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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上空的乌鸦 作者:勤倦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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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大也是孩子,又是女孩子。”
  “放心吧表姐!你看我俩这胳膊腿儿,不都挺好的吗?”
  小芸抱起一只小猫,用手摸着毛儿,扳过猫脑袋,眼对眼地看着。
  “慧娟,你看这只猫多好看!两只眼睛还不一样颜色。”通体黑色的波斯猫,一只眼睛绿,一只眼睛黄。
  “表姐,你家猫都吃啥呀?喂得这么胖。”
  “都是你姐夫喂的,全吃美国进口猫粮。”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这也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姐夫养这么多猫干嘛?”
  “咳!别提了,为了这些猫,我没少和你姐夫打架,可他从小就养,没有办法。”
  “养这么多猫,姑夫就不能干点别的?”小芸说。
  “他呀!不抽烟不喝酒,就养猫,养就养吧,没想到一养养这么多。”
  “你结婚前不知道吧?”
  “那上哪儿知道啊?不知道的还多着呐。”
  “姑父还有啥怪癖吗?”小芸接着问。
  “小芸,看你说的,姐夫是公务员,能有啥怪癖?”张慧娟说。
  “你俩先坐着,我去准备饭了。”
  “我俩帮你准备吧?”
  “不用,你们谁都别动,今天让你俩好好休息一下。”
  “那好吧,我们负责收拾。”
  别看表姐家猫多,屋子收拾得挺干净。客厅墙上挂着表姐和表姐夫的结婚照,照片上表姐穿着白色婚纱,笑容有一些僵硬,表姐夫压根儿就没笑,镜片后的眼睛似睁非睁,长相也十分显老。通过中介介绍的跨国婚姻完全是一场赌博。
  表姐家的厨房在客厅后面,开放式厨房不是很大,靠墙一侧是一排橱柜,橱柜旁边是冰箱,各种各样的锅挂了满墙,不知道为什么,日本人厨艺一般,厨具可不少,当然表姐是中国人。
  “表姐,我帮你做点儿什么吧?” 张慧娟走进厨房。
  “不用、不用,你和小芸看电视吧!”
  “表姐,别做太多了,吃不了浪费。”
  “好,不多做,你去客厅里坐着吧!”
  过了一会儿,表姐把饭做好了,这时候门铃响了,表姐夫从外面回来了。
  “表姐夫真有口福,饭刚刚做好。”张慧娟用日语说。
  “是吗?辛苦你们了,路上顺利吧?”表姐夫说。
  “顺利。”
  “你去哪儿了?我正要给你挂电话呐。”表姐说。
  “我去买点儿猫粮。”
  “家里不是还有不少吗?怎么又去买了?”
  “也没啥事儿,顺便就买了。”
  “快吃饭吧。”
  表姐夫五十岁左右,身材不高,长相瘦小枯干,干瘦的脸上架一副近视眼镜,他不喝酒,也不怎么说话,嘴角沾上一点菜汁就赶紧用餐巾纸擦掉。表姐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有鱼香肉丝、炸茄盒、红烧排骨、百合炒虾仁等等都是纯正的东北菜。
  “姑父,你家的猫又生小孩了?”小芸问。
  日语中叔叔、大爷、舅舅、姑父都是同一个词,不像中文分得那么细。表姐曾经向表姐夫介绍过张慧娟、小芸和她的亲戚关系,介绍半天表姐夫也没听明白。
  “是,春天又生了五只小猫。”一提到猫,表姐夫顿时来了精神。
  “你看这些猫多可爱啊!我们吃饭,它们也不要吃的,只是仰头看着;真是训练有素哇!”小芸又说。
  餐桌旁边围了一群小猫,都静静地望着,没有打闹,也没有往上跳的,几只大猫趴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
  “是吗?”听到小芸夸自己的猫,表姐夫脸上乐得开了花。
  “这还实行计划生育了呐!要不然不知得生多少。”表姐说。
  “表姐,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张慧娟问。
  “要孩子?那得问你姐夫。”
  “问我姐夫?”
