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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奈何天-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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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朴拙但却认真到可爱的捕手,而我是在他这里搁浅的鱼。
  想不起来是他纠缠的我,还是我借着醉梦一再索要,总之一宵春恨难解难分。
  我醒了。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恍惚了好一阵子,但那种身体被碾压过的痛感却分外真实,真实到让我很想矫情一把掉几滴泪。
  出口的却是大骂,骂自己犯/贱糊涂,骂沈宴守不住自己的黄瓜,最后连那个gay吧的老板也一起骂,有本事他倒听出来我其实不想玩,也不想要什么谈心的朋友呀。
  好在那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男人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算是有职业操守的一类,服务完会做连相应的善后也做好。
  所以我并没有看到不堪入目的狼藉,我的身体也干净清爽。
  当然除了痛。
  我赖在床上,有种恍如隔世的茫然,我和沈宴,从此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第三章,奇遇

   ; 十一月底我生日,二十九岁。公司里几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单身汉总算逮着喝酒的名头,硬是约了下班后一起庆祝。
  我最近对喝酒有阴影,但扛不住那几个的热情,也只能打起精神应付。
  公司的酒吧街很出名,别看是临街的门面,不但没有寻常的清幽,跟所谓的气派更是扯不上关系。但胜在年代久远,早年又以辣妹众多打响了名头,自然就成了年轻人找乐子的不二之选。
  美酒佳人,既然来了这里,自然就少不了这两样。那几个算盘打了几天,早就迫不及待,而我作为“寿星”,也是最后掏钱的人,当然也少不得不被怂恿。
  跟我的这位姑娘是个小个子,眼睛大头发长,画着浓妆的脸倒是看不出年龄。不过从那怯生生的眼神,猜也就不过二十岁。
  她是新手,从被推搡着按到我旁边坐下开始,就没敢正眼看我,只学着旁边她那几位驾轻就熟的姐姐,有样学样地管我叫哥。
  同事里深谙这种乐子的要数杰森,他眼明手快,抢着搂了个大波妹,两人换着花样互喂了几杯酒,此时已经熏陶陶地找不着北,晃着他的酒杯从我一个劲儿地邪笑。
  “要我说啊,咱们景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这看人的眼光有点奇怪,小萝莉有什么好,还没玩呢先让你有负罪感。谁他妈来玩还想着又没有侵害未成年人是不是。”
  “萝莉怎么了?”接话的是威廉,平时算是跟我走的近些,他爱的大长腿,倒也不嫌弃我爱不爱萝莉。他搂着他旁边那妞儿的水蛇腰,亦真亦假地又问我:“不过我说景哥哥,你好歹也奔三张了吧,明明比我都大两岁,怎么就长着长着比我还小了去,就这么看着;比我们萝莉也大不了多少。你说要是个女的,我他妈就……”
  我看他越说越离谱,顺手从茶几上捡了几粒花生米,照着他脸上扔过去,又气又好笑:“你倒说说你就怎样?有酒喝着还塞不住你的嘴,要不要我给你家那位发条信息?”
