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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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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宾馆地大主任官儿虽然不入流,却是地道的肥差,根子不硬那是绝对抢不到这个位置地,但根子再硬,和袁崇焕自然是没法比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主任姓王,王头。
在这样位置地人都是八面玲珑,极会做人,这位王头也不例外,嗅觉分外灵敏,他估摸着袁崇焕这几天就该到了,而落脚地极可能就是他这儿,所以不但把馆驿里最好的房子早就准备一新,他自己也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钉在馆驿里。
安顿下来后,先洗了个澡,然后吃饭。
饭菜早都准备好了,洗过澡,王头陪着袁崇焕来到金碧辉煌又典雅宁静地饭厅用饭。
饭菜自然丰盛之极。
吃饭的时候,这位王头原本只有站在一旁服侍的份儿,但袁崇焕力邀之下,王头也不得不坐了下来。
袁崇焕清楚,这位王头即便不是京城里消息最灵通之人,但该知道的也一定都知道,而朝廷一般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就是商讨军国大事的御前会议,内容也会在当天,至多是在第二天就会泄露出来。
这得益于邸报。
有需求就有存在,这在大明朝是绝对的真理。为了钻营,地方官自然需要了解京城的事儿,邸报于是就应运而生。
王头自是受宠若惊,袁崇焕问什么,那是绝对的问一答十。
饭吃完了,袁崇焕想知道的也就都清楚了,这位王头把这一年来京里生的大事小情都说了个遍,而且那叫一个详细。
这些天路赶的太紧了,着实是累坏了,吃过饭,袁崇焕和佘义主仆两人即刻倒头便睡。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袁崇焕觉得精神从没这么好过。吃过早饭,袁崇焕带着佘义离开馆驿,奔吏部而去。
照例,普抵京师,他得先去吏部衙门交旨签押。
吏部是天下第一大部,管着全天下的官儿的升迁荣辱,重要性不言而喻。但人事人事,不干人事,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吏部黑着呢。
只是,吏部再黑,也“黑”不过袁崇焕这等天子门生。袁崇焕到了,不管认识不认,吏部的老爷们都过来套近乎。
袁崇焕应付着,但等看到吏部尚书王永光进来,他不自觉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宁远大战之时,这个王永光是兵部尚书,正是由于他大力支持,高第才能实行放弃锦州、宁远,退守山海关的政策。
能在魏忠贤手下作兵部尚书,王永光毫无问是阉党,但这家伙运气好,不仅躲过了这一劫,而且又官运亨通,再度飞黄腾达。
天启六年五月,因部属贪污索贿、分赃不均闹出了事,王永光受到了魏忠贤的责骂,后来又不小心得罪了魏忠贤的大红人崔呈秀,王永光被魏忠贤罢了官。
没想到,这非但不是坏事,王永光反而因祸得福,魏忠贤倒台后,他一活动竟然又给他活动成了吏部尚书,权更大,油水更肥。
昨晚听那个王头提到这事儿,袁崇焕就恶心了一回,这会儿见到王永光,袁崇焕心里更是不舒服。
恶心的事还没完,除了王永光,还有个人也让袁崇焕
这个人说来和他关系还不浅,梁廷栋和他是同年,七年中的进士。
梁廷栋是二甲的第七名,成绩要比袁崇焕好很多,而且又是官宦世家,朝里有人,进士及第后地第一个职位就是南京兵部主事,所以袁崇焕无论从哪方面讲,处处都比不上梁廷栋。
梁廷栋原本就是个小人,袁崇焕后来居上,他自然看不过去,而且在与袁崇焕共事之时,又因事受过袁崇焕地惩处,所以对袁崇焕有点意见是难免的。
高第接替孙承宗出任辽东经略时,梁廷栋没少了给高第出主意,后来高第倒了,他也跟着吃了瓜落,被免了职。
没想到,魏忠贤倒了,这些鱼鳖虾蟹却又都跑了出来。
袁崇焕的心情更是恶劣,所以让王永光这张大热脸贴了个冰**是免不了的。至于梁廷栋,袁崇焕就更没风度了,他把事情办完,转身就出了吏部。
出了吏部,回到馆驿,袁崇焕写了一张拜贴,然后让佘义送去钱龙锡地府邸,约好晚上去钱府拜会。
