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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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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默然静观的览幽亦不由一怔,问道:“为何将她之记忆抽出?”
沉璧将那记忆收归于须弥芥子中,方将其二魂五魄还归于其躯体,魂魄之间自有牵引,如两道水流汇聚而起一般,三魂七魄渐渐融合。
“仅是洪荒之时之记忆,”他说道,“我已时日无多,若这段记忆尚存,她怕是更会依赖于我。”他沉吟一瞬,复又对览幽道:“你既为她师尊,从今往后便授其你之太上忘情之道罢。”
览幽无奈笑道:“以她之心性,怕是不适合此道。”
“以她之心性,怕是只适合红尘玩乐之道,于大道之上无一所得,对奇技淫巧倒是知之不少,”他淡淡哼道,“但如今天帝天后已殉天祭阵,若我再对其疏离,她或能独立于世。”
览幽望着少女陷于沉眠之中唇角犹然微微上翘,那静好的颜容令他不由心中一叹。
同样目光流连于少女姣好面容上的沉璧却是一笑,修长手指忽地触上她之面颊,轻轻一捏,软软的,手感不错,是以继续蹂躏。
览幽:“……别做出这种痴汉的行为好吗。”
千倾神识回归,骤然睁眼,眼前呈现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浅碧床幔,仿佛久远之前相对了千年。她目中恍惚渐显,为何竟已觉隔世,此处分明是于渺云山她之房间中。先前师尊览幽带她前往归墟寻沉璧,却遭到金乌阻拦,她背后被一道劲风击中,索性以精血催动天机镜,带她到沉璧身边……
然而当她再醒来时,却依旧身处此处,难道这一切皆是一梦华胥?那么,是不是她父母并未,并未……她蓦地一激灵,立即取出天机镜,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往天机镜中灌输灵力。
镜中慢慢浮现出熟悉的场景,她已承受不住再次观看那般画面的悲恸,一反手将天机镜镜面朝下压回床榻上,她以为自己会忍不住流泪,然而悲意蔓延,却早已不复当初痛彻心扉,仿佛父母已逝去千万年之久,如何的悲恸俱已化为沉沉叹息。
催动元气循环流转于体内,她蓦然惊觉自己修为与先前已是天壤之别,且从躯体至魂魄似乎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更近于天地元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昏过去后,究竟有没有进入归墟?
她懵懵懂懂不知所措,忽地一拍额头,跳下床去,冲出屋外,匆匆寻找师尊览幽的踪影。遥遥只见,依旧在原先的位置,览幽依旧躺靠在竹榻上,白发披散,悠闲地享受着日光,如一只懒洋洋的白毛之兽。
不知怎地竟想到这般比喻,倒令千倾一愣,她为何竟觉得觉得师尊如一只白毛兽?默默为心中作想反省了一阵,千倾才上前问道:“师尊,我记得我在阴阳初分之地以精血催动天机镜,之后便失去意识,后来发生何故?我的修为……”
览幽白色睫毛微微一抖,目色依旧淡然,面上殊无波澜,说道:“你被天机镜送入归墟中,我并不知发生何事,是……沉璧将你带出,托付我带你回渺云山。”
她但闻沉璧之名,心下一喜,急急问道:“那他呢,他在何处?”
“如今三界纷乱,他尚有事务须处理,”览幽偏回头,说道,“沉璧……或许已不仅是沉璧……”
千倾只觉莫名,问道:“为何这般说?”
览幽双眸中显现微妙的复杂之色,沉吟良久后,方说道:“你可知晓沉璧的来历?”