  威廉这个伪单身吓得立马就乖了,松了搂腰的手,胸前合十地求我:“好景哥哥,你可千万别,我跟我家那位说你失恋,今天是来安慰你的。”
  我伸腿就踹过去:“去你个乌鸦嘴,你他妈才失恋,你全家都失恋。”
  威廉作势往那长腿妞身上躲,豆腐肯定是吃够了,偏还装模作样地大喊:“小萝莉你倒是机灵点拉着你好哥哥啊。行了行了,你今天把他伺候好了,我给你包红包。”
  另外那几位听了也都笑着起哄,又是敲桌子,又是碰酒杯地鬼喊:“给你包个大的要不要,哈哈……”
  还哈哈个没完了。
  “滚啊你们。”我知道他们几个什么酒品,也懒得费嘴皮子,端着自己那杯酒往沙发里靠,也就意思意思的沾沾唇。我是真不能喝了,喝多了还怕犯事。
  我倒也不怕会扫那几个仁兄的兴,反正没我不行,有我他们也是各玩各的,酒兴上来也不管红的白的啤的,一杯杯往肚子里灌,跟不要钱,也不要命似的,喝嗨了再搂着各自的妞儿,一口一个宝贝儿的乱叫一气。
  小萝莉很安静,但这有违她的职业道德,终究挣扎着抬眼朝我看过来,躲躲闪闪地看了我几眼,又小声叫了声“哥”。
  她长得不难看,起码那双眼睛怕人的时候还是挺动人的。但我不喜欢女人,她在我边上坐了这么久,我连她一个手指头也没动。这会儿听她叫我,我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
  一直到闹到十二点多,我先去结了账,私底下把那萝莉叫到一边,给了她几张小费,她还缩手缩脚地不敢收,还是我给塞手里才拿了。
  本来还想说几句话,看她那又惊又怕又羞愧的样子,到底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她的底细,生活里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处,又凭什么劝她不要做这一行。
  把那几个已经醉得稀烂,大概连爹妈都不认的家伙一一塞进出租车,等他们都走了,我才拢衣服往家走。
  我住的公寓离这里不远,步行过去也就十来分钟。但我还没走出多远,猝不及防地被不知道什么人拽住了胳膊作死地往边上阴影里拖。
  幸亏我没喝酒,脑子只是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怕是碰到抢劫的。但我好歹是个男人,个子也不低,拖我那人壮归壮,但一看就醉的不轻,真要动起手,我未必会打不过。
  强迫自己冷静,那人要拉我我也没十分反抗,毕竟那条岔道正在修路,路面坑洼不说,钢筋石板什么的也看不清,弄急了说不定撞到哪里。
  被拽着走了十几二十米,我一直凝神等着,一看那人被夜风吹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站不稳,我趁机一个下马蹲,同时伸脚往他脚踝上狠踢。
  那酒鬼果然吃痛的厉害,嘴里含糊不清地痛叫了几声,又破口数了一阵人体器官,什么下三滥的如数家珍,我听着恶心,只恨不得赶紧往外跑。
  我眼睛有些近视,上班会戴眼睛,平时却不戴,这会儿跑起来深深浅浅也快不了,只能一心几用,既要小心脚下的路,又要留心后面追来的恶狗。
  但我还是大意了。我跑得是快,但防不住后面那人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他身上竟然藏了匕首,刚捞着我一点衣摆,那匕首就朝我直直地划过来。
  我只凭本能抬胳膊一挡,果不其然就被结结实实划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说实话刀刃划过皮肤的时候我也没觉得痛,就是眼见着躲不过,心里瞬间被恐惧拽得死紧,真正看到血了,才慢慢感觉到那点痛,先是一点点,然后才是钻心的痛。
  我没想到能流那么多血,手盖都盖不住,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里迅速往下掉,我怀疑自己连耳朵都坏了,竟然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
  我脑子有点模糊。求生的本能让我晃晃头又打起精神,也不管什么坑洼,只拼了命地往光亮的地方跑。
  我得逃跑,我得活着,虽然有点怂,但总不能明知道双拳不敌刀子,我还傻傻地撞过去要说法。我还没傻到自个儿去送死。
  没敢再往家那个方向跑,而是沿着刚出来的酒吧街的方向,那里什么时候人都不少,歹徒胆子再大也不敢追过来。
  大概我浑身是血的样子太恐怖,迎面从酒吧出来的几个人男男女女,见鬼似的往四下退开,一个个满脸惊恐,又奈不住好奇朝我探头探脑。
  我早跑得腿脚发软喘不过气,流血也让我更加虚弱,哪里顾得上那些人指指点点,捡着酒吧门口稍稍光亮一点的路边就一屁股跌下去。
  妈的,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我视野模糊,腾不开手找手机报警。还是有个胆子大点的慢慢凑过来,问我要不要帮忙。
  当然需要帮忙,除了报警,我还需要一辆送我去医院的车。
  我也不知道我在车上还晕了一会儿。
