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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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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筱自从和尤佳确立关系后,与我便似有了一层隔膜。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地都汇报,连玩笑都很少开了。搞得我每次和他相处,总感觉自己不是个母亲,而是个第三者。话题一旦触及他的情感世界,就像火遇水,水遇土,顷刻被他化为无形。他只说他和尤佳相处很好,叫我不要担心。但到底怎么好法,却一句也不提。整个大二下期也不曾显示出陷入热恋的幸福感。甚至连尤佳这个名字都很少说起。只是在六月十八号他二十岁生日那天,告诉我说要和尤佳一起庆祝,让我不必为他准备。最后我给他的,不过一份生日礼物而已。
  到了大三,鸿筱的精力却似更多投注到了学习上,周末常打电话回来说要作实习会诊不能回家。我心怀疑问,好几次直接去了学校,找到他宿舍里的同学问讯,回答和鸿筱说得一模一样。
  怀疑依旧不减。我决定亲自找尤佳问个明白。
  几经周折,终于在尤佳的宿舍楼前和她相遇。
  她一个人。我问道:“鸿筱呢?”
  “阿姨,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们。你怎么没跟鸿筱在一起?”
  “哦……他好像去北医三院了。晚上才回来。”
  我盯着尤佳的眼眸,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阿姨你太多心了。我知道这么久我都没去阿姨家里拜访,是我不对。但是我们才交往不久,我觉得……觉得不是很方便。这样吧,等到哪天天气好了,我就和鸿筱去看您。”
  我对她这番当仁不让的话语感到好笑,以退为进地道:“那,鸿筱对你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言下之意,能够“收拾”他的人是我,不是你。
  尤佳微微一笑,道:“阿姨你不要担心了。鸿筱对我很好,非常好。什么事都想着我,我们无话不谈。哦,对了,这个发夹还是他前几天才送我的呢。你看漂不漂亮?”说罢右手往后脑勺一抹,手掌伸至我眼前。
  一只朱砂色的月形水晶发夹,在她洁白细腻的手掌上发着熠熠的光芒。那光芒像某种证明和伟力,将我的自信推到了悬崖边;只要再盛几分,我就会彻底失去那份为人母亲的骄傲。而我能做的,仅仅是报以虚伪一笑:“很漂亮。”
  时间就在忿闷与寂寥中流逝。转眼便是大三下期。我和鸿筱关系比上半学期缓和了一些。他也愿意提及自己更多的事,只是对尤佳仍闭口不谈。只说很好,不错。而当我某日故意提到婚姻这个词时,鸿筱却一跳老高,连称早得很,早得很。
  我心中隐隐觉得,尤佳并非鸿筱情之所钟。只是因为那份诺言和责任,鸿筱才不忍离去,而将关系维持到如今。
  一想到鸿筱跟一个他不爱的女孩子谈恋爱,我的心就痛得不行。可是,这只是我的猜想。鸿筱又不肯承认,我有什么办法呢?
  只有继续生活,写作,看花开花谢、人去人来。
  五月,我趁着五一大假,一个人开逛北京城。想起很多年没去故宫了,便在五号下午花六十元买了一张门票,准备接受紫禁城的视觉冲击。
  一进门我就后悔不已。故宫里人山人海,尘灰飞扬,不具备任何寻幽探古的条件。逛了两个多小时,日头渐西,黄昏已至。熙熙攘攘间,我被挤到一个旅游团的队伍中,趔趄一脚踩到了一个中年男人脚背上。他“啊”的一叫,我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抬头,看到那男人的模样,打了一个激灵。他……他为何如此面熟?
  那男人也是惊异地看着我,眉头深皱,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吐出三个字:莫丹妮?
  这一声“莫丹妮”,如剑之利,如光之显,青年时代的记忆霎时浮出水面。我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你是赵文宇?”
  “是啊,我是赵文宇。你真的是丹妮?”
  “文宇!”
  “丹妮!”
  我俩惊喜无比地望着对方,就差没有拥抱在一起。我怎能相信,赵文宇——那个当年差点成为我恋人的人,在离别十五年之后,却在故宫的太和殿门口重逢!当年我们分手时,我二十二,他二十五;如今我三十八,他四十一,却能在顷刻之间辨认出对方。这,是天意吗?