袁崇焕认识钱龙锡,知道这个人还可以,印象也不坏,而最为重要的是,钱龙锡既然推荐了他,那不管愿意不愿意,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溜,他们是要好就一起好,要倒霉就一起倒霉。
形势已然如此,钱龙锡也必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情在理,他都该去拜访一下这位钱阁老钱大学士。
佘义回来后,带回了钱龙锡地回帖,钱龙锡言道,晚上在府中备下便宴恭候袁督师大驾。
黄昏时分,袁崇焕带着佘义到了钱府。
刚一下马,就见从钱府中走出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迎接他的,袁崇焕都认识,他们都是前朝御史,一个叫高捷,一个叫袁宏勋。两个人手里都还抱着礼物,耷拉着脑袋,神情狼狈就象刚刚被打的两条落水狗,只有眼睛里还隐隐露着凶光。
这两个小子也是阉党,跟着魏忠贤着实是干了不少坏事,天启七年,他们还跳出来和御史曹永祚一道依照魏忠贤的意旨,罗织罪名上疏参劾他不救锦州。
显然,这是来钱龙锡这儿走门子地。
人要贱就要贱的彻底点,魏忠贤这人果然有过人之能,跟他混过的人大都贱到了家,大都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不要脸这回事。
一见袁崇焕,跟打了鸡血似的,高捷和袁宏勋立刻就由垂头丧气,变成胁肩谄笑,点头哈腰地凑了过来。
袁崇焕也真能拉下来这个脸,他懒得理会这等小人,所以就只当眼前没这俩人,径直向府门走去。
高捷和袁宏勋本想凑过去说两句,但最终没敢,因为袁崇焕身后的那个仆人,目光实在太吓人了,扫他们一眼,他们的腿肚子就有点抖。
钱府地仆人显然早就被吩咐过了,尽管不认识,袁崇焕也没个蓟辽督师的排场,但一看两条落水狗地模样,他们那还不知道真神已经到了。
一个仆人撒丫子向内宅飞奔,其他的仆人都涌出来迎候,牵马地牵马,引路的引路。
快到二门,就见钱龙锡急匆匆地快步走了出来。
“哎呀,袁大人,恕罪恕罪,龙锡迎接来迟,还望多多海涵。”见到袁崇焕,钱龙锡一面走,一面抱拳寒暄。
钱龙锡不到五十,人稍微有些福,但还不显得怎么胖,看上去很有些威势。照理说,这个时候钱龙锡正是春风得意地时候,但看上去,钱龙锡却显得有些憔悴,神色也不是那么安稳。
袁崇焕知道是为什么,钱龙锡这会儿正挠头呢,而让这位阁老大人挠头的不是别人,还是阉党,现在追查阉党的工作就是由钱龙锡负责。
跟着钱龙锡出来的还有一人,袁崇焕也认识,此人是兵部署理部务地左侍郎吕纯如。
王头地记性很好,而吕纯如的奏章又非常有名,昨晚王头把吕纯如的奏章一字不拉地背了一遍。
对吕纯如的“不怕死、不爱钱”和“曾经打过”这十字评语,袁崇焕是极为感念地;至于前半句“旧辽抚袁崇焕吊孝、建祠二案,即爱崇焕岂能为之讳”,袁崇焕是毫不在意的,他清楚这里的猫腻。
在朝堂上,你如果要说一个人好,那就不能一个劲地夸,而要做些铺垫。铺垫是戏地皮,夸的话才是戏的肉,吕纯如也同样如此。
虽然如此,但看到吕纯如,想到那些话,袁崇焕又不由心生感慨:不论是被视为邪恶的阉党,还是自命一身正气地东林党,实际上,他们都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相互倾扎。他们全都一个样,私底下卑鄙无耻,台面上却又都把道德不离嘴。
正是在这种心里不问是非,嘴上却大唱道德的情形下,辽东的事才这么难。
吊孝的事儿原本很简单,但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那些家伙都把极其复杂的军国大事当作了黑白分明的简单事儿。
强多少还有把复杂地事简单化的资格,但弱没有,绝对没有。弱要是这么做,只能使自己地处境愈加恶化,愈加艰难。
在辽东,他们就是弱。
至于生祠的事……想到这个,袁崇焕心中苦笑。
监军太监刘应坤和纪用跟他地关系都不错,但再好,也比不了他们和魏忠贤的关系。这是利益地根本问题,不是他能触动的。而修不修生祠绝对是个原则问题,是个划线的标准。修,就是他们的人;不修,即便不是对头,至少也不是和他们一条心。
为了这事儿,他们俩不知缠了他多少回,后来都到翻脸的地步了。如果他想在辽东呆下去,那就不管这只苍蝇有多大,他都要吞下去,这才有了与阎鸣泰署名合建生祠的事儿。
但这件事他做的还是不干脆,因为推诿拖延,最后仍旧得罪了魏忠贤,而这也是他在大胜之后却不得不辞官的主因。
这件事,可以有两种说法,一个是忍辱负重,一个是趋炎附势。可现在,说他忍辱负重的少,说他趋炎附势的多。这其中的原因还是论事的简单化道德化,不论什么原因,给魏忠贤建生祠就是不对,而这也是吕纯如把这件事当作戏皮的原因。