  后来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正好听到前头司机“先生先生”叫得挺急。我呼出一口气,他也跟着呼出一口气,看是吓得不轻。
  我撑着问他多少钱,中年司机忙摇头,甚至跳下车帮我开了车门,抽着气说你没事就好,赶紧去看医生吧,果然连钱都不敢要了。
  伤口在右手上,从手肘往下一点的外侧,由深及浅地斜斜划了一道,少说也有□□厘米,刀口切入的地方几乎能看到骨头,看着的确吓人。
  我已经不觉得痛,只是身上一直冒汗,整个人都有点虚脱。
  医生给打了局麻,缝针的时候让我不要看,我本来也头晕看不下去,耳朵却格外灵敏,针线在皮肉里穿过的嘶嘶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只应景似的在心理上觉得痛。
  缝完针后又打了针,医生交代一堆事,让忌口忌沾水,开的消炎药必须按时吃,换药也要格外小心避免感染,等等等等,我抱着裹成粽子的手臂凝神听了,记得不记得也没精力分辨。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除了医院这个地方仍然灯火通明,整个城市都已经陷入昏睡。
  我又痛又累,浑身像散了架,脑子里唯一还残留的一丝念头,就是扑进床里,什么都不管的睡上一觉。
  打车回了家,果真是什么都管不了,身体虚的跟踩着棉花似的着不了力,闭着眼扶着墙摸进沙发里,连个裹身的毯子都没力气找,就这么一头栽进黑暗里去。
  别说做梦,我这一觉睡得像是死了几百年。
  醒来时迷迷糊糊看墙上的钟,才知道已经过了十二点,窗外阳光倒是正好,从半拉的窗帘里晒进来,让我觉得这屋子里也稍稍有了些热气。
  我没能愣多久,因为意识回来,我才想起来今天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而我错过了。另一方面我发现还比挨刀子错过会议更倒霉的事,我发烧了。
  一摸额头温度还不低,难怪觉得眼皮子都火辣辣地痛,鼻子也塞着。真他妈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倒霉事都上赶着凑一起。
  躺尸一样躺在沙发阿里,也不管什么会议不会议,一时间脑子里就只想着,我能活成这样也挺没意思,家人家人跟我断绝关系,爱人爱着爱着上了别人的床,就连偶尔出去喝个酒,也能凭空掉下个神经病。
  想想他那一刀子如果不是划在手臂上,而是划在脖子上,或者某处大动脉上呢,说着虽然惊悚,但好歹也就没有后面受的这些罪。
  不过再一想,我要真就那么结果了,短短一生落到最后,大概就只剩隔日早上某处小报上,不显眼的一道标题:年轻男子深夜爆毙街头或为情杀。想多了不觉就有些心酸。
  自怨自艾到最后,还是抵不过我他妈还活着这个事实,身上再怎么不爽,爬也要爬起来给那个每月发我薪水的人请罪。我也没打算瞒我的老板,有了这段堪称神奇的际遇,他还真不好意思不准我的假。

  第四章,霉运

  我自己找来退烧药吃了,迷迷糊糊又睡了好几觉,也断断续续做了好几段梦,终于饿得再也赖不下去。
  家里没有吃的。我一个人住,除了周末平时基本不做饭,冰箱里只有啤酒,什么能下肚的食材都没有。现在饿急了,也只能爬起来,顶着一身高热下楼去觅食。
  锁门的时候无意瞥到门口靠墙放了个蛋糕盒子。昨晚回来晚,人恍惚得路都看不清,哪里还留意到这些,现在看到,那包装还挺精美,牌子我也熟悉。从前跟沈宴住一起,家里吃的蛋糕面包什么的都从这家买。
  那混蛋还记得我生日。
  不过记得又能说明什么?我从二十二岁跟他一起,之后的几年里,每一个生日都和他一起过。倒是昨天,帮我庆祝的人那么多,连酒鬼和医生都有份参与,偏偏跟他沈宴再没有关系。
  靠着门站了一会儿,终究懒得再花心思想他送这个蛋糕到底什么意思。锁门下楼,在附近找了家专做粥品的小店吃饭。可是饿归饿,东西送上来我却没胃口,吃什么都觉得淡,勉强才塞了半碗粥。
  热度到晚上就退了,但霉运似乎还舍不得离开我,高热转成低烧,延绵不绝,直到我七天假快休完,回医院复诊伤口时都还没有彻底落下去。
  医生的反应比我还诧异,托着我的手臂研究了半天,为了让我心安,最后不得不把寻常人的体质来出来跟我对比,说比我恢复慢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再开些药吃吃,慢慢也就好了。
  手还没好利索,上班也不方便,只得又回公司延请休假。老板当着我倒不说什么,只是坐在办公桌后面,为难地皱着眉盘算。
  我知道他为难什么。我手头还有几个正在做的项目,其中一个尤其重要,恰好到了要收尾的阶段,如果到期交不了案子,责任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都明白,老板自然也不糊涂,想了两下也就索性摆桌面上说了。他建议我把手头急的活交接交接,这样我在家休息也不会觉得不安。
  老板说的字字入情,句句在理,我没有反驳的理由。
  从老总办公室出来,迎面就撞上接替我的正主,明明应该是早知道结果的,偏偏还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端着咖啡状似无异地跟我打招呼。