  我静静地看着文宇——一如他在静静地看我。比起十五年前,他是老了一些。但依然相貌俊美,风度翩翩。两道浓眉下是一对充满善意的眼睛,目光沉着,带着与生俱来的深情。我在这目光下失神良久,仿佛时光瞬间退回到十五年前。
  “太巧了。你……”我找不出任何词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文宇看看表,问道:”今晚你有没有其他事?”
  “没有。”
  “现在已经六点了。我们一起晚餐吧。餐桌上,好好聊。”
  我顺从地点头,心情还处在波澜壮阔中。
  走出故宫,我坐进他的宝马汽车。一路上不端地从反射镜里看着他开车的脸。心想,这么多年,他一定早就事业有成了。
  半小时后,汽车停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前。我随着文宇乘坐电梯直接上到了顶层的烛光餐厅。
  餐厅环境极为浪漫雅致。就餐座位皆被热带植物点缀,或隐于假山之后,或藏于绿荫之下。一觞流水从餐厅南角穿花越木引向北角,淙淙之声不绝于耳。我和文宇走进厅内,择了一个靠窗处相对而坐。圆形的餐桌上竖起几柄蜡烛,服务生走过来将蜡烛点燃,跳动的烛芯立时漫出优雅的黄光,像几朵绽放在烛台上的黄玫瑰。
  烛光跃然,服务生递过菜单:“两位要什么?”
  文宇示意我点菜,我随便翻了翻,道:“就要沙律牛排好了。酒要红酒。”
  文宇又叫了一份烤鲑鱼、一杯白兰地和两样小吃甜点。我笑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浪漫,讲究情调。”
  “故人相逢,实在是大喜事,应该庆祝一番。”
  我望着他。烛焰轻摇,他的脸在烛光中微微晃动,一种叫罗曼蒂克的烟雾在餐桌上弥散开来。
  “那么,”他说道,“我们开始吧。”

  第十七章 今夕何夕

  “那么,我们开始吧。”文宇磁性的嗓音漂浮在餐桌上空。
  我右手举刀,左手执叉,切开一块牛排,问道:“这么多年了,你……你现在住哪?”
  “我五年前从美国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北京了,现在住国贸那边。”
  “啊,原来你回国已经这么久了?”
  “是啊,想自己干了。回来后开了一家信贷公司。你呢?”
  “我……我一直住在北京。做了几年记者,后来不想做了,就呆在家里写书玩,呵呵。”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讶异地看着我,道:“当作家?那我怎么从没听过你的名字?”
  “我的笔名叫常夜。”
  他更加惊讶:“原来常夜就是你?我……我可是买了你整套作品啊。非常喜欢。这,太离奇了!我成为你的书迷,却不知道作者就是……唉。”
  “我也想不到,你在北京这么久了,我们却一次没联系过。”
  “人生如戏啊。”他感叹道。
  我不作一声地啃着牛排,他不发一语地吞着鲑鱼。空气里只余吃东西的声音。两人突然笑了起来。
  文宇擦擦嘴,笑道:“我真不敢相信会在今天遇到你。”
  “我也是。”
  “你……你这么多年还好吗?”
  我缓缓点头,道:“我很好。你呢?跟……跟她结婚了吧?”
  “你是说姜岚?我跟她离婚已经六年了。”
  餐刀“咣当”一声从右手掉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清亮的光。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居然离婚了?
  不便问他原因,道:“那你们的孩子呢?判给谁了?”
  “唉,我没有孩子。”
  我心中笼起一种不祥之感,很快就在文宇接下来的话语里得到了证实:“其实对你没什么可瞒的。我和姜岚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相互差异太大。还是早离早了。至于孩子,前几年一直不想要;等到想要的时候姜岚才被检查出是不育。”
  我大致能推断出文宇毕业后的生活与心理状况,正想说什么,又听他问道:“你呢?儿子多大了?”
