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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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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的路是没有止境的,这句话说曹钦程实在是太合适了,他丢官离开京城前又狠狠地恶心了魏公公一把,他对魏公公言道:“君臣之义已绝,父子之恩难忘。”然后,抽泣着离去。
除了这二位,还有一人的恶心程度也不遑多让,此人就是国子监监生陆万龄。这位陆监生公然提出,要在国子监里给魏忠贤修祠堂。他还说,当年孔子写了《春秋》,现在魏公公写了《三朝要典》,孔子是圣贤,所以魏公公也应该是圣贤。
无耻是无限地,创意自然也是无限的。这么伟大地创意,皇帝自然是要同意的,但问题来了:假如某一天皇帝驾幸国子监,例应拜祭孔子,而魏忠贤的像就在孔子边上,拜孔子也就是拜魏忠贤,这似乎不太方便。
真是可惜了,这么伟大的创意。孙传庭清楚地记得,当陈海平这么调侃的时候,他当时是个什么心情。
顾曹陆三人虽然表现相对突出了点,但也只是这些无耻大军中地一员而已。
这么多无耻的人自然都是货真价实地读书人。
在陈海平这么有意地灌输下,孙传庭很忧心将来会生什么事,但这个忧虑还有点远,他眼前还有更忧虑的,而这个忧虑才是真正压在心头的重忧。
这个重忧就是崇祯皇帝朱由检。
对这个朝廷的希望,孙传庭原本已经绝了,他所忧心的只是陈海平可能对读书人的政策。所以天启死,朱由检登基,他也没当回事,但万没曾想,这个年仅十六岁地少年天子表现的是如此杰出。
对,是杰出,孙传庭是衷心地用这两个字来评价朱由检这大半年来地所作所为的。
一开始,孙传庭虽然不当回事,但不表示他不关心,尤其是陈海平弄出那个什么时事开讲,这也由不得他不关注京城里生地事。
除了陈海平,孙传庭是最早觉这个少年天子的不凡地,随后他不自觉地投入了进去。慢慢地,孙传庭现他投注进去的不仅仅是关心这件事本身,还有感情。
实际上,这种情感是早就存在的,那原本就是他的血脉。
残阳如血,伫立院中,孙传庭望向了西北的山梁,他知道陈海平在那儿。闭上眼,陈海平的脸和那个他想象中的少年的脸在眼前交替出现。最后,陈海平的脸渐渐隐去,那个少年的脸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然后,不自觉地,少年天子精彩亮相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划过:天启七年八月丁巳,朱由检即皇帝位。十一月甲子,安置魏忠贤于凤阳,十一月乙巳,魏忠贤死。十二月,魏良卿、客氏子侯国兴伏诛。崇祯元年正月丙戌,戮魏忠贤及其党崔呈秀尸。四月,命以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召袁崇焕进京。六月,削魏忠贤党冯、魏广微籍……
这大半年来,孙传庭觉得少年天子唯一做得不妥的事就是以枚卜的方式选入阁的大臣,这无论怎么说都太轻忽了。
对这件事,陈海平给出的评价是:由小见大,大事轻忽,自作聪明。
对这个评价,孙传庭感觉非常刺耳,但又不得不承认陈海平评的有道理,不过他认为,皇帝年纪尚轻,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为惊人了,而且以后年纪再长些,再成熟些,自然不会再用这种轻忽的方式处理军国大政。
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陈海平很是让孙传庭添堵。
登基之后,崇祯不仅把在外监察的太监全部调了回来,而且严令内臣不奉命不得出宫。
对此,孙传庭很是欣慰,也更看好这个小皇帝,但陈海平却告诉他,这只是暂时的,等崇祯认识到他最大的敌人不是东面的建奴,也不是西北暴乱的流民,而是文官集团时,他就不得不再次依靠太监。
这是体制所决定的,如果崇祯不能改变这个体制,那他就只能像他的先辈那样,信用太监。
这件事是最让孙传庭心头沉重的,因为想到陈海平以前跟他说的那些,他就不得不承认,陈海平说的有道理,而最无奈的是,就是让他自己做皇帝,他也同样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许久,听到陈海平回来的人声,孙传庭才睁开眼。
