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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秦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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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一别后,段修寒马上就让人抬了几箱的珠宝,一进仪兰坊便要求见坊主,开门见山道:“我有一至交好友十分钦慕知善姑娘,想要替她赎身,可听说贵坊一直不同意,扣着人不放,他心生焦虑,这才求我来帮他一帮。坊主你说,这成人之美的事我是做还是不做呢?”
  他笑得十分温和,看上去很是无害。
  宁王世子亲自来赎人,坊主本来就惶恐,更何况他又问了她一句他话里话外明显给了答案的问话,她更是吓得出了一身汗,急忙陪笑道:“世子真是说笑。既然是世子的朋友看中知善,那便是知善的福气,哪里敢劳世子亲自出面?”
  他笑道:“我最喜欢同聪明人说话,不费力气。”让人拿出一叠银票来,放到了桌上,然后拍了拍坊主的肩膀,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仪兰坊哪里敢得罪宁王府?这几年宁王世子段修寒的大名已经响彻长安,就说三年前南疆一战,他更是献了不少计谋,最后大捷而归,皇上更是赏识他,谁还敢不卖他的面子?待他一走,坊主立马就让人去给陈知善送卖身契,又说了些好听的话就让她离开了。之后又让人把那几箱珠宝原数退还,收了赎身的银票已经足够,哪里还敢再收他的珠宝?
  仪兰坊让人把珠宝送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秦芫和陈知善去拜谢段修寒。段修寒坐在红木雕花椅上,看着那一箱箱搬回来的珠宝,又看了一眼坐在下位的秦芫,突然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倒像是她专门来退他下给她的聘礼似的。想着微微有些不爽,笑得却是不动声色了。
  秦芫不知他心中所想,便客客气气的开口道谢:“多谢世子相助之恩。”
  段修寒笑而不语。
  陈知善和仲之风成亲那日,秦芫寻了个借口才从左相府里出来,段修寒对他们有恩,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鬼见愁看着面前俊逸的男子,目光如炬,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打量与探究。一室沉寂,对坐的两人像是在暗自较量各自的耐性,谁都迟迟不曾开口说话。良久,鬼见愁忽然笑了:“听芫儿说,知善能被赎出来还是靠了世子的关系?”
  他说话间眼睛仍旧紧紧盯着段修寒,甚至看到在他提到秦芫名字时段修寒眼神明显的一柔。
  他微微缓和了神色,轻咳一声:“三年前福源寺外那个蒙着面受了伤挟持芫儿的人是你吧?”
  段修寒挑眉,惊讶道:“前辈知道此事?”
  鬼见愁轻哼一声:“芫儿并未与我明说,是我从她那小丫头那里旁敲侧击套出来的。哼,我这徒儿,几年来,我都不曾打过骂过她一下,竟就这么让你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让她给你包扎伤口。”
  他见段修寒没有回答,脸色却是已经有些不好:“幸好我这徒儿不同于寻常女儿家,她生性淡然,恐怕那时就算是你那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也并未让她变过半分脸色。”
  想到这,段修寒微微一笑。记起那时他奉命去南疆探查消息,却不料被南疆王察觉,遭到追杀,一路从南疆追杀到了长安。他以为天子脚下南疆总不会太过猖狂,可谁知长安城里竟也有那边的人,他还没来得及回王府,就又遇到了伏击。
  终究是寡不敌众,他拼死才逃出去,在福源寺外遇到了带着丫鬟去进香的秦芫。他本想躲开,却还是被她们看到了,为了防止她受到惊吓尖叫而重新把那群人引来,他情急之下只好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好以此让她安静下来。
  谁知就是这么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被刀架在了脖子上竟也是一声不吭,倒是她身边那个小丫鬟,吓得大惊失色。若是换了寻常女子,只怕光是看到自己脸上那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都要吓得惊魂不定,而她却是一脸淡漠地看着自己,问:“你受伤了?”
