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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抉择-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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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并不是一种恰当的处理方法。这不,周子衡的话音刚落,符晓秦便跟着摇头道:“陛下,臣以为外察一事还是应该慎重考虑才行。诚然,考察是为了督促官吏清廉称职,整顿地方吏制,但历史上也不乏主持考察之官员借机党同伐异,打击政敌。更有甚者,非考察之年行考察之事,以达到其清除异己的目的。而今河南事件仅从表面上看是部分地方官吏收受贿赂,并与不法商贾勾结徇私舞弊。在未查清事实真相之前,若贸然‘外察’很可能会让整个事件更为复杂化。因此,此事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符大人,你这话算什么意思。什么叫外察会使事件复杂化。地方上发生这种事情就该一察到底,绝对不能姑息养奸。难道大人是怕外察之后会牵连甚广,因而投鼠忌器吗!”周子衡神色一拧反驳道。在他听来符晓秦这完全是在为河南的官员开脱。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私人友情,直接就将话给抖落了出来。
面对周子衡咄咄逼人的责问,符晓秦只好放缓了口气,婉转的解释道:“周大人,在下不是说这事不要察,而是觉得用外察的手段来处理河南的问题很不妥当。”
“那赶问符大人,你认为该如何处理河南官吏贪赃舞弊一案?”周子衡冷哼一声反问道。这次在河南的暗察让周子衡愤怒不已,恨不得立刻就从女皇手中接过上方宝剑将那帮贪赃枉法之辈一一铲除。然而同是从河南巡视回来的符晓秦却一直都显得很冷静。周子衡不明白符晓秦在知道真相后如何还能保持那样冷静。于是连带着也对他的这位好友产生一些怀疑。而这些怀疑,在此刻仿佛变得更清晰了起来。
“陛下、周大人,下官的意思是将河南官吏贪赃舞弊一案交由司法院通过司法途径处理。案子一桩归一桩,有证据就起诉,察出几人就起诉几人。最好是将这些案子公开审理,即能给百官以警视,也能给天下百姓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符晓秦一个抱拳进言道。事实上,从河南考察回来的他,心情一点都不比周子衡轻松到哪儿去。而他也不是没想过“外察”甚至“京察”。但这些念头最终还是被他一一否定了。
因为之前明朝历次京察、外察的经验告诉符晓秦,这么做最多仅能起到暂时的威慑作用。而且更多的时候京察与外察给朝廷带来的只能是残酷的党同伐异。其中最为典型的莫过于明嘉靖丙辰的那次京察与外察。当时的权臣严嵩就是靠京察和外察将朝堂内外的异己一一铲除干净。而今的中华朝虽没有严嵩之流玩弄权势,但同样存在着党派之争,加之现在有又了国会之争。很难想像一次自上而下的外察,会给中华朝的政局带来多大的冲击。因此在一番苦思冥想之后,符晓秦觉得比起外察、京察之类的行政手段,还是通过司法途径解决此事,才是最稳妥最公证的选择。
然而符晓秦想法显然不能让周子衡接受。在他听来,符晓秦所谓“察出几人就起诉几人”的说法简直就是在隔靴扰痒,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他当下便不甘示弱的反驳道:“符大人此言差矣。这些贪官污吏就像是地里的蛀虫。若是依照符大人的意思捉一个算一个,那未等我们捉完这群蛀虫,地里的菜早就被他们吃光了。面对这种情况只有下一剂猛药,洒上石灰将地里的蛀虫全都药死,这样才能保全菜地。”
“周大人,贪官污吏不是蛀虫一药就死,他们会躲、会藏、会反咬。朝廷也不是菜地,洒完一次药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周大人,朝廷现在面对的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让河南省政务恢复清明,让河南的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进一步扰乱河南府县的政务。”符晓秦语重心长的强调道。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职责只是察访地方吏制情况。但一想到河南等地的情况他更是为当地百姓的生活揪心。
