。那天阿不福思甩了波特一个巴掌,最后告诉他说我哥哥已经把全部的爱都浪费在盖勒特格林德沃身上了,就像打碎的盘子拼不回来。
时间不早了,波特回到霍格沃兹,头脑晕晕乎乎就直接去了邓布利多那间圆形的工作室。
一位医生正坐在窗前的沙发里,对面的邓布利多拿着放大镜仔细地研究着几张泛黄的手稿,抬头看见他进来,皱了皱眉问他怎么淋成这样。
他的模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有些局促地向坐在沙发里的先生问了好后自行扯了一张亚麻台布去擦头发。医生问邓布利多是不是工作时间到了,邓布利多说差不多了,依我看来这些草稿是真品无疑。
医生叹了口气,说这与我的判断相悖了,我以为莱昂纳多达芬奇是个绝对的性冷淡者,他笔下冰冷神秘的面孔像在审视沉沦于各种欲望中的可悲的人类。
邓布利多微笑着说,蒙娜丽莎吗,最后他画的每个人都是同一张脸,那个让他画出圣施洗者约翰的模特的脸。他可以用镜像文字隐藏话语,可想隐藏真心,除非不再作画。
不,不,我不是指他不懂得爱,而是指他对□□本身怀有厌恶。医生说。
西格蒙德,如果你一定要继续追究下去,这会是个牵扯到很多当今社会禁忌问题的倒错案例,邓布利多把手稿收回硬牛皮套里交还,又补充道,主要是关于沙莱的,我倾向于认为他们发生过关系,他的□□作品是在他与那孩子发生关系前所作,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懒得再画了是因为已经不需要借由这种方式来纾解他对那孩子的欲望,后来他又重新开始画那些东西,时间段恰好是沙莱离开了他。
背德的罪恶感与自我抑制力的丧失不正是造成他的厌恶感的原因?医生欣慰于自己的理论所获得的支持,起身告辞前停驻了一下,说,就像如果我真的能把人类的心理剖析完毕,就不会想要写这些让我臭名昭著的学术论文了,同样的道理,是不是,真正想要的东西总被掩藏在替代品之下。
他离开很久之后波特才想起自己还坐在静物台上擦头发,亚麻布抓在手中揉出了许多褶皱,邓布利多似乎也忘了,望着窗外,神色肃穆。
“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吗,先生,你最想画下来的人?”
突兀的问句之后,是画家失去镇定常态的,微微颤抖一句“谁告诉你的?”用质问来替代不愿说出的答案,他的分析能力可以抵达这天落下的第一滴雨,根本没有必要多问什么。
波特那样局促不安又沉默,畏惧于被自己挑起的话题就这么被反问句式勾销了,垂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
后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邓布利多开口的,看起来他什么都没做,邓布利多走到他身后拿过一块干净柔软的呢子布帮他擦还在滴水的头发,从发顶轻轻按压到垂于肩头的发尾,这举动居然比夹杂其中的隐秘故事更让他记忆犹新。
邓布利多说那时候我母亲去世,我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照顾弟弟妹妹,盖勒特正好来这里看望姑妈,他有些好动,静不下来,我画过很多草稿,完成度都不高。
他们幻想一起离开戈德里克山谷离开亲人的管制或责任,格林德沃很自由,基本上不受管制,邓布利多羡慕他的自由欣赏他的才华,渐渐地过多的情绪都累积于这一个载体,他不愿放格林德沃离开戈德里克山谷也不能抛下弟弟妹妹和他一起走。他想禁锢这位朋友,他太年轻了而无法疏导自己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另一方面格林德沃越来越急躁,察觉到情况逐渐失控,想要离开或带着友人一起离开的想法占据了头脑,最终在某个意见不合又心潮澎湃的午后邓布利多绝望地试图以占有肉体的方式逼迫他的朋友顺从,矛盾被撞见他们的阿不福思激化,他们三人忙于彼此攻击的时候疯癫的妹妹溜出家门,爬上了对面据说可以让神听到人类语言的废弃而没有围栏的钟楼,他们从此分道扬镳,因为告诉阿利安娜在钟楼祈祷就可以被上帝听到这个莫名传说的人正是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把这当作他故乡的传统,未曾留心,重重巧合导致了灾难的发生,他们都无法为自己开脱罪责。
“我们结束了。”
这么痛苦的、同时失去亲人与恋人的故事被邓布利多平淡而简短地陈述完毕,似乎曾经陷入疯狂与绝望的人并不是他自己,为死去的妹妹和离开的恋人而封笔十年的人也不是他自己。他说我曾幻想过为了自己的追求而抛弃家人……即使只是幻想,也说明了我是个怎样的人,我远不如你,哈利。
