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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借尸还魂引发的血案-水月长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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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合之众,看你们能挺多久!”领军之人长剑一指,“进攻!”
  第一批将士冲上去,风黎余部也不再后退,提枪举剑,严阵以待。
  有支箭呼啸着破空而去,恍若一声令下,短兵相接,铮然作响。
  “今日我等便葬身此处又何妨!”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族主定会收复王都,为我等报仇!”
  “将士们冲啊!大畜王台看着我们呢!”
  嘶喊声中,血溅三尺,满面斑驳。
  厮杀声震天撼地,远近山谷反复回荡,一重重回声叠上嘶喊声兵戈声,席卷尽所有神智。
  而在那重重相撞的杀伐声中,有什么渐行渐近,在混杂杀声中竟如清音。
  有个耳力极好的风黎人回头望去,萧瑟山林中,竟有匹马急急奔来。山风怒号,吹起马上那人的长发,遮住脸庞,只余一双锐利非常的眼睛。那人一拍马鞍腾身跃起,立上马背,在疾奔之中张弓拉弦,三支羽箭带着火灵射出,准确地击中三面长胥王旗,一下将之燃尽。
  那名风黎人大喜,是族人的灵力!
  那人丢了弓箭重新坐回马上,手中化出柄金光熠熠的长剑,策马冲入混战之中。
  来人勇武异常,刺砍之间也毫不留手,令旗被烧,长胥族人皆是一愣,再回神时已纷纷被那人砍翻在地,转眼便让她在两军之间辟出生路。
  角号声鸣起,长胥军停止攻势,齐齐后退一步,警惕地重整阵型。
  领军之人高举长剑为令,剑光清寒若镜,映照出来人的脸。
  再次进攻的命令迟迟未下,领军之人盯着来人,目光在她额头一点金红眉心坠上徘徊不去,惊疑不定。
  云初横剑立马,扫一眼身后的风黎余部,厉声道:“听我令,结成锥形阵,对准他们长阵中心,拼力冲过去!”
  领头几个风黎人互视一眼,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两百人的锥形阵很快结成,甚至没有多喘息一刻便向着云初剑锋所指之处,呼喊着冲去!
  令剑重重砍下,山林之中,怒涛又起。
  。
  云初冲在最先,带着两百风黎余部硬生生在长胥军中撕开一道口子,奔上山直冲山林深处而去。
  “姑娘是何许人也!”有人在身后问,声音顺着风递来,传入耳中像是几百人一齐的喝问声,“前方深林不利急行军,将士们恐会流散!”
  长胥军犹在追围,深林之中才能甩掉追兵。云初顶着风回头道:“现已是黄昏,天一黑我们避入深林,长胥族就只能铩羽而归。”
  “将士流散,我们亦难以收拢散兵!”
  云初沉吟一瞬,伸出手:“给我一柄□□。”
  身后之人心中虽疑惑,但非常之机不容多想,还是将手中银枪递了上去。云初低低一笑,掌心光华重聚,耀眼若山侧夕阳,转手便打向空中。
  山头流霞相映,夕阳正一点点隐没到山头之后。在余晖将熄未熄之际,突然有道绚烂流光在空中炸开,如陨星四落,星星点点洒在空明城外的山头之上,若明月崩裂,若烽火四溅。
  而在纷纷流光之中,有柄枪挑着一件斗篷,如旗帜一般缓缓升起。
  “那术法……是司巫大人!”
  “族主果然没有弃我们而去!那是司巫大人的术法!”
  身后传来欢呼,有人奋力追上云初,激动道:“姑娘可是司巫大人的弟子?那术法是司巫大人嫡传,姑娘可是族主派来寻我们的么!”
