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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天使的陨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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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点好处来贿赂我吧。”
“要不我请你饭吧,还是上次那家餐馆。”
“你带钱了吗?”
“我看看这帮小子给我留了多少……好像还够……”
车站里人来人往,昏暗的灯光洒在那尊著名的大天使像上。方哲和寒歌并肩走出车站,有说有笑,秋日的阳光温暖迷人。
……
方哲第一次见寒歌,是在费城30街火车站。
他在为自己找一个搭档,觉得她很合适。她选了这个地方。他坐火车而来,看见大天使像下的女孩,浑身笼罩在一层淡淡温暖的光芒中。她如此纯真美好,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这一幕深深刻在他的心中,从此,哪怕是无尽的黑暗,她也是初见时的美丽。
方哲感谢命运的眷顾,让他在茫茫人海中,与她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明天停更一天,后天继续少!
☆、回忆
“请别放弃。”
方哲骤然醒来,昏暗的视线里,光一明一暗,仿佛夜里的火车带着嘈杂的声响从身边驶过。女孩空灵的余音回荡耳旁,七年前的一幕似乎就发生在刚才。
那是五月的一天,白天时方哲去见父亲,想谈谈接下来的打算。他记得小时候无论父亲多忙,每天总会抽上一些时间和他说话。很难想象父亲这般严厉的人,会慈爱地坐在床前,只为给幼子念上一段睡前故事。母亲去世后,父亲变得疏远,家族的事都交给乙先生打理,偶尔见儿子一面,也很冷淡。方哲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而失去父亲的关爱。那天他等了很久,最后只见到父亲的助理。
“少爷您回去吧,老爷最近可能没时间见您。”
方哲一个人回到位于纽约上东区的豪宅,一个人独坐良久。这里是纽约最昂贵的顶层寓所,按照他的喜好设计为现代派的简约风格。墙上挂着萨尔瓦多·达利的超现实画作,书架上摆着从各地搜罗来的珍贵的初版书。十八岁生日时,乙先生把钥匙交到他的手里,说是父亲的礼物。
“少爷,从今天起,您就成年了。”
为什么不是父亲亲手递来?方哲没有问。很多人说,他像他父亲,所以,他也像父亲那样,把所有的情感藏起。第二天,他回了普林斯顿,为自己开了一个放纵奢侈的生日派对。此后,他只在假期回到这里。
那一天夜色渐深,方哲仍然坐在落地窗前。没有开灯,枪放在膝上,酒搁在桌上。这是他戒毒后的第三十二天,也是神智清醒的第三十二天。他忘不了父亲的眼神,轻蔑、鄙夷,像一把刀插在心头。偶尔他会想,哪怕其中有一点点失望也好。他在疗养中心呆了半年时间,除了最疼爱他的乙先生常来看他,父亲一次也没来,也没有电话。今天,父亲的漠视彻底打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方哲拿起酒杯,又放下。夜晚在绝望的挣扎中缓缓流淌,城市的光线宛若明星璀璨。他举起枪,抵在下颌。
只需要一枪,就可以结束一切。到了明天早上,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方家唯一的继承人死了。这是对父亲的无声抗议,除了生命,他无有可以报复父亲的。
指尖绷紧,压在扳机上。余光中有淡蓝色的光芒倒映在玻璃窗上,那是手机来电时亮起的屏幕。他怔了一下,手指松开,下意识拿起手机。听筒里传来稚嫩清晰的女声:
“请别放弃。”
也许是做梦吧,方哲想。眼皮很沉,怎么也睁不开。
很多光亮在脑海中闪亮又归于黑暗,很多声音在耳畔响起又消失。回忆和梦境缠绕在一起,模糊了意识的边界。一丝游离的线索在虚空中飘荡,方哲突然再度惊醒。
我在哪儿?
方哲猛然坐起。被天光染得明亮的雾气中,树影婆娑,潺潺的水声隐约传来。看似宁静的树林里,却充斥着浓烈的血的味道,令人毛骨悚然。他的身周,在他视野所及之处,遍是血肉尸骸!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这些人仿佛遭到猛兽的围攻,都被撕的支离破碎,露出森森白骨。
血泊中,有半张脸。陌生的面容,留着髭须,披散着发。死者的手边,有一把剑。青铜的剑。
究竟出了什么事?
