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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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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朕要对付他照样投鼠忌器。”
    我忙道:“是啊,一箭双雕。只是他没想到,皇上会横刀夺爱,抢了他的爱人,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不说,还让那人弃暗投明,给皇上做了内应。”
    皇上的脸儿刷地一下红了,低下头嗡嗡地喊了一声:“姐姐。”
    “嗯,皇上有什么话要对姐姐说吗?”
    “姐姐。”
    “光喊没用地啦,快招吧,你跟宋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可是说得有板有眼地,半夜,帝寝,温柔同眠的鸳鸯,哦,不对,是鸳鸳。谁知好梦正酣,却被夜行人惊醒,于是一个继续装睡,一个奋起迎敌,几个回合后,发现来人居然是皇上地新妃子!多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啊,正好这会儿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皇上就讲出来让没见过世面的姐姐开开眼界吧。”
    皇上这时候已经从最初的难堪中调整过来了,表情逐渐变得镇定,眼神也出奇地冷厉:“这是宋方告诉你的?”
    “是啊,难道那晚皇上的寝宫里还有别的男人?”
    “姐姐!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关朕的清白和声誉。”
    “那为什么宋方说得如此有板有眼,别告诉我是用太监替代的,太监的身体结构跟一般人不同。”一摸就穿帮了。
    皇上说:“今天白天在金鸡镇那家小店里发生的事姐姐还记得不?”
    我立刻想到了一个名词:“又是障眼法?乡下摆碗猜骰子的骗术我也听人说过,那个靠的是手快,骗的是人家的眼睛,可是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人家凭的是感觉,不是用眼去看的。”
    “巴图会的小法术很多,不只障眼法,他还有很多药水,有的给人吃了会产生迷幻效果,以为你见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其实根本没有。”
    我叹服道:“皇上身边不只有高人,还有奇人。”
    “这些都是张君彦和他的手下帮朕找来的。”
    “张君彦可靠吗?他父亲张丞相好像是那种老好人,说得难听点,就是个碌碌无为的庸人。”
    “先帝可能正是看中了他这点吧,多年战乱后,他希望有个有些声望,又不喜欢搞事的人,不会每天劝谏这劝谏那,也不会整天琢磨着变法什么的,让皇帝和百姓都过几天清净日子。”
    “我明白了。”先帝这样选择,也不能说有错,至少百姓真的过了七八年安居乐业的日子。只是,一旦国家多故,庸人类的丞相就显地力不从心了。
    正文 第一百章  感此伤妾心
     更新时间:2009…6…4 3:44:31 本章字数:3151
    赶在宵禁之前回到了张掖城,当晚,我们没有住到守备官署,也没有住进军营,而是住进了一家客店里。
    张掖城是个建立了数百年之久的军事化小城,只有少许民房,自两国交战以来,城里的百姓基本上都迁走了,民房也征为军用。难得这客店还开着,但客房部分空落落的,唯有店堂里有些人在吃饭喝酒。
    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喝醉了的人在伏案痛哭,嘴里不停地喊着娘。仔细听了一会,发现他是因为家乡遭灾了,他又是独子,担心娘亲没人照拂。可他的服役期还未满,战场上战事方酣,不能请假回乡探亲。
    皇上当即叫过张钧彦说:“你去打听一下他是哪个营的,如果情况属实,就让他回家去吧。”
    张钧彦转身领命而去,他又喊住道:“明天叫李承把军中的名册拿出来过目一遍,凡是独子从军的,让他回家侍亲;若是兄弟俩一起从军的,叫弟弟回去。对于那些来自重灾区的,即使不符合以上两种情况,如果本人强烈要求回乡,也可以放他走,总之不能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皇上”,张钧彦有些担忧地说:“万一此令一出,大批人员流失,甚至出现空营现象,张掖城可就危险了。”
    皇上道:“如果大家都无心恋战,一心只想回家,这样毫无斗志的军队,你认为有赢的可能吗?作战,从来不是靠的人多。”
    “人多点,总比人少好吧。”张钧彦力图说服皇上收回成命。
    我也忍不住帮腔:“皇上,张大人说得有道理,让独生子回去侍亲,或兄弟同在军中的回去一人,这都可以。可重灾区的人无理由放行就太宽松了。几个州都遭了灾,如果这些地方的人都想回去,难道都放?放一个,没道理不放第二个。到时候都放了,剩下皇上和我,还有张大人去打匈奴啊。”
    张钧彦笑了起来,抬头看见皇上的脸色,又赶紧忍住了。
    “皇上,李将军来了。”门口有人通报。
    一个年约四十地魁梧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张掖城地守备李承。
    行礼毕。皇上把刚才地话又给他交代了一遍。李承提议道:“如果由皇上当众宣布这些新规定。说不定会有出其不意地效果。”
    张俊彦也表示赞同。皇上却一口回绝了。理由是。“朕这次来。本就不欲人知。为此还特意多走了几十里路以制造朕已回幽州地假象。若非为了隐藏行踪。为什么要住在客店里呢?要当众宣布可以。就由你来宣布吧。”
    李承请示道:“那末将就说。这是皇上地旨令?”
