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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生花-穿越到清宫复仇-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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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娘愣了愣,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荣成却急了,跪下来求道:“娘娘,娘不是有心冒犯的,求娘娘宽宏海量饶她一次吧!”

  “荣成你可看清楚了,现今堂上谁才是你的额娘。”荣成抵不过我凌厉的目光,终于松开了手,任由小李子把媚娘拉下去。

  “姐!不!娘娘,求您了,您放了她吧,她不是存心的……”荣成恳求道。

  “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什么什么呢!”我过去把荣成拉了起来。阿玛也面有难色,正寻着头儿要开话,我已经抢先一步摆了摆手,“我也不是得了威风回来要彩的,让人带她下去,一方面是吓唬她一下,一方面是想静下来好好地跟阿玛和荣成说说这事。”

  听我这么一说,阿玛和荣成才算是松了口气,“多少年了,她就那脾气,也该管管了。”阿玛尴尬地笑了笑。

  我心口一紧,看了阿玛一眼,嘴角勉强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这话该怎么说呢?要不是仗着一双儿女和阿玛对她的宠爱,凭她就敢在一个贵妃面前放肆到如此的程度吗?刚才要不是看在荣成和荣蓉的份上,新仇旧恨的,我真的连杀她的念头都有了。公平地说句,如果今天我不是贵妃,而犯错的是我额娘的话,阿玛又会怎么处理呢?

  仿佛一切都没有如果,即便是王侯将相、公主皇子,也会有不爱他們的人。爱情纵有多么的不公平,也还是公平的。

  当你为一个人流泪的時候,却也有另一个人为你流泪。你为一個人卑微的一刻,有洠в邢牍苍辛硪粋人为你卑微?我們探问世间无常的時候,早该知晓,当你爱上一个人,也就有失去的可能,也就有伤心的一天,就像我与弘历,弘昼与我……

  “我知道阿玛怎么想,就是纯贵妃没有遭罪,他们苏氏一门也没有往日的富贵了,对吗?”

  阿玛愣了愣,半响才点了点头,“昔日有纯贵妃在,好歹也算是门当户对的。但人走茶凉,终究不是那回事了。”

  阿玛说的这些我当然都知道,我拨弄着衣角上的穗儿,不紧不慢地道:“人走了,孩子还在,即便有一个送人了,一个还留着,到底是皇子,苏召南可是怎么也脱不了皇亲国戚的命了。而且以他的性格,现在只剩这么一个女儿了,只会更着紧,对荣成也更看重了。”

  我一番话已经道出了门第与关系亲疏的轻重,阿玛微微沉吟,“的确如此。”

  我接着说下去,“再说,两桩婚事一边是满族的贵亲,一边是汉家的权贵,也并非如外间所说的我有意厚此薄彼,看看高氏、富察氏,一荣俱荣,一败俱败,将来要是有个什么,富察氏与高氏一族只会是一样的下场!”

  我顿了顿,又抿了口茶,“我这么安排,只是希望好日子的时候能够满汉一家,共同繁衍;遭罪的时候,即便一边倒了,还不至于一下子就失了依靠,落得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阿玛立时就如醍醐灌顶,猛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道:“亏阿玛在官场还混了几十年啊,看问题倒不及您透彻了,还跟着那婆娘在啥搅和,差点坏了大事!”

  我蔑然一笑,“阿玛懂了就好。”随便又交待了些细节,才让阿玛和荣成下去,好和额娘说上几句体己的话。

  “额娘知道你在宫里过得不容易,这家里的事又给你添烦了。”额娘捧过一碟糕点,放到我跟前,就像天下普通的父母那样,额娘每次都像怕我在宫里吃不饱似的,老往我嘴里塞东西。

  “一家人的说什么话呢。”我拉过额娘的手,搁在脸额上,感受从额娘掌心传来的温度。

  “娴儿……你也看到了,即便你贵为贵妃娘娘,家里头还是有儿有女的有地位,何况在宫里……同样是贵妃,纯贵妃跟高贵妃的下场就不一样,无论身前多受宠,死后还不是一个风光一个凄凉。”额娘深深地叹了口气。
榴花不及舞裙红(6)
额娘担心的我都明白,然而,此时此刻,我不禁自怜:谁又能赐予我一个孩儿呢……有时候,对于这些事,我只觉得漠然。