没有手机,没有枪,什么也没有,方哲的口袋里空空如也。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记不起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着?
方哲俯身拾起剑,想要细看,但一声女子的尖叫从雾中传来,异常紧急。他持剑向声音的方向赶去,无数疑问在心头闪过,随时就要掀起惊涛骇浪。树林,不散的雾气,沾着血的半张脸,还有套在丝与麻的衣裳外皮革制成的甲胄。
不,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他淌过白练般的溪水,遇上林间闯出两个人。年轻女子长发凌乱,半幅长裙染上血色。她跌倒在地,焦虑的语气似乎是在催促身边的孩子赶紧离开,但所用的,却是一种方哲完全陌生的语言
小男孩只有六七岁的模样,拉着女子的衣襟不肯离开。女子听见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惊呼:“方哲?”
“你是……”
枝叶飒飒,方哲闻声而动,转身挡在女子和男孩的身前,心中不禁一阵恶寒。“是翼兽貙吾!”女人低呼。
它是传说中才会有的生物,身形巨大,很像一头放大数倍的黑豹,但嘴部前突,露出锯齿般锋利的牙,纯黑的双翼收拢在身体两侧,一双漆黑的眼闪过几点寒光。它发出沙哑高亢的叫声,慢慢向猎物靠近。
方哲紧握剑柄。
方哲少年时学剑,老师是乙先生从家族中挑选出来的高手。他其实很不了然,既然有枪,剑实在是多余的东西。
“论到简单实用,自然是枪最好。”老师和颜悦色,“但枪与剑不同。子弹出膛便脱离了开枪者的控制,而剑讲究的是形神合一,是您决心和意志的延伸,哪怕生死交割的刹那,您也可以回锋轻转,坐笑晏谈自如。所以,我要教您的是控制,是精准,是平衡,是判断,您学好了,终身不必动剑。”
今天,却是动剑的日子。
方哲观察、等待,直到那漆黑的庞然之物让光亮在眼前黯淡。足够了。他侧身挥剑,当年所学,都尽在这一剑之中。剑光划过,血从翼兽的颈中迸发而出,在双翼的带动下,这个在半空就已死去的生物越过方哲的肩头,滑翔出一段后,重重摔在地上。
方哲双手握剑,半边身子被血染红。翼兽貙吾带着戟骨的尾部刺穿了他的肩胛,血流如注。一直没有离身的“玄苍”从领口滑出,沾了血的黑色水晶像一块燃烧的火炭。小男孩发出一声压抑的哭泣。林中,更多的沙沙声响起。黑色的貙吾从林中走出,它们齐声嘶鸣,同时展翼,将他们围在当中。
方哲脸色惨白。一剑的胜利又算得了什么?它们成群而来,轻易就可将他撕成碎片。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身体摇摇欲坠,他不得不把剑拄在地上,才能勉强站稳。
他感到有些冷,想起他离开C城时正值寒冬,寒歌抱膝坐在窗前,洁白的肩颈从睡衣敞开的衣领中露出,任由北风吹拂,背上两道狭长的伤疤若隐若现。他系上外套的纽扣,低头吻了她的秀发,说:“等我回来过新年。”她仰头微笑,手从宽大的衣袖中滑出,抚摸他的脸庞……
眼前更加明亮,蒙眬中一个人影:“看着我的眼。”那双眼中,银光缭绕。
方哲心如明镜,他回不去了。
寒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时光》卷的开始……六月啦!
