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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借尸还魂引发的血案-水月长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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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否伤口的关系,云初心口一窒,突如其来的抽搐牵扯着她的神识,让她骤然陷入浓稠的悲哀里。
  “但我记得你。”有什么声音在说,云初睁眼,看着月下法阵熠熠闪耀,环绕其周的灵气纷纷聚拢而来,与月色一道,慢慢凝结,正一点点显出一个人形来。
  蓝衣长发,翩翩踏月,与记忆中那个眉目俊朗的少年缓缓重合。
  月光轻薄如纱,连带着整个化相林都朦朦胧胧像个不真实的梦境,只有眼前那人微闭的眼睫分外清晰。
  良久,那双眼缓缓打开。
  清澈见底的眸子,此刻澄明,却冷漠。
  云初强撑着起身,简单给自己施了个疗愈之术,收起光刃撤下法阵,一步一步,镇定而沉静地走到他面前。
  “江昶,我是云初。”
  蜃氏樽望着她,像望着极其普通的草木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云初抬手,戳了戳他的脸。
  是实质,并非虚无。
  酸涩之感再次涌上,云初却笑了出来,歪着头道:“我还真是天纵奇才!”
  蜃氏樽生而傀儡,无识无觉,这个云初早就知道,而她要做的,其实是另一样,为前人所不为。
  “从未有人试过以蜃氏樽融和记忆珠。”云初小心从怀中取出那颗碧蓝的珠子,运起灵力缓缓推入蜃氏樽体内,“若你得到了他的记忆,得到他的神识,会不会有所不同?”

  ☆、懵懂初醒

  顷刻间清灵蓝光流淌过全身,灵气如雾,映透蒙蒙辉光,咫尺之间,相隔何止生死阴阳,何止十年风霜。
  强大气流震得长发尽数飞扬而起,映着幽蓝灵光的脸庞疲惫而苍白,云初却没有停手之意,一直到眼看着记忆珠完全融入蜃氏樽的身躯里,一分分收敛尽光华。
  双腿有点发软,云初踉跄了一下,重新站直身体,小心翼翼望向蜃氏樽的眼睛:“江昶……?”
  蜃氏樽满脸迷茫,目光飘忽不定,远远近近落不到实处。
  记忆浩瀚,人情繁杂,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实属正常。云初也不催促他,只柔声问道:“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蜃氏樽微微偏转过脸,目光终于落到她脸上,轻轻点了下头。
  云初笑了:“听得到便好,你眼下神识尚未归位,兴许茫然若失,不过死而复生本就不急于一刻,我们慢慢来。我……我叫云初,咳,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蜃氏樽只看着她,没有反应。
  云初敲了敲脑袋,笑道:“哎真是的,刚还说了不急呢这就来问你记不记得了,我的错!你就当我是个刚认识的朋友,唔,初次见面,望多指教!”
  蜃氏樽垂下眼帘,学着她的话,重复了一句:“望多指教。”
  声音与记忆中的江昶,一般无二,只是并不如记忆中那般生动温暖,此刻听来更像寒夜落雨,滴落在冷石之上,清悠而淡漠,像从久远的从前而来,蕴藏了太多逝若急川的时光。
  分明……才十年而已,竟已有这般感慨了啊……云初心情复杂,说不清是对成功的惊喜还是他尚未清醒神智的失望。
  “书上说,重回记忆深刻之地能够唤回迷茫神识。”云初征询他的意见,“以前族中那些惊了魂的孩子便是用这法子好的。我们……也去试试好么?”
  蜃氏樽没有回到,只干巴巴道:“你有伤。”
  云初一愣,心又隐约欣喜起来:“小伤而已没事没事!唔……不过你刚醒,也不知是不是有影响……这样吧,我们先寻个地方休息休息,待养好精神便去重新梳理神识,如何?”
  蜃氏樽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
  “你的名字是江——昶——”简陋客宿里,云初搬来一个沙台,握着根树枝一笔一划地写给蜃氏樽看,“你以前说过,名字念起来就跟‘疆场’一样,是注定要保家卫国为风黎部征战沙场的,记不记得?”
  蜃氏樽只静静望着沙上的名字,不发一言。
  云初推开窗户,指着外头长街小巷:“你刚拜入师父门下时,有次试炼用自创的法术作弊,被师父发现,罚你跑遍全城街巷,不跑完不许吃饭,记不记得?”
