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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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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你中邪了还是要造反了?”吴放喝骂着要带人去追,我做了个手势制止他,同时问:“这个小公公叫什么名字?”
“叫……”这回轮到吴放愣住了,然后伏地请罪:“奴才前日才开始到玉芙殿当差,殿里的人还没认全,请娘娘责罚。”
再问其他人,竟没人认得那小太监是谁,原来玉芙殿的副领侍陈慧常不好意思地说:“奴才还以为这人是吴总管带来的。”
吴放也是一样的理由:“奴才以为他是原来殿里的人。”
我顿感无力,一向统摄六宫的太后失踪,相当于太后副手的崔总管失势,宫里都乱套了。我又身怀有孕,皇上唯恐我受累,忙成那样还亲自为我选定殿中领侍——原来的正领侍是崔总管的人,被皇上开掉了。
看来,今晚要跟皇上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宫里不能再这么一盘散沙下去。
当然更严重的问题是,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小太监是谁?那两声惨呼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
紫藤苑我不敢去探了,站在坡上回首望去,那里只有一片宫殿的暗影。
不管祁云海身在何处,我都希望他是安全的,皇上身边信得过的武将没几位了,他又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失去了他,无论对皇上还是对这个国家,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外人的评议猜忌不足论,我始终相信他是清白的,我更愿意相信,一切都只是他配合皇上演的一场戏。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夜静难成眠
更新时间:2010…6…15 10:19:01 本章字数:2885
匆匆回殿,这次没有听到责问声,玉芙殿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样安静。
“皇上现在人在哪里?”我转头问吴放。
吴放凑上前小声回道:“听说在松萝苑。”
我挑了挑眉,觉得有些讶异,那里自从宋方死后,不是就封起来了吗?
吴放的声音更小了:“封是皇上封的,也只有皇上能开。”
我提起裙摆跨过门槛,直往内窒走去,经过外厅,经过内厅,走到珠帘边,才低声斥道:“既然知道消息,为何早不说?”
“娘娘未问及,奴才怎敢多嘴。”
“刚才我们外出,你明知道是往紫藤苑去,为何不早点阻止?”
“奴才实不知娘娘要去紫藤苑,只以为是寻常的走步散心。”
“皇上人在松萝苑的消息,你听谁说的?”
吴放沉默了,半晌才道:“是娘娘晌午让奴才送点心时不小心听到的,奴才发誓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刚好过去,皇上又从来不避娘娘这边的人。”
这话听得叫我窝心,是的,皇上对我一向信任,连同我派去的人,若送吃食之类也总是命他们直接送进书房,还要趁机问几句我的近况才放人。
这么说,祁云海住在紫藤苑的消息就是皇上故布疑阵了,那里只是张了一个网,等着收捕闯进网中的嫌疑人。
而能偷偷摸去紫藤苑的,只能是宫里的人,或宫妃,或宫监,或宫中禁卫,从今晚听到的声音判断,最有可能是禁卫,偷袭者被偷袭,所以发出的声音才那么惊惧。
不得不再一次感叹琰亲王、成都王他们的势力渗透之深,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好像并没有合作的迹象。
有一度皇上和我都以为他们相互勾结,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各自为政,而且,势力此消彼长,当初琰亲王不可一世的时候,成都王默默无闻;现在成都王浮出水面,琰亲王又好像归隐了。
