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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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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祭》作者:浅若梨花
文案
一盏青铜古灯,藏满爱恨情仇的纠结,嘶叫着吞纳灵魂;
一梢白色火焰,燃尽诸魔恶鬼的丑态,挣扎着现实欲望。
他一袭青衫落拓,诉尽仙风道骨,可却做着世间最恶毒之事——以灵魂起誓,我给你心念之事物,助你完成心中念想,而你,交出灵魂作为代价。
爱情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有人为了爱而救人,甘愿付出灵魂;有人为了爱而杀人,也甘愿付出灵魂。
那么你呢?爱恨情仇,魑魅魍魉,你可愿交出你的灵魂,为了心中那一点执念?
正文 第一章 牵情丝(一)
一缕晨光刚打破暗夜的束缚,幽幽的洒在宁静的小城中。在城东北角处,一座三层阁楼前,那因时光而布满青铜锈迹的门环再次被敲响。
吱呀一声,一张干枯布满黄斑的手打开了大门,老者漠然的看着门前的女子,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道:“有什么事吗?”
“老丈,小女子想求见安陵先生。”
老者闻言,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波动,暗哑的声音中竟夹杂着一丝怜悯,“进来吧。”
待女子走进之后,那双枯黄的手将朱红色的门扉关上。一线之间,一步光明,一步黑暗。
老者将女子带至正厅后,缓缓道:“你在这等着,老朽这便去请先生过来。”
那女子微微屈身作礼,“瑾绣谢过老丈。”
老者踱步走出正厅,停在南厢厢房门前,静立了两秒后道: “先生,有客至。”
一双整洁白净的手指先进入老者的视线,再之后便是蔵色长靴上青色的衣袂。青色衣裳上绣着亭亭青竹,衬托那眉目清逸的脸孔,越显风姿入骨。待安陵走出之后,老者沉默的关紧房门,低垂颈首跟在安陵身后。
安陵远远的便看到正厅中那女子的身影。一身浅粉色的襦裙,衬托着那女子美好的年纪。那挺直的脊背,像足了一株不会被风雪催到的青松,安陵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这种客人,是他最喜欢遇到的,呵呵~
听到脚步声,那女子回首,看到安陵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快步迎上前去。“安陵先生,小女子瑾绣有事相求。。。”
“姑娘,请坐,缓缓再说。”安陵抬手打断女子的话语,随即越过女子稳稳坐在椅上。那女子眸光微暗,莲步轻挪,坐在安陵下首处。
老者为二人各上了一盏清茶,茶汤碧绿,几点绿芽在茶汤中舒展叶轮,煞是喜人。
安陵闻着茶香品了一口,又将白玉茶盏放置原处,才缓缓道:“姑娘此来所谓何事?”
闻言,瑾绣袖底的双手不经意的抖了抖。片刻后,她深吸了口气,蓦然抬起双目直视安陵,其中的激动渴望之情显然易见。“早年听闻,安陵先生有大能,如若是与先生有缘,便可同先生做一场交易,是与不是?”说道这里,袖子下的双手又不经意的抖了下。
“姑娘说的不错,不论什么愿望,只要姑娘能付出我想要的东西,那么你想要的同样可以实现,不知姑娘有何所求呢?”此刻,安陵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一丝引诱,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感觉。
瑾绣眸中流光闪动,轻声诉说道:“再过十日,便是小女子出嫁之日,他是个很温和的人。我们两家是世交,自幼一起长大,当初也曾定下娃娃亲。现如今已到婚嫁之龄,他按照约定来提了亲。”说道这里,瑾绣双颊染上了羞红,如同一朵盛极的花,美不胜收。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婚后必定举案齐眉,和谐美满。既然如此,不知姑娘你还有何所求呢?”虽说是问句,但安陵脸上却没有任何疑问,似乎这句话只是为了配合那女子而已。