  我浅浅一笑:“我一直没有结婚。”
  现在轮到文宇震惊不语。过了一会儿他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悠悠叹道:“何必。”
  ”呵呵,这就叫天意弄人吧。”
  他停止了说话,将目光移向窗外。我侧头平视,见到窗外暝色合闭,楼宇披上灯光织就的罗衫,巨人似地矗立于五月微熏的天气里。抬眼,窗角挂一梳淡月,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泛出澹澹清光;垂目,飞驰的车辆搓成了两条光带子,在狭长的街道上往复流动。
  我俩收回视线凝望对方。眸光浸染在曼妙的烛光中,烛火跳跃在的深沉的眼眸内。十六年的心情,就在这浸染跳跃中作出了交代。感伤和怅闷悄然消隐,宁馨与默契并肩而卧。
  此时无声胜有声。
  晚餐后,我和文宇交换了联系方式。他开车送我到家门口,说想要进门看看。我说太晚了,让他明天来。
  回到家,在餐桌上强忍住的泪水盈盈而下,回忆之车也随着轰轰启动。
  当年,我和正在读研的文宇性格相似、志趣相投。在欧阳老师成为我心中一个幻梦后,我确实有把文宇看作今生伴侣的念头。我们走到了几乎就要定下关系的时候,一个叫姜岚的女人闯了进来。原来她是文宇大学本科时代的女友,在文宇读研后与之分手。结果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提出和文宇复合。文宇徘徊在我和她之间,难以取舍。我大失所望,帮他拿了决定,主动退出。这样,文宇和姜岚在研究生毕业后一起飞赴美国读博,后来的事,却是从餐桌上得知。
  想到文宇所言“我们差异太大”的话,心脏忍不住一阵抽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倒了一杯茶,握在手中,暗想:他离婚后一直单身,又没有孩子,这几年一定过得很寂寞。
  思绪伴着茶香四处飘溢,这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傍晚,文宇进了门。打量一番后,问道:“这么多年你一直住这儿?”
  “嗯。这套房子,本是我毕业后跟一个朋友合租的。没过几年房东全家移民到北欧,我就把它买下来了。后来又装修了一次。反正两个人住是够宽敞了。”
  “两个人?你朋友?”
  “她早去深圳定居了。是……是我的养子。”
  文宇神色略变,我便把鸿筱的事说给他听。
  “真想不到……你一个单身女人,太不容易了。唉。这些年你应该很辛苦吧。”
  “还好了。除了养孩子,写写书,也没其他麻烦事儿。倒是你,事业男人,肯定比我辛苦百倍。”
  “呵呵,瞧你说的。对了,什么时候把鸿筱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倒想看看,你教育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他每周末回家一次。你任何一个周末过来都行。”
  结果在第二周的周五,我就接到了文宇的电话。说他明天想要来看看鸿筱。我在确定了鸿筱次日归家后,把屋子彻里彻外打扫了一遍。
  星期六,鸿筱从学校回来。我告诉他我的大学同学要来看他。鸿筱奇道:“哪个大学同学?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他在毕业后去了美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联系,前不久才碰到的。你得叫他赵叔叔。”
  文宇和鸿筱的相会过程比我料想中却要和谐得多。餐桌上两人说说笑笑,俨然一对亲密老友,倒把我这个女主人撂到一边。看着他们对饮畅谈的模样,我突然心念一动:要是我当年和文宇恋爱结婚,应该早就拥有了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而此刻桌前如此和睦的三人,竟互无血缘关系。世事纷纭真是难说难料。
  会晤过后,我分别向二人打听对对方的印象,答案都只一个字:好。我不由苦笑:难道是因为我们都太相似了么?
  鸿筱不幸的出生,文宇不幸的婚姻,我不幸的爱情,三个不幸的人却又幸运地凑到了一起,是否也是一种缘分?