  蜃氏樽跟着望去,缓缓眨了下眼。
  “就是那里……”云初指着一个角落,向他比划着,“我偷偷给你送饭,你饿昏头把我那份都给吞了……结果吃得太撑,还没跑几步就嚷嚷肚子疼满街打滚,气得师父罚我替你跑完剩下的。”
  所幸当时剩下的已不多,即便是如今的云初,也实在不想再跑第二次。
  蜃氏樽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唇角。
  “那里!看得到么?”越过两条街,云初指向一座石屋,唯恐蜃氏樽找错,还跑回沙台边画了个大概,“那里,是学堂,以前是木头的。你第一次学炎咒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一把火把学堂烧了大半,后来族主拨款改建成了石头的。为这事,师父罚你扫了一年的茅房。”说到这里,云初不好意思地抿抿嘴,“那会你总臭烘烘的,我们都不大乐意靠近你……”
  蜃氏樽别开脸去。
  “还有还有,其实在你拜入师父门下之前,我就见过你了。那会你好像是贪玩,到处乱跑,你娘亲找不着你,急得不得了来十巫殿求助,后来我和巫姑姐姐在祭殿后头把你找着了,你睡得天昏地暗还淌口水,被你娘亲揪着打。”
  “……”蜃氏樽面无表情。
  “都不行啊……”云初有些泄气,“这些还不够记忆深刻?”
  废话。蜃氏樽暗暗想着,这些东西,巴不得忘了才好,谁乐意反复提!
  “至为深刻的记忆……”云初低着头沉吟了许久,神色复杂地抬起脸,“最深刻的……只有……战场了吗……”
  他的身死之所,应当,是最为深刻的记忆了吧?
  云初下定决心,拉起他:“走,我们去洛丘!”
  洛丘距空明城不过二百里,乃是北面一座小城,只是近于王城,往来商旅众多,也算是热闹。正因它离王城不远,聚居的长胥族人甚少,当初听闻有长胥之人在此□□伤及无辜百姓时,王城上下皆是大出意料,都以为不过是自不量力的乌合之众螳臂当车,只消派遣一队禁军足以平乱,哪里想到会造成伤亡……
  也是长久以来长胥族人太过安分守己,且无论灵力、武艺较之风黎一部都大大不及,族人惯于轻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也会暴起伤人。
  云初心中叹息,只愿十年前的□□意外不会再次发生。
  自十年前一战后,风黎族主下令,所有繁华之地,尤其王城五百里内,在族人大量聚居往来之处驱逐长胥族人,两族互相保持距离,防止再生事端。
  故而,当云初与蜃氏樽赶了几日路,在当年的平乱旧址看到一个长胥族人时,万分意外。
  日近黄昏,洛丘城外的商道上,往来商旅渐少,逐渐冷清下来。斜阳挂在城头,为高大城墙剪出沉沉侧影,投在地上,衬得城墙下的人分外渺小。
  那人佝偻着身子,在寥无人迹的商道上颤颤巍巍地走,夕阳拉长了影子,与城门影子交在一处,就如不经意停留的失群孤雁。
  那人毫不掩饰身上的长胥族气息,对守城士兵时不时投来的防备目光视而不见,只自顾自地走着,低语声断断续续,像极了在缅怀什么。
  “长胥之人……为何会在此……”与守城士兵一样,云初顿了脚步,拉住蜃氏樽,警惕地盯着那人。
  那人转过身,向着他们的方向步履蹒跚地走来,絮絮叨叨的声音渐行渐近,是长胥秘文中所记载的悼魂祭文。
  云初紧张起来,目光如鹰,忽而转利,像极了山野丛林中绷紧身子随时准备出手的猎豹。
  那秘文,若没听错,应当与蜃氏樽秘术一同出自长胥族上古秘文的残本,依残本所记,蜃氏樽身上留有长胥秘术痕迹,普通人自然看不出来,但若是遇到熟知此术且功力深厚的,必能一眼看穿。
  随着那人行近,云初也听清他吟诵的祭文,是悼念牺牲将士的,悲怆而哀挽。
  今日,是当年那战,整整十年的忌日,也是江昶的。
  云初攥紧了手,指甲刺入掌心,痛意直达心底。
  那场战并不是风黎部挑起的,可如今,在这昔日的平乱之处,肇事之人罪魁祸首还有人悼念,而为了保护无辜百姓牺牲的风黎将士,却并无人专程来此悼念——恐怕大家,已然忘了这个小小动乱。
  杀人者,凭什么以英雄之辞悼念?云初只觉有愤懑之意忽然涌起,同时喷薄而来的是上前打断那人悼念的强烈冲动。若非他们,江昶何至于死?若非他们,那十二个年轻将士何至于死?!如今作这一派悲壮沉惋给谁看?值得悼念的是江昶他们,而非那些刽子手!