☆、长乐甲虫
C城特案组地下三层的库房,收藏着缴没而来的异族物品,其坚固牢靠,堪与国家银行的金库媲美。冰冷的灯光投下,照在冰冷的不锈钢工作台上。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夏添一边问,一边敲击搁在工作台上的罐子,想看看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有反应。
波尔卡很不满地用爪子把夏添的脸扒到一边。看就看嘛,还敢挡在本猫前面。
“就这两天吧。”寒歌说,在交接单上写签下自己的名字。
虽说方哲此行是去IJCAA总部进行年终述职,但与往年不同,寒歌不在述职之列。关于她贱民身份的指责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已经有异族联名致信,要求委员会开除她。他们说,与贱民为伍,实乃奇耻大辱。
倒是眼前这两个不知羞耻的异族,你给我脸上一巴掌,我戳你肚子一下,玩儿得不亦乐乎。
“哎……川哥,这就是你从吸血鬼手里抢来的东西?”夏添捉住波尔卡,被小猫一记右直拳打在鼻梁上,酸得热泪盈眶。在特案组第一萌宠面前,小战神夏添的战斗力还不如门前那两条大狼狗,堪称异族之耻。
“是啊。”何川也签了字。
十月的C城危机,何川单枪匹马干掉十一名吸血鬼,夺回他们从长乐山迷雾中带出的异族古物。这样东西将在今天移交委员会,运往新西兰的研究中心。当然,物品来历一项,按惯例填了“不详”二字。
第一次看到它时,何川几乎觉得这是一场残酷的玩笑。
那东西就像实验室里的圆柱形玻璃罐子,透明的罐身内,金色的液体中悬浮着一个巴掌大的甲虫状物体——因为它来自长乐山,因此得名“长乐甲虫”。
长乐甲虫通体青金色,泛着金属光芒,表面覆盖细密的鳞片,八只足收拢在腹部,虽然一动不动,却给人以随时都会苏醒的感觉。但它的腹部刻着一对奇怪的符号——一个四棱金字塔形的图案,下方是三条波纹线——又显示出它人工制品的特征。
罐子上下两端分别是两块成分不明的合金,与晶体罐身天衣无缝地接合在一起。实验员尝试各种方法,都无法打开。夏添很不屑地说,“找个榔头把它砸开不就得了。”结果,他砸了整整一个下午,罐子上连道划痕也没有。
罐子的顶部蚀刻着一行符号。IJCAA位于希腊的语言学研究中心分析认为,这些符号属于一种罕见的异族文字,但因为信息不够,无法解读。
正是这样东西,吸血鬼首领罗兰·特尔维说,它将引领吸血鬼步入神的殿堂,从此开启一个黄金年代。
就凭一只甲虫?何川冷冷地看着瓶中的生物.
押运车离开特案组时,午后的天空呈现沉重的铅色。北风吹来,寒歌打了一个寒战,背上的旧伤隐隐作痛。尽管她知道,以人类当今的科技发展,要想打开罐子至少还需要百年时光,但她仍然害怕。
这东西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不该存在于任何世界。那行字是先民的警告:天谴之物,擅启者死。
手机响时,寒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原以为是方哲的电话,之前打去时他关了机,但号码很陌生。接起后,只听一个略带清冷的声音说道:“寒歌,已经发生的事,是不是不能改变?”
仿佛又见半山茶舍中的青年,转身时拂不去身上的落漠。
欧阳云。
时隔一年,这个夜天使案的元凶却突然打来这样的电话,让寒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沉吟片刻:“没有人能够改变历史。历史之所以称其为历史,是因为它在时间的长河中,已经谱写了自己的命运。”
长久的沉默后,这个集残酷与优雅于一体,行走在人类和异族边界的欧阳云,用悲怮嘶哑的声音说:
“那么,方哲已经死了。”
好像又回到冰冷的大西洋中,巨大的冰山在月光下发出幽蓝的光芒,黑暗的海水将她吞没,拖向寂静的深渊。直到何川叫她的名字,寒歌才从刚才的绝望与震惊中清醒,脸上已经沾满泪水。
她非常清楚,徜若欧阳云的生命中还有一丝眷顾,那必定属于方哲。他绝不会拿方哲的生命开玩笑。
但,何川不相信欧阳云。
虽然方哲的电话无法接通,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身处危险。就算出事了,方哲身在总部,也轮不到欧阳云来通报死讯。何川让夏添把电话打到总部询问,得到的结果是,方哲在述职结束后的当天便退掉了酒店的房间,但机场出入境登记处的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没人知道方哲去了哪儿。
方哲失踪了。