他放开波特已干燥得差不多了的头发,在无声的谴责或同情里叹息一声。这是黑暗立方体的正面,背面的切入点还在别的地方。
第二幅画,小标题为《水中的法厄同》。
想要证明自己力量、自视甚高的年轻人驾着太阳车,拉不住缰绳,焚烧了整个大地最后也烧死了自己,沉入埃利达努斯。这幅画奇异之处是冷光照射下河水更为碧蓝,马车碎片表面裹着古老神秘又怅惘的生锈金属的光泽,而法厄同上方的水面中会出现个呈镜像相对的影子,隐隐约约,似乎在影射纳瑟西斯的故事。
河水精密幽深,沉睡水底的太阳神之子眉宇间自责后悔的神色已定格千年之久,手臂因浮力而微微抬起,食指的弧度让人想起梵蒂冈西斯廷教堂天花板上的亚当,人物的混合加之宗教的混合使这幅画的立意更为难解。
然而对获取密码本又可以站在冷静的旁观者角度的里德尔来说,这不过是那位大师无法宽恕自己的罪恶感导致的错乱,或者该说,看似是混乱的混合。亚当的手指暗示着接受耶和华神谕,立下统领万民的承诺,他接过了这份权力,未来却成为了法厄同,太阳神之子法厄同暖光下看着微微泛红、冷光下又是暗金色的头发、镜像相对的水中幻影,在已陷入嫉妒的波特看来是画家将一生挚爱的面容与替代品、与自己本身混合,里德尔却是看见了一句道别,年轻的画家也许从未真正爱过那位令人炫目的音乐家,他们一样的优秀、自私、怀揣野心,他如同纳瑟西斯看到自己被水光美化嵌于梦幻世界的倒影,为之痴迷、疯狂、坠入水中……怀揣野心,自我膨胀的太阳神之子翻倒了灾难之车,沉眠水底做着千年不变的噩梦。
“他开始做噩梦,”里德尔府的管家站在仍弥漫着馥郁药香的空石棺前说,“我睡在外面的静物台上,他完成工作后没有叫醒我,但我一直是醒着的,所以听到他在梦里哭泣,不停地说‘都是我的错’。”
管家抬起头来,看着里德尔,薄薄的嘴唇颤抖着,吐出再无回旋余地的话:“他又说,她是被我杀死的,我看见她爬上去了,透过窗户看见了……只有我正对着窗户,但我迟疑了一下,就在这一秒。”
那些吐露真心的,被黑暗浸没的夜晚,静物台上的模特屏住呼吸,裹着不久前画家轻轻盖到他身上的毯子,壁炉里被火焰吞噬的木头发出哔哔啵啵的细碎爆裂声,他依然冷得发抖。
他去唤醒噩梦中的画家,画家醒来后很长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现在是何年何月,会惊讶地叫他阿利安娜,欣喜若狂地说你还活着或认为一切灾难尚未发生,阿利安娜不过是在某个午夜梦游过来,他就会问阿利安娜你怎么了,又梦游了吗?
而有些时候他看见的是格林德沃,他年轻时得不到的,已失去的恋人,他梦中的时间停留在灾难发生之时,半梦半醒中的时间却经常滞留于既甜蜜又心绪不宁的,彼此倾慕并为离别前景争吵不休的时刻。
天亮以后他恢复清醒,记得自己在混沌中做过什么,波特宁愿他不记得,因为这加重了他的罪恶感,梦境的残酷程度升级,他开始试图伤害自己,折断自己的手指,拒绝去看医生,拒绝所有的挽救方式。
眼睁睁看着高塔以缓慢速度崩塌的波特能做的只是在这位大师完成作品之后,仍陪在他身旁,没有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待诸神沉睡之夜完成就离开,邓布利多白天时一再催促他走,晚上又依赖于他就睡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这个令人安心的认知,像个反复无常的孩子。
他的手彻底废了,甚至扣扣子都不得不依赖于他年轻的模特,甚至是洗澡或是去盥洗室。
这令他无法容忍,波特说,他不想再看到我,废掉的手不能再画画……不需要再画了,他已经达到艺术殿堂的终点,那么我作为静物的价值也结束了。
然而法庭上这位年轻人,为隐瞒伟大的艺术家暮年之时自责于一念之差害死自己妹妹而精神失常的真相,掩盖最为残酷的现实,说出的是个令人心碎的两情相悦的故事,故事中被身份与性别阻挠的两位主角相互依赖,对抗名为衰老实为时间的疾病,直到最后忽然扭转局面的死别才将他们分开。
连金妮韦斯莱的介入都被他扭转为“那是我自私的,想要掩盖这段关系的愚蠢作法,我与她交往时甚至无法亲吻她,会觉得是背叛。”即使法庭传韦斯莱过来,她的所有话语也只会成为他这段故事的最佳佐证。
里德尔艰难地把自己从故事的另一种可能里剥离出来,不再每听一句波特的辩述就在心底反驳一句事情不是这样。
时机已到,他要做的只有将被告的故事补完,画上个圆满的,也许会让在场女士为彰显自己的感性而哭泣不止的句号。
作者有话要说:
☆、ACT。17
第四幅画,没有小标题。
那位大师连对好友都不透露画中沉睡的是哪位神祇,或者该说,他一心扑在创作中,除了去观星台研究星空,就是画地为牢,以那幅画为生活圆心,没有空闲会见他的朋友,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对角巷的颜料商见过他,他来买锡管颜料。