千倾颔首,说道:“我曾于天机镜中看见,师尊施展聚魂凝体之术。”
“聚魂凝体之术须以元神强盛之魂魄为引方能成就,且魂魄越是强盛,聚乾坤之气而成之体亦越是强大,”览幽说道,“而沉璧之魂魄,是为我曾经之尊主,东皇太一。”
千倾眼眶倏地睁大,愕然呆怔,一时无言,却不知为何心中却并不感如何惊奇质疑,仿佛这是她曾经知晓却被遗忘之事,她反而对自己如此之感略是疑惑。半晌后她方犹豫道:“既是如此,师尊为何要将他交予父皇教养?东皇可是……妖魔之尊啊……”
览幽望她一眼,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叙述道:“是时六界根基尚且不稳,妖魔界与天界战事却一触即发,若战事持续,六界或将崩溃。于是除统领战事之黄帝、炎帝与妖皇之外,其余诸神瞒天过海,于天界与妖魔界下之八荒战场事先布下盘祖殉世大阵。一旦战事起,便以入阵之东皇为阵眼,启混沌钟毁天灭地之力,羲皇、娲皇、冥君为凭引启阵,将入阵者尽皆祭之六界,固其根基。”
他语气淡然,陈铺直叙,千倾却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心惊胆战,关于上古诸神祭天之事,史书上仅寥寥数语,从未料到竟是这般惨烈。
“因混沌钟为东皇伴生神器,与其元神相连,是以其魂魄得以存之一二。诸神祭世后,我将混沌钟送往其降生之处,鸿蒙之地,亦是如今之归墟,于其间温养数十万年方才得以重聚神魂。天界有式微之兆,为六界之均势,我并不欲妖魔界得知东皇尚存世间,助其野心,是以隐瞒沉璧身份,将其交予天帝抚养。”
其间曲折令千倾始料未及,她再度怔然一阵,方又问道:“那么如今他是恢复记忆了么?”
览幽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说道:“原本此事我行之隐秘,却不想妖魔界竟将四凶纵出。四凶曾被东皇降伏,以神魂压制,是以对其亦有感应,其归妖魔界之后,便将此事泄露。其后妖魔界便处心积虑令沉璧复之昔日。”
“那他……是要助妖魔之势么……”千倾闻言,脑中纷乱,一时如鲠在喉,声音干涩地问道。
览幽唇边却浮起一缕笑意,微微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千倾却垂着眼,目光亦怔怔地下垂着,并未注意到他之神色,只道:“我要去寻他。”
“他如今身处妖魔界,你身份敏感,不可轻举妄动。”
览幽不赞同道,话音才落,便见千倾眼中已盈了泪光,不由一愣,却闻她道:“你们都是这样的……父皇将我扔下,然后便与母后殉阵而去,现在沉璧也将我丢下,自己不知所踪……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我一点都不想这样!说什么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再要别人帮我做决定了!”她语气愈发愤慨,同时又伴着悲戚,鼻子一抽一抽地。
“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大,这世间惟有强者方能随性而行,不必仰仗他人,自然也无人能替他做决定。”
千倾一惊,此冷然之声并非出自览幽,转眼便望到一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此人黑发红瞳,眉眼上扬,挑出一股邪气,而容色却是傲然而冷峻,黑袍红衣,恍若暗渊烈焰。千倾只觉稍有熟悉之感,却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
“小三。”览幽面色如常,淡淡唤道。
听闻此称呼,那人冷峻的面容上不由一抽,却依旧躬身拱手道:“见过师尊。”
千倾这才恍然,原来是师尊览幽之三弟子,她的三师兄,离渊魔尊,她曾在天机镜中看见过他之样貌。纵然如此,如今天界与妖魔界势同水火,她仍是不由后退了几步,靠近览幽身旁。
望见她的动作,离渊嗤笑一声,说道:“也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娃娃。”
千倾咬牙恼然,却无可反驳,她难道不是一直在仰仗依赖他人么,从前有父皇母后和沉璧,如今有师尊和师兄泷霄,从未独自面对,经历风雨。
离渊不依不饶地嘲讽道:“天界帝姬就是好命,出身不凡,荣宠加身,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人给你铺好路,护之如宝。不比我魔界之人,性命拼尽才能获得微末荣耀。”
“噤声,”览幽淡淡喝止道,“你来此何为?”
“小师妹不是想去见东皇么,”猝不及防地,离渊身影如轻风掠起,一瞬便将千倾捉在手中,“我便带她去。”
览幽却面不改色,依旧神色淡懒,“去便去罢,但你须护其安危,若伤之毫末,小心你之性命。”
离渊冷笑道:“师尊这是威胁我?师尊曾属妖魔界,如今为何却为天界鞠躬尽瘁?”