若不是这两个都实有其人,我会怀疑他们其实是一个人假扮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如果他们联手的话,早就千疮百孔的朝廷根本不堪一击,皇上的帝位难保,然后他们再去争那把龙椅,总有一个会得到。不像现在,以一己之力对抗,可能性就小了许多。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揣测,会不会,这两方势力之间也在明争暗斗,所以才出现“此消彼长”的现象,不然,无法解释严横为什么会被成都王所害。拆了严横,等于拆了琰亲王的左膀古臂;而策反宋方,更是在琰亲王的心口撒盐。到现在,琰亲王对成都王的恨意,只怕都超过对皇上的忌惮了。
严横在京城休养几日后,已被皇上派人送去边关,西北大营还需要他坐镇安扰,同去的新戍守使正是曾救我于危难中的章均彦,也因为这个缘故,其父章景淳已成为朝中举足轻童的人物。
这是皇上和我都乐于见到的结果。先帝晚年,几乎把朝政大权尽委于琰亲王,这样不仅让琰亲王暗中培植出了巨大的势力,还留下了一个心理隐患,就是朝臣们普遍迷信皇室宗亲的权威。皇上明知道成都王动机不纯,还把他从益州召回,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他曾开玩笑说,这叫以毒攻毒。
二王角逐的结果,是两败惧伤,琰亲王先退出,成都王接着败绩,事情的发展,至少从表面上看,是朝着皇上的希望走的。但这几天的经历,却让我忧虑重重,觉得一切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按理说,琰亲王销声匿迹了,成都王败了,朝政应该一片清明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无论宫里宫外,处处暗流汹涌,甚至连后宫都弥漫着一股不安定的气氛,严重到晚上散个步,随从们都战战兢兢,唯恐出什么意外。
夜阑人静,一直到很晚很晚,我才等来了皇上。
拖着几乎坐僵了的腿迎上去,笑着为他宽衣,他却按住我的手说:“不用了,我只是回来看看你,等下还要走的。”
我抬头瞅了一眼墙上的琉璃沙漏.已过子时,不禁担忧地问:“这个时候还不歇下,今晚准备熬通霄吗?”
他居然点了点头:“役办法,案上的折子都堆成山了,这几天忙顾着忙别的,偏偏递上来的折子还特别多,都积在那儿没处理,每天看着就心烦,早批早了事。”
看他一脸疲色,我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半晌才憋出一句,“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吗?”
“有。”
一个字后便没了下文,只是看着我笑。
我察言观色,他的表情不像是为难,倒像是捉狭,若是平时,我准会往不正经的地方想,但此刻却没了风花雪月的心肠,正儿八经地表示:“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其实是现成的,“你好好给我把孩子生下来便是帮了大忙了!”
“嗯”,我郑重颌首,“还有呢?”
笑容慢慢隐没,他伸出双手交握住我的手,犹豫了好一会才艰难开口道:“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确是出了一件很棘手的事,但我不会让你去涉险的!”
我刚要接腔,他又急急地说:“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好安胎,听说你晚饭后去碧鸾殿那边散步,下次别再去了,事关你和孩子朕宁信其有。”
话说得没头没脑,我只好一个个猜,首先,“是祁云海吗?”
会想到他的名字,是因为这人曾跟我走得很近,也算有点交情,如今他被软禁在宫中,也许我可以出面安抚一下,做做说服工作。
没想到皇上断然否认:“当然不是,他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仕何问题你为什出又收他的兵符?
我不会愚蠢地当面质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是皇帝,他做事情不需要向别人解释,而且我相信,他自有他的理由,再可信的武将,不如兵符在手,他也是被一轮接一轮的阴谋背叛弄怕了,而朝廷,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与祁云海无关,那就只剩下两个人选了,我继续用排除法,“是琰亲王?”