  “问你呐,慧娟问你什么时候要孩子?”表姐对表姐夫说。
  “嘿嘿。” 表姐夫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闷头儿吃着。
  日本公,务员都像表姐夫这样吗?说到公务员,眼下公,务员是中国最热门的职业,一个岗位上百人竞争,据说有一个城市的环卫处招收事业编制的粪便处理工,结果引来几百名应届大学生报名。日本学生毕业后以进入大公司、大银行工作为荣,没人想当公,务员,日本公务员的收入和电车司机、保安差不多,年薪也就六、七百万,大公司高级白领的年收入基本都在千万以上。中国人争当公务员的现象其实是不正常的。
  吃完午饭,张慧娟要刷碗,表姐说啥也不让。
  “你俩好不容易来一趟,都别刷碗了,我晚上一起刷,走,咱仨上楼上坐一会儿。”表姐把张慧娟和小芸带上楼。
  “小芸,盖上毛毯,别冻着,慧娟,你也盖上。”
  三人坐在客房榻榻米上聊天,小芸坐了一会儿就躺下了。
  “表姑,你家的猫不上楼吗?”小芸问。
  “它们不敢上,上来我就打,都打出来了。”
  “表姐,你平时除了做家务还干什么?”张慧娟问。
  “啥也不干,我跟你姐夫说安个卫星天线,我好看看中国台,他说啥也不让。”
  “姐夫把钱看得那么紧啊?工资交给你吗?”
  “不交,我花钱都是管他要。”
  “这可不行,表姐,你必须掌握财权。”
  “是啊!表姑,日本女人都掌握家庭财政大权,老公必须把工资卡交出来。”小芸也说。
  “就你姐夫那个哏样,你说啥他也不听啊!”
  “不听不行,表姑,不听你就跟他打仗。”小芸说。
  “打仗?一打仗他就不回家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照你这么说,他还软硬不吃了呐?”张慧娟说。
  “差不多吧,要不就是一连几天不说话,我跟他可是够够儿的了。”
  “表姑,你俩为啥不要孩子?有孩子感情还能稳定点儿。”小芸问。
  “还要孩子?不瞒你们说,我们一年到头儿也到不了几回。”
  “什么?表姑,你们不过夫妻生活?”小芸问。
  “姑娘家的,就别问这些了。”
  “他是不是外边有人了?”张慧娟说。
  “也没发现啊?好像没有,我也不能天天跟着他。”
  “我就说日本人不可靠,怎么样?小芸?”张慧娟一边说一边看了小芸一眼。
  “哪能都这样?不过,像姑父这样四十多岁才结婚的少。”小芸说。
  “当初也看不出来他这样,都说日本好,唉,过一天算一天吧,我的事你俩知道就行了,别和家里说,免得我娘家人知道,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我妈该担心了。”
  “表姑,你也算是有房有车,住着别墅,怎么也比国内强,要是能有个孩子就好了。”小芸说。
  “谁说不是?你姑父他不想要啊?”
  “表姑,你就不会动动脑筋?哪有猫不偷腥的?你引诱引诱他,要上他又能咋样?”小芸说。
  “看你这丫头说的,也不知道害臊。”
  表姐一直把张慧娟和小芸送到车站,目送她俩上了车这才往回走,以前家附近有个姓张的中国女人,也嫁了日本人,没事还能到她家串串门,不久前她家搬走了,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表姐夫的亲戚平时很少来往,表姐语言不通,又没有个孩子,一天到晚活得没滋没味儿的。
  晚上睡觉前洗完澡,表姐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地画妆,又往身上喷了点儿香水。表姐夫躺在被窝里,不知道睡没睡着,表姐钻进被窝,躺了一会儿,把身子往男人边上挪了挪,等了一会儿没反应,表姐伸手去揭男人的被,没成想表姐夫紧紧按住被角,头都缩到棉被里面去了。
  “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佣人,要个孩子有什么不好?”说完,表姐轻轻抽泣起来。
  男人可以强迫女人,女人却不能强迫男人,武则天是个例外,武则天的那些面首都是自愿的,唐朝是中国古代最开明的朝代,女人不仅穿着大胆,还可以主动提出离婚。除了武则天,近代俄国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也是这样,可惜表姐不是武则天。
  

☆、代代木公园

  自从参加了寮里组织的洗温泉活动,刘玉海到李梦华宿舍的次数更加频繁了,李梦华不好意思再将他拒之门外,但每次都把房门虚掩或半开着,李梦华觉得毕竟有王哥那层关系,想必刘玉海不会乱来。
  “梦华,别人送给我两张音乐会的票,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世界十大交响乐团之一,我们一起去听听?”刘玉海邀请李梦华听音乐会。
  “不行啊,刘哥,我要准备入学考试。”
  “音乐会就一个半小时,你学习这么累,应该劳逸结合一下啊!”