  热血上头,云初没有注意到自己已将心头所想大声说了出来,守城士兵诧异望来,神情似有触动。
  吟诵祭文的那人已走到了不远处,闻声抬头,交错的光影之下更显老态:“风黎人是人……我长胥一族,便不是人了吗……”
  云初眼眶红了:“是你们挑起的事!”
  那老人断续着笑了,笑声轻微如同叹息:“你个小娃娃……你……又知道个什么……”
  守城士兵看不下去,出言赶他:“看你年纪大了走路都不稳,我等不来赶你,你莫要不识好歹!”
  老人咳嗽着笑,步子歪歪斜斜,却是径自向着蜃氏樽走去,阴影中,双眼竟格外明亮:“你……呵……这术法……是……”
  一直不发一言的蜃氏樽直直接住他的目光,不偏不躲。
  “呵……呵呵……”老人的动作看起来缓慢,却是一眨眼便至他身前,相距不过一寸,那微微下勾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
  “你做什么!”云初一把拉过蜃氏樽,挡在他身前,神情紧张,“我们素不相识,各走各路,你休想对他不利!”
  “不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老人嘶哑着大笑起来,“我这将死之身,还能如何不利?”
  蜃氏樽依旧没有半分应对,只是眼中,忽然有了几分悲哀。
  “小姑娘……”老人处着拐杖慢慢转过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最后的声音就如暮时老钟,一直响到心底,“天道……不可逆……终有人……会为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因果轮回……或许迟来……但……绝无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设定错了……今日就继续二更(o′?ェ?`o)

  ☆、王台大畜

  
  夕阳沉去,天色将暗,那名长胥老人已渐渐走远。
  城门即将关闭,守城士兵好心来劝他们:“那人每年都来,疯疯癫癫的,二位不必为他那些疯话烦心。城门快关了,二位还是快回吧。”
  云初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重新收拾好心绪,向他道谢。
  而一旁的蜃氏樽怔怔望着趋而冷清的商道,似是陷入回忆,又似是无动于衷。
  云初半是期待半是担忧地问他:“你……可想起什么了么?”
  蜃氏樽回神,侧过脸摇了摇头。
  “连战场都不行?”云初皱起眉,心底也跟着焦急起来,“生死应当是最为深刻的了,连我都能从记忆珠中窥探到,怎么会没用?除了生死,还能有什么?”
  蜃氏樽望着她,突然道:“大畜。”
  云初讶然一瞬,继而五味杂陈:“竟然是大畜台?我竟然没想到……不过你怎么不早说,洛丘距空明城二百里,大畜台才十里,舍近求远亏大了!”
  蜃氏樽不理她了,径自便走。
  留下的云初正拍着额头恍然大悟:“早该想起来的!江昶自小怕高,不就是因为大畜台么!该死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王于空明城外十里起台,形如人界之泰岳,高余百丈,名之大畜。台上建阁,名益,立无字之碑。
  在风黎部漫长历史中,历任族主、司巫皆是为族为民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深受百姓爱戴,但能被称之为“王”的,仅有千年前的族主吕商一人。但风黎史册中,对于这位王的着墨却不多,只说他励精图治,开一代祥和盛世,而究竟如何开法、盛世如何却语焉不详,甚至连王崩后归葬何处也没有记载。
  大畜台是吕商下令兴建,也是由他亲自取名,据说是取义伏羲卦象中的大畜卦。畜者,蓄也,寓意大积蓄,莫畏艰难,以富基业。自云初懂事起,便知这大畜台乃是族中圣地,仅次于化相林。江昶也仅在司巫的带领下来过一次,而正是那一次,让他此后死活都不肯再登高台。
  说来,那还是云初与江昶相识之初。那时江昶刚拜入司巫门下不久,风纪教导他们练习跃行之术,众多弟子中,江昶学得最快,只是年纪小,胆子也不大,明明已练习得不错,就是不敢实践一番。风纪素来严厉,干脆领着他们上了整个真如界最高的大畜台,要他们从台上跃下以检验成效。
  江昶学得最好,被安排在了第一个,却是探头探脑磨蹭许久还不跳,眼看着风纪的脸色越来越黑,跟在他身后的云初看不过去,抬起一脚便把他踹了下去。百丈高台,落下去时风呼呼作响,江昶手忙脚乱地掐诀运气,依然免不了落地时头重脚轻摔了个嘴啃泥。自那以后,江昶便怕高了,也正因如此,云初一直对他心存愧疚,主动与之交好,待他比其他同窗更为亲厚。
  云初便是没想到,于江昶而言,大畜台上那一踹,竟然比战场中箭身死更为深刻。既然如此,那么若重现当日之景,是否就能助他神识归位?