  不出我所料,自文宇和我重逢以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他不但频繁登门,闲暇时还经常约我外出,一述衷肠。
  我隐隐感到,文宇这次是抱着一个和我重组家庭的念头而来。当然对他来说,这是很可行很实际的想法。他离婚,我未嫁,虽然带了一个养子,却正好弥补了膝下无子的缺憾。我们又同住北京,事业稳固,真是没有比再续前缘更好的选择了。
  但是,我愿意这样吗?经年离别,自己对文宇的感情早已不似当初那般浓厚,更多的是向友情方向转化;对于鸿筱来说,他是否作好了接受一个父亲的准备,我也是不得而知。如果要靠损害我和鸿筱之间的感情为代价来换取一个新家庭,我却是万万不愿的。
  现在的我,就像走进了一座交叉分径的花园,山回路转,柳暗花明,处处蕴藏玄机。
  和文宇相处三个月来,我们在昆明湖泛舟,玉渊潭赏花,雍和宫吊古,谭柘寺听法。昔年未能达成的心愿在这段时光里全部得以实现。我们就像一对跨入恋河不久的年轻恋人,在南风中尽情享受北京炽热而繁盛的夏天。
  鸿筱对我的变化虽未显出特别的欢喜,但也不加阻难,甚至有时候会为了成全我和文宇的独处而故意消失。
  这一年九月,鸿筱迈入大四,尤佳也升上了大五。两人来往似比从前更密切一些,至少好几次我去学校都看到他们携手而行的身影。只是鸿筱一看到我,就很不自然地放掉尤佳的手,尴尬地与我打招呼。尤佳却立即抓起鸿筱的手笑盈盈地向我问好。
  这一切让我感到,鸿筱让一个占有心很重的女人给缠住,难以脱身。只是每次问起,他都坚决地否定掉。
  九月二十号是这一年的中秋。我、文宇、鸿筱计划前往陶然亭观月赏菊。文宇叫鸿筱带上他的女友,鸿筱说道尤佳告诉他有事去不了,只能作罢。三人从我家出发,在六点左右赶到了公园。
  陶然亭公园以亭景而闻名天下。“名亭园”里仿建的名亭林立。有的掩映在茂竹修林之中,有的耸立在碧水平湖之畔。我们三人沿途赏完汨罗江畔的独醒亭、绍兴的兰亭和鹅池碑亭、苏州的沧浪亭、成都的少陵草堂碑亭、滁州的醉翁亭等十几座名亭,最后返回到“名亭园”外的“风雨同舟亭”
  “风雨同舟亭”坐卧湖中。一条石板路蜿蜒入水,将亭与岸连接起来。岸边垂柳如烟,亭阁雕梁甍栋,亭角呈飞扬之势。贮立亭中,面朝平湖,晚风送来习习清凉,无人不感心旷神怡,油然生出一股临清流而赋诗的雅兴。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我们来到了一座与同舟亭隔岸相望的茶园——“菊园”。
  “菊园”栽种的自然多是菊花,尤以黄*菊为主。菊花绕茶座而栽,一枝枝亭亭玉立,花瓣沾有瀼瀼清露,如笼轻烟。三人选了一个临湖的座位,坐成“品”字型。菊丛中虫声唧唧,吹奏一支欢迎曲。
  时已八点。月亮升上了天空,圆得就像画出来一般。溶溶清光洒满天地,我们仿佛坐在了水中。月光泻在菊丛上,和菊花相互抱合,在地上投出斑驳的黑影。风一吹,黑影摇移,犹如离人的脚步。
  桌上已摆放了一壶黄酒、两盘螃蟹。文宇和鸿筱你斟我酌,啖蟹吞姜,我倒像是伴酒的女郎。听到一个说:“更待菊黄家酿熟”,一个接:“与君一醉一陶然”。我笑道:“今天是中秋节,你们干脆来接接古人咏月的诗词吧。谁接不出,谁就罚酒一杯。”
  鸿筱首先附和,又对我说道:“你可是作家啊,非得参加不可。同样的,要是接不出,也得喝酒。”
  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这小子,唯恐不把我灌醉。好吧,规矩是这样的:每句诗词中必须得有一个‘月’字,但是不能从《春江花月夜》里选。那里面‘月’字太多了。除此之外,诗词歌赋都没问题。三十秒中接不出来就得喝酒。听明白了没?那我先开始了。嗯,先来个最熟的:月有阴晴圆缺。鸿筱,你呢?”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他应声而答,“赵叔叔,该你了。”
  文宇放下酒杯,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说罢看了我一眼。
  我脸一微热,道:“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
  “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鸿筱的。
  文宇笑道:“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这里面有两个‘月’,下次是不是可以轮空?”