轻轻叹了口气,暮色里,孙传庭转身向房中走去,他的心越来越乱,一想到将来,他觉自己越来越无法站在陈海平的这一方阵营里面对崇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望
到书房,孙传庭来到书案后坐下。
案头左方,在随手可及之处,摆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晶梨片。梨片晶莹剔透,灯光虽暗,但梨片看上去仍有透明的感觉。
孙传庭注重养生,除了必要的应酬,他晚上一般是不吃饭的,而只是吃一些水果之类的。陈海平很贴心,他命人不惜重金,为了孙传庭的这一口,采购储存全国各地的珍稀水果。这种水晶梨就是出自皇家果苑,市面上买不到的。坐下之时,孙传庭随手拿起一块梨片放进了嘴里。
坐下后,他一面缓缓咀嚼,一面拿起了书案上的报告。
报告是刚送来的。
报告很短,只看了几眼,孙传庭的嘴便不动了,一丝苦笑浮现上了唇边。
在官场混口饭吃,体察上意和站队是极为重要的,这是关乎荣辱,甚至是生死的大事。现在袁崇焕圣眷方隆,权势必将一时无两,这个时候力挺袁崇焕既是体擦上意,也是站队。
挺是一定要挺的,但怎么挺就是学问了,在这个时候,最好的表现不是明挺袁崇焕,这没什么意义。
既然不好明挺,那就换个方式。
袁崇焕来了,王之臣就要走人,而这一替换并不仅仅是辽东换个当家的那么简单,那是两种路线的替换。
既然是路线地替换。那自然就有一个对错地问题。而在路线上地对错。那也就自然不会是普通地对和错。
这至少至少也是个失职与否地问题。所以攻击王之臣是决不会有错地。
王之臣和袁崇焕地关系一开始还凑合。没什么大地明显地矛盾。但后来开始不对付。起因是满桂。
满桂因赵率教和袁崇焕闹翻。袁崇焕火大。当即向朝廷上疏称满桂才堪大用。就不要在辽东这个小庙里屈才了。
这个时候。袁崇焕正红。袁崇焕说什么是什么。何况只是调走一个将军。于是朝廷就打算依袁崇焕地要求。把满桂调走。
满桂更是气地不行。他把袁崇焕告到了辽东督师王之臣那儿。
按说督师要比巡抚大,但王之臣这个督师根本就管不了袁崇焕这个巡抚,所以王之臣心里有点不舒服也是正常地。
可能就是因为这点不舒服,逮着这个机会,王之臣一面在给两人和稀泥的时候,顺便说了两句风凉话,一面又上疏请求满桂留下,调到山海关。
这袁崇焕如何不气,他又立即上疏表示自己有点累,想回家休息休息。
袁崇焕来火,王之臣也是火冒三丈,当即也上疏表示要避嫌。
督抚不和,朝廷自然又得和稀泥,开导他们说:“始因文、武不和,而河东沦于腥膻;继因经、抚不和,而河西鞠为莽—覆亡之辙,炯然可鉴。”
两人谁都没有真走的心,自然见好就收,但梁子因此也就结下了。
继而,朝廷以袁崇焕“暮气难鼓”为由令袁崇焕不得不离开辽东。随后,王之臣掌管了辽东军务。
主政辽东后,或许是因为对头赞成的,我就要反对;又或许是因为和高第同样的心思,还是稳当点好;也或许是因为真的认为前出锦州不对。总之,王之臣在崇祯元年三月,就彻底放弃了锦州前线。
王之臣放弃了锦州,皇太极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就在两个月后,他命贝勒阿巴泰、岳托等率兵三千,破坏了锦州、高桥、杏山三城,并毁掉十三山以东台站三十一处。
唉,放下报告,孙传庭重重地叹了口气。
从天启六年到崇祯元年,满打满算才三年的工夫,锦州防线修了弃,弃了又修,然后修了再弃,现在袁崇焕回来,显然还得再修。
这是多么重大的事情,不仅关乎千百万两银子的巨额花费,更关乎多么重大的战略机遇。如果锦州防线没有被放弃,那现在一定是固若金汤,实力也不可与现在同日而语,袁崇焕更不必与皇太极议和,皇太极想要进攻朝鲜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崇祯会有不同吗?
半晌,孙传庭不由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他没有信心给自己一个肯定地答案。
下意识地,孙传庭伸手从果盘里拿起一块梨片,放进嘴里,但突然,他的手臂和嘴都凝固了。孙传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想起了袁崇焕,他想到了袁崇焕是不是也会问和自己同样的问题?
如果袁崇焕也问了,那他会怎么办?