“非也,”览幽摇头道,“第一,我只为东皇臣属,并不为妖魔界臣属;其次,威胁你的并不是我,我仅是代东皇威胁你。”
离渊淡淡哼了一声,只道:“师尊,告辞。”语毕,立即挟千倾而去,霎时便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伍伍】朔月妖华满山巅
朔月之日,妖魔界中永夜无昼,暗沉无华的茫茫夜色上,赤月妖异,似是尖锐的两道弯钩将夜幕划破,泄出的血光。浓重的妖魔之气弥漫于每一个角落,令无数妖魔目转赤红,气泽大涨,兴奋的嚎叫此起彼伏,伴随着抑制不住凶性大涨的妖魔们的不断斗殴厮杀,血肉横飞。而修为不俗的大妖魔们皆知,此时正是沉心修炼之时,空沉湎于一时的气泽激荡毫无益处,惟有将这气息完全化为己有,方是真正修炼之道。
魔帝亦无例外,恢宏魔宫中,他独坐接天高楼之上,仿佛伸手便可触到赤月之血色锋芒,血红之华将他全身笼罩,仿若为他披上一层血色纱衣。
自攻破天界之后,妖魔界终于再度恢复了昔日荣光,那无尽的气泽令他兴奋得战栗,已经多少万年没有过这般的感觉了,天地灵脉逐渐枯萎,气泽亦越发稀薄,纵是朔月之日,亦不及往日三分之一,于是他们筹谋十数万年,终于有了今日……
气泽如江河之澎湃涌入魔帝体内,周身气息大涨,红光黑芒自他身上喷薄而出,照耀整座魔宫。
“帝尊,帝尊!”
急促的叫唤骤然刺入耳中,魔帝不悦地睁眼,红眸正如赤月血色,不悦地望着打搅这人,语含不耐:“何事?”他已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搅,除非十万火急之时,否则无人胆敢冒死而来。
魔宫侍从跪伏在地,语声颤颤:“那一位,那一位正在我界之中,尽数召集妖魔二界帝皇及尊主。”
魔帝眼眸微缩,心下一颤,但很快平静下来,冷声道:“你去告诉他,今日是朔月之日,正是吾等修炼之时,改日再行拜访。”
“可是,可是……”魔宫侍从话未落下,全身忽地尽伏于地,冷汗涔涔。只在一瞬,朔月那浓厚的妖异气息骤然化为无穷的威压,令他全身颤抖,不尽无法自立,甚至越发喘不过气来。
魔帝亦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运转全身气泽,才勉强令自己不至于跌跪在地,但额上亦是冷汗微渗。浩瀚如天地的威压,令他根本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这般的威慑之力,难道是……
昔日妖皇帝俊降世,征以四夷,踏于妖魔尸山血海之上,引无数妖魔血泽亡魂,合天地浩然之气,炼而化为神器招妖幡。此幡一出,妖魔尽皆俯首称臣,尊其为主。
虽则招妖幡随上古神祇殉世而消弭于世,但既然是他的话,却也并非不可能……
魔帝再度深深吸气,切齿吐出一字道:“走!”
山峦如巨兽,静寂潜伏于夜色之中,而朔月之夜赤月红光却为它披上一层煞戾。
青年同样寂静地立于山巅,但与山峦不同的是,他似乎并未沾染上丝毫赤芒,黑衣沉暗,发如鸦羽,仿若完全溶入暗夜之中,惟有右眸鎏金,闪耀出一点暗金之辉。
与他一道立于山巅的是一面幡旗,山风流转,自其上扬起无限威压,无形的气泽随风流布于整片妖魔之界。
他百无聊赖地在心中默默数数,一息,二息,三息,……,三百六十九息,三百七十息,……,九百九十九息,一千息,……,六千九百三十八息,六千九百三十九息,……
直至数到一万息时,整座山峦的草木树丛仿若颤抖般开始簌簌作响,数十道黑影倏地映入眼帘。
“好慢啊,你们。”他语气慵懒地抱怨道。
那数十道身影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微微躬身拱手道:“请恕吾等来迟。”
当初自四凶处得知东皇尚存于世后,他们亦有所犹豫,虽然东皇创立妖魔之界,为妖魔共主之一,但如今去上古已有数十万年,妖魔之尊们,谁愿再奉他人为主,再居他人之下?且其已被天帝抚养至今,其意其性,还真不好说。于是,几经商议,他们最终决定设计令其与天界离心,至少离开天界,不得干预三界之争。谁曾料到,他如今竟恢复了记忆,且来意不明。
魔帝定了定神,说道:“不知尊神召吾等前来,是为何事?”
“你们立即自天界撤兵,不可再转天界气泽入妖魔之界。”他对妖魔尊主们态度之轻慢并无丝毫异色,仅是语气淡淡道。
妖帝嗤笑一声,语带嘲讽道:“天界势力衰落,分崩离析,不堪一击,正是吞并之机,以涨大我妖魔界之时。尊神为天帝照抚万年,已然心向天界了么?”