  “没办法,再有两个月就要考试了。”
  “你不是都已经和教授见过面了吗?那还担心什么?”
  “怎么不担心?成绩差同样不行啊。”
  “肯定没问题,梦华,你可能不知道,在日本,只要大学教授同意就没问题。”
  “说是那么说,我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吧。”
  “那好吧,等你忙完这段儿再说,梦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
  “我没什么需要的,谢谢刘哥。”
  送走刘玉海,李梦华回到书桌前继续复习。刘玉海一次次地来,一次次地被拒绝,真有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李梦华都有点儿烦了,可她拉不下脸来,毕竟人家也没说处对象。
  王哥考虑问题很周全,他把东京医大前几年入学考试的试题弄来了,这样李梦华可以有针对性地复习。试题以简答题为主,题目是日文的,用英文回答,全面考察考生日语和英语的综合运用能力。除了语言,专业课也要有一定基础,例如:“三种基因型改变与慢粒、B淋巴细胞型白血病的临床病理的联系是什么?”、“浆细胞恶性肿瘤的种类和临床表现是什么?”等等。日本的医科大学没有硕士,本科上面直接就是博士,李梦华考的是博士,研究室教授同意接受后,参加一下校内考试就可以了,当然还要有面试。牛晓东他们考本科要先参加留学生考试或全国统一学力考试,这两种考试有点类似资格考试,考生视成绩再报考各个大学。日本大学高考方式灵活多样,考试次数也多,考生在一年内可以报考多个大学。
  李梦华正在作题,电话铃响了,拿起电话一看是林雨豪,距离上次吃饭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林雨豪一直没和李梦华联系,刘玉海隔三岔五就来,问寒问暖送这送那,林雨豪倒好,一个多月没有消息。
  “梦华吗?我是林雨豪。”
  “啊,豪哥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忙吗?”李梦华心里有些不满,嘴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最近家里有点儿事,我爸爸身体不太好,住了一段时间院。”
  “伯父身体不好?严重吗?”
  “不严重,现在出院了,心脏有点儿小毛病,谢谢你的关心。”
  “心脏有毛病可不是小事,伯父得随身携带硝酸甘油,不舒服马上去医院。”
  “是,他现在每天都带着药。梦华,你周末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看红叶?”
  “就咱们俩吗?”
  “要不,把张慧娟和牛晓东也叫上?我请你们吃饭。”
  “你不在家照顾伯父吗?”
  “我爸没事,他已经稳定了,现在正是看红叶的好时候,银杏叶也黄了。”
  “那,去哪儿看啊?”
  “不去远的地方,就去代代木公园吧?”
  “那好吧。”
  李梦华原本想拒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放下电话,李梦华低头摆弄了半天钢笔。最后联系的结果是,张慧娟有事去不了,牛晓东能去,李梦华怀疑张慧娟是故意不去。
  代代木公园在东京涩谷区,到东京不能不去涩谷区。涩谷区以原宿为中心,包括明治神宫、代代木公园、竹下通、表参道、国立代代木竞技场和NHK中心等繁华场所,是日本乃至亚洲流行文化的中心,这里潮人林立,这里时尚前卫,这里有东京著名的街头文化。
  周六早上,李梦华坐山手线在原宿站下车,原宿街头明显年轻人居多,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很多衣着大胆、时尚前卫的漂亮女孩,这些女孩有着高挑的身材和修长的美腿,好像模特都集中到这里来了。李梦华上身穿件灰色立领长外套,里面是白色毛衣,衬托得李梦华的脸更白了,下身穿黑色紧身羊毛裤,凸显出李梦华姣好的身型。李梦华虽然衣着“简朴”,却不比那些“模特”差,在一左一右两个高大“保镖”的护卫下,就像一个公主,也像一个富家小姐,走在原宿大街上。在国内,想陪李梦华逛街得预约排队。
  牛晓东找到新工作了,还是在餐馆打工,餐馆加上搬家,又同时打两份工,牛晓东找到工作的喜悦和成就感比考上大学还要强烈。
  “你进步不小嘛!都能自己找工作了。”林雨豪对牛晓东说。
  “没办法,还不是逼的吗?”
