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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女重生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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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晏道:“卑下不敢,只不过卑下受南侯军令在先。”
正在僵持间,忽又有几人飞骑而至。待看清为首之人,众人皆色变,立刻下马行礼道:“参见圣上。”
偃修令众人退后,单独与月晏密谈。
“月右使可是要带着楚夫人去京城寻访陆神医?”
月晏默然片刻道:“是。”
偃修摇了摇头,“夫人之病陆神医也无药可医。月右使当知夫人得的不是病,而是了与西泯国主司徒无恤生死同命的同命蛊!而今司徒无恤负伤逃窜下落不明,定然是伤重难愈性命垂危,是以夫人也性命危矣。朕秘密寻得苗疆解蛊高手或可一试,请右使速让夫人随朕回京不可再耽搁时间了。”
月晏沉吟不语。
偃修道:“朕已得到消息,慕府暗卫也正赶往此地,南侯现在不在京中,暗卫皆为老侯爷控制。月右使当知夫人现在的情形若落在暗卫手中未必安全,以老侯爷忠烈报国之心,定会大义灭亲牺牲夫人以除后患。而朕与南侯虽名为君臣,实为挚友,南侯于朕有擎天捧日之功,他之夫人朕定当竭力保全。”
月晏闻言动容,却坚持言道:“少侯令我寸步不离保护夫人。”
偃修沉吟少许,道:“既如此,右使便随夫人一起入宫吧。”
月晏跪拜在地:“多谢圣上。”
***
于是,月晏归旋由禁军护送入宫,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宫苑。
偃修带了一名白发巫医前来为归旋诊治。
巫医看过归旋后摇头道:“同命蛊只有宿主可解,若要保夫人性命无虞,而今唯有为其强培元神,可这样既是为夫人保命亦是为宿主保命。”
偃修道:“还请大师尽力医治。”
巫医为归旋施术,归旋情况渐渐稳定。
***
立德殿内,宛春静走到偃修身边,柔声说道:“皇上,此乃天赐良机,楚归旋现在秘密入宫,您只要将知情人尽皆除去,那靖南侯夫人便从此失踪了。她落入这禁宫之中还不随你想怎样便怎样?”
偃修摇了摇头道:“归旋性情刚烈,若我强行威逼她定然以死明志。再者,朕要得到的是她这个人,不光只是她的身子。”
宛春静眸光微微一寒,脸上却笑语晏晏道:“陛下对姐姐之心真是让人感动,但靖南侯若是得到姐姐出事的消息必定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等他回来了事情可又麻烦了。陛下,机不可失当断则断。”
偃修沉默不语。
烛光之下,宛春静笑容温柔如水,“臣妾觉得陛下应当先得到姐姐的人,再谋求姐姐的心。这女人嘛,你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这情分自然便会慢慢不同。陛下若是怕把事情闹僵无法收拾,臣妾倒有一计可让您如愿以偿一亲芳泽,而她又怪不着你。”
***
第二日,归旋悠悠转醒,看见眼前一张熟悉的面庞哭得梨花带雨。她蹙蹙眉道:“春静?”
宛春静惊喜不已,“姐姐,你醒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的蛊毒忽然发作,陛下令人将你和月晏接入宫中,并请了苗医为你诊治。”
归旋略微一呆,转首只见低垂的纱幔外隐隐有一修长秀逸的男子身影。
春静笑了笑道:“今日陛下和我一起前来探望姐姐。只是男女有别,他不便进内室探视。”
归旋道:“这如何敢当?妹妹,你扶我起来。”
春静将归旋扶起。
归旋隔着纱幔缓缓下拜,“归旋多谢圣上大恩。”
帘外偃修身如修竹,轻声说道:“夫人无需多礼。夫人乃南侯之妻,春静之姐,亦是朕之亲友。”
归旋无声拜谢。
春静拭拭眼泪将归旋扶起,“姐姐,你身子尚弱,还是好生休养要紧。对了,你秘密入宫之事我们怕走漏消息,所以连个贴身宫女也没为你安排,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请月晏将军为你稍做易容,然后姐姐便到我宫中休养,我也好方便照顾。”
归旋秀眉一颦,犹豫道:“我住在你宫中恐有不便。”
春静道:“有何不便?我将偏殿腾出来给你住便是。这个宫苑虽然地处偏僻,但若一直住在这里自会有人发觉生疑。你和我住在一起便说是我的宫外亲眷便可,有何人能嚼舌根?”