  而所问之人目不斜视,挑着斗篷在天暗下的那一刻冲入林中。
  “司巫弟子,巫女云初。”
  

  ☆、祸起萧墙

  
  三骑绝尘,趁夜而出,踏过月落日升,快马加鞭向南奔赴而去。
  不眠不休整三日夜,一路风尘厚重;自王都至八百里外,绵延烽烟,不绝王旗。
  拂晓,重镇檀阳城,楚辰高坐堂上,手中是反复翻看后,已变得皱皱巴巴的信。
  “主上,空明城又来信了。”
  有人躬身俯礼,诚惶诚恐道,不敢抬头看堂上之人的沉沉脸色。
  “呈上来。”楚辰没有感情地道,五指一收,牛皮卷又被攥入掌心。
  来人奉上密函,忐忑不安。
  指尖一拂,密函展开,楚辰极快地扫了几眼,一手合上。
  “主上……”候在一旁的长老犹豫着开口,却又打住。
  楚辰顿了顿,重新打开密函,逐字逐句地又看一遍。
  十一日前,云初强行破困而出,逃入空明城东山林,不知所踪。
  五日前,在长胥军队追剿风黎余部时,那人重又现身,出手解围。之后,云初以司巫秘法为讯号,挑旗立营,收拢风黎散兵,几次领兵击退长胥追军。
  至密函送出的三日前,云初已借风纪之名,在短短两日募揽风黎余部千余人,再继续下去,若成气候必威胁到王都空明。
  云初身份特殊,空明守军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送信前来求族主示下。
  沉默许久,楚辰终于笑出一声,轻若叹息:“真不愧是云初啊。”
  “主上,请恕属下直言……”长老倾身一礼,忍不住道,“若是当初……”
  “若当初将她关入封牢,封住周身灵力,何至今日麻烦,是也不是?”楚辰打断他,目光望穿字里行间,喃喃道,“若将她与那些风黎族人关在一处,她必当日日自责,陷于愧疚煎熬,孤……”
  “呵,妇人之仁。”楚辰笑着摇摇头,叹道,“千年前一念之仁轻信吕商,千年后又重蹈覆辙,孤,确实愧为一族之主。”
  长老慌忙俯身道:“当年先祖与众长老亦曾建言接纳风黎部,岂是主上一人之过?何况主上仁厚,我族之幸,是风黎部人心不足,必遭天谴!”
  “仁厚?哼,仁厚的楚辰早葬身大畜台下。”楚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重又恢复先前坚毅果断。两封密函都被收入袖中,楚辰起身,负手身后,窗外朗日升起,晨光穿窗,撒落在他碧蓝衣衫之上,若日照晴空。
  “风黎大部消息如何?”
  长老答道:“已于悬星河下游重整,就地为都,应当很快就会反扑。”
  “江南?”楚辰侧目,脸庞埋入光影,看不分明,“真是不枉他们放弃半壁江山,还真让他们争得了时间卷土重来。”
  见族主似又陷入沉思,长老望一眼等在门外的斥候,小心提醒道:“空明城那里……还请主上示下。”
  楚辰回神,袖中两封密函正紧贴着衣衫:“长老觉得,她收拢散部后,下一步会如何做?”
  长老忧心忡忡道:“他们于王城附近盘踞不去,恐怕意在王城。”
  “区区千余人,如何夺城?”楚辰嗤笑,摇着头道,“云初不会那么蠢。且不说空明城固若金汤,即便她侥幸夺得,孤军又如何守城?不过是被人瓮中捉鳖罢了。莫说空明城,怕是周边任何一个小城,云初都不会出手来夺。”
  “如今风黎部一分南北,消息被我族阻断,北边的风黎余部士气低迷,若能夺下一城,必能重振士气吸引剩下残部前来投效。他们走投无路之下,会否冒险一试?”长老不无担忧,若云初当真领军攻城,届时攻防之间刀剑无眼,极有可能伤及她性命,主上……
  楚辰抬了抬手,笃定道:“她不会。”
  长老还要再劝,楚辰已下了命令:
  “放出消息去,风黎族主定都江南,已重整旗鼓。”
  “让空明城驻军继续围剿,尽量将那支余部逼往悬星河。”
  “莫伤她性命。”
  。
  推波助澜之下,消息传得很快,不出几日便传到了云初耳中。
  云初望着茫茫不明的来路去路,突然犹豫起来。
  连日来,前来投奔的族人越来越多,再不能像几百人时轮流出去猎兽充作干粮,粮食补给愈发困难,加之王城驻军虎视眈眈,艰难之下,她不得不领军缓慢南下,沿途劫掠村镇充作补给。
  刚刚安定下来的长胥族人倒在风黎人狰狞面容之下,越冬的粮食被一颗不落地抢走,铁蹄踏过处,一个个村镇被洗劫一空,只留下长胥族人的咒骂声与孩子的哭闹声。
  战争过境,本就十室九空,虚弱破碎的家园又一次遭受践踏。
  而在此之前,那些家园是风黎人的,刚刚经历过国破家亡的风黎人毫不留情又将同样痛苦加诸在长胥族人头上,以之为报复,一解心头之恨。
  一轮一回,循环不绝,不死不休。
  在风黎人举起兵刃砍向长胥妇孺时,云初就如当头一棒,冲上前喝止,不惜出手打伤那几个欲带头屠村的族人。
  “抢了粮食便罢,不得杀人!”