这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时代,不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都一个样。而越是这样的时代,就越是唱高调,时时都把道德的大旗高举。所以在这方面,东林党要比阉党更可恨,也更可恶。
东林党人每每自命正人君子,而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靠着压榨佃农,侵占国家赋税,他们才过上优渥的生活的。
东林党徒,只要是站在他们的利益上说话的人,那这个人就是在其他方面不管有多少的败德之行,他们全都
见。而且,不仅是视而不见,他们还会进一步歌功~的努力去美化这个人,李三才如是。反过来也一样,那就是不管某人于国于民有着多大的功绩,只要触犯到他们的利益,那他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丑化这个人,张居正就是。
凡此种种,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他们的利益不仅合法化,更要道德化。
袁崇焕对吕纯如极客气,不管吕纯如本心如何,这个人怎样,他都是感念在心的。三人寒暄之后,一同向里面走去。
酒宴早已备下,到了饭厅,三人分宾主落座。
钱龙锡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
一方面春风得意,皇帝对他很是信任。辅现在虽然是周道登,但那不过就是个摆设。新皇帝辅换的特勤,这才一年不到,黄立极、施凤来、李国甫、来宗道、周道登,都换了五个了。瞧这架势,说不定周道登明天就得滚蛋。而周道登要是走了,那辅之位除了他,还有谁?
但另一方面,却又是愁的可以,因为阉党的事儿实际上是他在查。这可是个大得罪人的活儿,但皇帝咬住不放,就只能查下去。可一旦查下去,对他那是后果不堪设想,因为牵连太广了。而且,这还不仅仅是查个阉党的事儿,它牵连地比这更广,因为它涉及到党争。
英明神武地魏公公倒台之后,接下来自然是要清查阉党,但满朝上下,凡是在职的,哪个能和阉党脱得了关系?所以查处阉党这事儿打击面太大,这活儿那真是人人都比之唯恐不及。
一开始,这倒霉差事由刑部尚书苏茂相、都察院左都御史曹思诚负责,但这俩小子本身就是正牌的阉党分子。所以由他们查,自然是向着能拖就拖,法不责众的方向努力前进。
最先查处地当然是罪大恶极的恶分子。
魏忠贤、客氏,以及这二位的亲属,他们是被干倒地第一批,那接下来的恶分子就是五虎和五彪了。
五虎是文臣,他们分别是:兵部尚书崔呈秀、原兵部尚书田吉、工部尚书吴淳夫、太常寺卿倪文焕、副都御史李龙。
五彪是武官,他们分别是: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指挥许显纯、都督同知崔应元、右都督孙云鹤、锦衣卫佥事杨寰。
经两位阉党同仁刑部尚书苏茂相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曹思诚的审查,最后他们给出的结果是:崔呈秀已死,不再追究,其他九人中,田尔耕、许显纯曾参与调查杨涟、左光斗等人地罪行,结果过失致人死亡,入狱,剩余七人免官为民,就此结案。
苏茂相和曹思诚交出这样一份成绩单,倒不是他们真有什么兔死狐悲之心,而实在是因为真的要追查下去,那就一定会追到他们身上,所以保别人,也就是保他们自己。
对这样的结果,崇祯很不满意,他下令继续查。
皇帝既然表态,自然得继续查下去,而且不能怠慢,结果很快就上来了,这次严重了些:除崔呈秀已死外,田尔耕、许显纯因为过失致人死亡,判处死缓,关入监狱,其余七人全部充军,充军地点是离其住处最近的卫所。同时,处以大额罚款,分别是倪文焕五千两,吴淳夫三千两,李龙、田吉各一千两。
结案。
崇祯还是不满意,于是他让礼部尚书王永光接着审查阉党,但王永光死活不干,说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承担此项重任。
谁都不愿干,崇祯就自己干,他做出最终裁决:田吉,杀!吴淳夫,杀!倪文焕,杀!田尔耕,杀!许显纯,杀!崔应元,杀!孙云鹤,杀!杨寰,杀!李龙,杀!崔呈秀,已死,挖出来,戳尸!以上十人,全部抄家!没收全部财产!左都御史曹思诚,阉党,免职查办!刑部尚书苏茂相,免职!”