“这世间男子多薄幸,纵使现在浓情蜜意,纵使现在约誓白首,但也怕挡不过时光的侵袭。所以小女子想求一件不会让他变心,始终待我如初的事物,不知先生可有此物?”世间本就多摒弃糟糠之妻的男子,三妻四妾数不胜数。待她的容颜不再像这时的艳丽,待婚后流年里时光磋磨掉了她们的爱情,她又怎能肯定他不会再纳娇妻美妾。
安陵了然的笑了笑,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雪白的帕间有一根红色的丝线。“此物名为牵情丝,将它系与男子手腕之上,他便会一直爱着他心底深爱的女子,并且这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醇厚。姑娘若是相信那男子此时最爱的是你,便可为他系上牵情丝。当然,如若施术着死亡,这牵情丝也会碎裂,失去让人终其一生不移情的魔力。”
瑾绣目光灼热的望着的那小小的红色丝线,蹙着着眉角道:“若是他此时深爱的不是我,又会如何?”。
“牵情丝,牵情丝,心悦君兮君可知,这牵出的便是他心底的情,无论他爱的是何人。”这声音内似是夹杂着意思嘲讽,一丝黯然。
“一生只选一次良人,小女子相信自己的眼光,安陵先生,不知此牵情丝要用什么换取?”那女子只是挣扎了片刻,便松开紧蹙的眉,坚定的说道。
“你的灵魂,用最珍贵的灵魂换取这件宝物。”看着女子惊骇的表情,安陵又道:“当然,这灵魂只是在你死亡之后才会收取,有可能是明天,或者十年,或者百年之后。”安陵唇角挂着微笑,透着一丝丝神秘的诡异诱惑。
时间在两人沉默中缓慢流逝,老者已将变凉的茶汤换了三次,厅堂内弥漫茶香的味道越来越浓。瑾绣突然端起白玉茶盏,深深的喝了一口茶汤,语气轻缓的道:“瑾绣愿意以灵魂交换牵情丝,待死亡之时,灵魂便属于安陵先生。”
“很好,那么宣誓吧,跟着我念。”安陵不知何时拿出一盏青铜古灯,锈迹斑斑的灯盆中上面有一星烛火在摇曳,靠近时,那白色的火光却仿佛没有丝毫温度。
安陵将瑾绣的右手,同自己的左手,一起交叠握住青铜古灯。“以灵魂起誓,吾瑾绣愿以灵魂作为交易,换取牵情丝,待瑾绣死亡之日,契约成立。人仙佛妖,魔神鬼道,共守此誓,若有相违,魄散魂消。”在男女交错的宣誓声音中,一点烛火自青铜古灯内分离,转瞬射入锦绣眉心消失不见。
“瑾绣姑娘,这牵情丝属于你了。”安陵将手中丝帕低了过去,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浅笑。
瑾绣还沉浸在刚才宣誓成功时,莫名感觉冥冥之中有双目光在注射自己,不过这感觉稍纵即逝。她伸出手接过丝帕放进怀中,又微微屈身作礼,“谢谢安陵先生,瑾绣告辞。”
“姑娘慢走。”兴许是做成了一比生意,安陵此刻的声音多了一丝温度。看着那挺直的脊背,曼妙的身影消失在朱门外,安陵嘴角又勾起一丝微笑,隔着晨光看去,那抹弧度像是讥讽,又似毫无意义。
看着老者将朱红色门扉慢慢合上,瑾绣再次对老者屈身作礼。隐约间又似听到老者的叹息,何苦,何苦。这二字在瑾绣舌尖环绕,吐不出来,却又挥之不去。
第二章 牵情丝(二)
十日之后的清晨,顾府迎亲的花轿绕着西凉城中的街道转了一圈。铺天盖地的唢呐声叫醒了千家万户,人们惊讶的看着那火红的红绸从顾府门前铺至木府。
有人心里不由暗道:“好大的排场,就算顾家是开绸缎庄的,也不能如此浪费吧,这恐怕都不下百余匹了。哦天,再看迎亲队伍后面八十八台聘礼,西凉城还从未见过这么多聘礼。就算你们两家是大户,也不用这么大排场吧。这叫以后自己儿子怎么娶亲啊。”
说起这顾,木两家,那也是西凉城中的大户。两家世代经商,顾家主要经营绫罗绸缎布匹生意,虽赚的流油却没有木家的好名声及权势。原来这木家主要经营粮油声音,曾在饥荒年间向贫民施过粥,也曾在饥荒年间向官府捐过粮,因此不仅是百姓,连官府也敬木家三分呢。
如今这木府家大业大,两老却只有一个独女木瑾绣。若是待这两老撒手归去,这木家的偌大财产,还不是要给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也就都归顾家啦。因此也不能说人家铺张浪费,就这百余匹绸缎弄个体面,给个重视,以后的回报可比这多多了,顾家人心里都通透着呢。
当瑾绣再次敲响安陵府铜锈的门环时已是三月之后了,那时的她已盘起秀美的墨发挽做妇人发髻,研秀的脸蛋也涂上厚厚的脂粉。眼角的青紫,紧蹙的娥眉,无一不显示这三月间的生活磨砺。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那越发挺直的脊背,却也像是铺满暴雪的雪松,一不小心便会折断吧!