这么安排也对,可归旋心里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妥,她沉吟片刻道:“南侯走的时候令月晏寸步不离保护我,我若遣他离开他定然不从,可若让他跟我一起住到你的兰芳殿又太不合适。我一名外妇久居宫中实在不妥,还是寻个机会让我和月晏出宫才好。”
春静不禁微微一呆,她原本是想趁机甩了月晏方便行事,没想到归旋连她都有所顾忌。“这怎么行?姐姐现在这般情况怎能出宫……”
这时,只听偃修在外说道:“此非常时期便不要拘泥小节了,便让月将军随楚夫人一起搬过去吧。”
春静呆了呆,旋即笑道:“对,还是陛下圣明。”
***
月晏替归旋化了妆容,菱花镜中出现一个容色温婉的妇人,较之归旋本人艳光隐去了九分,年岁也大了八、九岁。
月晏带着鹿皮手套为她梳头。
归旋看着镜中穿着内侍服侍的月晏不禁“噗嗤”笑了出来,“月晏,你穿这身衣服还真是合适,你本身就长得俊俏,还又会化妆又会梳头的……”
月晏抬眸看了镜中的归旋一眼,面无表情。
归旋住嘴,暗暗吐了吐舌,生气了吧?要他是个男人谁愿意被说成穿着太监衣服合适?不过他肯定不是男的,否则怎么会每次易容都给她易这般难看,肯定是嫉妒她呗。
归旋正在胡思乱想,忽听月晏问道:“兰婕妤是你的义妹,她请你住到兰芳殿,为何你一定坚持要带上我?”
归旋顿了顿,说:“少候走的时候说过,我能像信任他一般信任你。”
月晏握着发丝的手一顿,然后徐徐、小心地将黑密柔亮的发丝别起来,在她鬓边插了一只茶花造型的丹砂挂珠钗。
归旋看着镜中自己微微一怔,“月晏,你梳得真好。”
***
归旋和月晏一起搬到兰芳殿偏殿,之后她身体好转,她知道这说明司徒无恤也脱离了险境。
她忍不住打探前方战事的消息,春静笑道:“姐姐不用担心,前方战事大捷,皇上已将夫人在宫中的消息秘告南侯,不过南侯还是归心似箭,不日便会回京。”
归旋这才松下心来,春静瞧着她的模样又忍不住打趣。
这一日,两人正在亭中对弈,皇上下朝后直接过来了。春静连忙起身去迎,归旋弯腰行礼,“皇上。”
偃修微笑道:“夫人请起。”
春静娇声道:“陛下快过来帮我看看,姐姐快把我杀得片甲不留了。”
偃修微微一晒,“我倒要看看楚夫人高艺。”
说罢他走到亭中一看,脸上笑容微微收敛,过了良久,缓缓道:“夫人这棋路倒有几分像我一位故人。”
归旋心中一愕,难不成他是指的自己?自己化名楚雪丹时倒是与他一弈。她淡然道:“这倒有些巧了。”
春静问:“还有这样的事情?陛下那位故人呢?”
偃修亦淡然一笑,“随风而来,潇洒而去。对了,兰儿,朕替你下完这局棋如何?”
春静道:“那当然好,我在一旁观战。”
偃修坐下,抬眸看着归旋,“夫人,请。”
归旋无奈坐下,持起一颗墨玉棋子沉吟片刻方落。那落于棋盘上的手明净若玉、晶莹若雪,照得偃修眼眸微微一眯。
石桌之下,他右手的掌心忽然泛起一阵柔若无骨、温润滑腻的感觉。
那是握着她一路狂奔的感觉。
彼此无声对弈,棋致中局,归旋无路可走,遂弃子道:“我输了。”
偃修微微一晒也不多言,推盘起身,对春静说:“兰儿,去将朕的碧玉笛取过来。”
春静取了笛子奉给皇上,他接过碧玉笛在手中轻轻打了个转横笛唇边吹奏起来。
那笛声坦坦荡荡直抒胸臆,风鹏翱翔九万里,笛音开阔如阳光俯洒下的原野和山川,雄浑而孤傲无比,然笛音深处渐起落英,月光如许,寂寞一缕,心事无可诉。慢慢,一曲终了,绕梁不绝,如飞吹余音悸动飘逸。
偃修回过身来舒眉而笑,目光朗澈却带着莫名的情绪,对归旋微微一笑道:“朕今日想起故人一时感慨,倒让夫人见笑了。”
归旋心中亦有一分怅然,摇了摇头道:“陛下言重。”
偃修默然不语。
春静在旁说道:“我和姐姐还真要感谢那位故人,不然哪有缘听到陛下一曲仙音?陛下,这个曲子叫什么名字?真好听。”
偃修微微摇头,“无名之曲,随意吹奏罢了。”
春静大发娇嗔,“陛下你又敷衍我!平日里请您吹个笛子你都推脱,今儿好容易吹了一曲又不说名字,分明是不把兰儿放在眼里。”
偃修温柔一笑,以玉笛轻点春静额头道:“好了,别发脾气了,日后你想听朕便吹给你听就是。”
春静这才笑了起来。
归旋见此情形也不禁莞尔。
***
皇帝爱重婕妤,专门在兰芳殿为她修建了一间白玉池。
夜里,归旋和春静并肩靠在浴池边,两人皆一袭雪衣,衣身修长宽袍大袖,如云乌发披散迤逦,潋潋池水映着她们窈窕美好的身影。
归旋问:“皇上是不是对你很好?”