    皇上点了点头。挥手叫他出去了。
    我以为皇上准备休息了。没曾想。李承前脚刚走。后头又来了一群人。
    他们差不多一整晚都在议事,其时。我已经在隔壁房间睡下了,只是午夜梦回时,隐约看见隔壁房里还亮着灯光。
    此后的几天,客栈里总是人来人往,皇上的忙碌程度可比在宫里的时候,事关军事机密。我也不好多问,只能每天在屋里闷坐。
    直到第六天,皇上才一脸轻松地走到我屋里说:“姐姐,我们很快就可以回京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我们可以回京城,回皇宫吗?”
    “是啊,你没听错。”
    “匈奴那边昨天不是还发动了一次大的进攻吗?听下面喝酒的人嚷嚷,差点就攻破城门了的,连一直表现得很淡定的掌柜都吓得卷铺盖走路了。这里只留下了二掌柜和几个小伙计。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这些人也逃了,我们连喝口水都要自己烧。”
    皇上笑呵呵地说:“不会地。最迟明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回京了。”
    事实证明,皇上还是太乐观了一点,第二天并没有什么好消息,但也没有坏消息,匈奴那边好像突然偃旗息鼓了,两军阵前出现了少有的宁静。
    第三天还是如此。
    皇上沉不住气了,跟张钧彦一商量,到掌灯时分,包括李承在内的一干将领又来了。
    这回倒没议多久,因为就在议事过程中,皇上等了几天的好消息终于来了。
    匈奴突然调集大量兵力围攻居庸关,当时琰亲王正在城里赈灾,居庸关由他的亲信宋方把守。双方白天本未分出胜负,谁知到晚上,居然有人开关通敌!待琰亲王发现时,匈奴人已经像潮水一样涌入,琰亲王措手不及,西京很快就被攻陷了。
    匈奴的冒顿单于大摇大摆地领着军队进驻了西京地皇宫,据说进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金銮殿的宝座上,让喽罗们三呼万岁。
    只可惜乐极生悲,当他晚上拥着美女在水殿寻欢作乐时,水殿周围的水位突然升高,很快就把他连人带床淹没了。不消半个时辰,整座皇宫成了一片汪洋,匈奴的单于,右贤王,一大批将军,还有近十万精锐骑兵,全部葬身水底。
    被匈奴灭国的危险完全解除了,没了领头羊的匈奴人成了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为惧,难怪皇上说,我们很快就可以回京了的。
    可是,我心里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在放水淹死匈奴单于和十万精兵的同时,皇宫里地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陪葬了。也就是说,曾经服侍过我的那些宫女太监,全都成了枉死鬼。
    记得住在水殿的时候,我曾问过琰亲王荷花池的水源问题,他简单地一语带过:“水是从外面引来的。”
    想不到就是这贯通荷花池的暗河直通渭水,只要打开水闸,就可以把整座皇宫淹没。
    琰亲王既然设置了这么可怕地机关,为什么没用来对付每年都要到西京避暑的先帝呢?
    他费尽心力设置机关,不可能是用来淹死自己的,肯定还是为了对付先帝,至于没什么一直隐而不发,大概是时机没成熟吧。
    他输就输在守不住秘密,居然告诉了宋方!
    “这个引君入瓮的毒计是宋方想出来的?”