  他一愣,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她接着说:“你若不想死,就赶紧放开我,我替你处理伤口。”
  他下意识听从她的话,放开了她,看见她对着小丫鬟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采些草药回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她抓着一把草药回来,轻轻扯开他的衣服,抓起那把草药往嘴里放,几下咀嚼之后,将嚼碎了的草药敷到了他的伤口上,然后又平静的开口:“这草药只能帮你暂时止血,若是要好好治伤,你还得去寻医馆里的大夫,他们医术精湛。哦对了,这几日伤口不要碰水,会发炎。”
  他记得她走之前对他说:“日后放人之前记得先探一下那人的脉象。”
  他忽然笑了,他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当时不知怎么就下意识的相信她了。
  段修寒转头看向鬼见愁,见他也看着自己,勾唇笑道:“她的确不同于寻常女子。”
  “世子一直以来对芫儿都照顾有加,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那又如何?前辈总不至于连她私人之事也要管吧?”
  鬼见愁嗤笑,瞥他一眼道:“我是她师傅,比她亲爹都还要了解她的人是我。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就算是要嫁人了,也得带过来让我瞧上一眼。”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喜乐声响起,大约是仲之风迎亲回来了。秦芫过来唤鬼见愁过去主持婚礼,走之前鬼见愁对他说:“芫儿并非是能轻易招惹的人。”
  他站在原地思索良久,却忽然笑了。
  那又如何?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人,就算是要上天入地,纵使粉身碎骨,他也要把她牢牢箍在怀里,捧在手心里护着。
  等他过去了,仲之风和陈知善已经在拜堂了。秦芫站在一边,笑得真切自然,比她在人前的样子要真实得多。他有几次几乎要以为那日在画舫对着他微露恼意的人不是她了。
  看见他过去,秦芫微微一愣,然后礼貌地笑笑,又转头去看那对新人了。
  酒宴散去后,鬼见愁把秦芫留下来说了会儿话,像是不经意的,他问:“那宁王世子知道这么多你的事,当真不打紧?”
  秦芫忽的一愣,总觉得心里有一股怪怪的感觉,她努力的想要忽视,笑道:“师傅放心,芫儿与那世子相处过几次,他为人正直稳重,不像是会把事情说出去的人。”
  鬼见愁没说话,看她许久,最后很有深意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轻是个勤劳的小蜜蜂,每天都有更新
你们就说承不承认吧?

  ☆、回忆往事

  陈知善和仲之风成亲之后,就随他一起出海了。鬼见愁也准备回江南去了,离开长安前,他嘱咐了秦芫几句,让她好好在长安待着,若是有事需要他,就飞鸽传书,他一定赶过来。
  秦芫笑着应下了。鬼见愁一辈子未娶,膝下无儿无女,把她和仲之风当做亲生儿女看待。她对鬼见愁,甚至比秦伦还亲。只是她对学医实在没有天分,治些刀伤剑伤还行,真要她坐下来诊病就不行了。因此她一直没能好好传承师傅的衣钵,幸好她师兄聪慧,将师傅的一身技艺都学会了。
  到了年关,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越发热闹。年三十夜里,吃好年夜饭,秦芫就被阿念拖了出去。听说护城河畔夜里会放烟火,阿念一出府门就拖着她往护城河走。
  顾兮浪前些日子跟着周向回来了,带了好多稀奇玩意儿给阿念,托人给她送去了左相府里。阿念开心的直说顾姐姐好。
  她如今怀有身孕,做什么事周向都在身边小心翼翼的跟着。她向来爱热闹,又听说护城河边会放烟火,她非要去看,周向奈何不了她,便只好让她去。
  才到城门口,就碰到了阿念和秦芫。于是一行人便商议着一起去看。阿念看着顾兮浪鼓起来的肚子,好奇得很,于是抬头问秦芫:“阿姐阿姐,顾姐姐肚子里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鼓?”
  秦芫看他一眼,笑着说:“顾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所以才会那么大。”
  阿念一听更加好奇,却止不住的欣喜:“那小宝宝什么时候能出来?它可以陪阿念玩吗?”
  顾兮浪哈哈大笑,说:“那是当然,到时候阿念可要好好保护小宝宝,知道了吗?”
  正闲聊着,“砰”的一声,护城河上空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的烟火,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护城河边围观着的百姓顿时一阵欢呼,阿念个子小,被前面的人挡住了,怎么也看不见,一个着急连声招呼也没和秦芫打,就跑去了前面。
  等秦芫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找不到了。她心里顿时一阵着急,拉着顾兮浪的手就说:“阿念不见了!”