崇祯元年,七月初二,文华殿内,灯烛高挑。
“好,说得好!”龙书案后,看着面前地奏折,崇祯激动的满脸通红,击节叫好。
居家过日子有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说法,但放在崇祯身上,那就是不在位不知事情有多
对这个被祖父和哥哥胡整了了数十年的烂摊子,崇祯早在即位之初就有了充分地思想准备,但即位之后,自己真正管事了,他才蓦然现,事情之艰难、朝政之烂还是远远超出了他先前的想象。
有,更有天灾。去年冬十月,癸丑,刚刚登基不及两月,南京就地震了,死人无数。而更为严重的还是陕西大灾,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张献忠等贼寇蜂拥而起,贼势越来越大。
吏治、民生、夷情、边备,简直事事堪忧。太难了,崇祯愁的是一筹莫展。即位之初,那种沉积独断,除奸逆,一扫乾坤,想望天下治平的激昂心情,现在已经一扫而空。
事情艰困的根子都在吏治,但吏治又是最难治理好地。
难也要做,仿效宋朝“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的光辉口号,崇祯一边大声疾呼“文官不爱钱”,一边频频召见群臣,思谋对策。
那个让崇祯击节叫好的奏折说的就是这事儿,是户科给事中韩一良写的。
大太监王承恩在一旁侍立,见主子难得这么高兴,他在一旁也是笑模兹地。
“王承恩!”崇祯忽然叫道。
“奴才在。”王承恩赶紧应道。
“去把韩一良的官簿拿来。”崇祯吩咐道。
官簿就是个人档案,可这种东西都在吏部,但王承恩奔都没打,立刻出去吩咐小太监赶紧去吏部找人取来。
不到半个时辰,韩一良的官簿取来,王承恩呈上。崇祯打开一看,果然不错,这个韩一良是以清官第一地考绩被提升为户科给事中地。
也只有这样地清官,才能写出这样的奏疏,崇祯很是兴奋。
第二天一早,群臣毕集。
列里两相,众人心里都有些惑,他们见这位整天不是愁眉苦脸,就是故作深沉地皇帝今个儿却是满面红光,很是兴奋。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能让皇帝能兴奋成这样?
见礼已毕,崇祯随即吩咐道:“韩卿家,把你的奏疏读一遍。”
“是,皇上。”韩一良出班,躬身接过王承恩送过来的奏疏,然后转过身来,双手把奏疏展开,高声读道:“……陛下平台召对,有『文官不爱钱』语,而今何处非用钱之地?何官非爱钱之人?向以钱进,安得不以钱偿。以官言之,则县官为行贿之,给事为纳贿之尤。今言俱咎守令不廉,然守令亦安得廉?俸薪几何,上司督取,过客有书仪,考满、朝觐之费,无虑数千金。此金非从天降,非从地出,而欲守令之廉,得乎?臣两月来,辞却书帕五百金,臣寡交犹然,余可推矣。伏乞陛下大为惩创,逮治其尤。”
众人一开始听着,都不觉暗自点头,韩一良通篇都在论证爱钱有理,说出了他们的难处,都心有戚戚焉。
及至到了“臣两月来,辞却书帕五百金,臣寡交犹然,余可推矣”,众人开始有点不爽,这家伙也未免太沽名钓誉了吧。
等听到了韩一良最后给出的药方子,众人就不是有点不爽,而是大怒,因为照韩一良前面说的,理应推导出的结论是大幅提高他们地俸禄才是。
这个世界上,哪有既要马儿跑,却又不要马儿吃饱的道理,但朝廷一直就是这么干的,而且不仅如此,那点俸禄本来就够可怜地了,根本就不够用,朝廷竟然还嫌不够,还要克扣。
我日你姥姥的!
克扣的法子就是在折色上做文章。
以一个县太爷为例,每年名义上的俸禄是九十石大米,但实际上是领不到这个数目地。按惯例,每个月只能领一石大米,这叫本色;其他的由银子、宝钞、布匹、胡椒什么的顶,这叫折色。
先说宝钞,这个东西一直就严重贬值,正常的情况一般是贬六成,但朝廷逼着官员们拿宝钞折色,所以折色的越多,亏的也就越大。
现在宝钞这个败家玩意虽然没了,但依旧不耽误朝廷继续克扣他们,克扣地法子就是高价折色。朝廷不管拿什么折色,最后都得折成大米,而这其中就有猫腻了。比如布匹,市价三四钱银子一批的粗布,朝廷愣是十几倍十几倍地给你提价。
我再日你姥姥的!