  烈烈晚风中,云初引着蜃氏樽避过守卫,借着夜色遮掩,悄悄登上了大畜台。
  “远近百里,大畜台的视野最好。”云初不动声色地指点着台下之景,有意无意地把他往守卫稀少的一面带,“从这里看,能看到的月色最美,以前师父很喜欢。”
  蜃氏樽不疑有他,跟着她走到边缘,仰起脸。
  云初轻轻退到他身后,一面观察着他的神情,一面回想了一下当年情状,深吸口气,抬脚踹去。
  眼看着旧日重现,在足尖刚刚触及那浅蓝衣衫时,蜃氏樽身形微微一晃,一个旋身轻轻巧巧让了开去。
  前方骤空,云初被那一脚之力带得站立不稳,几步踉跄冲过台缘,直直向着高台之下栽去。
  跌落的瞬间,云初恍然大悟,江昶早就恢复了神识,成心报复呢!
  还未及运气使出跃行之术,只觉下坠之势一顿,手臂被人拉住,突如其来的阻挡之力与下坠之力相左,带得她迎面撞上台壁,砰然一声响,疼得人龇牙咧嘴。
  “还、不、如、不、拉、我、呢!”云初咬牙切齿,借力飞身而上,落回那人身边,揉着鼻子气鼓鼓地瞪他。
  始作俑者丝毫不觉,正笑意吟吟望着她,目光里满是促狭。
  “你早清醒了是不是?骗我呢!”
  江昶憋着笑,一脸的无辜:“几时骗你了,我又没说过不认得你。”
  “看我忙前忙后你还一声不吭的。”云初气得想揍他,“你就故意在一边看热闹!耍我有意思?”
  江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挺有意思。”
  “你……”这人脸皮厚得竟让人不知该如何回嘴,云初噎了一噎,扁扁嘴,鼻子一酸,突然就涌出泪来。
  “别哭。”江昶敛了神情,伸过手去,“是我不好,让你打几下出气。”
  从前也是如此,每当江昶惹她生气的时候都会这般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来让她出气,有时还会偷来先生的戒尺交给她打手心。
  云初抹抹眼,声音里还带着几许激动之下的颤抖:“我……我真的成功了?”
  江昶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笑意:“对,你成功了,云初。”
  云初低低笑了,揉了揉脸,重新振奋起精神,豪情干云道:“喂,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呐,你也不表示一下?”
  江昶配合地长长一揖:“多谢你。”
  云初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嘴里客气:“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何必行如此大礼,磕几个头就好。”
  江昶转身便走。
  “哎对了。”云初颠颠地跟上,亮晶晶的眼中满是成就感,“快告诉我你几时清醒的?在客宿还是洛丘?”
  江昶广袖带风,目不斜视:“你猜。”
  “看你这样子,定是客宿就醒了对不对?是扫茅房还是被你娘亲揍?”
  “云初。”江昶停步,重重叹了口气,“打个商量,这些事能不能别提了?”
  云初咳嗽一声:“从小说到大,该丢的脸早丢光了,还怕什么。”
  江昶抱臂,揉揉额角:“从小说到大,你竟还没腻?”
  “要是你听腻了……”云初学着他的样子抱臂,转转眼珠,“等你有更丢脸的事迹,我自然不会再提过去那些。”
  江昶无奈:“难怪……”
  云初好奇,放下手臂:“难怪什么?”