  顾兮浪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真遇到事了却还是能冷静的处理,她先是安抚了一下秦芫,又让周向帮着去找阿念。
  “你先别着急,周向已经去找阿念了,这儿人多,没准他就在哪个角落里躲着看烟火呢!”
  秦芫点点头,却还是不放心。嘱咐小竹在她边上好好照看,她自己也去找人了。
  护城河边来看烟火的人太多,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阿念个子那么小,倒还真不好找。四周熙熙攘攘的,一片热闹欢腾,可此时她心里却是一片焦急。
  她抓住一个同样年纪的少女,问她:“姑娘,你可曾看见过一个六岁大小的男孩子,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那少女摇摇头走了。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心里越发不安。恍惚间,竟有些想落泪。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也曾那么无助地寻找过一个人。
  那时候她刚上大学,去的是一个离家很远的学校。高中时父母闹离婚,她心里烦躁就去了很远的地方上学。大一的时候父母亲果然离了婚,并且迅速再婚。从此以后她就一个人生活,不去找父母的任何一方。因为她觉得,不管她到了哪里,都是多余的那个。
  也不知是不是时间久了有愧疚,她妈妈总是有空就跑去她们学校看她,她却次次都是避而不见。
  直到她大二那年,某次选修课后,在新闻上看到高架桥发生特大车祸的消息,霎时间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因为就在前不久她收到一条她妈妈发来的消息:“囡囡,妈妈等会儿来看你,现在正在高架桥上,车子太堵,不过没事,再多等一会儿就能到的。”
  她随手把短信删了。
  可是那一刻,从来没有过的后悔席卷了她整个脑海。几乎是没有犹豫,她立马冲出学校招了辆空着的计程车就往出事的地方赶去。
  车祸太严重,肇事的是一辆运货的大卡车,笨重的车身把前面好几辆车都撞得变了形,还有好多私家车都因躲避而掉到了桥下的江里。
  桥上停着好多辆救护车和警车,都在竭尽全力救人。她脑中一片空白,一辆一辆车寻找过去,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心里的恐惧不断扩大,已经有一个答案浮现在她心里,可她仍旧不肯承认,不肯去相信。
  直到她亲眼看见她妈妈那被撞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医护人员从车里抬出来的那一刻,她觉得,没有什么比这能更让人绝望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人渣败类,每次妈妈老远赶来看她她都避而不见,连电话也懒得接听,直接挂断。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挂了她妈妈好几个电话。
  眼眶酸酸涩涩的,她木然的看着面前那具辨不清面目的尸体,却是怎么都流不出眼泪来,只知道呆呆的重复着:“她不是我妈妈,是你们搞错了……”
  妈妈的现任丈夫接到消息匆匆赶来,中年男人衣着考究,穿着笔挺的西装,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却在看到她妈妈尸体的那一刻,悲戚得几乎是嚎啕大哭,双目通红,一脸沉痛。
  然后他走到她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骂道:“都是你!是你亲手害死了你妈妈!你知道吗?上个月她才刚查出来怀了孕,怕你不开心一直没敢告诉你。天气冷了她怕你没衣服穿,热了又怕你睡不好。总想着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她今天一大早就起床给你炖鸡汤喝,炖了很久很久,她说你爱喝。”
  他说着拿起仍旧被她妈妈紧抱在怀里的保温瓶,扔给她:“是,她之前可能是对你有过忽略,可是她一直在弥补啊!你为什么不肯原谅她?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她?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念书?都是因为你,你妈妈才会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死!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已是恍然,紧紧的抱着保温瓶,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怎么都出不来。
  那段时间她几乎就要自杀,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后来看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医生才慢慢好起来。
  而如今,秦芫看着满是人的周围,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她想起了她那时也是这样绝望的寻找,她怕,她怕阿念也会有什么不测。
  正当她焦急而又绝望的时候,阿念开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姐!”