    皇上不乐意了,“什么毒计,明明是好计,这是朕想出来的,宋方只是在信函里告诉了朕这个秘密。”
    “琰亲王人呢?他没有跟着一起淹死吧。”
    “如果他当时还滞留西京的话,很难说。”
    我震惊地问:“不是只淹了皇宫的呢,怎么连西京都淹了?”
    皇上看着我直摇头:“你不会以为水淹了皇宫后,就不再往外流了吧?你也在那宫里住过的,那儿地地势并不低,甚至比有地街道还高,水既能淹没皇宫,也就能淹掉整个西京。”
    我的心直往下沉:“西京地百姓,事先撤离了吗?”
    “应该有一部分撤离了吧,都被匈奴进占了,还留在那儿干嘛?”
    “我的意思是,开闸放水之前,通知百姓撤离了吗?”
    皇上再次用“你好天真”的眼神看着我:“通知百姓撤离,匈奴人会警觉,一旦被他们识破玄机,事情就可能功败垂成。”
    我忍不住惊呼:“天那,你好狠心,眼睁睁地让全城人跟着陪葬!”
    皇上眼神阴郁地看向窗外:“不让全城的人陪葬,就让全国的人陪葬,如果要你选,你会怎么选?”
    我无言以对,他又说:“如果硬碰硬跟他们打,我们死的人会更多,前方的战士死光了,接下来就轮到全国百姓了。你以为这样做我不难过吗?可是没办法,这是没得选择的选择。牺牲较少的人,成全更多的人,作为一个国君,我只能这样选择。”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嫁娶不须惊(一)
     更新时间:2009…6…4 23:52:24 本章字数:2578
    被匈奴人大举入侵的威胁是解除了,可是京城等着我们的恐怕不是夹道欢迎的民众,而是由灾区涌入的灾民。京城嘛,达官显贵聚集之地,要讨饭还是要打劫都是风水宝地。
    而洪灾的危害还远未到最后,忽阴忽晴了几天后,我们从张掖城启程回京的那天,又开始下起雨来了。
    就连会障眼法的波斯人巴图都说:“天破了一个洞,你们的女娃怎么不去修补呢。”
    有人给他纠正:“补天的是女娲,不是女娃。”
    这时,正要上车的皇上眉头一皱,回头问一干随员:“西京那边拉开的水闸现在还没关上吗?”
    一个人出列答道:“关不上了,水太大,当时就把闸冲垮了,开闸的人也当场卷进洪水里淹死了。”
    坐在车里的我不禁谓叹,西京那边下了那么久的雨,渭河水早就涨满了,水位超过警戒水位很多,本来就已经处在溃堤的边缘,突然某处拉来一道缺口,那还不奔腾汹涌?其流速之快,水压之大可想而知,拉闸的人,直接祭了闸。
    待皇上上车后,我轻声问:“难道西京以后就成了水泽?”
    “不会的”,他似在向我保证,也在向自己发誓:“西京是先帝登基称帝的地方,是皇朝的圣地,绝不能任其荒废。也许,正因为有先帝之灵在暗中护佑,匈奴人才会兵败西京,从此不敢再兴起觊觎我天朝之心。”
    这话,乍听觉得刺耳,先帝暗中护佑,结果让皇朝圣地的百姓全城沦亡?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此话不差,先帝能起自微贱,绝非什么良善本分之人。首先心要狠,其次手段要毒辣,这样才有可能成就帝业。一将功成万骨枯,皇帝的宝座,从来是由千百万人的尸骨垒起来了,可以说,皇帝的宝座有多高。下面的尸骨就有多高。
    所以,如果先帝地下有知。非但不会责怪皇上,反而会庆幸有这样一个手段高强的儿子。
    我无言地打量着合目假寐地皇上。如此俊美地男孩。关键时刻竟然那么狠心。这和金鸡镇客店里善解人意地皇上。还有张掖城里提出让情况特殊地士兵回家地皇上。还是一个人吗?
    “姐姐。朕地长相你还满意吗?”他突然睁开璨若星辰地眼眸。
    “我不是在看你地长相。”我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更没心情打情卖俏。
    “哦。那你在看什么?”
    “看你地心。”
    他眉头一挑。眼里尽是笑意:“看出来了吗?朕心里只有姐姐。”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在看。皇上地心,到底是硬的,还是软地;是冷的,还是热的,怎么会一下子温柔善良,一下子又冷酷无情呢?”