  “嘣!嘣!嘣!”外头忽然传来几声巨响,我连忙走过去用力推开那格子窗。

  “啊——”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惊叫起来,漆黑的夜空里,五彩缤纷的烟花徐徐升起又落下,还有弘昼那在光彩声色映衬下的侧脸。我心中没来由地一惊,恍然记起他还是那个躲在我的窗前守候着那株白梅的少年。

  “喜欢吗?”昼的手上拿着一支刚点燃的冷焰火,那绝世的明艳,仿佛是天地间的一个延续,就这样于他手中张扬地开放。

  “为什么?”我的声音几乎要被烟火所掩盖。

  “你不是说过此生希望有个人为你放一次烟火吗?” 他轻声低语,恍若呢喃,“错过这一次,我怕再没有机会让你看到了。”

  “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苦涩地说,无论他对我再怎么好,我都无力偿还,唯一能做的只是不再亏欠。

  “我只想你开心。”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的眼眸清澈得犹如那浩瀚的星河,他给我的爱永远都那么的纯粹,就像初冬第一场的白雪,纯洁得不带一点儿杂质。不像我,永远只是弘历政治上、情感上的牺牲品而已。

  我们谁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夜空中璀璨光芒,时间好似完全停了下来,然后是黑暗中无止境的坠落。谁都想捉紧这美好的时光,毕竟这一瞬间的灿烂,相比起一生的寂寞实在过于短暂。

  终于在惊鸿一瞥之后,所有光彩声色都无处可寻,只觉得天空更加黑暗,甚至要怀疑曾经看到的都是幻影。

  我忽然明白到,有时候爱纵使堪比耀目的繁星,却也难敌烟火后的寂寞。

  翌日,于宫中醒来,看着那鹅黄的帐顶心里竟有一刹那不真实的感觉,我赶紧闭上眼睛,希望能尽量地把梦境延长,但现实却总会把我拉回来。

  燕儿一边侍候我梳洗一边说道:“蓉嫔今天很早就来了,怕打扰娘娘,一直不敢唤您呢。”

  我脸上仿佛不着痕迹,但心里却如一池被搅和的春水,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

  蓉嫔垂手立于堂下,静静等候,见了我,行礼如仪。我招呼道:“你来得正好,昨夜从宫外带回来很些东西,你也挑些吧,还有些食盒是额娘亲手作的,特别吩咐要交给你。”

  “谢娘娘。”蓉嫔今天显得特别安静,我含笑点头,其实心中并不十分欢喜。看着她总是没来由地使我沉重,我知道,我们虽同是阿玛的女儿,身份地位却大不一样,要是她知道昨日的事情,非恨我不可。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显得有些尴尬。她沉默了些时候,忽然问我:“娘娘昨日开心么?”

  我想起昨夜不觉有些心虚,微笑道:“难得回去一次,为什么不开心呢?”她挨近了一些,幽幽地笑道:“也对,娘娘至少能见到自己的亲额娘,我却是孤零零的一个。”

  我心中忽然一痛。荣蓉进宫已经好几年了,媚娘只是个妾,注定一辈子也不可能进宫来探望她的,她的寂寞、自伤一定更甚于我。

  “不要难过,你总会有机会的,蓉儿。”我轻轻地说。过去是我太不了解她么?想不到一张娃娃脸的外表下,竟也是个心细如尘的女子啊,我心里忽然怜悯起她来。

  闲扯间,旨意到了,如我所料,赐婚的圣旨下来了。

  阖宫里的人都忙着向我们道喜,欢声笑语响遍了殿内的每一个角落。我和蓉嫔对视一眼,会心微笑。我不禁感慨道:“你尚有荣成,我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她安静地笑了,“娘娘至少还有大阿哥,还有爱你的人。”我莫名地怔忡起来,这话不错,然而感觉却不是那么简单。

  看着她恬静的模样,我心中微感酸涩,忙执了她的手,道:“妹妹,还有我呢。”她不语,却将手慢慢地抽了出来。

  我看着她心里忽尔有种哀伤的感觉,从前只知道怨她空长了张娃娃般的脸孔,却不懂一点儿情爱,现在这刻才发现,让她懂了才是最大的残忍,正因为懂了,才明白深宫寂寞,才知道妒忌生恨。