众所周知他用颜料很讲究,总是使用不易腿色的昂贵的矿物粉末,买回去由他兼任模特的学徒加工。所以有的人猜测他是不是破产了,或者他的小学徒跟他闹了别扭,打击得他再也不想看到能让他挂念那男孩的手艺的颜料粉。
第四幅画完成之后刷上保护油,背对着圆形画室,正对着墙,当它差不多晾干,画家也坠落塔楼,模特当晚被逮捕。
它被带到拍卖会场,通明的灯光下画中人皮肤像还带着这天清晨沾上的雾水,透出云母珠贝色泽,不同于前三幅讲述战争、暴力与灾厄起源的作品,这幅画安宁轻盈,又厚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甚至不同于前三位神祇的闭目沉眠,画中的年轻女子在野草地里侧卧着,星辰披洒在她背后,她仿佛睡过了百年,藤蔓都已缠上脚腕,现在她睡醒了,正睁开眼,看向画面外的什么人。
那种眼神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里德尔曾偶然见过,是在很多年前,当贝拉特里克斯即将成为莱斯特兰奇夫人,她疲倦时被允许在他家中过夜,最后一次,睡在铺了厚天鹅绒的静物台上,像华贵餐盘上的陶瓷人偶,清晨里德尔早早起来继续未完成的画,她被吵醒,但没有出声,就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沉默的,苦涩又甘甜的,无法割舍迷恋的,无需诉诸语言的……爱与道别。
画家捕捉到的正是这样一个瞬间,他年少的模特醒来时看向他的目光。
但画中人的面容的确不是他的模特,较之更为温和,毫无防备,坦诚又神秘,坚韧又易碎。
人们为此争论不休,画家的老朋友特地写了长长的论文来阐述画中女子是什么来历,但对于她的确不像之前那些作品中的人物一样明显有着波特的烙印这点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变化并非突然发生,将他的作品依次排开就能看出发展顺序,画中人的外表一开始执着于复制波特,后来又一个层次接一个层次地与他的模特剥离,直到最后一幅才彻底完成剥离。然而从整体的气氛上来看,却是越发近似波特本身,挣扎于黑暗土地而依然纯洁无瑕的皮肤,简直就是波特那双绿眼睛给人的感觉。
里德尔原本并不确定自己的推测,直到他再次见到那幅画。
贩卖家产的商人将它送到霍格沃茨,时隔两年,也许长时间放置于阳光明亮处供人瞻仰,它某些部分的颜料已略有褪色,有损于光鲜,但价格反而又翻了倍。
他将那幅画竖到第一排桌子上,掀开帆布,满意地看到陷入僵局的法庭又沸腾起来。
“无所不知的法官大人和陪审团的各位,其实今天我之所以会迟到,是为了在暴雨里把这幅画塞进马车。”他略鞠一躬,以示歉意,“如您所见,这幅画画的当然是厄俄斯,曙光女神,绿色极光,除了她,还有谁有资格这样纯洁无瑕地躺在破晓的大地上?”
“现在不是探究这个女人是不是厄俄斯的时候,”福吉不耐烦地说,“请解释重点,它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律师刻板的脸上露出一个生硬的忧伤微笑,“因为它是本场审判的受害人,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生前最后一张画。”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一个故事。”里德尔说,“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故事。您知道某位神祇在没有灯火的时代是人类挣脱黑夜恐惧症的希望,那是真正的黑暗时代,人们总会被野兽咬死在夜里,人们虔诚地期盼第一缕曙光的到来。于是厄俄斯诞生了。而有个人比任何人都更虔诚,提托诺斯,他是这颗星球上第一个醒来等待她的人类,炽热地仰慕她纯洁冷酷地劈开混沌黑暗与死亡阴霾的光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期盼、注视,终于某一天,她看见了他,这段相识没有其它任何神话故事里激烈碰撞的火花,而更像相近的颜料温和相溶,她有永恒的光芒与力量,他却已经开始老去,于是她带他来到奥林匹斯,请求宙斯赐他永恒的生命,故事到这里就该圆满完结了,但您知道希腊人都很残忍,于是他们继续编造:赐予永恒生命的承诺原来是个文字游戏,提托诺斯虽然不死,却不是不老。他日复一日衰老,直到再也无法行动,再也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