事情到了这儿并没有完结,而是才刚刚开始,崇祯随即又下令:由乔允升接任刑部尚书,大学士钱龙锡、韩旷主办此案,务必追查到底,宁可抓,不可放过。
钱龙锡是阁臣,而韩旷不是,所以这活儿的主要负责人自然非他莫属,推也推不掉。
皇帝虽然年轻,但极认真,几次较量之后,钱龙锡彻底死了心,不得不按照皇帝的心思侦办阉党。但也因此,钱龙锡明白,自己危险了,一旦将来要是有了什么散失,那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事情到了这一步,实际上,麻烦才刚刚开始,因为党争又来了。
东林党是以江南士大夫为核心地政治团体,虽然魏忠贤对东林党的打击非常沉重,但实际上,并没有动摇东林党地社会政治经济基础,所以不管被阉党迫害死多少人,东林党始终都是在的,而且力量也并没有被削弱多少。
阉党对东林党地迫害极为深重,所以朝堂上的阉党中人最怕地还不是皇帝,他们最怕地是东林党复起。现在表面上看皇帝追得很凶,但实际地打击面不会太大,可一旦东林党人复起,那他们的好日子可就算彻底到头了。
最先开炮的是倪元璐,钱龙锡相信,倪元璐的作为决不会是个人地孤立的行动,倪元璐的背后一定是东林党人。
魏忠贤既倒,那照惯例,受魏忠贤迫害地自然就是好人,自然就得翻案,得给人家平反昭雪,官复原职,甚或再上层楼。
这绝对不行!
最先跳出来的是云南道御史杨维垣,他力主魏案到此结束,同时竭力阻止东林党人复出。他认为,东林党人与魏忠贤、崔呈秀等人也差不多,都是“邪党”。不能因为魏忠贤主持局面、迫害过东林党人,就能证明东林党人不是奸党。东林党这个前朝钦定的案子不能翻!
杨维垣既然先跳了出来,那东林党方面的人自然也要跳出来,这个跳出来地东林党人就是倪元璐。
倪元璐,浙江上虞人,天启二年壬戌科进士,被授翰林院庶吉士。崇祯即位后,升为编修。
这位倪编修看不惯杨维垣的这种做法,便给崇祯帝上了一疏,为东林党辩护,他说:“今世界已清,而方隅未化;邪氛已息,而正气未伸。”
不仅如此,倪元璐又进一步阐述,他说,读书人处世立身,宁可矫激,也不能忘廉耻。如果以“假借”、“矫激”为大错,那么就会有人公然背叛名义,忘却廉耻,所以才会有天启年间那种天下为魏、崔歌功颂德的场面。而大家还自我安慰,说什么“无可奈何,不得不然耳”。正是这种无可奈何、不得不然之心,造成了天启年间无所不为的局面。现在朝廷竟能原谅这些随波逐流之辈,却不肯替那些刚正不阿的东林党说句公道话!
这话当然不是很中听,什么
未化,正气为伸?这大有藐视明主之意,不过,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召对
帝同朝臣会见,大致分礼仪性的和办公性的两种。
礼仪性常朝,如元旦、冬至、万寿节等重大节日,平常例行的三、六、九常朝则是半礼仪性的,既有礼仪色彩,也讨论一些特别重大的朝政。
真正的办公会议不会在正殿举行,因为正殿中森严的局面和繁复的礼仪利于讨论问题和解决问题。实质性的办公会议多半是在中极殿西面的后左门,那儿是前殿和寝殿的结合部,不是正式殿堂,对君臣都比较方便。
任命袁崇焕为蓟辽督师,既要讨论眼前平息可能闹饷兵变的办法,还要策划长期平辽安边的方略,自然是在这里会面比较合适。
由于后左门地处正殿区三层丹墀的边缘,宫中俗称平台,所以被皇帝在此处召见,朝臣称之为“平台召对”。
在这里安排一次召对十分不容易,既不能打乱皇上的正常日程,也不能影响各衙门的日常事务,上上下下都要费许多周折,所以钱龙锡跑了好几天才把事情安排妥当。
最后,平台召对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十四。
袁崇焕是钱龙锡举荐的,事情又都是他安排的,所以袁崇焕入宫,还是要由钱龙锡带着。
钱龙锡坐轿,袁崇焕骑马,到了宫门之外,两人下轿的下轿,下马的下马,然后并肩向宫里走去。
在经过长长的空旷的大典广场之时,钱龙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低声道:“袁大人,有件事你要特别注意。”
袁崇焕一愣。问道:“阁老大人。什么事?”