正厅内摆设并无变化,还是两个人,两盏茶汤。唯一不同的估计就是少女的心境了,一月前她正含羞带怯,满心欢喜的等待聘嫁良人。而此时她却已心如死灰,无处可去。
瑾绣认真看了看坐在首位上的安陵,轻声道:“三月未见,安陵先生仍然风华依旧 ,而瑾绣,却已是将死之人。”
安陵端着白玉茶盏,白净的指尖百无聊赖的划着盏沿。听到这里,安陵今日首次将目光移至木瑾绣身上。“姑娘说的不错,观你面容,眼角带紫,眉心隐有青气浮现,应是中了慢性毒药,姑娘今日此来,可是想求解毒丹?”安陵面容上又勾起那似笑非笑的弧度。
闻此言,瑾绣目光闪动极快,千念一瞬后,最终化为一声长叹。“从先生这里拿取解药,必定要有付出,而现在我已经没有第二个灵魂再跟先生交易了,今天冒昧打扰安陵先生,只是因为瑾绣实在是无处可去,不经意间就走到了这里。”
“若姑娘需要一个倾听者,安陵愿意为姑娘做一个倾听人,毕竟牵情丝也是我交易与姑娘的。”如今天色正好,听听故事打发时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何况自己也参与其中,想到这里,安陵严重闪过一丝兴味。
瑾绣端起温热的茶盏,目光呆滞的盯着清汤中沉浮的嫩芽,似是陷入一幕幕画面中;“他是父亲为我选的佳婿,也是我一直选定的良人,可人们总是看不透表面下的真实,我们也没看出他温润皮囊下的狼子野心。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没想到他对我竟对我演了十八年。”紧接便是长长的沉默,似乎是此时还不能接受以往的美好时光竟只是作假。
“成婚之日,我便将牵情丝系于他的手腕间,开始时他待我很好,然而不到半月,他便带回了一个女子,请求我让他纳为良妾。那时,我便知,这牵情丝,牵出的不是他对我的爱,而是面前声声说不愿做妾室却跟至顾家的女子。”
说起那女子时,瑾绣的眼中有愤恨有不屑,而对于她的夫君时,在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那只是一个陌生人。
“最终我还是同意了那女子入门,纳进府里也只是一名贱妾而已,虽说夫君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我好歹也是顾家的少主嫡妻。并且自那之后,他便常常赠我字画美玉,言语自己内心愧对与我。渐渐的我只以为他是不爱我,但我在他心底还是有些喜欢的。直至那日。”瑾绣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怨毒。
“那日黄昏时,有名木府小厮来传话,称母亲生了疾病,遂派了人接我回去,当时虽然有些疑惑,小厮也不是常见面孔。但忧心母亲,便只带了两个丫鬟,急切的坐上软轿赶回家中。谁料,那小厮轿夫竟是那贱妾顾来的。他们拐进偏僻的小巷中,将两个丫鬟打晕,将我。。。”瑾绣的双目泛红,端着茶碗的手紧紧握住,捏的指尖都泛起了青白。然后她紧闭双目,想将屈辱的画面遗忘。
“之后有一名男子经过,惊走了贼人,并将我带回家中梳洗。当时我只想以身殉柱,以全贞洁,没想那男子却说我已有两月身孕。”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没看过这个世界,若是我死了,他会不会恨娘亲呢。
为了孩子,我忍了下来,匆匆带着丫鬟回到了顾府。路过碎玉轩的时候,那里灯火通明,丝竹笙歌连连,我心中难过悲愤,忍不住踏步进去。谁知刚至门前,便听到那男人高声说:“如卿,那女人如今只是空有着正妻的名头,我心中最爱是你,只要等我那岳父岳母撒手西去,我接收了木府的财势,便休了那冷冰冰的女人,扶你做正室,呵呵。”
听到这里,我便冲了进去,随手拿起东西便往那负心人身上砸,他吓坏了,怔怔的看着我,直到酒壶砸中他的额角,他吃疼中将我向后推去。我被摔在桌子上,桌子倒了,然后,那个还未成形孩子也没了。泪水随着瑾绣紧闭的双目流了下来。她无心擦拭。