  云初护在满村老弱妇孺之前,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不容任何反对。
  风黎人面面相觑,虽说不满,但还敬她是司巫弟子,更挺身而出收拢残部,暂且压下心头愤恨,听从她节制运了粮食便走。
  一路这般走走停停,又要躲避着空明城追兵,行进颇慢,而军心,也一日日浮躁起来。
  如非必要,云初不愿杀人。不论是风黎人,还是长胥人,那惊惶怆痛的神情一般无二,每每见到这种神情,她总会想起在楚辰溯梦之术中看到的一切。
  千年前,本就是我族夺人家园,恩将仇报。
  千年前,族主吕商为谋全族生路,不惜以身为殉,牺牲全部精锐。
  说是逼不得已,却是不仁不义,本就是风黎部欠下的。
  每日每夜,云初都苦苦挣扎。白日,军心浮动急切地等待痛快一战报仇雪恨,她几乎弹压不住;夜里,不得安眠,一面担心着敌军夜袭,一面愧疚不安,难求两全之法。
  如今,情报传来,族主司巫已带领大部渡过悬星河,暂居江南。
  有几人带着将士们的意愿而来,请求云初领军夺城。
  “族主已在江南重整旗鼓,很快便会北上收复山河!我等何不先行夺下一座小城,一来振奋军心,二来为族主司巫留作接应?”
  云初端坐在石上,沉默不语。
  “将士们人数虽不多,但个个身经数战,攻座小城还怕攻不下么?到时城中有粮有衣,我们也不必日日风餐露宿!”已有急脾气的开始催促她。
  云初静静道:“千余人的孤军,如何守城?长胥大军围而不攻,便能将我们逼死。”
  那人嚷嚷道:“族主司巫定会很快反攻,我们不过多撑几日而已,还怕撑不到么!”
  云初摇头:“不可。既然知晓族主司巫所在,我们应当保存实力南下投奔才是,攻城不过徒耗人命。”
  “畏畏缩缩!”那人忍不住大声道,“云初大人,您一路优柔寡断、畏首畏尾,连屠个村都不敢,究竟是在怕什么?莫非,是为自己在长胥族那里留后路吗!”
  字句尖锐如刀,却没有人上前制止,投来的目光几分古怪,几分怀疑。
  云初忽然有些心寒,默然一阵,她缓缓开口,言语艰难,声音也有几分嘶哑:“二族皆是子息艰难,人口并不多,若长久这般相拼,不过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罢了。”
  “那又如何!我风黎人几时怕过死?!”
  若不怕死,又岂会有千年前那些事……可要如何告诉族人,他们的先祖曾为一己之私做下那样不仁不义之事?要如何出口,所有风黎人珍之重之引以为豪的历史统统是假?她曾眼见风黎部窃了长胥族一千年的安逸生活,可这又如何能让族人们相信?毫无证据,又有多少人会轻易推翻坚守了一辈子的信念来相信他人只言片语?
  云初无以言说,只能艰难地道:“若能共生,何必共死……或许,有朝一日,两族能划江而治,共享真如……”
  “放屁!”那人破口大骂,“凭什么?真如界本来就是我们的!是长胥人挑起的战争,凭什么要我风黎部割让土地?!云初大人身为司巫大人弟子,怎能这样是非不分胳膊肘朝外拐!”
  “……”
  几人愤而离开,不再多言。
  只留下云初一人坐在冰凉石上,如鲠在喉。
  “江昶……若你还在,会否体谅我……”
  心绪难解,云初闭目,再怎么想,都理不出头绪,不知如何才算对错。
  悲愧交加,心烦意乱,以至于不曾察觉,外面有人窃窃私语,隐隐萧墙祸起。
  “前日得到消息,司巫首徒云初大人,早在月前刺杀长胥新族主失败,已被长胥人处死了!”
  “可她现在不是好端端在……?消息可靠么?”
  “生死尚不能确定,但刺杀一事必然是真!眼下那人,要么是假的,要么是从长胥族那逃了出来。”
  “兄弟的意思……”
  “你们可记得她现身那日?回头想想,那日长胥军很是古怪!”
  “我记得!长胥人似乎都不愿伤她!”