  “同时打两份工,身体受得了吗?”李梦华问。
  “还行吧,好在搬家不是天天有。”
  “我看你越来越适应了。”林雨豪说。
  “都这么长时间了,不适应也得适应。”
  越是年轻人,适应环境就越快,牛晓东现在已经能满东京跑了,他今天穿了件黄色水洗布夹克,背着双肩包,包里装着工作服,下午牛晓东还要和老王一起去搬家。
  原宿位于涩谷区中央,北面是新宿,南面是涩谷,西面是代代木公园,东面是明治神宫和表参道,正好处在大十字中心。原宿是繁华的商业区,密集的百货大楼鳞次栉比,行人浩浩荡荡如过江之鲫,除了日本人,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东京有三千多万人口,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之一。
  “豪哥,这些女孩背的LV都是真的吗?”牛晓东问。
  “是真的,你没看到吗?她们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林雨豪说。
  李梦华早就注意到这些女孩全身都是名牌,日本女孩对名牌的追求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没有一、两件名牌,走到大街上会被视为裸奔。年轻女孩如此,中年妇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别看日本中年妇女穿得好像挺普通,其实件件都是名牌。李梦华也背了一个“LV”包,那是她爸爸在巴黎买的。
  代代木公园占地五十多万平方米,像一块绿宝石镶嵌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丛林,由草坪、绿树、池塘组成的代代木公园是一个天然氧吧,这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充满着自然气息,是东京市民进行森林浴的主要场所,每逢节假日,人们或跑步打球、或席地而坐、或野外就餐,悠然享受大自然的恩惠。从字面上看,代代木就是一代一代的树木,确实是这样,公园里的树木都十分高大,两、三人合抱的大树随处可见,走进代代木公园就像走进森林一样。
  李梦华和林雨豪、牛晓东三个人从天桥上下来,一进公园,广场上人声鼎沸,几个朋克青年正在跳霹雳舞,清一色的黑色皮夹克、黑色尖头皮鞋,喷得油汪汪的飞机头高高翘起。地上放着两个大音箱,音量很大,随着动感的音乐,朋克青年们围成一圈卖力地跳着。
  “他们跳得真齐呀!”牛晓东说。
  “天天跳,能不齐吗。”林雨豪说。
  “他们是舞蹈演员?”李梦华问。
  “不是,都是业余的。”林雨豪说。
  “业余的也跳得这么好啊?”李梦华说。
  一会儿,朋克青年们跳累了,摘下太阳镜休息,一看全是大叔。这些大叔好像不用上班,天天在这里跳舞。
  远近高低不同的树木,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圆墩墩的雪松在前,后面是挺拔的银杏和高大的山毛榉,深秋的阳光照在金黄色山毛榉树叶上,反射出阵阵亮光。人行道上落了厚厚一层树叶,三个人沿着落满落叶的人行道向前走去。
  “这里空气真好,好像进入了森林。”李梦华说。
  “嗯,还有股花草香味,你们闻到了吗?”牛晓东说。
  “闻到了。”林雨豪说。
  “没想到东京还有这么大的公园。”李梦华说。
  “是啊!东京可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林雨豪说。
  “你们看!草地上是什么东西?跑得还挺快?”牛晓东手指着前方说。
  “是松鼠吧?”李梦华说。
  “对,是松鼠。”牛晓东说完追了过去。
  灰色的松鼠,毛绒绒的大尾巴一翘一翘的,圆圆的黑眼睛看到有人来了,“嗖”地一声转身就跑,身体成了一条直线,就在牛晓东跟前两、三米远,飞速爬上一棵大树,三下两下,从一棵树窜到另一棵,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哎!跑的太快了,追不上!”牛晓东喘着气说。
  脚踩在厚厚的树叶上,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前方是一片枫树林,红彤彤的枫叶挂满枝头,深红色中还带着点金黄,阳光、落叶、草地构成一幅优美的风景画,游人争相在枫树下拍照留念。人离不开自然,大自然孕育了人类,从某种意义上说大自然是人类的母亲,随着工业化进程不断深入,人类对自然母亲的破坏越来越严重。