“符大人怎么能说外察会扰乱地方政务呢。正因为外察扫除了贪官污吏,地方吏制清明了,自然也就政通人和了不是吗?”周子衡连连摇头反问道。
“周大人,你想得太简单啦。如若朝廷贸然下令在河南进行外察,河南的官员为应付上头官员的考核势必会挖空心思的展示自己的政绩。甚至为此不惜弄虚作假。到时候苦的还不是底下的老百姓。况且外察是由内阁指派专门部门进行的内部联合考察,其资料、证据都不向外公开。官员的留用与裁汰很大一部分得取决与考察他的官员。如此一来势必会在考察期间滋生新的留弊。相比之下由司法院起诉固定的几个嫌疑官员,其打击力度看似没有外察来得有力,但却比外察来得公开透明。”
“符大人若是不相信内阁的人。外察大可交由廉政司负责。在陛下直接指导下,试问谁还敢党同伐异,徇私舞弊。”周子衡据以力争道。
两位臣子互不相让的争论,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充足的理由。对此孙露在心中亦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在感情上她同周子衡一样对河南所发生的事深恶痛绝。但心中的理性告诉她此事还是应该通过司法途径处理。却见她沉吟了一声,打断了周、符二人的争论道:“两位卿家所言均有一定的道理。朕看这样吧,先将之前调查的材料移交司法部审理。河南那边的情况廉政司也要继续收集证据。此外,你们两个再根据自己在河南调查的心得各写一份报告给朕。至于是执行外察,还是交由司法部处理,待朕再做定夺。”
听女皇下达了总结性的命令,周子衡与符晓秦也不好再在女皇面前多做争论。只好暗自在心中盘算回去写一篇详尽的报告能说服女皇陛下接受自己的意见。于是两人当下便一个拱手齐声领命道:“遵命陛下!”
送走了周、符二人,已是三更深夜,孙露却并没有就此入寝。依旧是独自留在自己的御书房又一直工作到丑时才休息。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因为这些工作必须得在当天完成,而是为了应对那时常在深夜中来袭的欲望所带来的失眠。因此往往眼睛还没合多久天就又蒙蒙亮了起来。久而久之,她也渐渐养成了半夜工作到丑时,白天再补睡一个时辰的习惯。
翌日,仅睡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孙露在洗淑一番之后,照例回到了御书房阅览内阁递呈的最新报告。事实上,自从孙露登基之后她便将自己以前执掌诸多权限下放给了内阁。对于内阁上奏的奏章她总是认真回复,并且通常都会尊重内阁做出的决定。至于内阁没有上奏的事宜,她也很少过问。总之现在的孙露更多时候是以顾问的方式引导内阁,而不是以一个独裁者的身份命令内阁。可饶是如此,每日从内阁和司法院递交皇帝御批的奏章仍是层出不穷。这时如果当日没有早朝,孙露往往会先是粗略地阅览一番,然后将比较重要的紧急的折子单独挑出做批示。至于剩余的折子则被留到晚上再行批阅。在处理完这些事宜后,再回寝宫补个回笼觉。
不过此刻阅览完奏章的孙露却丝毫没有回去睡回笼觉的念头。却见她脸色铁青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份奏章,过了好一会儿才以温怒的口吻向外命令道:“来人啊!传朕口谕宣内阁十二部尚书、司法院左、右督御史、礼宾司卿候方域、廉政司专使周子衡、符晓秦即刻入宫!”
难得一次见到女皇发脾气的侍从们当下便战战兢兢地将皇帝的口谕一层一层地传了下去。才不一会儿的功夫,陈邦彦、沈廷扬、史可法等一干内阁重臣便齐聚英武殿报到了。对于女皇突然传口谕召见自己入宫,众人大多显得颇为纳闷。瞅着女皇陛下尚未出席,几位内阁尚书不由在底下低声地窃窃私语起来。
“陈相,你看陛下今天会有什么要事如此急着召见咱们啊?”最先沉不住气的张煌言偷偷凑上前向陈邦彦探问道。身为陆军尚书的他实在是想不出哪儿出事了。然而,回答他的却不是陈邦彦,而是一旁坐着的外务尚书李启新。却听他便小声地嘀咕道:“莫不是哪儿的官员贪赃枉法了吧。瞧,连廉政司的人都来了。”
其实不用李启新提醒,众人在进来时目光就已经聚焦在了周、符二人身上。正因为如此,大殿中的气氛始终充满着一种尴尬而又不安的气氛。此刻这些身居极品的大臣们不少都在心里一边叨念千万不要是自己的手下闯祸给廉政司逮到了小辫子;一边则在偷偷观察着对面座着的萧云等。不过他们所能看见的除了军务尚书那张招牌式的扑克脸外,便再也读不出什么内容来了。与萧云一样陈邦彦、史可法、沈犹龙等几个内阁元老也始终是一副漠然的模样。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中的某些人也有些座不住了。却见沈犹龙环顾了一番四周之后低声询问道:“哎,怎么没见枢秘部陈大人和工务部的方大人呢?不是说召内阁十二部尚书一同入宫的吗?”