春静挨着她,手里拾着她一缕秀发绕在指间玩,“姐姐为何这么说?”
归旋笑道:“你一向娇娇怯怯谨小慎微,但在皇上面前却随便的紧,还敢发小姐脾气,这不是他平日宠着你是什么?”
春静面上一红、咬唇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垂下眼眸低声道:“姐姐,我自嫁了陛下方知什么叫真男子,他……真的很好。”
归旋见她这副幸福羞怯的模样不禁也会心而笑,可心中却忽又滑过一阵奇怪的感觉,一切都很好,可偏偏给她一种。。。一种太过刻意的感觉。这时,春静又向她靠了靠,将头落在她肩上,似乎在她颈间轻轻吸了口气,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姐姐,要一直能像现在这样真好。
☆、第71章 夜光雪
室内;鎏金银香薰中溢出淡淡的安神幽香;楚归旋却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入眠。有些事情不对劲;可她却说不出所以……大哥偃修;义妹春静,分明都是她该信赖的人,可为什么总让她心神不宁?
最为奇怪的是湛霄居然一点没有消息。
虽然从她出事也不过才短短数天,虽然前方战事紧迫湛霄是一军主帅不能擅离职守;可如果他知道她出了事即便不能赶回来也会派人打探情况,怎会像现在这样毫无讯息?
不可能;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根本便没有把自己出事的消息告诉湛霄!
对,肯定是这样。老侯爷那边定会压下她失踪的消息,可皇上这边呢?为什么要刻意隐瞒?难道也是为了怕湛霄分心影响战事?
如果是这样还好说,如果不是……
静谧的室内忽然如有一阵冷风吹过,归旋不寒而栗。
这巍峨华丽的皇城从来便不是温暖的地方,这一刻,变得格外的幽深孤冷。
“月晏。”她低声喊。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月晏在。”
***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夜晚的阴霾,归旋被一阵轻盈的脚步扰醒。
“姐姐,天气大好,还不快些起来,不要再睡了。”有人在她耳边说。
归旋睁开眼睛,天色果然已经大亮了。
身边春静穿着一袭淡粉香云纱裙,清丽袅娜、笑意温柔,“姐姐快些起来吧,御花园里牡丹正好,我们用完了膳一起去看。”
归旋笑笑起身。
她洗漱完毕,随手披了一件雪青外袍,唤月晏进来为她易容。
春静在一旁看着戴上手套为归旋描眉的月晏,菱花镜前的两人沉默而自然。春静眸光暗暗一闪,随即含笑指着清晨奉到台边的一株牡丹道:“唯有牡丹真国色,可惜月将军遮了姐姐本相,否则这朵尤霄配姐姐正好。”
归旋轻轻一笑,伸手折了插在鬓间,唇角微微一弯,“现在有什么配不得。”
她清淡无华的脸上凭地露出几分睥睨桀骜,与这色紫而烈香、艳美而绝世的牡丹配在一起毫无突兀违和。
收拾停当,归旋和春静一起到了摆膳的花厅。
为了说话方便,春静挥退伺候左右的宫女。归旋看着一桌子赏心悦目的膳食不禁笑道:“这御膳果然不同凡响,格外风雅得紧。”
这一桌菜肴都是以花入菜,看起来秀色可餐,闻起来也清香扑鼻,就是不知吃起来味道如何?