  “豪哥,咱们也在这里照几张相吧?”李梦华带来了莱卡单反相机。
  “好啊!这里的枫叶真不错。”林雨豪说。
  “春天看樱花,秋天看红叶,东京人的生活可真不错!”牛晓东说。
  “先给你们俩照张合影吧?”李梦华说。
  “好,一会儿给牛晓东单独照一张,好给家里寄过去。”林雨豪说。
  “豪哥,我都瘦十多斤了,我妈看出来怎么办?”牛晓东怕妈妈担心。
  “那好办,我给你照张远景的,远景人小看不出来。”李梦华说。
  “行,这是个好办法。”牛晓东说。
  将近半个月了,林雨豪忙着往医院跑,怕爸爸吃不惯医院里的饭,隔三差五熬点粥、做点小菜送过去,好在还有个姐姐,姐弟俩轮换着照顾爸爸,直到出院。爸爸好了以后,林雨豪赶紧约李梦华出来,开始林雨豪还有些担心,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联系,看到李梦华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代代木公园里有很多街头乐队,电贝司、架子鼓、电吉他、萨克斯、大功率音箱齐上阵,你方唱罢我登场,大有打擂台的架势。这些乐队成员几乎都是年轻人,李梦华在一支乐队前面停了下来,乐队主唱是一个年轻女孩,小姑娘年纪不大、长相甜美,上身穿白色体恤,下身穿破了洞的牛仔裤,肩膀上斜挎着电吉他,身前支着麦克风,一边弹一边唱,唱功绝不亚于歌星。女主唱旁边还有两个黑衣贝斯手,支着腿、弓着腰、披散下来的长头发遮住大半个脸,身后的鼓手也是男孩,他头戴白色毛绳帽,脑袋一点一点地随着鼓点儿乱颤。
  “唱得真好听,不能有唱片公司发现他们吗?”李梦华问。
  “有啊,唱得好的就被发掘走了,代代木公园星探很多,你要是有才艺,也可以上去表演。”林雨豪说。
  “我可不会唱歌。”李梦华说。
  “不会唱歌,跳舞也行。”林雨豪说。
  “跳舞就更不会了。” 李梦华说。
  “这些大鼓、大音箱是怎么运来的?我看没个半吨小卡车装不了。”牛晓东现在很有经验,目测一下就可以空车配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林雨豪注意到那些吉他手都是童子功,从指法上看少说得有十年的功底。日本学校里社团很多,尤其是大学,其中以体育和文艺社团最多,日本学生没有一点特长可不行,以棒球为例,日本小男孩从能拿动球棒起就开始练习了。棒球是日本的第一运动,足球要排在棒球、排球后面。
  代代木公园中央还有一座小湖,清澈的湖水倒影出湛蓝的天空,湖心有一座喷泉,高高的水柱喷出阵阵浪花,坐在湖滨长椅上,极目远眺,满眼都是绿色、红色和黄色,绿色是草地,红色是枫树,黄色是银杏树。
  “这里可真美呀!”李梦华自言自语地说。
  “如果没有地震,日本真是个好地方。”牛晓东说。
  “是啊,岛国气候好,四面环海,环保也很重要啊。”林雨豪说。
  “谁说不是?听说日本方便筷子都是从中国进口的。”牛晓东说。
  “是,本国的树舍不得砍,木材都从国外进口。”林雨豪说。
  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家四口,妈妈抱着穿纸尿裤的小孩儿坐在塑料垫上,小孩儿抓起落在垫子上的树叶直往妈妈怀里塞,大一些的男孩儿正在和爸爸练习棒球,爸爸投出的球又急又快,男孩儿左手戴着白色接球手套,稳稳接住来球,日本公园的草坪可以随便踩。
  “日本人生活真幸福啊!”李梦华说。
  “能不幸福吗?他们都不攒钱,有钱就花,不像中国人,有钱也不敢花。”林雨豪说。
  “日本人都不攒钱吗?”牛晓东问。
  “攒也不像中国攒那么多,社会福利好,不用多攒。”林雨豪说。
  “是不是税也很高?”李梦华问。
  “税是不低,尤其是年金,人人都得交。”林雨豪说。
  “豪哥,你交年金吗?”牛晓东问。
  “交啊,都得交。”林雨豪说。
  长椅上坐着的都是一对对情侣,像李梦华这样两男一女坐在一条板凳上的不多,牛晓东没觉得不自然,能和李梦华在一起,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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