“是啊,陈大人和方大人一向惜时如金,更何况这是皇上亲下的口谕呢。”汤来贺跟着附和道。
“陈大人和方大人此刻该不会正和陛下在一块儿吧?”海军尚书陈奇策随口插了一句道。可正当众人想要进一步探听消息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侍从洪亮的通报声:“枢秘部尚书陈子龙大人,工务部尚书方以智大人,礼宾司卿候方域大人到!”
一瞬间大殿内十数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门外姗姗来迟的三人。此三人之中陈子龙眼中随带着血丝,却显得最为神定气闲,一进门便客气的向自己的同僚客气的打招呼。方以智看上去最疲倦,那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容似乎都在告诉别人他昨天熬了夜。至于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跟在最后头的候方域。无论是品衔还是职位,照理说他都没资格参加这种会议。因此当他出现在英武殿时,周围立即就响起一阵指点之声。却听沈犹龙当下便冲着对面的史可法玩味地问道:“史大人,没想到你手下的小差役也有资格进英武殿啊。”
沈犹龙这话说响不响,说轻又不轻,恰好传到了候方域耳朵里。此时的他刚想找个位置座下,给沈犹龙这么一说,真是不知是该坐下来呢,还是不坐。见此情形一直没发话的史可法便斯条曼理的开口说道:“吾等都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既召得,臣子就坐得。”
有了史可法这话,候方域自然是如临大赦。但一想起自己的隐瞒之举,他又心虚的低下了头,连看都不敢看史可法一眼。而讨了没趣儿的沈犹龙则冷哼了一声将矛头转向了一旁刚坐下的方以智和陈子龙道:“陈大人和方大人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咳,沈大人你是不知道。这几日衙门里事多。这不才办完公务,刚想躺下瞌睡一下,皇上就来了口谕急召咱们入宫。沈大人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陈子龙环顾了下四周反问道。
“陈大人真是辛苦了。谁叫咱们的做臣子的天大的事都要抗着呢。”沈犹龙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暗骂陈子龙是老狐狸。此时的他已料定陈子龙、方以智、候方域三人之间定有什么秘密。或许还与皇上的这次召见有关。可正当他想要试探方以智之时,内侍的一声“皇上驾到!”让群臣纷纷起身恭迎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一改往常的和蔼可亲,女皇今日口气中明显带上了些许的生硬与温怒。而底下的一干大臣也多是察言观色之辈,怎能嗅不出其中的异样。一个个自然是静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紧低着脑袋,等待聆听女皇陛下的圣训。
眼看底下一片鸦雀无声,孙露也不多废话,而直接开门见山的向众臣开口道:“今日朕召诸位来是为了一份有关河南的奏章。董夫人,你先将那本折子当着众位大人的面念一遍。”
“是,陛下。”董小婉从孙露手中恭敬地接过了奏章,便开始以她那婉转悠扬的声音向众人娓娓道述一个令人震愕而又辛酸的事件。
76 斥众臣女皇追罪责 倒苦水尚书吐实情
随着董小婉用她那清丽的嗓音念完方以智与候方域两人扬扬撒撒长达千言的奏章。底下的众臣这才恍然大悟是什么让女皇一大清早就如此大的火。既然搞清楚了原由,自然就能有的放矢,一干大臣当下便顺着圣意将矛头指向了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岂有此理,河南的官吏竟敢如此明目张胆欺君枉上!真是其罪当诛!”文教尚书朱舜水任愤然地痛心疾首道。
“是啊,最为可恨的是他们竟然还敢将公家的地抵押给奸商。如若地方官吏各个都照葫芦画瓢,这还了得!”陆军尚书张煌言头也跟着猛拍桌子指责道。
“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拘拿杞县县令就地法办,以还百姓一公道,给百官以警视!”一旁的外务尚书李启新则豁然起身,拱手进言道。紧接着坐在他对面的司法院右督御史汤来贺也跟着起身进言道:“不行,光法办一个杞县县令远远不够,依臣看来那河南省政使纵容下属干出如此枉顾法纪之事,其罪也难脱!”