一阵长长的沉默后,她用略显僵硬的声音道:“安陵先生,待我死后,可否请您对我父母略作照拂,”
自瑾绣说起这三月中的经历时,安陵未曾说过一句话,如玉的面容上也不曾有丝毫表情,直到此时,他沉默片刻后才幽幽道:“你父母二人必定能安享晚年,且命中还会再孕育一子,为他们养老送终。”
那女子布满泪痕的脸上竟开出柔柔的笑容,呆愣片刻后,她擦干泪痕,起身对安陵屈身作礼:“瑾绣拜谢安陵先生大恩”
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午后的暖阳中,安陵的嘴角又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世间世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第二日申时,安陵正躺在桃花树下的摇椅上,享受久违的阳光。多长时间没有接触到阳光了,感受太阳照射在身上的温度,暖暖的,温温的,一时心中充满感慨。还真是要感谢昨晚那名叫瑾绣的灵魂,可惜再也见不到了,一个不错的灵魂。也让安陵终于记住了她的名字。
老者端着碧绿的茶汤放在石桌上后却没有离开,他沉默的低着头,用低沉暗哑的嗓音道:“今日辰时,顾府丫鬟发现顾府少主顾怀远和其正室木瑾绣双双毙命于房内。顾还远的父亲当即报了官,后经发现,二人因中毒而亡,并在其妾室如卿房内搜出毒药,官府判定是如卿因妒生恨,遂下毒害杀主母。而顾怀远却是误食而死。现如今官府已将如卿收押,判秋后处决。”说道这里,老者突然话音一转:“瑾绣姑娘的父母,真的还会在孕有…是老奴逾越了。”随即,老者转身向花园外走去。
“下月初,启程去洛阳。”闻言,老者木然怔住脚步,洛阳,他有多久未踏足那座城了。
安陵闭目感受着阳光,听着风声,闻着茶香,一句嘲讽的话语自他空中道出;“瑾绣的父母是否会孕育子嗣,就像顾怀远会误食毒药的机率一样小。”
牵情丝,牵情丝,心悦君兮君可知,一思一段痴。
天长时。地长时。眸底相思君不知。日日望南枝。
第三章 离何欢(一)
午后朦朦的细雨之中,一辆青色的竹帘马车,哒哒的行驶在小路上,车轮在潮湿的泥土上留下两行印记。赶车的正是那年过半百的安陵府老仆。老人麻色的衣裳,早已被一早上的绵绵细雨打湿,脸上却不显丝毫烦躁之情。而此时他们离开西凉城已两日有余。
在路过一座村庄时,马车里传来安陵平淡的声音:“在前面的村庄歇息下,这雨一时也停不下来。”
待近村庄后,安陵掀起竹帘,才看清,村庄周围开着大片花田,花田中盛开着一朵朵大红色的花,甚是妖娆美丽。隐隐还有一股香气,在雨水弥漫下却并不清晰。
马车缓缓驶入村庄,村口历经风霜的石碑上书写着离何二个字,字迹已有些许残缺,字体凹痕中留有些许红色的,像极了干枯的血迹。
“先生,这村中好像没有人。”只见各户的柴门木门敞开着,斜倒的,或者有些只剩孤零零的半扇,风一吹,便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村中泥泞的路上还有一些不明物品,上面都布满了灰尘蜘蛛网,这里,应该是个荒村。
“停在前头的庙宇中,休息一晚。”透过迷蒙的烟雨,可以看见,在村庄的东头,一座庙宇隐隐的孤立在那里。
庙宇占地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大小,外面的大门已经不知道丢弃在何方。站在门前便看到一座石像,石像身上的衣服纹饰也早已残缺,只能凭借大致残余颜色刻痕,能想象出身披朱袍,手执方杖的形象。而石像的头被帷幔遮掩着,看不见是何方神仙。案桌上供奉的几个馒头,也早已发霉发硬,小鼎中的香灰,也只有薄薄一层,看来这神像早已无人供奉了。
待安陵紧蹙着眉宇再走近些,总感觉有些诡异,再抬起头看时,才发现,遮挡神像上方帷幔正随着风飘荡着,这竟是一尊无头神像。