很久以来,寒歌第一次拨打了IJCAA核心委员亨利·钱伯特的电话。他欠她一条命,是偿还的时候了。
“你最后一次联系他,是什么时候?”钱伯特问。
她想了想,昨晚九点时方哲给来过电话,问了组里的事,又问她背上旧伤发作好些了吗,最后他说,结束手头的事,就立刻赶回C城。方哲的手机经过特殊加密,无法追踪定位。
“还不到24小时。”钱伯特很注意措辞,“也许他需要时间处理一些私事,但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寒歌,别忘了他是谁。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她当然懂。她是一个异族,一个荒原贱民,配不上逆天者十一大家族的继承人。钱伯特不会明白,或迟或早,她终将哀悼方哲的逝去,这是命运给她的惩罚,她已经学会接受。但她不能忍受他孤独地躺在某个冰冷漆黑的地方,让尊严和骄傲受到死亡的践踏。无论方哲是生是死,她必须找到他。
“我没求过你,亨利。”她直呼钱伯特的名。
钱伯特叹了口气:“我不能直接问方家他们的继承人去了哪儿,但我会想别的办法。”
一个小时,漫长得难以忍受。加密的视频资料从总部传到中国C城,何川召集人手,逐一对比视频中与方哲接触过的人员。夏添坐在案情室的中央,他过目不忘,只要出现在视频中的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们会找到老大的。”何川对她说。
她没有说谢谢,因为她知道,何川不需要这句话。
五个小时后,天黑了,夏添突然站起来,叫了一声“停”,指着其中一幅画面说:“这个人,他两次出现在老大住的酒店大堂里。每次老大进去后,他就起身离开。”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天生一副大众脸,扔在人堆里泡也不会冒一个。
搜索范围再次扩大。很快,酒店附近的监控录像传来。方哲结账离开酒店时,这个人出现在酒店对面的咖啡厅里。
面部资料扫描后,接入IJCAA总数据库。钱伯特下令向特案组授予最高安全权限,他们可以在绝密数据库中畅行无阻。
检索进行一个小时后,仍然没有结果。寒歌走到窗前,点上烟,吸了几口,又把烟摁灭。 “波尔卡,自己找地方玩儿去。”有人说。
“等等。”寒歌回头。
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端正地坐在桌上,微微昂起头颅,注视屏幕上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来来啦^^
☆、预言团
这并是一只普通的猫。准确说,它是猫神巴斯泰尔的后裔。
学者龚绪明在《远古异族宗教探源》一书中,提到一种古老的异族信仰:在时光的起点,混沌悬浮在寂静天空和深渊之海间,孕育千万个世界,包括异族的彼岸世界和人类的此岸世界。这就是著名的“创世三界论”。
三界,天空、深渊和万千世界,是异族世界一切秩序的根基。万千世界飘浮在原始天空和深渊之间,彼岸和此岸都是这万千世界的一员。
由此,异族《神谱》将诸神为分三大世系,即,天空世系、深渊世系和大地世系。
一个种族是否能进入《神谱》,必须是亚特兰蒂斯时期确定的三大世系的后裔。正如以宙斯为代表的希腊神裔,无一不出自亚特兰蒂斯天空世系;而更为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诸神,则均延绵于迷雾时期的深渊世系。
放在古代,作为希腊战神的后裔,夏添可以称得上半人半神。
非人形种族很少能够进入《神谱》,但猫神家族绝对是例外中的例外。其中的缘由,与一段亚特兰蒂斯时期的遗留文献有关。
文献记载,伟大的天界守护者薇洛安娜坐在金色宝座上时,猫神巴斯泰尔就伏在她的膝上,和她一起接受天空诸神的朝拜。
所以,论到在异族中的地位,特案组三异族中,其实属这只猫级别最高。而寒歌所在的贱民一族,则处于整个异族体系的最低端。
不仅如此,特案组这只猫还有另外一个名号——波尔卡是预言团驻JICAA特别代表,曾经准确预测夏添买来当午餐的红烧大排饭会被一位同事撞翻,并且准时守候在夏添的桌子旁,成功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排骨。
此刻,这位吃货预言者对着屏幕上的男人,庄严地低下了头。这是致敬! 寒歌恍然大悟。
那个神秘的男人,是一位预言者!
寒歌把电话打给了钱伯特。
“寒歌,你不能要求预言团常务理事和你会面。”电话中,钱伯特苦笑不已。“通常情况下,我们提出请求,然后等待。他们会在特定的时候出现,而且不会有提前通知。没有人能够命令预言团。”
是吗?