春静给她盛了一碗粥,“这是桃花香露粥,常食可令人肤白如雪、身洁蕴香。”
归旋尝了一口,果然清甜香糯。
“这个是荷花饼,姐姐也尝尝。”
“这个是玫瑰鱼。”
“这个是……”
她一下给归旋夹了七、八样菜,归旋笑道:“妹妹成日吃这些,难怪越来越有股子仙气。”
春静噗嗤一笑,“姐姐又笑话我。”说着又伸手给归旋倒了一杯清酒,娇花照水般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她,“姐姐,别的可有不尝,这杯酒一定要尝尝,这酒这叫夜光雪,是以夜间开放的绝地雪莲入酒,那花百年一现、素艳绝丽,与姐姐冰清玉洁的天人之姿正是般配。”
归旋摇头道:“这般稀世美酒定是皇上煞费苦心为你寻得,给我喝了不妥。”
春静蹙起秀眉:“有何不妥?当初侯爷为你寻得那么多奇珍异宝你都送予了我,不过一壶酒罢了有什么不能喝的?来姐姐,我们共饮一杯。”
说罢给自己也满上一杯抬手敬酒。
归旋微微一笑,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
用完早膳,两人在园中漫步,园中牡丹盛开,正晕、倒晕、浅红、浅紫、紫白、白檀、深红,雍容华美、争奇斗艳、变异千种。最独特的是一株浅碧色的牡丹,是以药壅培白牡丹根下而育成,极为清丽不俗。
两人边赏边谈,说说笑笑间走到一处长廊,准备稍事歇息。这时只见对面走来一名内侍,归旋脸上的笑容敛住了。
那人不像寻常内侍那般鞠罗着身子随时堆着一脸谦卑讨好的笑,他穿着一身太监服侍却挺着直着脊背,脸上的表情沉默到肃穆。那人见到迎面而来的两名女子,停下脚步侧站一边,微微垂下眼眸道:“兰婕妤。”
宛楚静唇角缓缓挽起一抹微冷的笑容,柔声道:“楚寺人好久不见,在内侍省可还习惯?”
那人平静道:“托婕妤福,一切安好。”
宛春静貌似心情甚悦地笑了笑,“那可敢情好,寺人前来何事?”
“少监令我前去玉霜宫中取些东西。”
“既如此,你先去吧。”
“是。”
那人敛眉一退,行了个礼,从归旋身边擦身而过,眸光似往归旋方向瞥了瞥,随后无声垂下。
过了许久,归旋问:“慕楚舟为什么会在这里?”
宛春静默了片刻,若无其事地笑道:“世上可没有什么慕楚舟了,只有楚寺人。姐姐,他现在和你同姓呢。”
“什么?”
“那人色胆包天秽乱宫闱,陛下将他处以宫刑。他也算是个有骨气的,只求对外说已被处死,说慕氏没有这样令祖先蒙羞的子孙。”
归旋长久不言。
宛春静看着问:“姐姐不会是可怜他吧?”
她脸上还带着和平日一样温柔如兰的笑,可归旋却觉得这样的遥远陌生。
不,也不算完全陌生,在她和她今世初遇的那个傍晚,她在暮色中转过身,手里的灯笼照亮她黑暗中的笑容。
她当时的笑容和此刻一模一样呢。
归旋不禁也笑了笑。
还是到了这一步,她费尽心机、竭尽所能还是到了这一步。
春静……春静!
“怎么会?那个始乱终弃的混账落得如此结局真是大快人心。”楚归旋剔了剔秀逸的眉微笑着说。
***
这一天,两人便在这牡丹园中谈笑赏花,一路走,楚归旋一路将思绪理清楚。
宛春静在复仇。
第一个报复的就是她最恨的慕楚舟。
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被慕楚舟看中的自己。
“……姐姐,他现在和你同姓呢。”
春静定然不知道她说那话时自己的目光是怎样的?
别人或许不懂,她怎会不懂呢?她是悍妒绝伦的楚归旋,是想想湛霄或许垂青于某个女人就能置对方于死地的楚归旋。
没人比她更了解嫉恨的目光。春静、春静,你也想我死对不对?
你……就真的这般想让我死?