他神色不变,仿佛早有预料,依旧淡然道:“六界均势,此起彼落,如阴阳相侵,是为天道,若一方没落,其它亦不得势久。”他望一眼神情漠然,目闪戒备的诸妖魔,情知他们根本听不入耳,遂叹息道:“好歹轩辕之后还有如天帝这般通达明道之人,怎么妖魔界一个个都跟帝俊似的呢。”
“既然汝等不从,惟有如此。”
众妖魔望见他的唇边浮起一缕冷笑,浩瀚的毁灭之息如海潮般瞬间扑涌而来。若说先前招妖幡的气息令他们不由自主地生出俯首臣服之意,那么如今滔天而来,无孔不入的便是无边的绝望,似是要将他们化为齑粉。
妖魔帝尊俱是脸色煞白如纸,目眦欲裂,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元气紊乱四窜,躯体仿佛便要融化炸裂。他们贯来自负,攻破天界更令他们信心大涨,并未将所谓东皇放在心上,以为凭数十位妖魔之尊,亦可令其忌惮。直至此刻才心有戚戚,比之神祇浩淼如沧海、如天地之力量,他们只不过是浅溪细流罢了。
但既是如此,谁甘愿束手就擒,引颈受戮?他如此敷衍,根本没有与他们解释之意,亦无意于令他们臣服,从一开始便只是要让他们——死。
他们不明白究竟为何,也不必要明白,此刻他们只需以死相搏,已无一线生机。
他只有一个人,被数十位妖魔之尊环而围之,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于暗夜之中,山巅之上,血光喷溅而起,洒然而落,淋于草木之上,融入泥土之中。苍凉山风簌簌而过,带起泥土草木之息,与越发浓重的血腥之气。
妖月红异,赤色光辉落于血色之上,那猩红之芒似是又将天边赤月晕染得更为妖异,连暗沉天际亦泛出微微红光。
山巅之上,尸骨堆积满地,血流成溪,而这血这尸,无一不是妖魔界威名赫赫之尊主。
当离渊挟着千倾来到此地,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般情形,山风扬起的浓重血腥之味令千倾胃中翻腾,口中作呕。
黑衣黑发的青年仿若融入茫茫夜色之中,鬓发未乱,衣袍无丝毫皱痕,袖手而立,遥遥与二人相望,目如沉渊,波澜不兴。
千倾恍惚地望着他,分明是心心念念要寻找的人,然而此刻真正看到他时,她心中波澜万千,层层叠叠,却竟怔然无言。
离渊身为魔尊,手刃生灵何止万千,性情之冷残坚硬不言而喻,然而此时望着尸积遍地,亦忍不住指尖微抖,那皆是与他齐名的妖魔霸主,如今却尸骨血迹涂地,他亦不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看来我来迟一步。”离渊说道。
沉璧眼帘微垂,唇角勾起,却殊无笑意,说道:“你欲挟持她来威胁我?”
离渊亦冷冷笑起来,松开握住千倾肩膀的手,说道:“先前是有此打算,不过事已至此,已无用处。”
沉璧好似没注意听他所言,而是对千倾招了招手,她眼眸一亮,瞬时跑到他身侧。她低着头,微微抬起手,丝毫想握上他的手,然而又犹豫着垂下。而沉璧指掌微不可见地一动,随即却又止住动作。
“你杀尽妖魔之尊,是为何意?”离渊问道。
“天界既是没落式微,为求均势,自要抑妖魔界之势。如今妖魔之尊俱亡,妖魔界自顾不暇,已再无侵天界之力。”沉璧说道。
离渊一声嗤笑,他不懂所谓均势平衡之道,他信奉的是强者为天,但此时,他显然不是那个强者,惟有试探道:“你好似并不打算杀我?”