  她转头看去,来不及收住眼泪,泪眼朦胧的样子那么无助。
  阿念好好的站在那里,旁边还站着段修寒。他起先还是眼眸含笑,却在看到她满脸的泪水时,蹙起了眉头。他牵着阿念的手走过去,看见她激动的一把抱住阿念,哽咽道:“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同我打声招呼?你可知道阿姐有多着急?这里人这么多,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阿姐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若是日后再是这样,我便罚你待在府里。再不许你出来!”她说到后来越说越气,声音也越发激动。
  阿念本就还小,看见阿姐哭了心里也是着急,而且向来疼爱自己的阿姐居然破天荒的头一次骂他,他心里一委屈,也跟着哭了起来。
  段修寒看见秦芫哭的时候微微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现在倒好,一个还没停下,另一个就又开始哭起来了。真真是要命!
  迟迟赶来的顾兮浪几人看见痛哭的姐弟俩,都是不知所措,却也觉得好笑,大过年本该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姐弟俩却在大街上相拥而哭。
  顾兮浪一只手抚了抚肚子,一只手抓着周向,对着周向朝着姐弟俩旁边站着的段修寒努了努嘴,眼神复杂难辨,还带着明目张胆的打量。
  后来当她知道那是声名赫赫的宁王世子段修寒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上去拉开了秦芫姐弟,拿出帕子替她二人擦了擦眼泪,不禁道:“不要哭了,大过年的,还害得阿念也跟着一起哭。你看阿念不是好好的吗?”
  她仍旧抽噎不停,看了一眼顾兮浪,有些苍凉:“你不会明白我有多害怕。”
  声音很轻,有些缥缈,就像是随时都会羽化归去,让听了的人不由一阵心慌。顾兮浪看着她那不对劲的神色,突然有些明白了,也许那是前世留下的不好的记忆。
  因为这么无助的时候,她同样也有过,几度欲死,痛不欲生。
  后来她问阿念去了哪里,怎么会遇到段修寒,阿念说因为在后面看不到烟火,所以就跑到了前面去,奈何人流太多,他被挤到了很前面,刚好碰见了出来的段修寒。段修寒不放心他一个人,又唯恐秦芫担心,才把阿念送了回来。
  秦芫听了,微微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前世似乎没有交代详细,所以这章放上来给小天使们看看,其实女主的冷淡疏离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也曾绝望过,但她都熬过来了。
所以其实主要也是想提醒自己,生活中遇到的挫折困难会很多,甚至还有没发生的,而我们要做的是坚持下去,因为不管经历多长时间的黑暗,也总会有迎来黎明的那一刻。
哈哈哈,一不小心炖了个鸡汤

  ☆、突生事端

  年初一。
  已经缓过来情绪的秦芫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婉,淡定从容,若不是眼眶还红着,定要以为昨夜那个哭得不能自已的秦芫是他们看花了眼。
  早早的,秦芫带着阿念跟着秦伦去苏府拜年请安,门口遇到了同样来拜年的苏敛一家,互相寒暄之后才进门。
  苏家二老乐呵呵坐在高堂之上,拿出几个红包来分给了来拜年的小辈们。小辈们都纷纷谢过,只有阿念格外嘴甜,把二老哄得眉开眼笑,直说乖孙孝顺听话。
  苏老爷子照旧要让人陪他下棋,这回和他下棋的是苏憬。旁边围观了好多人。阿念挤在最里边,就挨着苏老爷子站着,看一眼对面的苏憬,自以为小声的对苏老爷子说:“外祖父,您可一定要赢了表哥!”
  谁知话一说完,就听见一阵大笑声,尤其苏老爷子笑得格外高兴,问他:“怎么?阿念这么不待见你阿憬表哥,一定要让外祖父赢了他?”