  只是我到底没有深思是谁教会了她……

  “喵……”一只灰色的中国猫误闯到正殿里来了。蓉嫔素喜养猫,只是知道我不喜欢,一般不让猫儿越界。今日不知怎地我一时性起,扬起手中的绣帕去逗那猫儿玩,开始还好好的,当我伸手想把那猫儿抱起的时候,它却像受了惊般,生生地尖叫了一声,一下子串到蓉嫔的身上去。

  我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声来,抬头看着那畜生正千娇百顺地窝在蓉嫔的手臂里,心里一时不是味儿。几乎就在同时,我的目光被蓉嫔手腕上的翡翠珠串给吸引住了,颗颗翡翠珠通透均匀,更难得的是在保持珠粒浑圆的情况下一一都雕剁成佛像的模样,手工之精细一看便知是难得的珍品。

  我心里不觉奇怪起来,要不是那畜生把蓉嫔的衣袖给扯起了些,平日还真不察觉她手上竟戴着这样一件珍品。我抿了抿嘴,将目光直对着蓉嫔,问道:“妹妹对佛学也有研究么?”

  她一愣,顺着我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珠串,竟不敢再看我,转了眼光去,吞吞吐吐地答道:“也就看过几本佛经的,谈不上什么研究不研究。”         

  看着她惊惧又有些可怜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再问下去,到底不过是皇上赐的东西,再珍贵的我宫里都有着,只是想不到她也懂得藏锋避芒了。
榴花不及舞裙红(7)
残冬过后,便是一年的好光景,殿前繁花似锦,万木含春,晨曦映照下的琉璃砖瓦,总显得别样的华丽。

  因为永璜、荣成的婚礼,宫中也变得繁忙起来。

  成亲的一早,永璜依礼来永寿宫请安。过去只知道严厉地督促他的功课,想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分了贝子府,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这么一想,我便不觉感慨万千,仿佛当日进宫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你皇额娘那边去过了么?”我一边把他扶起来,一边问道。

  “还没有。”看着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正欲发作,抬头却忽然发现此时站在我面前的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整天哭哭啼啼吵着要去找母亲的孩子了,我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那等会儿记得过去了。”

  永璜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往事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金尚书的千金你见过了,喜欢吗?”

  “额娘喜欢的,孩儿就喜欢。”他还是淡淡的,并没有一般人准备成亲的喜悦。

  我叹了口气,心里清楚在宫中的耳濡目染下他并不喜欢嘉妃,“额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既然婚姻是父母之命,额娘能做的就是为你挑个额娘认为最合适的,你能明白吗?”

  永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孩儿并没有不满意的。”我不得不承认自从永琪出生以来,我对永璜的确有所忽略了,现在有所生分也是情理之事,只是想不到曾经相依为命的两个人竟有这样冷场的时候。

  夜宴觥筹交错的喧闹中,一阵乐声如丝,惊破当空皓月的辉映。一女子翩然而出,袭一银白洒朱砂的复纱罗裙,腰间绯红色的丝带,一直垂到裙底,又被轻步曼舞所唤起的微风拂到了身后。一个摇摇欲坠的堕马髻,玳瑁云纹挂珠钗簪上,垂下两串光彩灿烂的流苏,螓首轻扬之际,流光飞扬。

  张扬的红色强烈地霸占着众人的眼球,那丝带随着她的舞动逶迤如光影变幻间的一抹云彩,使舞姿更显轻盈飘逸、华丽自如,仿如雪地上一株赤红的牡丹,层层渺渺,迎风绽放。

  我悄悄地留意着弘历的神色,他早看得得如痴如醉了,目光不曾有一丝遗落。席间已有妃嫔认出,惊叫一声:“陈常在?”也难怪众人如此惊讶,大抵连皇后都要忘了这个人,但我却在这时候恰如其分地安排了这样一出好戏。

  她们纷纷露出不屑的神色,悄悄地撇着嘴,用眼角传递着轻蔑的神色,一切一切都落入我的眼底,我却一脸端肃之姿,神态平和得没有一丝破绽。嘉妃反应最大,扬起她的秀眉,轻咬着唇,冷言道:“这狐媚赶哪里来的?”