在安陵研究石像的时候,老者已在捡来的门窗木材升起火焰,又自去马车中拿出铁壶灌了些雨水,放在火上烧起了热水。
一时庙宇内分外沉寂,只能听见火焰啪啪的声音。蓦然,一阵凌乱的奔跑声和细细的说话从庙宇外传来,不过几息时间,便见一男一女正搀扶着走进来。
男子作书生打扮,面容温和俊秀,头戴巾冠,已及弱冠之年。那女子身着粉色襦裙,头戴珍珠挽簪,秀发垂直铺于身后,两缕峨眉下一双秋水盈盈目,正是女子最美好的二八年华。
两人进来后,见庙中有人,也是惊讶了一番。随后男子将女子扶至柴火旁坐下后,转身对安陵作揖道:“这位公子,小生柳青言,这位是内子宝儿,途径此处暂避风雨,可否向公子借些火光。”男子似是面皮有些薄,又或者什么原因,这番话说下来,面上已带了些许薄红。
安陵对男子的话不置可否,那女子明明未挽发髻,却言称内子,不过这跟安陵没有关系。“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位公子不用客气,坐吧。”
“多谢公子大义。”男子说完这话之后便低头与女子关切的说道:“宝儿,可是冷了?”
宝儿安静的靠在柳青言身上,双手揉搓这双臂,单薄的衣裙早已被雨水沁湿,此时虽面对火堆,可那寒意仍自毛孔中袭入骨髓。“恩,还好。柳哥哥,你的外衫都湿透了,不如脱下来,烘烤一下。”女子研秀的面上有些薄红,却依旧坚持让男子脱下外衫,怕他着了寒气。
柳青言温和的笑了,依言脱下外衫在火堆旁烘烤。女子浅浅的笑着。
外面的雨水继续下着,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迹象。偶尔还有几丝风丝透过残缺的门窗刮入庙内。
直到天色玄黑,壶内的热水也已鼎沸。老仆掏出干粮并倒了碗茶水给安陵,自己便默默端着茶碗吃了起来。
那男子见状,面上不由露出为难之色,他拿起潮湿的包裹,掏出四个白面馒头,递给女子一个,又将两个递给老仆道:“老伯,可否用这两个馒头换两碗茶水。”
老伯抬起头看了看手中的瓷碗,这一路就带了两个碗,先生的肯定不能借,自己的。。。
在老伯还在考虑的时候,安陵已经将自己的瓷碗递给了柳青言,满满的一碗热水还未动口。
柳青言道谢接过瓷碗,将馒头放在老伯身旁。“宝儿,喝些水,吃些馒头,睡一晚上,明天雨水应该就停了,我们再赶路。”
“恩,我知道的,柳哥哥。”女子声音糯糯的,似是很疲惫。
雨水依旧不停的下,给七月的夜晚带来丝丝寒意。安陵一直闭目坐在火堆前,偶尔睁眼为火堆添些柴火。安陵在心里算了算,快到三更天了。
“呜呜,父亲,母亲,女儿错了,女儿错了。”一声声喃昵让安陵睁开眼睛,只见那粉衣女子正紧闭双目,趴在男子怀中隐隐的颤抖着。
借着火光,安陵可以看清女子紧蹙的峨眉和眼角不断线的泪水。视线上移,男子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嘴唇正死死咬着,因此才没有叫出声来。安陵视线在移至老仆,也隐约可以看见老仆嘴角留下斑斑血迹 。
安陵站起身来,环视周边后旋步移至案桌前,目光直视无头神像,微微冷然一笑,有些讥讽的说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说完,白净的食指间蓦然升起一点白色的火焰,火焰在指间跳动,似乎没有丝毫温度。几息后,除却那女子的喃呢,庙内仍然无半丝声息。安陵指尖轻弹,白色的焰火飞射神像之上,眨眼间,便包围了石像全身。
“啊、啊、啊。”尖叫声响的突起,在这凄寒的雨夜,像极了鬼故事中的勾魂厉鬼。只是那故事中的主角都是那穷困书生。而安陵,呵呵~
只见一条虚幻的白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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