钱龙锡道:“待会儿在皇上面前。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要什么就要什么。粮饷衣甲军器什么地。不管多少。随你开口。但要千万记着。绝对不能提内帑地事儿。”
袁崇焕吃了一惊。
关于内帑。传言甚多。说什么有多达数千万两之巨。这个他是不信地。以前在辽东之时。因为军饷匮乏。所以他也打过内帑地注意。因而专门研究过。以他地估算。就算一分不花积聚到今天。内也决不会超过一千万两。至于传言地数千万两。那纯粹是扯淡。根本就不可能。而之所以会有这个数字。这都是东林党那帮人弄地鬼。目地就是为阻止矿税而要加意丑化这件事。丑化万历皇帝。
内帑是皇帝地私房钱。万历皇帝自然是要花掉一部分地。单单是为了他最宠爱地三儿子大婚。一次就花去了三十万两银子。以后常常还有大量赏赐。光宗皇帝接手后。也花掉一百多万两。天启皇帝地私房钱那自然就是魏忠贤地私房钱。也一定没少霍霍。所以。到了崇祯手里。内要是还能有个几百万两那就是烧高香了。
只是。袁崇焕不明白。一个这么大有为地君主。怎么会把内帑视为禁忌?
说实话,钱龙锡也不太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而且多了也不便说,他只是道:“内帑是应急用的,皇帝或许认为,如果只盯着内帑,只指望着内帑,那朝廷还能干什么。所以,袁大人,你只要记着不能说内这事儿就可以了。”
这倒是个理由,但也还是有些牵强,不过这个时候也确实不好多说什么。袁崇焕点了点头,和钱龙锡并肩向平台方向快步走去。
到了这儿,就距平台不远了。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平台。
大太监王承恩就在平台外面等着他们,见二人匆匆走来,王承恩急忙迎上前去,说道:“钱大人、袁大人,皇上已经在里面了,快请!”
臣子岂能让皇上等候!瞬间,钱龙锡就将袁崇焕甩在了后面,进到平台里,额头上浮现出一丝晶亮地汗迹。
崇祯皇帝很随意地坐在龙椅上,泰然自若,谈笑风生。
参加召见的还有内阁大学士周道登、刘鸿训、李标,以及九卿科道官员等,他们俱都小心翼翼地附和着崇祯谈笑,恭恭敬敬,气氛并不轻松。
朝臣们早已领略过了这位年青皇上地威严和深沉,稍有触犯,不知什么时候就得莫明其妙地丢官,回家养老去。和他谈笑,实在是个不轻的负担,除了歌功颂德的话外,别的什么都不敢说,并且就连歌功颂德的话,还不能说得太直、太白、太露、太肉麻、太无涵养。话要说得有技巧,要说得恰到好处,要说得听起来就是那么回事才行。
崇祯微笑着,目光从这个人身上瞟到那个人身上,轻松地说笑,而朝臣们一触到皇上的目光,都赶紧跟着泛起微笑,随即便低下头来。
毕竟是皇家地血脉,耳濡目染,朱由检不仅不缺乏做皇帝的天赋,而且这方面地天赋极高。登基伊始,那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现在,经过这将近一年时间的磨炼,崇祯已经完全适应了身为皇帝地那种至高无上、俯视众生的感觉。
崇祯虽然一直面带微笑,但脸上却无一丝春风,其实,他对自己地这些臣子们极不满意。快一年来,朝臣和阁臣被他换来贬去,直如走马灯一般,但朝廷和内阁依旧暮气沉沉。今天讨论辽东军务,不仅没人能说出一点有实质性内容的方略,而且人人竟然竞相吹捧之能事。胆敢违逆他的臣子,当然得丢官,但歌功颂德的太肉麻,他也不高兴,如今这般蠢材竟把他比作唐宗宋祖,哼,唐宗宋祖算什么东西,他还羞于与他们相提并论。
李世民杀兄屠弟逼父,那就是个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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