所以,也就可想而知,众大臣们听到韩一良这个王八蛋为了讨好皇上,最后给出的方子竟然是要严惩他们,你说,这又叫他们如何不怒?
众人也都知道,韩一良这个王八蛋也就是为了讨皇上欢心,实际上屁用都没有。现在这个状况,让皇上提高俸禄,那不现实,但要说严惩他们,那就更不现实了,最多不过是抓两个倒霉蛋而已。但还是那句话,气人!朝廷气人,韩一良这个王八
人。
韩一良读完,见皇帝面色欣欣然,也不由得面有得色。
与这君臣二位不同,其他的大臣都装死,谁也不吭声。
见大臣们都这个模样,崇祯又不由气往上冲,他道:“一良忠鲠,可擢佥都御史,王永光督办。”
右佥都御史是都察院地官儿,正四品。也就是说,正七品的韩一良因所言甚合上意,一下连升六级!
韩一良自是喜出望外,但吏部尚书王永光却老大的不高兴。他本来就极端反感韩一良地惩贪主张,更何况这姓韩的还在奏疏里点到了专管官员地吏部。而且,他姥姥的,这小子连升六级,他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这口气怎么好咽下去?
看韩一良喜出望外地劲儿,王永光心里就更腻味了。可就是这么个家伙,皇上却指名道姓要吏部破格重用!
“小子,我叫你乐,等会儿老子看你小子怎么哭!”抗旨是不行的,但整整这小子还是手到擒来地小事一桩,王永光出班奏道:“科臣奏章,必有所指,乞皇上命科臣摘其尤重处一二,以为贪官之戒。”
王永光的话一出,韩一良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冷汗瞬间就是透了官衣,他赶紧把头低下,不敢让皇帝看见。
写这份奏章,韩一良原本就小心翼翼,对事不对人,但现在王永光要整他,立刻就把他放到了火堆上。
出身皇家,一个大毛病就是不通人情世故,考虑事情只想着自己如何如何,而丝毫也不懂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这一点崇祯也不例外。
一听王永光说的有理,韩一良的奏章说的确实有些笼统,于是他道:“韩卿家,是啊,你说出几个贪官来。”
崇祯本以为这只是小事,即使别人的韩一良不清楚,但奏疏中提到的那五百金,谁送你的,韩一良一说出来,分子不就有了吗?
但事实呢?事实是韩一良尴尬到了极点,脸红脖子粗,额头冒汗,支支吾吾,但就是不肯说出一个分子地名字。
这个时候,崇祯再不通人情世故可以明白了,原来韩一良当着大家的面不好说。那好,崇祯最后给了韩一良五天的时间,而且让他密奏。
这下你该说了吧?果然,五天地期限到,韩一良的奏章送了上来,但崇祯一看,就是大怒。
韩一良倒是在奏章指出了两个人,这二位一个是周应秋,一个是阎鸣太,但问题是,这两个分子都是阉党,早就处理过了。
在奏章里,韩一良还了些牢骚,他只是个户科给事中,指名道姓揭人的事不是他应该做的,但崇祯不管,他看过韩一良奏疏后立刻再度召见群臣,定要问个水落石出,非把分子给揪出来不可。
这回,韩一良是铁了心,他不再尴尬,即使在皇帝面前答非所问,把崇祯气地头上冒烟,他不说就是不说,坚持都是风闻而已。所以,尽管皇帝揪住他在奏章的说辞,追问到底谁送的五百金,但韩一良打死不说,勇气当真可嘉。
韩一良油盐不进,满嘴跑火车,崇祯大怒,韩一良的佥都御史算是没了。但事情到了这会儿,大臣们见皇帝要食言,又纷纷出班说“臣不为皇上惜此官,但为皇上惜此言”,坚持让韩一良就任佥都御史。
崇祯更是气得一佛出生,二佛升天,他把韩一良痛骂一顿,然后道:“韩一良所奏,前后自相矛盾,显系肺肠大坏,本当拿问,念系言官,姑饶这遭!”
得,前程没捞到,却被削职为民,韩一良灰溜溜地回家了。
当这份报告送到孙传庭的案头时,孙传庭的反应只有苦笑,他意识到,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崇祯皇帝就如陈海平说地,知道谁才是他最大的敌人了。
孙传庭重重叹了口气,他预感到一定又给陈海平说中了,崇祯皇帝重新倚重宦官的日子或许不远了。
但,这是为什么?