“不杀也无碍,”沉璧坦然而戏谑般道,“再说,如今天界有泷霄收拾残局,妖魔界留你收拾残局亦算是均衡罢。”
离渊嘲讽道:“那便谢过尊神不杀之恩。”
沉璧并未将他的嘲讽放在心上,转而道:“我七日后重起三界障壁,记得将天界所留妖魔驻军尽数撤走。”
离渊沉默着颔首,向其告退,疾速向炎渊城而去。如今妖魔之尊尽亡,惟剩他之一人,难免为人诟病。然而同时妖魔界已无人能出其右,只要他先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各主城,共主之位亦是唾手可得。
“阿璧……”
沉璧只觉袖间一紧,被她扯上,她轻言入耳,却欲言又止。重逢一眼,于他而言,既是千载的翻天覆地,亦是数十万载的沧海桑田,然而这一切,仅是心间暗河流淌,不可言说。
“我送你回渺云山,”他只是说道,“我尚有要事。”
她望着他分明陌生,却又带着怪异的熟悉之感的异色双瞳,恍惚不言。此时此刻,她尚以为他们之间疏离横亘,仅是因为他遥远的前生。
她能对着览幽控诉他的不知所踪,从不顾及她之感受,但到了此刻,她真正见到他时,却说不出这般的话来。这是她熟悉的人,相伴万年的青梅竹马,然而他却又有着数十万年她所不知的前生,眉目间透着的淡漠疏冷与无上威仪令她不敢轻言妄动。
酝酿了半晌,她才嗫嚅着说道:“阿璧,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一起……”
“你先回去,”他并无动摇之意,说道,“待我完事后会去看你。”
“阿璧,离渊说我是个没断奶的娃娃,总是依赖你们……”她忽而紧紧捉着他的衣袖,目光闪烁,眼含迷茫,“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累赘呢……”
“累赘倒称不上,如今天帝天后虽逝去,但你还有师父、师兄,还有我,我们并非不愿庇佑于你。但是,阿倾你要明白,”他转首,与她四目相对,“在这世间,任何人都只能护你一时,不能佑你一世。且受他人庇护,亦是受他人之束缚。惟有自己,才能给予自己真正的护佑与自由。”
千倾眼眸微动,指间微松,手自他的衣袖上滑落而下。她被送往渺云山避难,与父母告别;坠天裂地大阵中,父母与千万妖魔同归于尽;在阴阳化分之地,她逼出精血,滴落到天机镜上……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一一闪现。
“我明白了,”她垂着头说道,“我会回渺云山修炼。”
作者有话要说:
☆、【伍陆】君向潇湘我向秦(一)
妖魔之尊被尽诛于山巅之上,离渊魔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魔界尽数主城,自立为帝。相较于妖魔界其他势力已如一盘散沙,离渊之强横正如锐剑,横架于妖魔脖颈之上,迫得他们不得不臣服。
离渊甫一上位,便立即将驻于天界的妖魔之军尽数撤回,反抗者立即诛杀。于是仿佛在一日之间,三界之势已是翻天覆地。
泷霄在微微松了一口气之余却又是疑虑徒生,他自然不会以为此事是离渊一手所为,他们虽为师兄弟,却也不可避免地于战场之上多次交手,他们实力在伯仲之间,离渊并无将妖魔之尊尽诛的力量,同时亦无此必要。但无论如何,此事于天界有利无害,他也能够放手收复天庭势力,不必腹背受敌。
七日之后,三界交界之处光华大涨,明天耀地,掩之日月。三界之中,无人不侧目而望,却不得近之一步。待光华散尽,被妖魔之军破碎的障壁已然重新立起,横亘三界之间。
泷霄终是按捺不住,复归渺云山而去,他心有所感,此事师尊览幽必知其因果。
渺云山郁郁苍苍,在天界硝烟弥漫之中遗世独立,沉寂清静一如往昔百万年。于权力倾轧、明争暗斗沉浮中的他而言,正如登上离世孤岛,瞬间脱离凡俗,重归清寂。
他显身于山间,转眼便见青衣少女兴冲冲地自竹楼上跃落于他面前,然而在看清楚他的一瞬间,那兴奋晶亮的眼眸复又黯淡下去,随即化为疑惑,“师兄,你怎地忽然回来?”
泷霄温和地朝她笑了笑,说道:“我来访师尊。”
“你来得不巧,师尊和阿璧出去了,”她微微垂着头,好似有些低落地说道,“我方才感觉到有人进入渺云山,以为是他们回来了。”
“沉璧已自归墟而出?”虽是问话,他却并未现出意外之色,仿佛此事已于意料之中,随即又道:“他们有无告诉你何时归来?”
“并无。”千倾摇了摇头,而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中一翻,一方盘龙白玉玺便出现在掌间,她将此物递与泷霄,说道:“阿璧走前将天界太子印交予我,让我自行处理,我便给你罢。”
泷霄望着那玉玺,却并不接过,只道:“你为正统天帝血脉,若你有意承天帝之位,我自愿奉你为主。”
千倾打量他一眼,望见他目中清明,神态坦荡,不似作伪,沉默一瞬,说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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