寒歌抚摸着膝上的小猫,眼中渐露杀气:“我不会等待,亨利。请转告预言团:如果方哲出事,我会杀掉所有相关者,无论他是人或异族,无论他是有罪或无辜。我有无穷的时间来复仇,哪怕永堕黑暗,我也会将预言团从这个世界抹去,因为我曾给过他们机会,但他们拒绝帮助我。我发誓,以三界守护者之名,我之所言,必将应验!”
“寒歌!”钱伯特想打断她,但已来不及了。他了解寒歌的力量,也知道如她这样的异族,一旦许下誓言,便没有回头之路。
寒歌把电话挂断,对小猫凄然一笑:“你跟着我,实在太让你为难了。”猫把前爪放在她的掌心,一双绿色的眼,像幽幽潭水。
寒歌静静坐在窗前,北风吹散云层,几颗星光在遥远的世界闪烁。
她想起方哲离开时俯身一笑,哪怕明知他只是生命中匆匆过客,也想在这片刻间为他停留。背上的旧伤仿佛要被灼裂,她痛得抓紧扶手。
已经发生的事,是不是不能改变?
她的心比那伤还要痛。
“寒歌。”何川敲了一下门,走了进来。“外面有人要见你。他不肯说自己是谁,只说你在等他。”
寒歌站起,在痛苦中挺直脊背,不再掩饰黑暗,走廊上的人纷纷避开。猫走在她的脚边,亦步亦趋。
一楼大门外的院子中,白发苍苍的老人孑然而立。见到寒歌时他露出一丝惊讶,但仿佛又立刻明白了什么。
“你是预言团的人?”寒歌冷冷问道。
“不,我只是一个送信的人。”老者取出一个圆柱形金属容器,双手捧起,举到寒歌面前,“这是一份时间密档,两百年前,由预言者阿若娜夫人亲手封存,指定在今时今日送至此处,交与一名叫寒歌的异族。”
寒歌愕然。
阿若娜,这个生活在数百年前的异族女子,是异族上一位君王迈林的情人。从她走入异族王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那个时代最伟大的预言者。
她预言了拿破仑在俄国寒冬中的溃败,预言了东方之国的没落,她站在加那利岩礁上,迎着大西洋狂暴的海涛,指向遥远的美洲,说:“一个没有王的国度将要诞生。”
她被誉为“伟大”,是因为她一生中做出的所有预言,无一例外为时间所证明。
寒歌接过密档,将信将疑。难道这位曾经暗示方哲命运的传奇预言者,也透过蒙昧的时光,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金与银的封印保存完好,正是那位传奇预言者的标志。砸开后,滑出一枚银色的戒指,精美的戒托上镶嵌着一颗纯白的宝石,银光旋绕其中,光彩夺目。还有一张纸条,只用异族语言写下一个词:
希望。
这个直抵灵魂深处的词汇,让寒歌不禁动容。
“阿若娜夫人还让我带上一个口信。”老者驼着背,仿佛不堪疲惫。“她说:‘已经发生的事不能改变,但又有谁真正知道,在那些逝去的时光中曾经发生了什么;又有谁能在历史的尘埃中找到真相。’”
“你是阿若娜的侍奉者?”寒歌心中一动。
西元1807年,失宠于迈林的阿若娜移居塞浦路斯,在那里度过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二十年。也就是说,这位送信的老者,至少活了两百多年,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种族所能达到的寿命。
“是。夫人离去时曾对我说:‘我虽沉沦黑暗,亦不忘光明美好。’”说罢,老人深深鞠躬,转身离去。黑夜在他的行走中拉长,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直到他消失时,那抹漆黑仍然残留在冬夜的北风中。
波尔卡“喵”了一声,黑暗中隐约出现了几个身影。
预言团的人终于到了。
☆、无法预言的未来
“预言者不会因恐吓而妥协。”
安第斯山的天光云色从回廊上雕刻着木棉树和圣鸟伊察姆…耶的石柱间透进,室内却是禅风和煦。居中而坐的青年女子素服黑发,一张东方面孔温婉端庄,双眸乌黑明亮,令人过目难忘。赵宛,这位预言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理事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寒歌缓缓说了这一句。
十分钟前,寒歌与何川等人随信使来到预言团位于南美的静修之所。
这座在玛雅古城基础上改建的宏伟建筑,坐落在磐石般坚硬平坦的山峰顶部,周围崇山峻岭,一条嵌在千米绝壁上的简陋公路将它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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