  我跟这个人向来不对盘,这时候更没心情搭理他,扭了头回自己办公室拿东西。他还来劲了,径自跟了我一路,我忍无可忍,挡在门口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你这人啊。”他表情稍稍一怔,颇无奈似地摇头感慨,“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要能改一改就更好了。”
  “艾伦,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耐烦地瞪着他。
  他视线往我受伤的手臂上看,阴阳怪气地又说:“听说是被人划的?很深?你说你没事跟人动什么手,就你那项目,都到这个时候了……”
  他要什么都不说,默不作声地捡了便宜,我他妈也就认了。可这人偏不,还要装模作样地充人生导师,得意的嘴脸差点没把我前几天吃的东西都给恶心出来。
  “捡了骨头就快滚!”
  我没好脸色,当着他的面就甩上了办公室的门。
  去他妈的风度!
  这公司里谁不晓得我为这个项目费了多少精力,加班就不说,通宵达旦也是隔三差五的事,谁晓得这临门一脚就他妈打到了门柱上。
  说起那个害我受伤上不了班的罪魁祸首,休假那几天我还去了趟派出所。他们通知我说找到了凶手,让我去认人,又好心的提醒我可以诉他恶意伤害。
  我被几个人围在监视屏前,屏幕里据说就是那天划伤我,后来摊在案发现场呼呼大睡的死胖子。事实上我也就记得那人胖,至于脸上长什么样子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对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要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早都恨不得提脚往他一滩横肉的身体上揣上几脚,可一见他那庞大的身躯像个小鬼似的缩在角落里,呆呆的眼神四处看,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我却下不去脚了。
  他们说他脑子有问题,家里没人管,出了事连个来看的人都没有。我还能说什么,只当自己出门被狗咬了一口,心里恨归恨,总不能自己也学疯狗一样咬回去。
  我没问他们最后会拿他怎么办,是放出去继续咬人,还是拘在这里至少有人看管,反正他们总比我知道厉害。
  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送我出来,一路拍了拍我的肩膀,要说什么又不说,那意思我懂。我大度呗,这年头被伤了却没讹人个几十万,可不该值得表扬么。
  但我真没那么好度量,否则也不会揪着沈宴那点事闹到这个地步。现在想想我那时要是装作没看见,默默将那短信删了,该亲热还亲热,兴许也就不会有后面这许多事。
  所以说来说去,与其说那胖子划伤了我,又毁了我的心血,沈宴他妈的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没错就是他。
  我越想越大受刺激,越想就越觉得他十恶不赦,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理他分毫,至死也不相往来。
  我这边想得心里一阵热一阵凉,正笑自己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好死不死想那个混蛋。结果我霉运当头,连派出所这种地方都要撞邪,没出几步就见沈宴从车上下来。
  相比我的狼狈,这混蛋倒仍旧人模狗样,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提着公文包,身边还跟着两个办事员,看起来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沈宴是金牌律师,我之前怎么爱他这幅正气凛然的打扮,如今再看就怎么觉得恶心。
  问题想避开已经来不及。沈宴也看到了我,收了脚远远望着,脸上的惊愕还来不及掩饰,看着倒也不显得假。
  四目相对一会儿,他转头跟身后那两人说了几句话,大概是让他们先进去,那两人果然径直走过来,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还冲我点了点头。
  我木然站着,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也想目不斜视地走出去,可脚下却像生了根,又抑或是灌了铅,怎么都挪不动半步。
  越发觉得悲凉酸楚。
  沈宴到底朝我走过来,不紧不慢地站到我面前,满眼凝重地看着我,叫了声:“小景。”
  我只当没听见。
  他皱了皱眉,上下将我打量了一遍,又假惺惺地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看不得他脸上那副表情,好像他还多担心我似的。其实他又担心我什么,我们分了手,我就是再怎么着,也绝不会再回过头赖上他对我负责。
  “沈律师希望我发生什么?”