  阿念脸一红,吐了吐舌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苏憬,果真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直的看着自己,他苦哈哈扯出一个笑来:“嘿嘿,表哥……”
  看得众人又是一笑。
  苏老夫人携刘氏过来,对着站在最外边的秦芫招招手,秦芫过去了,听她道:“让他们在这儿下棋,咱们去福源寺,给佛祖菩萨进香,求得平安健康,顺顺利利。”
  去福源寺的路上,刘氏随口问道:“我听阿憬说,宁王世子倒是救过芫儿许多次,还对阿念格外好。这恩情,承了太多怕是不好。芫儿,你老实同舅母说,你对那宁王世子,究竟有意无意?若是有意,舅母就同你舅父说去,让他去帮你定下这亲事。”
  秦芫大惊,不知怎么就让长辈误会了,只好着急解释:“舅母,并非如此。世子待我们好,只是因为他与表哥相熟,并不是舅母想的那样。”
  “当真?”刘氏仍是一脸的不相信,只当她是女儿家不好意思。
  秦芫着急忙慌的保证,苏老夫人听着她们的话。呵呵笑道:“外祖母瞧着,那世子倒是个不错的。且不说他少年时就名满长安,就说近些年来,他人在京都,却依然替边关将士出谋划策,为我朝百姓谋了不少福利。天文地理,样样精通。我听说,皇上倒是有意提拔他。若是芫儿嫁过去了,倒是不会吃苦。”
  秦芫不再说话,只是装傻陪着笑笑,自然就把话题从段修寒那里带了过去。
  福源寺依旧香火不断,大年初一更是热闹。各个大殿都挤满了人。大雄宝殿里,黄色蒲垫子一块块地堆满了整个大殿,秦芫跟着苏老夫人和刘氏跪在正中间的三块蒲垫子上,双手合十,虔心祈福。
  大殿之中,住持带着一众小僧站在最前面,木鱼被敲击的齐齐作响,香客们跟着住持一起念诵着佛经。
  结束后,苏老夫人带着刘氏与住持攀谈,秦芫在一旁静静听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几声惊恐的尖叫声。几人面色一凝,住持忙让身边的小僧出去看看,又转头安抚她们。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秦芫皱了皱眉头,嘱咐苏老夫人和刘氏在里面好好呆着,她自己却是走了出去,也不理会身后苏老夫人的制止。
  她刚走出没几步路,就听见外面的尖叫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惊恐。她忍不住皱眉,走到外面,就看见一群留着络腮胡须的大汉们手拿大刀,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团团围住来进香的香客们,身上穿戴的服侍很明显是南疆那边的。
  她在旁边静静看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头头儿模样的人张狂笑了几声:“你们这些懦弱的汉人,不自量力地想要一统天下,明明什么都不如我们南疆人,还总想着让我们臣服于你们,真是痴心妄想!”
  说着招了招手,旁边一个小将附耳上前,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说完话后对视一眼,笑得很是奸诈,那人退下后没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他抓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翁老妪和几个稚子孩童过来。
  那头头儿继续道:“你们汉人不是信佛吗?不杀生不吃荤,哼,今日我就在这福源寺里好好给你们开个荤!”说着就要手起刀落。
  秦芫沉不下气,“住手”二字已在喉间,却不料有人比她要早一步,呵斥住了那人。听声音,是个有些年轻的姑娘,仔细听,她竟觉得格外熟悉,定睛一看,竟是那阿九!
  只见阿九一脸怒容,几个踏步辗转到了那几人跟前,伸出青葱手指直直指着那几人;怒喝: “你们这些野蛮的强盗!竟敢如此鲁莽放肆,在我帝都撒野?当心叫我父皇知道了,定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那头头儿一愣,随即迅速作出反应,赶紧让人把情绪激动的阿九抓起来,又哈哈大笑两声:“汉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汉人的公主送上门来了……”他笑着同旁边几人说话,“这就叫做自投罗网!”
  那头头儿一挥手:“女人都拉回去给弟兄们享用,剩下的这些全给老子杀了!”
  秦芫一惊,迅速看了眼周围,只见到处都围着南疆人,根本无法逃出去通风报信。眼看着阿九就要被抓走,而剩下的这些无辜百姓也要落入魔爪,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只觉得胸口一阵拥堵,难掩气愤,她大声呵斥,企图引起那几个南疆人的注意:“慢着!”
  阿九见是秦芫,眼睛一亮,随即又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那头头儿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你们汉人的男人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一次两次来顶撞老子的都是些小娘儿们,果然是太懦弱了?”说完他又用不屑的目光看向秦芫,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秦芫不骄不躁,缓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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