回到兰芳殿,春静说:“姐姐,去我房里坐坐吧,我昨儿新描了几幅花样子,你正好帮我看看。”
归旋摇摇头:“我有些乏了,想先睡一会儿,待会再去看吧。”
“那你去先歇息,你歇息好了我们一起用晚膳。”
“好。”
***
楚归旋走回房间迅速关了房门,低声喊:“月晏。”
月晏从偏室出来,“夫人……”
她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说道:“月晏,你马上出宫,我们被皇上秘密软禁了。”
月晏脸色一变,“什么?”
“皇上根本没有把我们进宫的事情通知湛霄,他把我们秘密关在这里不知何意,或许是想用我胁迫湛霄,或许是别的什么目的。总之,你快些出去通知湛霄速谋对策。”
月晏沉默片刻道:“我带你出去。”
“不可能的,这是禁宫大内,我们被团团监视,我一失踪立刻便会被发现,九重宫锁我是出不去。只有你一个人才有可能出去。侯爷手握重兵皇上不敢轻举妄动,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快些出宫!”
月晏道:“不行。”
“月晏!”归旋脸色一变,咬着牙说:“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侯爷说过我之命令就是他的命令,难道你想抗旨不遵?!”
月晏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他从未没用这样直视过她,也从未这样长久地看过她,“夫人是不是不满意每次我都将你化得这样平凡?”他说:“这样便够了,你这样便够了。”
他第一次对她用“你”。
归旋不禁一惊。
他笑了起来,笑容清朗分明,却有种神秘且触目惊心的美,“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到底是男是女?”
她微微一退。
他眸光一闪,唇角的笑意却更加温柔,温柔得像一声怅然的叹息,“你看你,总是问,要告诉你的时候又不想知道了。”
他伸出手好似要去碰她的脸,归旋一躲,修长温热的手指落在她的颈后,落在湛霄常常触碰的那个位置。
轻轻一点,归旋闭目倒了下去。
月晏小心地接住她,胸口血意向上一涌。
***
宫女采碧敲门说道:“夫人可起来了?婕妤请您过去用膳。”
里面传出一个清雅而不失醇意的声音,“知道了。”
说完,门“吱呀”一声打开。
***
宛春静看见采碧带过来的女子顿时笑着起身,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你来了?”
***
归旋睁开眼睛,周围已没有月晏的踪影。她起身看看,自己已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服,手旁边放在一块可以出入禁宫的令牌。
她下床跑到镜子前一看,镜中的面容是兰芳殿一个不起眼的粗使宫女。
那个宫女应当已经被月晏藏起来了,自己可以顶着她的身份拿着令牌出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该走了。
她趁着无人溜出偏殿,正殿之内隐隐传来欢快热闹的歌舞声。
她站住,回眸盯着那道门,转角处有个小太监走过来,喊道:“春筝,你一下午都跑哪里去了?前院还有一大块都没扫呢。”
归旋点头说道:“我马上就去。”
说罢扭头跑了出去。
***
兰芳殿内,春静吹着玉笛翩翩起舞,“姐姐,我这曲《采笛舞》编得可好?”
女子笑道:“柔曳多姿、脉脉含情,献给陛下当然好了。”
“你又笑话我!不行,你不能光看,需帮我指点指点。”
说罢,春静拉她起来一起跳舞。
兰芳殿内笑闹乐舞、高歌饮酒,女子看着眼前纵情欢闹的场景微微蹙眉道:“妹妹,不要再喝了,皇上若是看见会责怪的。”
宛春静道:“不会的,今日冯才人入宫,他不会过来的。来,姐姐再陪我喝一杯。”
女子微微一怔。
采碧叹气道:“今日冯将军女儿入宫,册了才人,婕妤心里不好受,夫人,你好好劝劝她吧。”
宛春静摇摇头道:“我没事,姐姐,你当初便说过嫁给了皇上三宫六院是免不了的,这些我知道,我没事,你们都下去吧,就让姐姐陪陪我。”
宫人们都退了下去。
殿内,女子叹了口气道:“春静,你还是少喝些。”
春静递了杯酒到她唇边,“姐姐,陪我喝一杯,若疼我便陪我喝了这杯。醉了,便不会再有痛苦了。”
过了今夜,她便不再是冰清玉洁的楚归旋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夜光雪了,
不过,她至少可以一醉。
***
楚归旋出了兰芳殿往丹凤门的方向快步跑去,暮色已近,她要在宫门落锁之前出去。
走过一个僻静的角落,忽然从后边窜出一个人,伸手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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