  “难怪那日如此危急,我们竟能逃出……”
  “而且连日来,并非没有长胥追兵发现我们,却并不攻击……”
  “但她身上气息确实是我族不假啊,那日施放的术法,也的确是司巫大人的嫡传秘术。”
  “你们忘了巫女云初十年前便出走了么!十年间发生什么谁能知道?或许她早已叛族了呢!”
  “对!莫忘了内结界被破之事,结界秘密只有寥寥数人知道,或许正是她所泄露……”
  

  ☆、众叛亲离

  
  一夜辗转难眠,翌日一早,当这千余散军走出驻地,面对南北抉择之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昨夜请愿的那几人态度坚决,不愿南下:“长胥追兵阴魂不散,不除去这大患我们只会处处制肘!”
  “不可冒进,我们没有骑兵没有斥候,不知对方实力如何,不能轻举妄动。”
  “我昨日连夜探过,他们人数较之前已少了许多,眼下人数应当与我们相去不远,且连日追而不击,必然军心不稳,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儿郎们!随我回去,杀尽长胥追兵,再行夺城,为族主收复山河开道!”
  “杀!杀!杀!”
  几千兵刃敲击声中,风黎将士齐齐高和。
  “将士们!”云初跃上高地拼力呼喊,“大家莫要冲动行事!族主不知几时反攻,我们即便夺了城又如何?长胥军不只空明驻军一支,若惊动他处驻军,我们只会腹背受敌,再难突围啊!”
  “杀长胥!杀长胥!”
  声音被淹没在热切呼声中,任她喊哑了声音都无人听到。
  “族主就在江南!我风黎族民应当投效族主从族主调遣才是,眼下损耗一条人命,便是为族主复国大计抽离一份力量,诸君何不忍一时之气?!”
  “何必要忍?”震天呼声中,有人在她耳边冷冷道,“姑娘莫要忘了,自己是风黎人,而非长胥族!”
  “我……”
  云初无力阻止,千余将士斗志昂扬,战意高涨,无一不是渴望着与长胥军一战,她的话都如风中飘絮,很快被浪潮一般的呼声冲没。
  心头越发不安,却无能为力。
  。
  长胥军没有想到风黎人会去而折返。仅仅一瞬意外后,长胥将领一拉缰绳停步,高高举起令剑。
  身后长胥将士训练有素,很快便停止行军改换阵型。
  相隔二里,两军竟皆不言不语,只井然有序地各列战阵,广袤土地上空,回荡的仅有兵甲相触的铮铮之声,不闻人言。
  两军几乎同时列阵完毕。与长胥军的方阵不同,风黎部此次,竟列了一个疏阵,恍惚与那日空明城东,长胥族围剿之时有几分相似。
  看来此次风黎部目的并非击退追兵,而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长胥将领在心中冷笑一声,旗语改换,森然方阵之后,窜出近百战马,直直冲向风黎疏阵。
  风黎部没有骑兵,但长胥族有。这虚张声势的阵型一旦被冲散一翼,局势便会逆转,风黎军便会被反抄,再无胜算。
  云初心急如焚,一把拉住身边之人,急切道:“他们全力冲左翼,我前去抵挡,右翼猛攻,务必在左翼崩溃前攻下!”