  舒嫔于一侧嘲笑道:“咱们进宫得迟,哪知道旧人的事。”言语间无不嘲讽子瑜年华渐老,然而她们正因为她们迟进宫,才不知道子瑜为了今夜所花的心思,那曲、那调、那舞甚至连那身绯红的舞裙都曾是弘历所爱,他爱看芝兰穿着一身的红裙迎风而舞的艳丽,那绯红的舞裙如火焰般曾经轰轰烈烈地燃烧着他的青春岁月,成了心里一戳难以磨灭的印记。

  曲终舞住,弘历还未反应过来,子瑜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良久,他才动了动嘴唇,“芝……子瑜,过来。”甫一开口,他就几乎唤错了旧人,虽然论相貌,子瑜尚不及芝兰,但这样一舞到底是勾起了他不少的回忆。

  子瑜盈盈下拜,“臣妾不才,以一舞愿吾皇万福。”那眼神柔婉凄美,满是深情,引得弘历心头一动,“难得你这份心思了。”当即吩咐下去,晋子瑜为贵人,封号为“婉”。

  在座的无不惊讶,想她陈常在失宠多年竟凭着一舞便意外地晋为贵人,还让皇上亲自定了封号,如此的良夜,又不知道教多少失意的人孤寝难眠了。众妃嫔低声议论着,瑟瑟私语之中并不突兀明显。舒嫔最会见风使陀,立刻亲亲热热地走过去对着子瑜唤了声:“恭喜婉妹妹了。”

  这话引得嘉妃白了她一眼,舒嫔便不敢多事,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英琦转头看着我,一脸的悻悻然,我只从容一笑以回。今夜里赢的纵使不是我,但输的却一定是她,“成也芝兰,败也芝兰”——大抵连英琦也想不到,当日她亲自在青梅里下毒害死了高芝兰才总算摆脱多年来的压抑,今天却让子瑜高调的打着高芝兰的旗号轻易地重获圣宠,往后子瑜越是得宠只会映衬英琦输得越惨烈。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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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不及舞裙红(8)
英琦眉头一蹙,脸色也白了起来,轻轻唤道:“皇上,臣妾感到不适……”此时婉贵人已被弘历拉在身侧,郎情妾意的弘历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话,没头没脑地接了句,“那便跪安休息去吧。”

  我内心暗自讪笑,英琦何曾受过如斯的冷落,脸上马上就红一阵白一阵,几乎就要沁出血来。愉妃随即捉紧这个机会,哀婉地恳求道:“皇上,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肚子里怀的又是皇嗣,如今身体抱恙,皇上还是陪陪娘娘吧。”

  弘历正兴在心头,闻言微微不悦,无奈当着太后与众妃面前不得发作,只得松开了婉贵人的手。

  婉贵人慌忙屈身,满面恭谨道:“臣妾与娘娘都是旧邸的人,如果娘娘不嫌弃臣妾卑贱,还望娘娘赐臣妾一个侍候您的机会,好偿臣妾多年的夙愿。”

  英琦只作难受状,用手抵着胸口,不置可否。弘历却深以为然,吟吟含笑,“你倒很得大体。”

  我听到这里,不禁挑了挑眉,事情到了这里,看来自己也断不能置身事外了,总不能把多时的铺排毁于一旦,过了今夜婉贵人即便能获得圣宠,那效果恐怕也差远了,而且时日一长,还怕弘历把事情都连起来,发现什么端倪就不好了。

  我略一思量,忽然眼睛一亮,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姐姐受孕以来,太医不是一直都说脉象平稳么?料想也是饮宴劳累才会身体不适,反正太医就在殿外候着,臣妾这就侍候姐姐到旁边的暖阁让太医请请脉吧。”说罢亲自过去扶着英琦。

  英琦的身子被我架着,不走也得走了,弘历并没有跟来,倒是继续拉婉贵人的手去了。英琦不时回头张望,眼睛几欲迸出火来。

  “姐姐可要小心台阶。”我悠然道。

  英琦冷冷地看着我,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到底是我太低估你了!”

  我但笑不语,也不解释,现在我手中已经握有足以与她抗衡的牌面了,从今以后也无需再惧怕她什么,反观她现在身怀六甲,临盆在即不得不处处退让。英琦因为激动身体有些颤抖,她紧咬着嘴唇,默默地看了我一会,才长叹了一声,唤了玉簪侍候她回宫。

  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眉头一蹙,心头有激烈的恨意涌起,不是你英琦过于自傲,何以会有今日受辱,但你所欠我的岂是这一点点的的屈辱便能还清,当日你抢走我的一切,终有一天我也要你英琦饱尝一无所有的滋味!寒风从背后扬起,吹散额上的一点濡湿,夜凉如水,使我不由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心头遽然平静下来,脸上慢慢浮起一个笃定的笑容。