  江昶转过脸去向着台下走:“难怪你那些心思能藏那么久。”
  “啊?”云初愣了愣,好像明白他言下之意,又好像不明白,忽隐忽现的念头挠着心底,凉夜之中,脸却慢慢热了。
  。
  月华之下,化相林的灵气如雾如霜,虚虚漂浮在梢头叶上,自大畜台俯瞰而去,仅见建木破霜而起,独自矗立在化相林正中,身侧灵气环绕。
  云初静静站了会,不知为什么,有怪异感突如其来,徘徊心头挥之不去。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一些,虽说她是司巫嫡传大弟子,功力甚于其他人,但起死回生之术若当真如此轻易,为何千年来都无人尝试?甚至,持有此术的长胥族也不曾想到融合记忆珠的法子?
  “逆天而为,终将有人付出代价。”
  云初很确定,那个长胥老人认出了江昶的身份,却不揭穿,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不能不叫人心存隐忧。原本想着,至多不成功,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可如今一旦做到,就更加患得患失,若必须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会是什么?
  “走吧。”
  江昶站在益阁之前,身形看去忽而有些不真实。
  云初回神,走到他身边:“你有没有觉得,化相林好像有点怪?”
  江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灵息变动而已,不是常有之事?”
  “我总觉得和从前的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同。”云初拧着眉苦苦思索许久,还是放弃,“罢了,化相林有师父管着,又有十巫协助,若真有事,他们岂会毫无所觉……”
  江昶看了她一会,突然道:“你本该是继任巫罗。”
  云初并不在意,笑嘻嘻道:“巫罗而已,都十巫之末了,我再修行个几年,或许能当巫谢呢。”
  江昶嗤了一声:“大言不惭。”
  云初正欲反驳,忽听有人一声暴喝:“什么人敢擅闯王台!”云初一惊,今非昔比,如今不能再仗着司巫弟子的身份四处乱跑,若被发现怕是又要给师父丢脸,下意识拉过江昶运气往台外一跃。
  两名守卫冲上来,两道光刃直直击向欲翻台逃离的两人。
  凌空跃起的瞬间,江昶侧目,大袖拂过,挡开光刃的同时,也有一道灵光自袖中射出,正中当先的那名守卫。
  “你做什么!”云初压低声音,在他再次出手之前拦住他。
  江昶不答,手腕一翻,压制住她的手向前一环,顺势将她整个人圈入怀中牢牢箍住,另一手剑指凌厉,倏倏几道光剑便打了过去,将剩下的守卫击倒在地。
  云初挣扎不得,又正使着跃行之术无法分神运气挣开,不由怒目而视:“喂,江昶你疯了!”
  “你才疯。”江昶随口回了一句,在将将落地之时足尖一点,重又飞身而起,携着她迅速往化相林外掠去。

  ☆、族中禁令

  
  一直到离开化相林外十里,再无守卫的僻静之处,江昶才撤了术法停下,放开手。
  一松手,云初便跳了开去:“方才那两人根本没看清我们,你何必动手伤人?还出手那么重!”
  江昶好整以暇地理理衣上褶皱,靠上树干:“兵家言,未虑胜、先虑败,不可胜在我,而可胜在敌。你怎知他们没有看清?若遇上个目力好的,或是趁着你我专注跃行冲将上来,岂会看不清?本就冒险行事,更该把一切可能风险都掐灭才是。”
  云初不悦:“他们是族人同胞,不是敌人!何况即便看清又如何?你都死了十年,他们未必认得出你,要是认出了我,我到时自行向师父请罪去就是!”
  江昶叹气,一脸的朽木不可雕:“说你莽撞你还不乐意。他们是否认得我谁也不能肯定,万一认出,江昶复生之事传开,你认为会如何?”
  “不过是擅用外族秘术。”云初偏开脸,“我做的事,也不怕担这个罪。”
  江昶摇摇头:“岂止如此。族中禁令,你忘了?”
  云初目光闪烁,略有心虚:“禁用上古秘术,我又没用,我用的是长胥族的……”
  江昶好笑地打断她:“狡辩,族中所禁的,可不止风黎一族上古秘术。”
  云初撇撇嘴,嘟哝着:“我知道,本想着先复活了你,然后去求师父和族主通融一番……术法皆是为人所用,就这么白白失传多可惜……”
  “所以你至多做个巫罗巫谢,巫姑以上就别想了。”江昶抱起双臂,冲着她挑眉道,“此律令是千年前族主吕商定下,风黎长胥两族共守,早已衡量过得失。”
  云初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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