又一次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我已经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于是冷然一笑道:“他不会是向您要来用我去换回太后吧?太后明明就不在他手里,亏他还敢扯这样的弥天大谎。”
“他狗急跳墙,我们不要理他就是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朕先去处理奏折,有些是明日早朝要用到的。”一面说,一面扶着我的腰往里带,脸上挂着温柔浅笑,可仔细看他的眉眼,还是透出了一丝隐忧。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睡得着。”
两个人在床沿坐下,长久的沉默,他的指腹不断划过我的手心,带来阵阵麻痒,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忍无可忍地捉住他的手指,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他朗笑出声,把我揽在怀里说:“总算不唉声叹气了?朕还在琢磨,要不要使出杀手锏。”
“什么杀手锏?”我做纯情小白免状。
“明知故问!”说话间,双手已熟练地解开了我的腰带。
我朝他娩媚地眨了眨眼:“你的话我听不明白,不过你的动作倒是很清楚。”
“现在呢,是不是更请楚了?”他把我绣着驾鸯戏水的藕色兜肚挑在指尖上摇晃着,素日含情的凤眼此刻尽是邪魅。
“更清楚了。”我滑进薄薄的丝被里,初夏天气,原本可以不用盖的,可那也得有衣服穿才行那。
“那你说,朕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皇上要……”
“乖,只是要你睡觉而已”,他再决大笑出声,朝外面吩咐道:“弄珠,把你们娘娘的衣服都收起来,明早辰时之前不许拿给她。”
弄珠脸红红地答应了一声,皇上又俯在枕上调笑了几句才起身离去。
走的时候气氛是暖昧而快乐的,只是他的脚步有此沉重。
我也在他转身的瞬间蹩起了眉尖。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美人自献计
更新时间:2010…6…15 10:19:10 本章字数:3835
夜风轻拂,窗外屋檐下一盏盏摇曳的宫灯在白玉承尘上婆姿起舞,屋里四角点着安息香,这是宫廷制造坊依照我的喜好特制的,里面加了桂花精,香味浓郁,熏人欲醉。
也许是承袭了太后热情激烈的血统,我表面上淡泊安雅,骨子里喜欢浓烈纯粹的东西,所以从前不愿与人共夫,现在也……
诸事芜杂,以至连这个问题都好久没去想了,主要也因为皇上身边根本没出现争宠的女人,朝政繁乱若此,素日鼓荡着要立后选妃的大臣们也知趣地闭紧了嘴巴。
国家多故,民生多艰,成全的,竟是我和他患难相守的爱特?
若现在是太平盛世,宫里歌舞升平,各宫住满了新晋美人,我和皇上的情路还会不会这么顺畅,我还会不会是他的唯一?
突来的醒悟让我汗透夹被,对眼前所面临的一切也有了新的审视,从来有得必有失,安乐或生怠,共处逆境反而易结同心,即使将来天下安泰,这一段共有的忧患岁月也会成为我们之间最牢固牵系,无人可取代。
豁然开朗之后,我心气平了,眉也舒展了,想起皇上临走时那句含糊不清的话,什么“决不会让你去涉险的”,后来又回避我提出的猜测,他的种种表现已经很明白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成都王果然有两下子,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组建“御林军”,能从天牢逃出生天——虽然天牢的防守本就漏洞百出。
最让我“佩服”的还是,他竟然不躲起来苛延残喘,而是继续跟皇上叫板。皇上的王叔王兄个个都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琰亲王经营了十年的老巢毁了,没事人似的拿着折扇在皇上面前晃;成都王败了又逃了,一转身就主动找皇上谈判。
叛匪都这么落落大方,我们岂能小家子气?第二天一早我便驾临宗人府,找到了关在这里的成都王家眷。
成都王妃是个眼神锐利的中年妇人,并不像一般的贵妇那样福泰,反而有些黑瘦,以往在宫里也打过几次照面,并不陌生。此刻她似乎毫无阶下囚的自觉,稳稳当当地坐在班房正中央,朝我撇了撇嘴道:“听说皇上本来要把我们一家老小关在天牢,是贵妃娘娘说情才改进宗人府的?”
我淡淡应了一句:“是的,造反本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过跟着倒霉罢了。”
坐在她旁边的另一妖娆女子尖着嗓子叫喊起来:“要不是你多事,我们早就出去了!”
“啪!”话音未落,略显憔悴的芙蓉面已挨了成都王妃一巴掌,接着是声色俱厉的教训:“本妃跟娘娘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传出去,人家只会说我们成都王府没家教。”
妖娆女子大哭起来:“还有什么成都王府,都到这地步了,还跟我充王妃,王爷都没动过我一指甲盖,你凭什么打我?”