尽管听过陈海平的话,孙传庭也深思过,但也远没有这一刻来得深入:在貌似威力无边的皇权背后,确实还有一种更持久、更强大地力量存在。韩一良就是因为这股力量,才不惜丢官罢职,甚至因触怒崇祯而掉脑袋,都不肯顺了皇帝的意。
只是,崇祯做的也太不对了。
不管动机是什么,但韩一良只是言官,上奏章言事只是尽本分而已,可崇祯皇帝竟然谁说地就找谁去做。
要是照这么干,将来谁还会直言政事?那个处理阉党如此睿智果决的少年天子哪里去了?不知不觉,一丝失望爬上了孙传庭地心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抵京
茫的大地上,两名骑士顶着烈日疾驰。
天太热了,以致虽是正当晌午,却不仅人迹罕见,就是飞鸟走兽也轻易看不见一个,天地间有如深夜一样静寂无声。
太静了,所以虽然只有两人两骑,却啼声如雷,敲击着静寂的苍茫大地。
两名骑士俱都挥汗如雨,但目光都是一样的沉静,他们纵马疾掠之势就像一柄利剑,出鞘之后便一往无前。
两名骑士一前一后,相差一个半的马身。两人都是一样的打扮,绢帕包头,一身土布衣裤。
前面的骑士四十多岁,黑瘦黑瘦的,相貌普通,但那双眼睛却完全改变了他的容貌。那双眼睛,怎么说呢,很沉很沉,但却又燃烧着人世间最猛烈的烈焰。这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而结果就是造就了骑士有一股奇特的威势。
紧跟在后面的骑士是个三十出头的壮汉,握着缰绳的那只大手骨节嶙峋,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壮汉的目光同样很沉很沉,只是他的目光里除了前面的骑士,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这两名骑士,前面的就是新任的兵部尚书、蓟辽督师袁崇焕,后面的壮汉是他的仆人佘义。
去年七月,不得不上疏求去之后,当时,袁崇焕有某种解脱之后的轻松感,但回家之后不久,他再次明白了:他的命是属于辽东的,辽东就是他今生今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宿命之地。
袁崇焕相信他一定还会回去的,而且很快,因为女真人绝不会老实呆着。现在朝廷真能应付辽东危局的,不过两人而已,只有他和孙承宗。而在他和孙承宗之间,魏忠贤一定会选择他。
归家地这段日子。袁崇焕满脑子想地都是辽东。人无聊地时候。想法也会跟着无聊。他常常就会想到。如果朝廷降旨让他回辽东。他是不是要拿一拿架子?
袁崇焕事母至孝。而这又是难得地尽尽孝心地机会。但还是不行。还是太无聊了。虽然极为自责。在心里时时痛骂自己。但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圣旨终于来了。来地是出乎意料地快。
同很多人一样。看到圣旨。袁崇焕也是大吃一惊。他不明白新皇帝为什么会对他这么恩宠?
因为心头地这份惑。也因为圣旨并没有要他即刻起行。所以袁崇焕还在家里窝着。他想再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月中旬。圣旨又来了。这次袁崇焕再度大吃一惊。新皇帝对他地恩宠已经没边了。还没见个面。就把他地官职封到顶了。
大明朝,还有比这个权力更大的官吗?
黄昏时分,巍峨的京城已经隐隐在望。在距离京城还有三里多地地一道高岗上,袁崇焕勒住了马头。
凝望着京城,不知为什么,袁崇焕觉得夕阳的余辉有些阴郁。
他该怎么做?一路上,袁崇焕脑袋里想的不是到了辽东之后怎么做,而全是到了京城,见到新皇帝之后,他该怎么做。
凝望良久,直到城门快要关的时候,袁崇焕才一提缰绳,对佘义道:“走,我们进城。”
进了城,袁崇焕和佘义直奔西门外。
西门外有个馆驿巷,巷子里有一座非常气派地院落,这座院落是朝廷专门为来京办事的地方官员准备落脚的地方。
毕竟是天子脚下,馆驿里的设施非常完备,就是比之京城最高级的客栈也未见得逊色多少。而袁崇焕一来报上名号,几乎立刻,一个胖乎乎的官儿跟头把式地就滚了过来。
这位宾馆地大主任官儿虽然不入流,却是地道的肥差,根子不硬那是绝对抢不到这个位置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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