  那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云初便一跃上马,鞭子一抽飞奔冲向左翼了。
  长胥军骑兵眼看着有近百骑,她竟敢声称一人抵挡?若左翼阵型被冲散,他们只顾前攻难以顾及后方,必然无法挽回……那人半信半疑,右翼全力进攻的命令徘徊喉间,不曾说出。
  云初驾着唯一一匹马冲去,手中熠熠闪烁的三尺流光刃已然凝聚成形,携着凌厉攻势斩向长胥骑兵。
  于骑兵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马匹,长胥军仗着马力冲阵,若没了马便与普通步兵一样再无优势。故而,云初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斩杀马匹上,有意避开马上交锋,专门寻着刁钻角度攻击。
  不知对方是否对她想法心知肚明,近百骑兵竟将她重重围起,在她身周不住飞奔,叫她找不着机会下手又辨不清外面战况,也不对她下死手,似乎只想将她拖困于此处。
  外面厮杀阵阵,云初按捺下心头焦急,一心一意对付眼前困阵。不知是否所有骑兵都来对付她,每每砍下一人就迅速有另一人替上,将她围得水泄不通,没有半条退路。当初在空明城,她可以不顾一切杀出生路,但如今她并非独自一人,她此刻的任务是吸引这些骑兵的战火,稳住左翼坚持到右翼攻下长胥军阵,她必须尽己所能与他们周旋。
  激战正酣之际,包围之外,忽然角声响起,乍然切断战势。
  云初一愣,格开迎面而来的一击,弃马凌空跃起,一眼望见包围圈外的战况。
  风黎军并未如她所想的猛攻,恰恰相反,他们已重新集结,有序撤退。
  那角声,是收兵撤离的号令。
  云初一人在这密不透风的包围之中,怔怔望着族人撤离扬起的风尘,大脑一时空白。
  身后,有张银丝网扑盖而来,一下将她缚住。
  这个冬季,格外漫长。
  。
  苍茫的雪席卷了整个真如界,将所有生机都尽数压在那皑皑苍白之下,吞噬了所有鲜活颜色。
  一下,又是几日。
  自内结界破后,雪化得比往常快了几倍,雪一停,道旁路面就结了厚厚的冰,车马行走都要小心翼翼,一个不慎便会摔倒甚至伤及筋骨。
  因为这场大雪,云初被送回空明城的时候,距离她再次被擒已又过了四日。
  “这次绝不会让你再逃了!”南歌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她,在她房中画满禁制布满封锁灵力的咒符之后才解开她身上银丝绳索。
  云初心灰意冷,面如死水。
  小丫头气不过,有意道:“你那千余族人,前日妄图攻个小城,被我们击溃,跑了一半。”
  云初闻言,微微动了动眉:“另一半……你们杀了?”
  小丫头一抱胸,仰着脸道:“对呀,全杀了!”
  云初咬住唇,脸色更为难看。
  “他们在战场上把你丢了,我们也算为你报仇。”
  云初垂着眼,有气无力道:“我不过一个俘虏,你们为何不杀我。”
  “你以为我不想啊!”南歌气哼哼嘟哝,“还不是为了主上……”
  云初自嘲地笑:“我用了你们的圣物既生魄,也杀过不少你们的人,劫掠你们的村镇……慈不掌兵,对一个如此作恶多端的俘虏,根本不必这般客气。”
  南歌支吾了几句,一皱鼻子一跺脚:“主上在意你,你难道不明白?!”
  “是吗……”云初喃喃自语,似在自问,也似在求证着什么,“即便他在意我,为什么你们……甚至长胥族上下,都这般顾忌我?你们忠心为主,难道就不怕……我活着,终有一日会设法杀了你们族主,为我族报仇?”
  南歌犹豫:“你……你杀不了他的!”
  云初苍白地笑出一声:“杀不了……是啊,以我之能我确实杀不了他……除非,破开大畜台的封印……”
  但那是汇聚了千年前风黎一部全部精锐、族主吕商血肉的封印,没有任何记载,不知封印咒诀,凭她一人,无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如何能破开封印呢?
  她了解楚辰的能力,如今真如上下无一人是他对手,即便她侥幸解开封印,楚辰也能赶在她毁去身躯之前回返魂魄,她根本无法阻止。
  他确实不必担心。
  但这似乎不是如此优待她这个俘虏的理由。
  云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四日前那一战,长胥族竟会下令让随军的全部骑兵来缠住她,攻守之间,对她百般留手,甚至不愿伤她——战场之上,这种选择简直匪夷所思,舍本逐末。
  事出反常必为妖。
  她与长胥一族的联系只有楚辰,而与楚辰的联系,只有蜃氏樽与记忆珠。云初不认为楚辰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她的利用价值已尽,而此次逃跑,他也应当知道自己绝不会叛族投靠,留着终是祸患,杀了她留下记忆珠才是万全之策。即便他不愿,应当也会有人劝他,可为什么……
  一定有什么问题……
  南歌见她久久不说话,大约也觉得没趣,重新检查一遍禁制咒符后,也锁了门离开。
  透过琉璃窗,云初望向天空。雪停后,云层仍厚,灰蒙蒙的天像是心头雾霭,压得人呼吸艰难。而定睛望去,那层层叠叠的重云后头,竟有阳光若隐若现。
  等等,蜃氏樽?
  蜃氏樽因思念而成,数千年来成者寥寥,盖因执念不深,无以聚灵耳。
  有惊雷一闪而过,整个思路骤然亮堂起来。心念之深为执,无执念者,便有记忆,也塑不成蜃氏樽——换言之,蜃氏樽所依凭并非思念本身,而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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