“闭嘴!”一直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密姬厌恶地打断妖娆女子的撒泼,冷着脸说:“王妃也别不识好歹,难得贵妃娘娘肯到这里来,我劝大家,要是有什么遗言,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趁这机会都赶紧说了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记忆中密姬跟成都王妃一直互别苗头,一个仗着正印地位,一个仗着王爷的宠爱,连出席宫宴都尽量不坐在一起,这会儿在牢中也一样,离得远远的。但密姬和成都王妃显然都对这个最新的新宠看不过眼,所以一起弹压。
说到“遗言”,攻姬花容失色,有两个终于被恐惧击溃,不顾成都王妃的喝斥爬过来向我哀哀哭求:“贵妃娘娘,皇上一向最听您的话,只要娘娘开口,皇上无有不从,您也说了,造反的是男人,我们只是跟着倒霉,娘娘如今也是快做母亲的人了,就算不可怜妾身几个,也可怜可怜我们的孩子吧。”
“蠢货!”密姬发出不屑的嗤笑,啐了一口道:“你们以为王爷犯的是什么事?谋反啊,成者为王败者寇,到哪朝哪代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无一例外,你们求她有什么用?不过白让她看一场笑话罢了。”
众妾俱泣,唯有成都王妃黑瘦的身子凛然不动,爬满血丝的红眼珠盯牢我问:“本妃也正纳闷,娘娘来此意欲何为?不可能就为看我们的笑话吧。”
“当然不是”,我迅速整理自己的思路,来此之前是想从她们嘴里套出成都王的下落,但她们的反应让我差不多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有可能知道成都王行踪的是他的王妃和宠妾密姬,可看看这两个人,一个刚烈,一个冷静,都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另外几个容易拿捏的,偏偏又不得宠,不可能与闻绝密消息。
我的眼睛从她们身上慢慢扫过,在心里一一否决,最后扫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时,顿时有了主意。
我差点犯了想当然的错误,事实上成都王出事前,密姬已经从第一宠妾的位置上掉了下来,在她怀孕生子期间,新进的何美人后来居上,把成都王霸在身边整整三个月——所谓的后三个月孕期,是不准男人碰的,不久的将来我也要如此。
把脑海里黯然的情绪迅速抽离,我未再出一言,转身离开了那间牢房,同时示意主管宗人府的宗令淮阳郡王把何美人单抽提出来。
肿着眼睛、蓬着头发的美人依旧是美人,也许是……
密姬一语道破了残酷的真相,何美人已没了我刚来时那种兴师问罪的气势,跟在淮阳郡王身后低着头,时不时楚楚可怜地朝淮阳郡王瞅一眼。女人,尤其是美人,无论任何时候,总是相信自己对男人的影响力,即使明明有权利决定她生死的是我,她也本能地向淮阳郡王施好,希望他能怜香惜玉,在我审讯时为她护驾。
我也懒得跟她墨迹,直接问她:“王爷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都跟你说了什么?”
何美人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说话,又朝淮阳郡王看了一眼,我冷笑道:“你再看他,我会以为是郡王藏匿了你家王爷。”
淮阳郡王吓得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起来,我一挥手,他立到如获大赦地退下了。
何美人失去了“靠山”,只得战战兢兢地回语:“王爷只是让臣妾乖乖在屋子里待着,别出丢惹事。”
“你常出去惹事吗?”
“不是臣妾惹事,是她们总看臣妾不顺眼,总是欺辱臣妾。”
“美人易遭嫉,千古常理。”
何美人妩媚的大眼睛里露出了疑感,因为我的架势不像是审讯,倒像是拉家常,脸上甚至带上了笑意。
她也胆大起来,开始为自己开脱:“娘娘,臣妾本是益州绣户,三个月前才被人送进王府,连王府的路都没摸清楚,王爷的所作所为臣妾一概不知。”
“可最近京城里都在传,王爷对你十分宠幸,连密夫人都靠边站了。”
何美人的反应倒不慢,马上说:“王爷不过贪个新鲜,比别人当招幸了臣妾几次,王爷真正宠幸的是密夫人,挺那么大个肚子,还天天去看她。王爷有什么心腹之言,也肯定会告诉她,娘娘想知道什么,问密夫人准没错。”
我微微一笑道:“密夫人我也要审的。实话对你说,我打算在你和密夫人之间择一个做饵,放出去钓成都王,你觉得是放你好呢,还是放她好呢?”
“做……做饵?”对我如此直接的言论,她显然没料想到,有些接受不良,半晌才怯怯地问:“是放到外面去吗?”