  我笑着白了他一眼,道:“没有的事。听好了:永夜角声悲无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太悲啦”,鸿筱摇头道:“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这个怎么样,够雄壮吧?”
  “好!”说着文宇拿起酒杯,朝我和鸿筱身前晃了一晃,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我也举起酒杯,笑吟吟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如此往来了十多个回合,轮到鸿筱的时候,他却犯了难,憋在座位上半天不出声。我说道:“怎么啦,想不起来了那我开始数数喽?一,二,三……”
  “哎,等等等等。我想想看嘛。月……月……月……越说越高兴!”等我三十数毕,他情急之中月出这么一句。
  文宇笑着给他杯中斟满酒,道:“一口干尽。”
  鸿筱接过杯子,一口干尽。
  我正想说文宇你真是的,却见他眼光望向远处,口中叫道:“建初!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随着他的声音望去,见到一个男人的身影。等他走近,我才看清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英俊而魁梧,目光湛湛很有气势。他惊喜地说道:“文宇,太巧了。你的眼睛还是像以前那么尖啊。你也是来这儿赏月吧?这两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文宇起身道。“她是我大学同学,莫丹妮。这是她的儿子,莫鸿筱。丹妮,这位是我在美国的老朋友李建初,帮过我很大忙的。已经回国很多年了。”
  我起立伸手,道:“李先生,幸会幸会。”鸿筱也道:”李叔叔好。”
  几人闲聊了几句,李建初抬手看表,道:“抱歉,我一个朋友还在菊园门口等我。我得赶去跟她汇合。先告辞了。”
  “一起叫过来喝酒嘛。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正好聚聚。人多热闹。”
  李建初想了想,道:“好!我去把她叫来。”
  没等他转身离开,一个女子的声音随风而至:“李先生,还没好吗?”接着我就看到一个着装性感的女子往这边走来。
  她越走越近,面目越来越清晰,等走到李建初站立的地方,便像小鸟一样偎在了他的身边。她抬起脸,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啊……”
  我转过头,见到鸿筱的脸上满是惊骇和不信,身体震动不已,沙哑着嗓子问道:“你?尤佳?”

  第十八章 脉脉此情

  正是她,尤佳。她站在李建初的身边,既没有长城上的文静羞涩,也没有教室中的哀婉娇柔,而是从头到脚烁着一种红艳逼人的光。这艳光折射出一个女人的青春或者苍老、荣彩或者俗气、乐在其中或者被逼无奈,并使得一个事实一瞬间被我的双眼洞穿——她,是他的情人。
  鸿筱在发出那声惊讶中透着愤怒的喝问后,迅疾地挤开人群往远处狂奔。我转身对文宇说了一声告辞,旋即追着他的背影一路急跑。当我发现他的名字就算再被我喊上一百遍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眼睁睁看着鸿筱的背影从线化为点,最后消失在沉沉暮色中。
  过了几分钟,文宇抵达身边,气喘吁吁地问:“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女孩,是鸿筱的女朋友。”
  “什么?怎么会这样?”
  “唉。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带了手机吗?你打一个试试。”
  拨通手机,响了几下便被挂掉。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老天为什么要鸿筱受到这样的伤害?
  “你别着急。我们先回家。鸿筱只是一时震惊,等他想通了就会回家的。”
  “你不知道,鸿筱特别实心眼,而且尤佳是他第一个女朋友,我真怕……真怕……”
  “上车再说。”
  坐进前座,除了不断地打手机外,我一路都在密切地搜索行人的背影,企盼那个熟悉的身影能突然被我的目光捕获。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回到家,文宇给我倒水,给我分析,给我劝慰,但鸿筱一刻没能站在我眼前,我的心就一刻也无法平静。我像一个在沙漠里的遗失了水袋的商客,尽管手边有的是奇珍异宝,对我来说却毫无帮助。
  在文宇的追问下,我把尤佳和鸿筱交往的事叙述了一遍,紧接着问他:“李建初究竟是怎样的人?你说尤佳为什么会作他的情人?”
  “唉,建初是一贯的风流成性。身边有几个女人也……也不奇怪。至于尤佳为什么会那样,恐怕除了她没人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我颓然地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响起一个接一个的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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