  “小景……”
  同床这么多年,我倒是不知道沈宴演起这种又委屈又无奈的苦情戏这么上道,这要是在演艺圈,恐怕早该是影帝级别。
  不过他既然想演,而且入木三分,我闲着无事也乐得看。
  “生日快乐小景,虽然晚了点。”
  快乐?怎么不快乐!我冷笑着对上他的目光,说了声“谢谢”。
  “你那天……”
  “我那天过得很开心,和一班朋友们一起。”都几百年前的事,再拿出来嚼又有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地摸我手臂上的伤,对他笑了笑,“沈律师,你大概也看出来了,其实我们不在一起是对的,大家也都开心点。”
  沈宴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仿佛刚才罩在他脸上的不过是个光鲜的面具,现在撕开了,才露出底下的真容来。
  我很少见他这个表情,愤怒的,压抑的,痛苦却又无处宣泄的表情。以前偶尔见也只在他接他哥电话时才这样。那时我还会心痛地安慰他。
  要说有多痛快也不尽然。我不是圣母,没理由我自己承受这么多,看他露一点委屈我就该扑上去哄着。反而他得感激我没走到歇斯底里那一步。
  “沈律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说,连说再见都不必。
  沈宴突然重重呼出一口气,说:“等等小景,我有话要说。”
  他人高马大,虽然我也不矮,只是碍于脚不争气,还是被他两步就跨过来,从身后一把拽住我的手。
  我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他其实早就看到我手臂上的机关,所以才会这样丝毫不差的卡在伤口上,痛得我眼前发黑直冒冷汗。
  妈的,我自己把它宝贝的什么似的,连洗个澡都小心呵护,他这一抓一扯,再自作深情地一拧,我半条命就要断送在他手里了。
  我只能忍着,半点也没挣扎。我不能啊,一动痛得还是我自己。若再露出一星半点的痛楚,自己矫情不说,沈宴只怕是更不会放手了。
  “沈律师,这里是派出所,你这样拉拉扯扯不好看啊。”
  沈宴双目赤红,嘴唇微微发着抖,倒显得比我还痛:“小景……”
  我冷声打断他:“还是叫我名字吧,再叫小景不合适。”
  沈宴眼眸深了深,脸沉地快要溢出水来,偏偏嘴上还是不肯退让:“小景,我们真的要这样吗,你知道我爱你,一直都爱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然我那几年又算什么,可是,毕竟还是有可是。我木然地看着他,“你爱我,但也一样可以抱着别人上床。”
  “我没有!”

  第五章,罪孽

  沈宴一张脸白了又红,连眼圈也跟着红了,果然是气得不轻,作为报复,他卡在我手臂上的手也越发收得更紧。
  我暗暗冒了一背冷汗,也不晓得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但我知道哪里在淌血。我想我这伤估计是好不了的。
  我避开他的眼睛,看着旁边的灰突突的水泥地板,说:“有没有都已经不重要。沈宴,沈律师,我们到此为止吧。”
  “不行!”
  沈宴另一只手抚着我的脸,迫使我回过头来,我垂着眼不看他,他却突然发起狠,也不管这是在哪里,有什么人看着,一把将我扯进他怀里死死抱着,又是拍我的背又是摸我的头,真有些手忙脚乱风度尽失的意思。
  我手痛得有点受不了,又被这么抱着动弹不得,只好跟他说:“沈宴,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小景,你别这么说,你相信我,我还爱你,非常非常爱,小景。”沈宴的脸贴着我的脸,他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上一下地动,蹭得我脸痒,头也痛。
  我是真头痛,低烧一直没过去,牵扯着身上骨头都是痛的。我闭了闭眼,一面忍受他的拥抱,一面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比如缺爱症什么的,不然也不会暗戳戳还有点沉溺。
  我没我以为的那么高洁,相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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