我点了点头:“是的,放出宗人府,如果能引来成都王,算她戴罪立功。”
何美人眼里亮起一簇火花,又紧张又期待地问:“如果臣妾愿意,娘娘可以保证事成后让臣妾回返原籍吗?不瞒娘娘,臣妾原本是有未婚夫的,却被人设计拆散了。”
她的敌事很老套,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益州刺史发现府里新来的绣娘十分美貌,而他正想搜罗几个绝色美人送给朝中新贵成都王,于是以通匪的罪名收押了她的家人,绣娘为救家人,不得不挥泪告别未婚夫,坐上了去京城的车子。
本来是纯利用的,听到这个故事,我对何美人生出了几分怜惜,向她承诺道:“只要抓到成都王,我就派人送你回原籍。”
何美人感激落泪,我以为她要急着出去呢,没想到她自请重回监房,见我讶异,她悄声说:“臣妾真的不知王爷下落,但王妃和密夫人她们肯定有线索,请娘娘让臣妾带伤回去,她们越慌张,越容易说漏嘴,等臣妾跟她们混几天后,娘娘再扯个由头把臣妾放出去。”
好好地放出去肯定是不合常理的,谋逆犯家属,要想出牢房,除非变成了尸体,才会拖出去掩埋。
不久后,何美人一身是伤地回了监房,她切切实实地挨了几鞭子,鞭痕很可怕,皮开肉绽的,但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接下来的几天最难熬,她没药可敷,只能咬牙忍受疼痛和身体的异味,然后伤口会恶化,会高烧,她会在渍烂高烧中“死去”,最后被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
这个凄惨的消息会迅速传遍京城,成都王不可能听不到。
如此苦肉计,是何美人自己想出来的,可见人的求生意志之强。
她被迫入府,失去贞操后,本来已经打算随波逐流,靠着成都王的宠爱在府里争得一席之地,可成都王很快倒台,她深陷牢狱,却也因此迎来了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她不惜自残也要抓住,让我想到了当年的太后,太后若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也会拼命争取的。
五天后何美人的“尸体”被送出宗人府,临别时我往她手里塞进一瓶治伤药,她却只是拿起来着了看,用干涩暗哑的嗓音说:“不能要这个。王爷疑心很重的。”
“可你的伤……”我是真的不忍。
“死不了,臣妾自已的身体自己知道,还能捱几天。”
我越加不忍了,几乎要放弃这个计划,直接放她回益州去,她却摇头拒绝了,理由是:“成都王一天不死,臣妾就算回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娘娘别忘了,益州本就是他的地盘,益州刺史也是他的人。”
我安慰道:“那个刺史早就关起来了,你别担心。”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成都王死了我才能真正安心地回去和家人团聚。”
我只能轻叹着目送她被一扇门板抬出了宗人府的大门,消失在夹竹桃和石子路的尽头,革席中拖曳出一头浓密黑发,越衬得花颜惨白如纸,杏眸紧闭,乍一看,真与死人无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忧思立中庭
更新时间:2010…6…15 10:19:26 本章字数:3396
两天后,黑衣卫送来了何美人的第一个消息:已被人接至古井巷广源茶辅的楼上养伤。
话说何美人被抛到乱葬岗后,有“过路人”发现她尚有微弱气息,好心将她送到医馆救治。我原以为成都王要观察一阵子才肯露面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插手了,也不知是真的喜爱这个新宠呢,还是肆无忌惮,压根没把朝廷的追捕放在眼里。
接下来的半个月,成都王没亲自露面,何美人的伤也早养好了,几次试探广源茶铺的老板娘,却发现那里根本不是我们原先猜测的叛党据点,只是收人钱财与人办事而已。
古井巷是城北僻巷,属于前朝老城区,消息没其他地方灵通,所以对何美人的真实身份并未多如怀疑。据茶辅老板娘说,某日一个曾经的顾客上门求告,说家里母老虎派人砸了他的外宅,打伤了他的爱妾,他不敢把爱妾带回家养伤,亦不敢亲自照料,怕再次激怒母老虎,所以拿出一笔钱请他们代为看顾。茶辅生意清淡,难得有个嫌外快的机会,自不会推出门。
我在宫里暗暗心焦,就如何美人说的,成都王一日不除,终究是个祸根。现在我还是妊娠早期,难得没孕吐,也没显怀,还可以帮皇上做点事,一旦身体沉重起来,成都王再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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