    “人的心本来就是复杂的,时硬时软,忽冷忽热,这没什么不好。”
    “哦。是吗?皇上认为善变反而是优点?”
    “至少对国君来说,是的。”
    “这倒要请教一下了,愿闻其详。”
    他坐正身子道:“作为一国之君,如果心总是热地,软的,只会妇人之仁,只会廉价的同情,很难管好一个国家,位子也坐不牢;如果相反。就像我曾经有过的形象。只会发急赌狠,暴虐无道。位子照样坐不长。就是要该软则软,该硬则硬;当冷则冷,当热则热,才是持久之道。”
    我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本人就是那种只会妇人之仁,只会廉价同情的人。”
    他赶紧揽住我说:“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姐姐干嘛那么敏感。”
    我侧过头看了看他地手:“没办法,天生就这么敏感,所以对皇上的动作也有不适反应。”
    他却搂得更紧了:“有吗?朕怎么没发现,上次坐车去张掖城的时候,我一直抱着你的,你也没说什么,现在却跟我计较。”
    “上次我们是久别重逢,比较激动。”
    “现在也很激动啊,朕跟姐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激动。”
    “你……”这是皇帝,还是无赖呀。
    他却收起戏谑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朕只想姐姐能理解我,不要一味地把我当恶人,也不要一味地当好人,那样你同样会失望的。就像在客店里,朕不过想让自己平民化一点,好掩饰尊贵的身份,随口说了一句场面上的客气话,姐姐就因此断定朕变成了一个善良宽厚地大好人。就因为你在心里奠定了大好人的形象,水淹西京的事才那么难接受。”
    我的嘴张了张,终究没说什么,他的话也有他的道理,的确,如果没有客店中跟掌柜的那句对话,还有后来让士兵回乡的旨令,水淹西京之事我可能不会有那么大地反应…………如果他留给我地印象仍然是京城皇宫中那个日渐暴戾的皇帝,水淹西京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一个上台两月就杀掉了大小几十个官员地皇帝,为了灭掉匈奴单于和他的十万精锐骑兵,放水淹掉一座陪都,让几万百姓跟着陪葬又算什么呢?
    其实,把心肠放硬一点,再权衡利弊,会发现,至少从人数上看,我们是赚多了。如果不尽快消灭匈奴兵,这伙强盗在西京吃喝玩乐休整三天后,会继续侵入中原腹地,那时候,会有多少城池沦陷?会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铁蹄下?朝廷因此蒙受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一路上,皇上反复给我分析利弊,讲解形势,到最后,我也有些被他说服了。
    也许他是对的,当皇帝的人,顾全的是大局,考虑的是天下,而不仅仅是某个地的某一群人。如果一地百姓的牺牲能换来天下人的安全,站在全局角度,也许真的只能像他这样选择。
    不是不理解,只是心里仍然觉得无比沉重,就在我嫌枯坐客店百无聊赖的时候,有一个地方正在遭受灭顶之灾,顷刻间,一个城市的所有人一起变成了冤死鬼。
    家乡的小镇也曾变成一片汪洋,十几年后再打听,那里已经恢复了生机和热闹,西京,也会如此吗?
    “会的,等抗灾的事一完,朕就迎娶姐姐,然后和你一起驾临西京,为西京的重建铲下第一锹土,好不好?”
    我像被雷劈中一样,睁大眼睛傻瓜一样看着他,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刚刚说的是,要迎娶我?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嫁娶不须惊(二)
     更新时间:2009…6…5 13:33:26 本章字数:2602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京城?”
    “一两个月吧。”
    “为什么要那么久?