“若说追究罪责的话,河南各司法衙门也难辞其疚。若是他们能秉公办案,百姓又何苦来京师告御状呢。”陈子龙冷不丁地插了一句道。
“谁渎职,谁称职,皇上自有公道。再说有廉政司的几位大人在,这事还怕查不清吗?”沈犹龙不甘示弱地接口道。此刻他的心情同样是糟糕的。不过不是为了河南官吏在当地所做的恶行,而为了陈、方、侯三人在刘富春事件上对司法院的隐瞒。照理说,有百姓进京告御状,头一个得到消息的应该是司法院。然而在这件事上,司法院不仅事先没有得到半点风声,还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直到女皇陛下当中公布了此事才知晓。这无疑是让掌管司法院的沈犹龙与汤来贺尴尬不已。而沈犹龙更是将此事视做是对方对自己的一次挑衅。
“那是当然,说不定廉政司的早已查清此事了呢?”陈子龙微微一笑回敬道。
面对陈子龙那略带嘲讽的口吻沈犹龙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没有再搭话。而陈子龙也清楚表面认栽的沈犹龙并不会就此轻易的善罢甘休。眼见两位内阁大臣在这档子上还在互相冷嘲热讽,作为内阁首相的陈邦彦不由欣然起身向女皇高罪道:“臣等失职,未能及时了解民间疾苦,致使地方官商勾结、污吏横行,百姓受苦。请陛下降罪。”说罢,他便带领众臣齐刷刷地跪在了孙露的面前。一干大臣也不再怒斥他人互相拌嘴,而是极其恭敬的向女皇齐声告罪道:“臣等失职,请陛下降罪!”
然而内阁大臣们的齐声请罪,得来的却并不是女皇宽容的赦免,也不是更为严厉的呵斥。却见此时的孙露冷冷地环视了一番众臣之后,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反问道:“诸位爱卿认为朕今日召集你们来此是为了河南官吏贪污舞弊一事吗?”
给女皇这么突然一问,众臣反倒是又糊涂了。这百姓上京告御状,告的不就是当地的贪官污吏吗?最多不过再加上几个地方上的土豪劣绅。难道说此事还另有牵连。想到这儿,众臣们不禁偷偷在私底下张望起来,想要找找究竟是哪儿一个倒霉蛋与此事撤上了干系。不过怀疑归怀疑,当场却没有一个臣子接口女皇的问题。
不过,孙露本人对这种反应似乎并没太在意。只见她依旧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其实朕之前对河南官风不正之事也略有耳闻。因此才会派周、符两位大人前往河南进行明查暗访。老实说,看了他二人带回来的报告。朕很震怒,也很吃惊。直到今天早晨以前,朕还与诸位爱卿一样认为河南之事是吏治官风问题。恨不得立刻就正法几个贪官污吏以儆效尤。可是这份折子却让朕改变了想法。”孙露说着举起了董小婉刚才念的那份奏章反问道:“这份折子,刚才诸位爱卿已听董夫人念过了。里头所述的刘富春一案,案情并不复杂。朕想听听诸位爱卿如何看待此案?诸位爱卿认为究竟又是什么迫使刘富春上京告御状的?”