  这一夜我倚在床头,看着窗外一轮明月渐渐淡去。只消一合上眼睛,我就想起许许多多的往事,每一件都那么的沉重,压在我的心头上几乎喘不过气来。有时想想,我做了这么多的事为的只是复仇么?还是我只能靠着这个念头支撑着自己在这个吃人的宫廷里活下去,支撑着自己去吞噬别人,而不让自己被别人吞噬……

  那支白玉梅花簪一直都摆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无数个寂寞难眠的晚上,我只能凭借从那簪子里感受曾经有过的温度令自己入眠,让自己清楚地记得在这些清冷岁月里曾经有过的救赎,只是命运被逼得不得不放弃而已。若时光能倒流,我情愿从未踏足此地,从未认识眼前这些人。或者宁愿永远留在体顺堂作一个小小的宫女,如此耗尽一生,亦远胜于生平重重波折。

  “铛,铛,铛……”

  “三更了……”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去拨弄鹅黄的纱帐,飘飘渺渺的,似一缕轻烟陇上心头,“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我低头掂量着时间。

  “娘娘……”蓉姑姑低微的声音在静夜里也显得格外的清楚,“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说话间,我已经披了件雪白的貂皮披肩,蓉姑姑也把寝室里的烛光添亮了。

  “臣妾参见娘娘。”婉贵人行的并不是一般的万福礼,而是双膝跪地,深深地叩首,“娘娘恩情生同再造!”

  “起来吧,这地寒得很,能有今天还是你自己的本事。”说罢过去把她扶起来,“你比我预计的时间还要早到了。”

  “臣妾怎敢与皇上共夜。” 不管这话属真属假,但此刻她说话的神情却让人没有一点疑色。

  我颔首道:“很好,你懂得这样守礼也便无从教人闲话了。”

  婉贵人听到“守礼”二字,微微地怔了一下,停一停才道:“皇上刚才又晋了臣妾的位分,赐臣妾为婉嫔了。”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不禁一愕,纵然知道一夜之后她定会身价百倍,但在一夜之间连晋两级这样的盛宠不要说当朝未有,即便是大清入关至今也是少有的事。然而细想之下,真的只是一时宠爱那么简单吗?

  我看单封号一个“婉”字就极不简单,闻说当年皇上曾以“扬绰约之丽姿,怀婉娩之柔情”拟了“婉”字作为高芝兰的封号,却被太后以名不副实为名退了回去,终究只进了位分而没有封号。今天重新用了这一个“婉”字,难道不就是一种怀缅吗?

  “皇上这么宠爱你,本宫真替你高兴,四妃尚缺两位,希望很快就能看你封妃的大典。”我以茶代酒敬婉嫔,她倒有些受宠若惊,紧张得茶水都从杯子里洒了出来。我淡淡瞧她一眼,不由得心里发堵,心下叹道:不过是一句恭维的说话她就当真了么?到底还是嫩了点……
几夜夜寒谁共暖(1)
才送走了婉嫔,天边已经泛起濛濛的亮光,我正想睡个回笼觉,愉妃便来了,跟着还有舒嫔和蓉嫔。婉贵人晋封为婉嫔的旨意已经下达六宫,她们大清早赶来的目的是不言而喻了,我只得吩咐燕儿给我好好砌杯参茶来提神。

  大家都有些心思不属,低着头吃茶,我静静地看着她们每一个人,蹙眉沉思着。

  舒嫔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幽幽道:“想不到婉嫔竟这么走运,才一天的功夫,竟由一个常在升到婉嫔来,愉妃娘娘可要小心着,说不准再过几天就会多一个婉妃妹妹跟你争来了。”舒嫔其实最不甘的那个,过往低贱的一个常在一下子就与她并驾齐驱,她这满身的酸气无从发泄只敢冲着愉妃去了。

  愉妃闻言立刻嗤之以鼻,不屑道:“简直就是妖孽!也不知道给皇上灌了多少迷汤才换来一个嫔位!”

  蓉嫔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并没有接话,她一贯是安静的,仿佛这些年来,独自守着皇上的一点眷顾,便心满意足了。

  我忍不住责备道:“她好歹已经是一个嫔妾了,你们也该注意一点,这些话叫别人听了可不好。”

  “像她这般盛宠恐怕过不了多久便要怀上皇子来,这些年可真热闹,先是皇后娘娘,接着是嘉妃,如果她真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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