    “因为沿途要考察灾情,抚恤灾民。”
    “那恐怕就不只一两个月了。”
    “要多久算多久,反正仗打完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赈灾。”
    “皇上如果能沿途接见地方官,走访百姓,为他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比御驾亲征更能得到百姓的拥戴。”
    “也许吧,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不算,因为怎样都不算是福,只能说,您在这场危机中得到了锻炼。经历过重大挫折的人,要么被打垮,要么变得更强,您是变得更强了。”
    “多谢姐姐夸奖。”
    这是在他“求婚”后我们两个人的对话,短暂的惊愕与紧张之后,我选择了漏听,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他到底年纪还小,在情场上完全是新手,见我不接茬,也没敢再说什么,大概是怕我不乐意吧。
    这天黄昏时分。我们地车队抵达了通渭县。天水郡地知府和通渭县令一起站在城外十里亭迎接。皇上在亭中简单地询问了一下当地地灾情。再回到车上时告诉我说:“这里还好。除低洼地积水淹了一些田地外。没有重大损失。”
    我了然地说:“那是因为渭河上游淹水了。缓解了这里地灾情。”
    他点了点头:“是啊。水总得有一个地方灌。不是上游就是下游。”
    他这话。在我听来。其实带着一些自我开解地味道:如果上游不泄洪。淹地就是这里了。所以。我虽然害死了上游地百姓。但拯救了下游地。
    这说明。他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到底是不安地。几万民众啊。都是他地子民。不可能不痛心。
    既然无灾可赈。地方官府便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食物地丰盛是不用说了。还给我们安排了余兴节目。就是去通渭著名地风景名胜地汤池洗温泉。
    在去汤池河的车上我笑道:“京城又不是没温泉,漪澜别苑的皇家温泉馆闻名天下,这里的县令也是孤陋寡闻,竟然把温泉当个宝拿出来说。”
    皇上却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的温泉真的很有名,被称作陇上明珠。连郦道元的《水经注》里都有专门记载。据说药王孙思邈曾在温泉边搭起草庐,每天在附近山上采草药,再用温泉水调和泡制,炼出了很多灵丹妙药。朕小时候有过一位通渭籍地梁少傅,他写过好几首温泉诗。还记得其中有一句是,灵泉汩汩泛青烟。”
    我惊讶不已;“都冒轻烟了,那不是要开了?”
    “是啊,据说那水能煮熟鸡蛋呢。”
    “都能煮熟鸡蛋了,还能洗吗?别把人也给煮熟了。”
    皇上笑了起来:“小时候朕也很纳闷这一点,还曾问过梁少傅,他说能洗,只要不游到太中心的位置就没事。”
    汤池离县城还有十几里路,我们本来就是吃过晚饭才动身地。等到那儿,已经是戌时了。其实我们原本可以先在县衙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到汤池游幸的,但皇上不想在此耽搁太久。多灾多难之年,不是游山玩水的好时机,怕百姓议论是一方面,自己心里也会不安,还是早点赶到灾区比较好。
    我知道他在时间这么赶的情况下还坚持去汤池,其实是为了满足一下小时候被挑起来的好奇心:为什么能煮熟鸡蛋的温泉水还能洗呢?
    到了那儿才知道。能煮熟鸡蛋地水在温泉中心。也就是温泉冒出地表的地方,那里的水温比开水还烫。别说煮鸡蛋了,把一头牛丢进去都能煮熟。好在温泉面积大,越到边缘水温越低,而一般泡温泉的人都在靠池沿的位置,不会觉得很热。
    池水分出了男女浴区,中间用一道矮墙隔着。我们到地时候,不知因为是晚上还是特意清场的缘故,没看到其他人,一大片温泉浴场空落落的,不知为什么,我竟打了个寒战。
    站在我身边的皇上觉察到了,忙转头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不经意地想起了一个噩梦,于是我说:“皇上去洗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这里的水能治百病的。”
    我噗哧一声道:“漪澜别苑的温泉也说能治百病,要真那么灵的话,京城不需要大夫了,太医院也可以撤掉,大家一有病就去洗温泉好了。
    皇上道:“温泉水治的是皮肤病,风湿,关节炎之类地。”
    “这些我都没有,不需要治。”
    皇上见劝不动我,只得提议说:“那你在更衣室里坐着喝喝茶,我下去泡一会,也不会泡多久,最多半个时辰就上来了,明早还要赶路呢。”
    更衣室的四周有柜子可以放衣物,中间则是茶室的摆设,供人喝茶聊天吃点心,看来这汤池温泉的主管很擅于经营的。
    我捧着清茶倚窗而坐,晚风徐徐,池边不知名的野花散发出阵阵清香,难怪孙思邈要在此处建庐而居,的确是块风水宝地。虽然月色朦胧,看不清周围的景致,但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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