若是换在先前,估计女皇话还没有问完,底下的大臣们就会忙不迭地回答是“贪官污吏造的孽”。不过给孙露刚才那么说了一通后,显然“贪官污吏”不再是标准答案了。那女皇心中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正当众臣苦思冥想之时,却听一直没敢发言的侯方域一个跨步上前恭敬的回答道:“回陛下,小臣以为‘贪官污吏’仅是‘表’,公社流弊才是‘里’。”
“侯大人何以会有此想法?”孙露不动声色的反问道。周围其他臣子的目光也会聚在了他的身上。
“回陛下,小臣当初在与那刘富春交谈之时,发现他虽对当地的官吏恨之入骨。但在提起公社时则显得更为无奈、无助。当时小臣就隐约觉得刘富春对公社制度之恨远甚于当地官吏。而今得陛下提点,小臣就更肯定那时的感觉了。”侯方域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女皇的反应。当发现孙露的脸上有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时,侯方域心中一阵窃喜。紧接着便更为自信的侃侃而谈道:“其实仔细想来,刘富春一案其本源正是河南诸县实行的公社制。若刘富春所在的村子只是普通的村庄根本就不会有官府派人追征粮食一事。更不会有整个村庄的土地被抵押而村民全无知晓的事发生。地主在抵押私家的土地时都需要事先知会一声底下的佃农。若是地主事先不行通知便将土地转让,佃农亦可以根据事先签定的契约去官府告他。可这农村公社的土地乃是归官府所有,村民手中既没地契也没有相关的租赁契约。这才使得当地的官吏敢如此有持无恐。”
“恩,侯大人说的好。这正是让朕纳闷的地方。朕从前在设立农村公社时,早已有明文规定,农民可通过分期交纳的方式购下公社的土地。官府不得向公社土地另收租金、押金之类杂费。怎么河南等地的公社农民手中非但没有地契,就连相关的租约也没有?官府还要年年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向他们征收粮食?”孙露把脸一寒侧头向众臣责问道。
给女皇这么一问,底下的农林尚书沈廷扬慌忙出列解释道:“回陛下,其实杞县衙门乃至整个河南府县衙门所征收的不是杂费,而是朝廷统一下达的购粮指标。前朝设立农村公社时,便已明文规定公社粮食只能由村公社统一收购后代为转卖。收购价格也由国家统一制定。因此,河南各级衙门才会年年派人去收购粮食啊。”
“朕那时那样规定是为了保证战时军粮的供给。而今战争早已结束多年,怎么还让公社代收百姓的粮食?内阁难道就不知变通吗?若是这样的话,那湖南、湖北、两淮等地不是也有同样的流弊!如此弊病想来你们应该比朕了解的清楚,竟然没有一个人向朕提起过此事!若是没有那刘富春来告御状,你们就打算这么一直瞒下去了吗!”孙露怒气冲冲地呵斥道。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处理好了农村问题。就算是看到了周、符二人的报告以及有关刘富春一案的折子,她还是认为这是某些地方府县胡乱诠释朝廷有关政策造成的弊病。可现在给沈廷扬这么一解释,孙露这才发现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竟是一条早该过期的政策。更令她震惊的是内阁的不少大臣明明知道这个问题却一直都在隐瞒自己。
一边是孙露觉得内阁辜负了她的信任。另一边内阁却又有自己一番吐不完的苦水。于是面对盛怒之下的皇帝,身为首相的陈邦彦毅然迈步上前拱手道:“陛下息怒。臣等并不是故意想向陛下隐瞒什么。只是这河南的情况较之其他省份要特殊的多。还请陛下能先听听沈大人的解释,再做定夺。”
听陈邦彦这么一说,孙露暂时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不管怎样,她对这位自广东时就是自己左膀右臂的“陈夫子”还是十分信任的。既然自己的首相都这么说了,姑且就听沈廷扬解释一下吧。于是孙露便唬着脸点头道:“沈尚书你说吧。”
“是,陛下。”沈廷扬跟着硬着头皮进一步解释道:“其实依照陛下您当年的规定,湖南、湖北、安徽等地农村公社的村民不少都已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下了公社的土地,并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地契。就算是没能力购置土地的被同村的村民并购,成为了佃农。所以这几年这些省份的农村公社早已陆陆续续变成了普通村寨。比起这些省份来河南的条件显然要恶劣得多。由于地处当年中原战场的中心,不少公社在成立后仍会受到战火的波及。隆武二年黄河又因鞑子炸堤而洪水泛滥。河南诸府受灾最为严重,虽然朝廷为此又多免了河南的几年赋税,但其底子已薄。因此这些年能自行购置下公社土地的河南农民寥寥无几。但陛下您之前又有过规定说,公社土地只能由公社成员自行认购,外界团体个人不得购买。由此河南诸公社的百姓便成了如今既非自耕农又非佃农的尴尬身份。”
“尔等既知河南百姓生活艰苦,又为何要一再向河南的公社征收粮食呢?”孙露紧皱着眉头问道。此时的她在心中也承认对于河南之事自己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内阁在既知的情况下没有做出相应的调整,甚至来向自己报告,这是让孙露难以原谅的失职。
“回禀陛下,从公社收购粮食历来都是国家储粮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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